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幻獸麒麟


 ◇ 


 跟隨著路西奈特的腳步慢慢往前,本來密密麻麻的樹林變得稀疏,視野逐漸開闊起來。


 「哇啊,好美……」


 眼前的光景讓諾亞不禁發出了讚歎。


 溫暖的陽光,蒼藍的天,花開的草原,跟剛剛陰暗的森林成鮮明的對比。


 翩翩起舞的鳥與蝶翻飛在白色花海之中,和小丘上樸素的磚紅小屋互相反襯、就像故事裡描述的一般,充滿了童話色彩。


 手搭在白髮的青年的臂彎中,就像是王子成為了自己的護花使者。


 高大魁梧的身軀、要仰起頭才能看見的清秀臉龐、還有尊榮華貴的服飾,最後是能配合著自己步調的貼心。


 「那麼、歡迎光臨麒麟秘境。」


 他大方地笑著,領著諾亞的手、踏入了這純白的夢幻世界。


 如果諾亞是如外貌一樣的年紀的話,說不定在這一瞬間就被攻陷了,但還好,她還能理智地想起這幅場景美中不足的地方。


 「那麼諾亞小姐,在這樣的地方,你願意把你的處女獻給我嗎?」


 沒錯,就是這個殘念帥哥。


 「別口口聲聲說什麼處女不處女的啊,你丫的是獨角獸是不是?」


 「獨角獸?啊,我是曾經在古代中國傳說中出現的那隻麒麟啊,並不是魔○獵人裡那種混淆視聽的東西。」


 「你對那邊的文化倒是挺熟悉嘛……不過你的真身並不是這個樣子對吧?路西奈特……大人?」


 非常不想用大人來尊稱他……可是既然跟女同為記憶保存者的地位,就還是不能怠慢禮節。

 女是她命令自己不准加尊稱,才能省去的。


 「啊啊,我這邊也不用尊稱沒關係,我跟女一樣很隨性的。叫我奈特就可以了。」


 「耶。太好了。」


 「你倒是稍微猶豫一下吧……嘛、倒是無所謂。對了、女說過要讓你見識一下我的真身。」


 「真身?是指所謂中國傳說裡的麒麟嗎?」


 「沒錯。可別嚇一跳哦。」


 奈特輕輕放下諾亞的手臂,面對她向後退了幾步。


 接著,空中跟大地上開始浮起白光的粒子,慢慢匯聚到奈特身上。


 然後包裹著他身形的光暈慢慢改變了形狀,原本就已經很高的奈特,變得更高,甚至快要跟房子一樣。


 耳朵裡傳來意義不明的竊竊私語,交雜錯綜,此起彼落,而且越來越喧嘩。


 是變身場景啊!夢幻的變身場景啊!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但諾亞沒有感動到最後一刻。要說為什麼的話……


