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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露露安娜的敗北

当主考官真是悠闲而又放松的生活呀！干脆要不要一辈子都这样？

稍不留神的，相当堕落的想法便浮现了起来。嘛，这也不能怪我吧？完全是因为真的很舒服。白天不用赶早，可以美美地睡上懒觉；起来后也不用急急忙忙收拾、洗漱，想要以怎么样磨磨蹭蹭就怎么样磨磨蹭蹭，这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也没有谁说我的不是；饿了的话地下室和柜子里储存有不少食材，拿来就可以使用，随意挑选。在这里简直就跟大小姐一样，望着窗外美丽的景色，品味新鲜冲好的红茶，所有都显得那么缓慢而又自然。

冒险者公会每个月都会对避难屋的物资进行更换以防腐烂。至于实际上避难屋很多时候都派不上用场，送进来的东西只是等着腐烂，为什么冒险者公会仍然做着这样显而易见亏本的事，其中的是是非非我便不多说了。惹怒到上面的人可不太好了呀。

总而言之，住在这里，生活还真是相当平静且美好。这样的日子很像是退休后的生活吧？什么都不用管，什么也不用忙，一切随着自己的性子来就好。

最重要的是，就算自己放弃了作为人应有的干劲，也不会失去什么。

没错，这是，带薪休假。

对于我个人来说，是完成冒险者公会的指名委托；对于冒险者公会来说，也是自己的员工在出外勤任务。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完美。带薪休假，每一个向社会输送自身劳动力的人都无法拒绝的事物。

完美的人生，完美的假期，完美的工作。我可以当一辈子的列梅尔毕业考核主考官吗？拜托了世界，我无比渴望拥抱如此生活！

轻松地度过了上午，刚吃完午饭后，我懒洋洋地午休了一会。醒来过后却忽然感觉什么都不想去做了。即使是难得的悠闲时间，非要让一时间找出什么投入过剩的精力，就跟上面所描述的一样，没有人催着我，也没有任何能让我提起干劲的事……这样的情况总感觉有些熟悉，好像什么时候体验过？

啊，我想起来了。

是在前世高考结束后的那三个月，整个暑期三个月的假日就这样被自己白白浪费掉了。

之前克莱丽莎问我有什么想做的时候，我好像就意识到了这件事来着。

……怎么一下子就忘记了？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颓废下去。

我决定下午出趟门。

跟考生们约定的时间也是在明天，虽然不能排除有的人可能会提前来递交结果，但我还觉得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有很多。从这里到整个考核范围的边界往返也需要半天，不论是谁都会在意自己的成绩吧，所以我想大部分人想要来提交成绩也得到明天。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写好了告示，并贴在了门上。这样一来，想要提交成绩的考生就得到门口等待我回来，至于他们是否会在这里发生争端，互相偷窃或更严重的抢夺对方的战利品，那就与我无关了。

保护自身的成果，也是考核的一部分嘛。

另外，我带了长枪出门。尽管现在的自己谈不上有多少战斗能力，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带上比较好。听「白银之星」的人说，这附近的哥布林数量比较多，而且很聪明，似乎会绕着人类行动。我们都猜测是哥布林王正在对城镇范围的地方进行探索标记，不光是我们在行动，对方似乎也并没有收手的意思。但不管怎么说，时间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康拉德会长已经向王都求援，听说他的旧友三名S级冒险者会前来支援，另外还有来自周围城镇的冒险者也在陆续赶来。当地的领主也在聚集兵力、凝结力量，针对哥布林王的讨伐大约在不久之后就可以发动了。

算上康拉德会长，四名S级别的冒险者，这样的配置即便是讨伐龙也足够了。即使是面对特殊个体哥布林王想必也不在话下吧。

这样想，其实，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嘛。我作为柜台小姐只要处理好本职工作就可以了，毕竟现在的自己跟战斗这种事完全扯不上干系。

既然都已经出来了，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看看后辈们的表现吧。

虽然我想这么做，可是找到他们的踪迹还是相当困难的事。那边的旷野远远眺望过去似乎没有人影的样子，森林里的视野又不是很好，我犹豫了一会后还是选择一头转入了林子内。随着轮椅在林间的小径驶过，我不断地感受着颠簸的道路，震得令我有些难受。

