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温流原本还在闻着依依的香气，

　　脑袋里在想张老师说过的话。

　　高调点有什么好处呢？

　　她感觉越高调麻烦事越多，

　　要是当班长就有各种各样的事要做，

　　会占据她和依依的时间，

　　她小学时候就已经试过了。

　　她猜张老师的想法可能是高调点会更有自信，

　　可她不需要自信那种东西，

　　她只关注依依的评价，

　　她做的事有信心让依依满意，这就够了。

　　而她怀里可爱的天使从没对她有什么要求，

　　只是无私地给予她温暖，

　　....好喜欢。

　　.

　　依依还在摆弄她的手，

　　她的身体虽然很敏感，

　　但还不至于被捏捏手指就会有反应，

　　依依...依依下课没有说话，直接躺进她的怀里，

　　依依应该是在想事情，可能还在想报节目的事...

　　看来是她小瞧依依可爱的占有欲催生的罪恶感了，

　　她打算今天晚上就和依依聊一聊。

　　可她还在小心地猜依依的想法，

　　门口突然开始吵闹，

　　她抬起头，发现门口有人在盯着她，

　　她的直觉在报警，

　　『温流，我喜欢你！』

　　好大的声音。

　　真是讨厌...

　　她第一反应是捂住依依的耳朵，

　　不想让依依听到，

　　但已经迟了，依依绝对听到了，

　　而且她的手原本被依依抓着，也腾不出手。

　　依依的手骤然握紧，

　　她有点忐忑地等着依依的反应。

　　依依在她怀里转了个身，脑袋埋进她肩头，

　　这是只有生理期才会有的亲密举动，

　　一只小手在轻轻摸她的项链。

　　虽然她的身体很敏感，

　　但其实很大一部分生理反应都来自她强烈的心理暗示，

　　至少现在在教室，她能控制自己不去多想，这样的举动就不会让她有太多异样的感觉。

　　她轻轻开口，

　　「依依...」

　　她静静听着依依的心跳，

　　过了一会才听到依依闷闷的声音

　　「没关系...」

　　怎么可能没关系？

　　但她没什么办法，只能回抱住依依，

　　这种突发事件她压根没办法阻止，

　　她甚至不能堂堂正正地告诉所有人她只会喜欢依依，

　　只是因为有可能会传到叔叔阿姨耳朵里。

　　她不能冒险。

　　.

　　今天明明是开学第一天，

　　周围的同学都有点兴奋，

　　依依却很明显地低气压，

　　刚才那莫名其妙的表白依依果然很在意，

　　虽然依依会因为这种事心情低落，让她有些卑鄙的窃喜，

　　但比起她那点丑陋的喜悦，还是让依依开心更重要。

　　她小心地猜着依依的想法，

　　却没什么头绪，依依应该也在等晚上，

　　她能做的只有等待。

　　.

　　又是一节下课，她们去上厕所，

　　但刚出教室就被拦了下来，

　　「温流，我能邀请你一起上文艺汇演吗？」

　　她立刻认出了这是刚才在门口对她表白的男生，

　　她的语气尽可能冰冷，直接开口，「第一，我会向班主任说明你骚扰我的情况，第二，我不打算...」

　　但话没说完，

　　依依突然握紧了她的手，

　　跨出一步，站在她的面前，对着那个人大声开口，

　　虽然是依依可爱的声线，但说出的话很有力量，

　　「温流已经决定和我一起报节目了！」

　　什么？

　　她还没反应过来，依依扭过头看她，

　　虽然依依的声音很大，

　　但她瞬间辨别出依依眼神里的焦急和不安，

　　她立刻点头，

　　「对，我已经决定了！」

　　依依扭头，拉着她的手越过那个呆住的男生，

　　没有去厕所，换了个方向，应该是要去那间空教室。

　　依依走的很快，穿过人群，她只能看到依依的背影，和被风带起的秀发，

　　她能感受到掌心里依依的手在出汗。

　　刚才站在她面前的依依好帅，

　　虽然依依个子没她高，但站在她面前的依依每次都能给她强烈的安心感，

　　因为这样的依依总会与她记忆里的依依重合，

　　她始终记得只有3岁的小小的依依站在她面前，

　　保护她的景象。

　　那是光回想就很幸福的场景，

　　就算在她浩如烟海的漫长记忆里也是最最珍贵的片段之一。

　　看来不用等到晚上了，

　　依依决定和她一起出节目，

　　刚才依依是替她做了决定，

　　虽然她的想法并不重要，

　　但在依依眼里她的想法很重要，

　　她太了解她的天使，依依一定会有负罪感，

　　她已经在想办法让依依开心一点，

　　该怎么办？

　　.

