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果然女神也在看著


 ◇ 

 

 「謝謝惠顧。」


 諾亞從雜貨店裡走了出來。


 已經在鎮上繞了很多路,幫菫買了很多東西,包括日用品、內衣、服飾等等。


 ——大概是接近C,跟原本的我差不多……


 諾亞是用這個基準來幫她買了衣服,不合版的話再改就好。另外內衣選的是纏胸,並不是要把胸部壓平的那種,只是為了方便調節、不需要量尺寸。


 不過暫時應該不會出門,所以沒有買太多外出的服裝。


 「唔,但是嗜好品要選什麼啊……」


 她現在手不能動,餵她吃飯還是幫她幹嘛都好,但她自己一個人的話,娛樂是沒有辦法的。


 又沒有電視、平板,就那樣一個人呆在家裡、一定相當無聊吧。


 「書……書好像不錯。去問問蕾蒂西亞吧,順便也要去找女神問個事。」


 從中央街道的商店區一路向南邊走,景色會慢慢由城市變成廢墟的樣子。


 在周圍已經是世紀末風格的時候,就可以看到一間小小的、乾淨的教堂突兀地出現在那裡。


 「哦,是莉莉啊,今天在這裡看書嗎?」


 在樹蔭裡的長椅上、一個褐色頭髮、束著雙馬尾的女孩在看書。


 ——這個、超級可愛、啊我得忍住。今天還不能死。


 「諾亞姐姐早安!今天叫蕾蒂西亞姐姐跟我一起看書~」


 「是這樣啊。你在看什麼?」


 「這個、是教魔法的書哦!」


 「莉莉想要學魔法嗎?」


 莉莉放下沉重的書本,用燦爛的表情大力點了點頭。


 「嗯!因為爸爸還在生病,用魔法的話、就可以幫媽媽減輕很多負擔了。」


 「這樣啊,莉莉真是好孩子。下次我來教你魔法吧?」


 「真的嗎!諾亞姐姐會用魔法嗎?」


 「我是魔法使嘛。不過今天還有事呢,蕾蒂西亞在嗎?」


 「她在裡面整理東西。」


 「好,那我就先去找她了。」


 「拜拜~」


 打完招呼之後莉莉又抱起了書。諾亞則是抽搐著臉。


 ——不不不,你拿的那本《循環導論》……


 那是講原理的書啊!還有證明啊!學術向的文本啊!


 但莉莉是用看故事書的表情翻頁著,偶爾會看到痛苦思考的樣子……實在不知道她能理解到什麼程度。


 「啊,是諾亞大人!」


 走進教堂後面的小屋,蕾蒂西亞正在準備紅茶。


 「早安,蕾蒂西亞。不過那個大人能不能改掉?」


 「那……諾亞殿下?諾亞姐姐大人?諾亞公主大人?」


 「為什麼還升級了啊,算了算了。今天來找你是想讓你推薦點書。」


 諾亞比了下書本開合的手勢。


 「諾亞大人要看的書嗎?」


 「不,因為在照顧身體不便的人,想著可以讓她看點書,就不會無聊了。」


 「那可真是辛苦啊。那這個《白銀騎士傳說》系列你覺得怎麼樣?莉莉已經看完了。」


 「已經看完了?上次見到她不是也就兩天前……」


 諾亞瞪大了眼睛,蕾蒂也只是苦笑著聳聳肩。


 「是啊,可能是拿到了《記憶》或類似的恩惠。」


 「那兩天也太快了吧,那總共有5本啊?而且她現在在看的那本不會太難了嗎?」


 「《循環導論》嗎,那不是我,是主教大人推薦的……」


 「那孩子一定能成為了不起的大人物……」


 「是啊,真是可怕的孩子……」


 兩人用複雜的表情凝視著遠方,就那樣愣了好一陣子。


 蕾蒂西亞從書架上拿了《白銀騎士傳說》的第一本給諾亞。


 「這個看完,她喜歡的話再來借哦。」


 「誒,可以嗎,我只是來找你推薦,本來是打算自己去買的……」


 「沒關係沒關係,反正主教大人也常常把書從這邊帶走。而且既然是諾亞大人,那就更沒有關係了。」


 「啊,哈——是這樣嗎?那我就借走咯?」


 「沒有問題。其他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話,記得要跟我說哦。照顧周遭的病人也是修女的工作之一。」