可能是运气比较好吧，没过多久，我便遇到了一队学员。他们这个小队是三个人，看武器搭配是两名前卫和作为弓箭手的后方支援。前卫都是男性，弓箭手是女性。毕竟在列梅尔的时候，女性都被建议去学习盗贼或弓箭手相关的技巧，很少有人建议女性去充当前卫。毕竟女性在身理条件上比不过男性呀。

跟他们撞见的时候他们恰好在处理着熊的外皮，原来是狩猎到了熊了啊。只见那个用匕首划开尸体腹部正艰难地割开皮毛的男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其他两个人也都看向了我。

列梅尔不仅仅会教授对魔物的战斗技巧，也有关于在野外如何打猎生存的课程。熊这样的生物体型庞大，虽然内脏和肉也值钱可是由于过重了，况且不适宜长期携带，会臭掉的。所以肉之类的有可能当即就开始烹饪享用了，最值钱的皮毛则会被剥下来，也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收入。

「你们好。」我笑着朝他们打招呼，「这个是你们的成果吗？」

「是的。」回答我的人是另外一个男生，他向前走了几步，挡在后面两个人的前面。

这是在警惕我呀，我有那么可怕吗？

旋即，我明白了。我把长枪挂在轮椅的后面，随身携带着武器，即便我看起来毫无战斗力，但也不能就此放松警惕。如果对方向自己发动突然袭击没有准备的话，那可不太妙呀。

他们倒是在列梅尔有好好听讲嘛。

「别这样看着我嘛，我又没那么可怕的说。」

「就算主考官大人你这么说，我们也不能疏忽。」

「欸，行吧。」我叹了口气，好像被后辈讨厌了，总觉得心里有些痛苦。

「你们加油哦。我走啦。」

看来自己不太受欢迎呀。也没办法啦。

对他们来说，现在是考试时间，我则是他们的考官，决定他们将来命运的人，怎么样也很难有什么良好态度吧。没紧张到说话结巴其实就蛮不错了。我想起前世进行论文答辩的时候，自己面对考官讲话也说不清楚，逻辑更是一塌糊涂，能通过完全是因为他们高抬贵手吧。

不过就算这样，还是感觉有些暗自神伤啊。

怎么说呢，我还是希望能跟大家打成一片。

我一边叹着气，一边继续推动轮椅朝着森林深处前进。期间我又遇到了几个小队，也有单独行动的人，有的人倒是很热情地向我展示他们的收获，但更多人则是对我抱有不种程度的警戒。他们也有试探地问我现在提交成果是否可以，我则回答完全没有关系，他们听到互相对了眼神过后又选择还是等到明天再提交吧。

正当我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听到周围的灌木丛传来窸窣的声音。很奇怪。

这个动静，不太像是人类啊。

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瞥去视线，而不是转过头，是用眼角的余光看去。

在那边的林子里面，好像藏着什么。

为了看得更清楚，我转过了头，就在那个瞬间，从灌木丛内跳出了四只哥布林。

这些身高仅有一米二或一米三的矮小又丑陋的绿色生物，正垂涎欲滴地盯着我看。

从它们的视角来看，我相当弱吧。它们是不是哥布林王派来的斥候呢？这一点虽然不能确认，可是那个猥亵的眼神和不断流出唾液的嘴巴，这完全就是盯上了我呀。

哥布林，是完全根据性欲行事的族群。

它们会为了掠夺人类的女性，即使付出极大的代价也不会犹豫。我一开始以为他们单纯只是智力不足，所以才会被原始的欲望冲昏头脑，但想到伊利亚斯先生说的哥布林王的诞生。说不定它们生下来难以控制性欲，本来就是为了与人类的女性做那种事，即使概率很低，它们也要尝试，为了它们的王。