　　依依拉着她走进空教室，

　　从那天之后她们就很少来这里。

　　依依擦了擦那张她们常坐的椅子，

　　把轻轻她推到椅子上，

　　她没有反抗依依的任何动作，

　　但依依却没有直接坐在她的腿上。

　　而是站在她的面前，

　　双手悬空又放下，

　　最后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这是她曾经对依依设下的距离感的边界，

　　依依眼神里刚才还有的焦急，

　　变成了些许茫然和不知所措，

　　像根刺深深扎进她的心里。

　　她的天使本该是永远无忧无虑的样子，

　　是她让依依这样畏手畏脚小心翼翼，

　　是她的错。

　　她从椅子上站起身，向前一步，拉起依依的手，

　　又向后一步，

　　依依的身体顺着她的力道正面摔进她的怀里。

　　柔软作为缓冲，胸前的挤压开启了她敏感的开关，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开始跳动。

　　依依紧紧地抱着她，她们的身体间没有一丁点缝隙，

　　教室里的空气一个暑假都没有通风，

　　有些浑浊，

　　暑假的尾声让空气略微粘稠，

　　只剩些静谧的符号，

　　她只能听到她和依依的心跳声，

　　以及依依在她耳畔的有些急促的呼吸。

　　还好依依没蹭她，

　　在学校可没内裤换。

　　她率先开口，「依依，你想表演什么？」

　　「我...我没想好。」依依的声音低低的，让她的耳朵有点痒。

　　又是一阵沉默，

　　她斟酌了一下，又一次开口，

　　「没关系的依依，我也想和你一起上台。」

　　她其实无所谓，只要能和依依在一起就好，

　　她不想去指挥，因为指挥只能她一个人站在最前面，

　　但是如果能和依依一起表演，

　　只要依依在她身边，

　　无论有多少眼光，多少视线她都可以不在意。

　　依依还是没开口，

　　依依在想什么？

　　——————————————

　　陆依依有点贪婪地感受柔软的触感。

　　这样的姿势太珍贵，

　　而且...而且是柔柔主动的，

　　她的心跳地好快，

　　以至于柔柔的话在她脑袋里转了很久才被她理解，

　　原来柔柔也想上台，

　　柔柔不会骗她，

　　幸好...

　　她问过柔柔想不想报节目，

　　柔柔摇头了，

　　她原本打算晚上的时候再问一遍柔柔，

　　如果柔柔还是拒绝了，

　　那她就正好能好好地把柔柔藏起来。

　　.

　　那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喜欢』打乱了她的心，

　　柔柔说过这样的喜欢是一种吸引，

　　而她和柔柔之间的喜欢是特殊的，独属于她们之间的喜欢。

　　她不该在意那种轻飘飘的，永远不会被柔柔回应的喜欢，

　　可她的心却不受她的大脑控制，

　　她骗不了自己，

　　她在意极了。

　　或许是今天本来她就在多想，

　　想到让自己心情变差，

　　以至于在教室里她下意识钻进柔柔的怀里，

　　听着柔柔的心跳声才让她的心慢慢冷静。

　　或许是『勇气』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

　　她甚至觉得那个大声表白的人比她更勇敢，

　　毕竟，

　　她的喜欢，她的表白，

　　只在深夜被窝里，只在只有她们两个人存在的空气中，

　　被她用很低的声音诉诸于口。

　　她从没有对除了柔柔以外的任何人说过她的喜欢，

　　而柔柔...柔柔敢在别人面前说喜欢她，

　　说只喜欢她。

　　害羞可能只是她给自己找的借口。

　　她知道自己不如柔柔坦率和勇敢，

　　但现在看来她甚至比不上一个陌生人，

　　更有胆量倾诉对柔柔的喜欢。

　　.

　　她好懦弱，她好没用，

　　当那个人站在她们面前，

　　对柔柔发出邀请的时候，

　　她的头脑一片空白，

　　那个人，那个人要抢走柔柔！

　　一股从未有过的窒息感受扼住她的咽喉，

　　不行！

　　本能驱使着她站在柔柔身前，

　　好像在向那个人示威，她的音量甚至吓了自己一跳，

　　等她回过神，她就已经替柔柔做了决定。

　　怎么会！

　　她干了什么？明明还没和柔柔商量...