 「嗯、真是可靠啊,」諾亞微笑著,「那我會盡量依賴你的。」


 「被這麼說有點點害羞呢、呵呵~」


 腦海中浮現的是以前工作的時候很罩的前輩,常常可以對給出適當的幫助、建議,所以大家都很敬仰他。


 而且還是個帥哥……是諾亞少數憧憬的男性之一。先不說那個。


 蕾蒂西亞平時就持著穩重又親和的態度,也許是工作的關係,相對於其他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來說是超齡的成熟。


 ——胸部也很超齡啊——


 諾亞眼神不小心就往那藏不住的碩大雙峰看去,然後立刻搖了搖頭,把各式各樣的邪念趕出去。


 「啊對了,我還有事要去向女神問。」


 「要我跟你去嗎?」


 「這個……是有點私人的話題。」


 「這樣啊,那我先幫你把書拿去外面吧。」



 「謝了。」


 隨後,蕾蒂西亞就端著紅茶、拿著書本走到庭院。


 諾亞則是轉身進了教堂。


 「女神啊,請——」


 「我來啦~諾亞~」


 女神這次也沒有好好地聽完祝詞,突然地出現在了諾亞面前。


 「嚇到了嗎?」


 「原來是故意的嗎?好了我找你有事。」


 「我想也是呢。突然就送了那麼多客人過來~」


 「哥布林嗎?結果選了你那邊的有多少?」


 「一半左右吧,果然魔王也很有人氣呢,明明我也很努力了說……」


 女神像小孩子一樣賭氣,但諾亞明白其中的規模之大,臉頰不禁抽動了一下。


 「你這話別讓一般人聽到啊。」


 「有什麼關係~是他們擅自誤解了罷。」


 「怕是女神教的根基都會動搖呢。」


 「那!那可不行!」


 「是吧。不過先不說這個,我有事要問你。」


 「是關於那個女孩嗎?」


 「對。你有給她恩惠嗎?」 


 諾亞相當認真地問到。女神則是捂起了嘴巴、嗯哼哼哼這樣笑到。


 「那孩子沒有受洗呢~但是我一時興起、就還是偷偷給了。」


 「什麼時候?」


 「我很訝異你居然~會先問這個。是在你把刀子放下的時候。」


 「果然那時候也在偷看啊。我就知道。」


 諾亞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抓起下巴思考著。


 女神也輕飄飄地到諾亞旁邊坐下,華麗的衣襬掃過她的腳邊。


 「那——那個恩惠,是什麼?心靈系的……《逆境》或《勇敢》是嗎?」


 「答~錯了呢!是最上位的《意志》喲~」


 諾亞驚訝得瞪大了眼睛轉頭看向女神,女神則仍然盈盈笑著。


 「不,那樣能量支出不會失衡嗎?」


 「沒~事。反正你那邊送來了高位的魔物,現在還有不少盈餘。哥布林女王、可是相當稀少呢,魔王現在在抱頭痛哭呢。」


 「……」


 「如果不是最上位的話,就算你背著她回去~她在路上也就死了呢。不感謝我嗎?」


 「……也對。我就好奇為什麼她精神這麼好。」


 「以她現在的SAN值,即使遇到外界神也可以撐個十秒吧。」


 「你那是什麼比喻啊……不過即便如此還是很奇怪啊,如果只是求生意志在支持現在的她,應該不會連她本人都感到困惑才對啊?我認為並不完全是那個的理由?」


 諾亞提出了昨天晚上開始一直都有的疑問。


 女神聽到這裡,也歪了歪頭。


 「那樣細微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不過為了檢查恩惠的效果,也許我可以幫你觀察一下。」


 「我認為有必要。畢竟恩惠不是能即時發揮效果的東西,只是增強本來就有的,所以她的變化顯得相當不自然。」


 「了解~我會朝那方面注意的。」


 「嗯……那有什麼發現再跟我說吧。感謝了。啊,那個,我還有一事相求……」


 「想要治好那女孩嗎?」


 「……是。」


 諾亞的語調變得沮喪。她知道這世界上不存在所謂治愈魔法,沒有什麼回復藥。


 即使用魔法進行的醫療行為也建立在知識與技術的基礎上。魔法並不是奇跡,而是累積的科技。


 要恢復斷肢、那種非常識的事情,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所以才沒有先尋求人類的治療,而是向女神請教。