正常的E级冒险者，一人对付三到五只哥布林，也是比较轻松的事。

所以，即便我现在失去了双腿，也不至于拿区区几只哥布林没有办法。

不过我还一直以为它们这种生物没有头脑啊，但现在来看，它们也知道敌人的强弱嘛。这片树林如今聚集了众多的列梅尔毕业生，他们能活到现在肯定好好地掩藏了自己的行径，控制住了自己的性欲。直到见到了我。

毕竟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我都是感觉很弱吧。

对比身高来说，我也只是高了二十公分。

而且两条腿都动不了。

单从外表，是没什么威胁力的模样。

就是这么一回事。

只可惜它们找错人了呀。

我很庆幸自己带了长枪出来，以防万一还是没有问题呀。

从轮椅背后把悬挂着的长枪拿了过来，那四只哥布林们也摆出前后不一的阵型朝我这边冲了过来。

干净利落的，枪尖划过了空气，刺破了最前锋那只的肚子。

我的这把长枪，有经过附魔师强化，即使不用多少力气，也能轻易地刺破生物的肌肤和血肉。除了这个，也还有不同的效果。

比如说——

用力甩掉挂在枪尖上的哥布林尸体后，其他三只哥布林似乎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我把长枪收了回来，朝着第二只丢了出去。

枪身直直地精准贯穿了它的身体，鲜血从其中喷涌而出。

「回来。」

没有任何征兆的，枪身漂浮了起来，连带着哥布林的尸体。

随后枪身从空中快速飞过，回到了我的手上。

这就是，忠诚附魔。

正当我准备投掷第二次的时候，才发觉那两只哥布林已经朝着后面逃去了。

很勉强的，两只都还在射程之内。我毫不犹豫地投了过去，精准命中一只。

再次利用忠诚附魔的效果收回来的时候，第四只哥布林已经完全超出了射程范围。

「放跑了一只呀。」我感觉有些不太尽兴，难得再次跟魔物战斗，即使是哥布林也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那只跑掉了的哥布林身上便沾满了鲜血。

有一把剑刺穿了它的身体。

没过一会，哥布林的尸体便被甩开，血液在空中飞溅洒向了四周。

而从森林深处走来的是一名少年，以及伴随而来的，浓烈的血腥味。

他的脸掩在兜帽下的阴影里，一时看不太清，但比起那个，我更在意的是他的衣服，浑身都染上了血液，被浸地通红，而且，他的另一只手好像在拖着什么。

是亚麻袋呢。

血腥味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直到他走近，我才看清那兜帽下的脸。

单从客观的长相来说，这张脸完全属于帅哥的范畴。

挺拔俊俏的鼻梁，干净白皙的脸蛋，恰到好处的眉毛，都很好看。

只是应该没有多少人想要仔细端详。

因为光是凝视着他的脸，似乎就像是在凝视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东西……就好像是，触及了最为深沉、最为深邃的黑暗。

那少年的双眸，犹如毁坏一切的凶器。

我从未见过，拥有这样双眼的人。

一次，也没有。

这个人，光从气场上，就不像是普通的列梅尔学员。

这样的气场，我只在S级冒险者身上见到过。

还不是所有S级冒险者都拥有这样的氛围。

他的身上，仿佛像是拥有着诅咒那般。

满是死寂。

满是灰暗。

满是伤悲。

世间的一切痛苦，似乎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哪怕是我的不幸，在他面前，也显得是那么无力而又贫乏。

我呆愣在了轮椅上，手里紧握着长枪。

很危险，很危险。立刻离开……快跑！

即使心里不断地警告着，但身体每一块肌肉仿佛都失去了控制。

他把剑挂回了腰带上，朝我缓缓地走了过来。

直到靠近站到我的面前，他才开口。

「主考官，你觉得这些猎物怎么样呢？」

那是个沙哑的声音，那是个宛若恶魔的声音，不停地在我耳边回旋。

他缓缓地把亚麻袋打开，里面装着三具浑身是血的尸体。

我认出了这三个人。

是在刚进森林的时候，正在为熊剥皮的那三个人。

他把三只沾染着鲜血的手环丢到了地上。

不过，这样随随便便就把他人杀死……即使这也许是考核内容的一部分，但我还是不太能够接受。

「人还活着。」

「活着……吗？」

骗人，浑身都是血怎么可能还活着？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死了吧。

「用治愈魔法救活了。」

我失语了。这句话情报量太多了。能够使用治愈魔法，代表着眼前的少年是贵族无疑。可是他把人弄到死亡边缘却又救活过来，目的是什么？啊，是得分吧。的确，活人要比死人得分会更高，但不管怎么说这听起来都好残忍啊。简直就是泯灭人性。