　　她有点着急地扭头，

　　看着柔柔的眼睛，

　　但柔柔只是愣了一下，

　　就立刻点头附和了她任性的决定。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

　　她本来就不该有什么『柔柔被抢走』的想法，

　　她只是柔柔的姐姐，柔柔原本就不属于她，

　　但她看到柔柔点头的时候，

　　心中却难以抑制地涌起热流。

　　这样的热流她很熟悉，

　　叫做喜欢。

　　.

　　她们原本是想去厕所，

　　但她跳动的心却驱动她拉着柔柔离开，

　　离开人群，到只有她们两个在的地方。

　　本能驱使她把柔柔推在椅子上，

　　但当她想扑进柔柔怀里的时候，

　　冷静却又重回她的大脑，

　　不能这样，柔柔会难受，

　　她压着自己的冲动，却呆在原地，

　　不知如何是好，

　　但她可爱的妹妹就像能听见她的心声，

　　拉着她回到她最渴望的怀抱。

　　她已经有快半年没有像这样紧密地抱住柔柔，

　　不需要用生理期当借口，

　　大腿相贴，胸口相贴，柔柔的香气，

　　好喜欢。

　　她其实该问问柔柔会不会难受，

　　但她是个既自私又任性的姐姐，

　　只希望这样珍贵的时间能多一会儿，

　　一会儿就好。

　　.

　　她的心跳地好快，

　　是因为好久没有这样抱住柔柔了吗？

　　柔柔的耳朵就在她的唇边，

　　要是现在舔舔柔柔的耳垂，柔柔会是什么反应呢？

　　下次生理期是什么时候？

　　时间能不能再快一点？

　　直到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被她一个又一个压下去，

　　她才有力气去思考她的任性的决定，

　　她完全没有和柔柔商量就决定了和柔柔一起报节目，

　　但柔柔没有犹豫就同意了她的决定，

　　虽然柔柔说她也想上台，

　　但她好任性，她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

　　她可能只是想在那个男生面前逞强。

　　柔柔问她想表演什么，

　　她完全没有考虑...

　　仔细想想，她其实没有什么才艺，

　　她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

　　她难道还能上台画画吗？

　　这完全是任性的决定。

　　柔柔...柔柔会觉得她任性吗？

　　应该不会...

　　她偷偷地想。

　　就算柔柔觉得她任性，

　　她也还是打算上台，

　　她已经受够了觉得自己不够勇敢，

　　受够了有源源不断的人来对柔柔说喜欢，

　　她要和柔柔一起站在全校人面前，

　　她要让全校人都知道柔柔是她的妹妹。

　　这些想法都没有来得及写进她的情书，

　　但她会用行动证明。

　　.

　　她从柔柔怀里直起身子，

　　眼前精致又小巧的脸有些绯红，

　　这样的姿势会让柔柔有欲望，

　　所以她能坐在柔柔腿上就已经很满足了，

　　没像以前一样偷偷蹭柔柔的胸。

　　但看起来柔柔还是有些害羞的反应，

　　她...她装作没看到，

　　刚才积聚在心头的那些焦急，不安和失落的情绪，

　　已经在柔柔的香气里涤净，

　　被她的决心代替。

　　她有点想撒娇，软软地开口，「温流，你想想能表演什么嘛...」

　　柔柔的眼睛从她视线里偏了几秒，

　　又看向她，「依依你想跳舞吗？」

　　「我不会...」她确实是没用的姐姐，

　　不然也不会撒娇，让她的妹妹想办法。

　　「没事的依依，你一直在锻炼...最近晚上可以不跑步改练舞，让阿姨帮我们找个老师...」

　　初一的时候为了锻炼，她们一直晚上会在公园跑步，

　　她聪明的妹妹立刻就想清楚了该干什么，

　　明明她是姐姐，

　　但她最后只说了一声

　　「我听你的。」

　　.

　　等她们再次回到班里，

　　时景怡凑了过来，

　　「依依，你们要报节目吗？」

　　有点诧异，

　　「是...传这么快吗？」

　　「论坛上本来说你们不参加的，可刚刚...」

　　「依依，我们先挑个曲子吧。」柔柔打断了时景怡，

　　论坛？什么论坛？

　　她没在意，柔柔说的事更重要一点，

　　她没有手机，只从电视上听过几首好听的曲子，

　　这将是她和柔柔第一次一起活动，

　　她要好好重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