 女神撓了撓頭,做出遺憾的樣子。


 「……如你所知,現在的我是辦不到呢。」


 「我知道。我想問的是,有沒有什麼方法。」


 ——向女神請教、而不是求助,也是因為即便是幾乎全人類都信仰著的女神、也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情。而諾亞很清楚那些。


 「嘛,要治好欠損部位……人類大概只有兩三個人辦得到吧,艾森、喀佩諾提耶……但我能直接請動的只有莎拉貝絲而已。」


 「那不是現任教皇嗎?我這種市井小民怎麼能……」


 「不,我姑且是女神本人哦?區區教皇怎麼能不管我的好閨蜜?」


 「……」


 諾亞用燃盡的眼神看著滿臉花田的女神。要不是她給了自己這麼多方便、否則真的不能打從內心覺得她是個什麼偉大的人。


 「好啦~逗你的。而且她那個代價太大了……要不然,你去請麒麟幫忙怎麼樣?」


 「麒麟?麒麟王國的麒麟?」


 「那傢伙就在附近,去見見他也不錯呢。」


 「會答應我的要求嗎?」


 「誰~知道呢~去問問他本人吧,他住在西南方森林,你打倒哥布林的地方再往西走,很快就會遇到。」


 「是嗎,那他長什麼樣——喂!」


 話都還沒問完,女神就從旁邊憑空消失了。


 一根髮絲都不剩,就像女神從來不存在似的。


 哈啊——諾亞歎了一口氣,至少好好打完招呼再走嘛。


 麒麟嗎……聽說是兩百多年前、這個王國建立之初,為當時的政權提供了不少幫助,成為了王國守護者的幻獸。


 怎麼張口閉口都是這種大人物……不、說起來要治好欠損這種天方夜譚,就算向神燈許願也不一定能成吧。


 如果不是神又怎麼能做到,不如說居然還有兩三個人類能成就這種偉業、只能說了不起。


 不過要不要去向麒麟請求、還是問過菫本人的意見吧。


 諾亞看了下時間,現在已經接近十一點,午餐時間老闆她們應該很忙吧,不趕快回去不行。


 「誒、要走了嗎?諾亞姐姐?」


 走出教堂,莉莉仍然在繼續看著書,蕾蒂西亞坐在她旁邊喝著紅茶。


 「是啊,還有事要處理。下次我再教你魔法吧~」


 「約好了哦!打勾勾!」


 「嗯,打勾勾。」


 「諾亞大人要教莉莉魔法啊?」


 「是啊,因為莉莉是個好孩子。」


 「誒嘿嘿嘿~」


 「但是學魔法的話,不能拿來做壞事哦,也不能做危險的事哦?」


 「知道了!蕾蒂西亞姐姐!」


 「真的是好孩子呢。那麼兩位、我就先走啦,拜拜——」


 「拜拜~諾亞姐姐!」


 「嗯,下次見,諾亞大人。」


 三不五時回頭,也能看到她們仍然揮著手,目送自己的離開。


 ——跟她們在一起很開心呢,上班那段時間、幾乎都沒什麼固定來往的朋友……


 不知道什麼時候帶她們跟菫認識認識好了、如果她穩定下來的話。


 對了、菫,別磨磨蹭蹭的了,趕緊走吧。


 諾亞提著大包小包、在廢墟般的街道上輕巧地邁開步伐。


 ◇ ToBeContinued


莉莉的閱讀蹤跡#2 

 ◆ 《循環導論》

 魔法主要的學派有基礎派、儀式派兩個大派別。基礎派旨在闡釋魔法,往原理、原則跟根源探尋、試圖更加強化魔法的效率,找到更快、更簡潔的使用方法。這本書可以說是基礎派的起始之書,由當代魔法大師艾森及其弟子為了擴大學派的規模而共同編著,將最基本的魔力循環從根源開始講起,解釋最基本的知識跟觀念,還有邏輯跟推演。不過本書並不是用來初學魔法的最好的途徑,因為太多理論、推導的部分,反而令初學者難以閱讀,但對於研究者來說,這本就是基礎中的基礎、新手教科書中的新手教科書。

 聽蕾蒂西亞說、主教大人只是想看看莉莉究竟能閱讀到什麼程度,但他那時候還不知道、自己究竟都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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