但是，这就是考核的核心要点。

对于这一点，我无法否认，仅仅是被动接受。既然冒险者公会已经决定追求更高的质量，我只是作为一个小小的职员并没有多少权限反抗。我只是混口饭吃。

这场考核，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吧。因为互相残害死去的人可能要比往届考核都要多，列梅尔那边我也能感受到他们的痛心。但无奈，冒险者公会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真不懂康拉德会长是怎么想的啊。这样的教育方针下，我并不是不能理解冒险途中的艰难与危险，但这样一来能催生出的新鲜花朵，在刚出生就被沾染上了泥泞。

虽然这都是为了他们着想，但为了这个就做到如此地步，我并不是能太过认可。可是也没办法拒绝。谁让，我只是个可悲的具体执行人员呢。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可是难免的，心底还是有点罪恶感涌了上来。世界就是如此残酷，如此不幸。我不断地在心底说服自己。

另一边，我也继续说道：

「……你合格了，初步评价是C等级，详细评级要等到后续我回到公会才能得出来。」

「C等级啊……」

少年放下了手里的亚麻带，用那双充满寒意的双眸紧紧地盯着我。

「能是第一吗？」

「从历史成绩来看，应该是吧。」我尽力地装作平静地说。

「感觉……不太保险。」

这有什么不保险的？历史成绩最好也就是C等级，那是我创造出来的记录。

他这么想要第一的话，是有什么事想要拜托冒险者公会吗？

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能理解就是了。

但是，他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我刚放松下来的心再度提了上来。

他再次把剑抽了出来，朝着空中甩动了几下。

「主考官，麻烦请你举起右手好吗？」

「…………」

我把长枪切换握在了左手，随后默默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长袖从手腕处滑落下来，露出里面的肌肤。

就在这个瞬间，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并没有佩戴那种冒牌货手环，因此，显而易见的——

我也，属于猎物。

他的嘴角勾起了笑容，虽然是笑容，但看起来却那么可怕。

战斗在无声无息中开始了。

光是应付着他的进攻我便已用尽全力。他每一次挥起剑向我砍来时，我都用枪柄试着接下来。但每一次接下来时，胳膊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这股力量完全不输给巨魔，甚至比巨魔的爆发力还要强大。

不仅仅是力量，就连剑术也是，没有任何破绽。

我甚至没抓到他挥出的剑任何一处的漏洞，一处也没有。

反击的机会，根本不存在。

没过几下，肌肉便开始带着双臂不停地颤抖，手里的枪身也开始不稳。

我现在只能坐在轮椅上招架他的攻势，连移动和逃跑都做不到。

这样的实力，跟现在的我战斗，其实完全就是过家家。

我只是个待在原地的活靶子而已。

但其实哪怕是一个多月前的自己，也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很快，随着一次剧烈的攻击，枪身从手里滑落。

我没来得及再次抓起武器，他的下一次攻击便又开始了，这一次是对准着我的脑袋。

我匆忙地向着一边躲去，忽然，下个瞬间眼前他的身影消失了。

他去哪了？我根本无法确认。

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背后传来的杀意。

在千钧一发之际，我躲了过去，剑尖穿过粉红色的头发，从我的耳垂下方刺过。

再待在轮椅上，会死！

我抓起掉在双腿上的长枪，向着前方猛得插入泥土。

借着力气，我飞了出去。

随即我双手紧紧握着枪身，不停地用力着。这是为了让自己的身体旋转起来。就像是在单杠上不停转圈那样。不过这一次不是竖直的方向，而是水平。

我的战斗技巧，便是充分活用自己娇小且轻盈的身体。

也是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失去双腿的自己才能勉强移动。

我对准一棵树，利用惯性和角速度以背对的姿势朝着那儿飞了过去。

视线逐渐拉开，在剧烈的运动模糊当中，我勉强分辨出了在轮椅背后静静地站着的那个少年。

利用长枪的忠诚附魔，我在空中便召回了长枪。

紧接着我死死地握着长枪，将它靠在身体的旁边，我的目的是用它的底座做一个急停。这样撞到树上自己说不定会直接失去意识。

随着「咚」的响声，以及伴随而来肌肉的麻痹感，我停在了空中。

眼前的少年正提着剑缓缓地我走来。

这个瞬间，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念出了那个咒语，可以的话，我不是很想使用这个啊。

因为每次使用之后，浑身都会很疼。

「——天堂不会主动降临于眼前，我即为赌徒。」

 

突破着物理学的限制，手里的长枪开始拽着我的身体向着前方冲去。

它的目标仅有一个，那少年的心脏。

「奥义……哇啊啊啊！」

不知道怎么的，长枪忽然停下了动作急停了下来，我的身体则因为惯性的效果继续朝着前方飞了过去。

这个位置，不好，调整不过来了！

下个瞬间，我所感受到的只有疼痛，眼冒金星。除了自己好像落在了某个人的身上，身体底下似乎不是泥土，别的什么都没有。

勉强支撑起身体，随后，一把匕首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那少年正用着异常冷静的眼神凝视着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倒在了他的胸口上，两个人的脸离得很近。

凑近一看，果然是个帅哥嘛。

但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有更重要的事。

然而，匕首却被他收了回去。

这是不要夺去我的性命的意思吗？啊啊，保住一命。

刚才的奥义，为什么会失败呢？是这少年做的手脚吗？

我翻转着身体，向着一旁滚了过去，旋即眼前便不再是他的脸，而是被树林遮挡地隐隐约约的蔚蓝晴空。刚才那个距离让我有点不适应。

我，露露安娜，此次战斗完全，败北。

「输啦输啦。你赢啦。」

躺在草地上，我张开嘴巴卖力地说着。

败北是没有借口的。

即使我现在可能不能发挥全部实力，因为双腿的残疾，但这并不是战斗中可以寻找的借口。

如果他有杀心的话，我其实早就死了吧。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杀了我，对他来说，跟现在的我战斗不过是玩闹的程度。

少年阴沉的脸再一次出现我眼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好像在等着什么？

「我把主考官俘虏了，如何？评级会上升吗？」

啊，差点忘了。

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难免啊。

从他方才的表现来看，A等级？不对，这个等级有点低了，他完全拥有S等级冒险者的实力。

「S等级。」我苦笑着说，「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要跟公会商量才行。后续可能还有等级评定的考核吧。」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露出了微笑。

不是之前那个混杂着阴险的笑容，这一次好像是，相当安心的笑容？

这个少年原来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啊。

「……那个，嗯。你叫什么名字？」

「约尔乌斯·冯·海因里。」

果然是贵族啊，失敬失敬。

那么刚才奥义没释放出来也能理解了，应该是魔法吧。中断了我体内的魔力流动之类的魔法。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比较好奇。

他渴望成为第一，是为了赢得那个愿望吧。

所以，我笑着开口了。

「你的愿望是什么？」

「那个啊……」

说着，他忽然没有任何征兆地蹲下了下来，紧接着，我感觉后背被什么拖起。

他把我抱了起来？！

这个动作是，公主抱？

我望着他的脸，近在眼前。

「欸欸，你干嘛？！放我下来啦！」

「我的愿望是，得到你。」

这个瞬间，我的大脑宛如宕机了一般。

咦咦，我？

得到……我？

这是什么意思？

我吗？

搞不明白，完全搞不明白。

「莉丝佳小姐，在见到你的第一面时，就对你一见钟情。我会保护你，会一直一直爱着你，除此以外现在的我没有任何愿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你。

「我想要你变成我的东西。

「——我的，所有物。」

「欸欸欸欸欸欸欸欸——？！」

（PS：在经过剧情调整过后，现在，我可以自豪地向各位宣布，男主登场！已对部分情节做出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