 「說什麼麒麟,這是詐欺啊!」


 光暈慢慢消散褪去,聲音也逐漸停息,在那之下顯露出白髮青年原本的姿態——


 「你說誰詐欺啊,我就是貨真價實的麒麟!春秋時期出現過的那隻麒麟!麒麟王國的創立者跟守護幻獸路西奈特!」


 「麒麟個鬼啊,你這不是長頸鹿嘛!你有什麼資格說魔○獵人混淆視聽!」


 ——沒錯,就是長頸鹿。


 約莫五公尺高,長著雙角,全身白色沒有斑紋,脖子跟尾巴毛也一併是純白的。


 當然認為它混淆視聽是諾亞擅自保持著先入為主印象的錯。這她也有自覺。


 說實話,真的很美,雖然不是人型,但是卻能感受到魅力,不是像動物「可愛」或是「威嚴」那樣的,而是「性感」——連諾亞要都忍不住懷疑自己的審美觀。


 不過那並不影響他是個變態的事實。


 「而且,你不是獨角獸的話幹嘛那麼執著於處女啊!而且麒麟在春秋時期出現的時候不是死了嗎!」


 「你問題很多誒,小妹妹,還是你其實是想為這個身姿的我獻身?」


 「不行吧!絕對不行吧!還有,你可不可以先變回來,我仰著頭說話很累啊!」


 「唉,好吧。確實體型差太多了呢,來我變。」


 語畢,奈特一瞬間就變成了人類青年的樣子。


 「?好快,那你剛剛……」


 「戲劇效果,請不要在意。那麼,諾亞小姐,這個樣子的話,可以請你跟我共度一夜春宵嗎?」


 「喂,不要一邊親吻我的手背一邊說這種話,大變態長頸鹿。」


 「長頸鹿什麼的……我好歹也是記憶保存者啊。」


 「不否認變態嗎?」


 「至少先進來喝個茶吧,請。」


 「嘖,區區一個長頸鹿……」


 奈特已經為諾亞開了門,畢恭畢敬地迎她進屋。


 動作倒是挺完美的,明明只要不說話就是個完美的紳士說……諾亞在心中不停地抱怨。


 然後她看到了在客廳的茶几上,有著熟悉的東西。


 「喂!長頸鹿,為什麼這裡會有筆記型電腦?」


 「啊啊,那是女賣給我的。為了日常生活的娛樂,女大人連網路都啊啊啊不要看啊!」奈特一把搶走正要被諾亞掀開屏幕的筆電,「紳士的興趣哪能隨便讓你這種小姑娘隨便閱覽!」


 「什麼啊,女居然連這種事都辦得到嗎……早知道就要一台○pad了。話說怎麼連電視都有啊。」


 諾亞不滿地嘟囔著,坐到沙發上。然後她才看到沙發正對面的地方,擺著一台液晶螢幕的電視。


 把筆電收進電腦包裡後、奈特拿起茶具沖起了茶。


 「嘛、你去找女問問看吧,雖然不知道怎麼做到的,她似乎有辦法從『物質路線』那邊把東西運過來。」


 「說起來我也是從那裡來的呢。但果然限制還是有的嗎?」


 「當然有,那個要耗費不知道多少能量啊……不過女那傢伙好像並不是那麼在意支出的樣子。像我就得戰戰兢兢地過活呢。」


 屋子裡開始飄起香氣。過了一會,有著淡淡薄荷味的紅茶連著餅乾被端了過來。


 「那麼,請用。這是我昨天才從城市東南方的丘陵上、一個作物改造專家的茶農新推出的產品,還沒在市面流通哦。」


 「真可惜我不是第一次品這種茶呢,前幾天也被商會長推薦了一樣的東西。」


 這個味道就跟去商會商談的時候、是一樣的。


 那看來他的手腕確實不錯,竟然能比幻獸還要早就得到新發行的東西,不愧是能統合那麼多商人共同參與的組織的負責人。


 「看來這次我也輸給喬諾森啦。果然經商並不是我的強項呢。但是要比性愛的話我還是更強一點。」


 「你強的應該是搞笑吧,而且是去當諧星也會有不錯收視率的程度。」



 「那你想不想為有當電視明星潛力的我獻上處女呢?」


 「……」


 「嘛、玩笑話就說到這裡,先喝茶吧。」


 「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剛剛倒了什麼白色的粉末進去。」


 「明明是個處女、倒是挺敏銳的嘛。嘛、被發現了也好,憑著自己的意識喝下去的話,比較令人興奮呢。」


 「……嗯……」


 「喂,這種時候你別真的認真考慮啊,吐槽啊。」


 對著還在輕浮地開玩笑的路西奈特,諾亞卻沒有像剛剛那樣子跟他一起胡鬧了。


 她歎了一口氣、然後一本正經地把紅茶移到自己面前,然後整理了坐姿跟態。


 「我說過我來、是有一事相求。路西奈特大人。」


 「是!是的,請說?」


 一瞬間空氣改變了,壓力開始劇增,就連擁有格的麒麟在這樣的諾亞面前也不自覺抖了一下。


 「我想要治療一個人,需要記憶保存者的睿智,於是女向我推薦了您,路西奈特大人。」


 「這麼一回事麽,好的。請繼續。告訴我現在那人受了怎樣的傷。」


 「嗯。呼——」


 諾亞慢慢地深呼吸一口氣,盡量讓情緒穩定下來,然後開始說起菫的現狀。


 「全身有刀傷、淤青,左腳從大腿一半左右截斷,右腳小腿骨折,雙手上臂以下部分幾近壞死,背部水腫……」


 「等、等一下。停。」


 奈特突然臉色發青地伸手打斷了諾亞的話。


 「那是啥,女說你主要在麒麟王國內活動,然後我國內有這麼嚴重的傷患出現,那傢伙居然沒有報告、也沒有伸出援手嗎?」


 「……在我遇到那女孩之前,她沒有受洗,女的干涉範圍你也知道吧?」


 「……」


 兩人同時沉默了一小陣,然後奈特從筆電袋裡拿出了紙筆。


 「麻煩請重新說一次。我需要寫下來。」


 「好的。全身有刀傷、淤青,左腳從大腿一半左右截斷,右腳小腿骨折,雙手上臂以下部分幾近壞死,背部水腫嚴重、也有幾處壞死,牙齒缺損嚴重,舌頭上有刀口,雙耳耳廓完全失去,臉上多處淤青,左臉頰穿孔,恥骨及髖骨還有部分肋骨有骨折,內臟、陰道及子宮有損傷,但我無法判

斷嚴重程度……我沒有專業的醫療知識,所以大概就這樣吧。」


 「……精狀況呢?」


 「因為有女的恩惠、在有人陪伴的時候還算穩定。對他人有正常的常識、貞操觀念,但自我認知的部分……她大概不認為自己是個人。失去處理味覺、嗅覺的能力。應該對人會有強烈的自卑感,不信任或厭惡,但對我好像已經放下了大部分戒心。雖然有強烈的破滅慾望,但那好像也因為恩惠的理由暫時被壓抑了。」


 「是什麼恩惠,《生命》?」


 「不,是低一階的《意志》。」


 「……說不通啊。為什麼那樣也能活下來。」


 奈特雙手一攤,整個人陷進了沙發裡,然後看著天花板尋思著什麼。


 諾亞講完剛剛那一大串、一一列舉著菫身心的傷痕處,只覺得鼻子非常酸。


 「吶、路西奈特大人,如果能治好她的話……處女也好,這個紅茶一杯也好,十杯也好,我也……」


 「別哭著說那種話啊。」


 諾亞沒有意識到自己盯著那杯紅茶的視線已經不清楚了。


 也沒有意識到自己那句話裡有多少個字沒有好好發音。


 當然也沒有意識到奈特已經坐到自己身邊,直到他把自己摟入懷中。


 「奈特……大人?」


 「請你喝下去。」


 路西奈特把諾亞面前那杯紅茶端到了她的嘴邊這樣說道。


 「一杯就夠了。我答應你,會幫你治療那女孩的。」


 「……真的嗎?」


 「好了,喝下去,處女。」


 「感……感激不盡……」


 諾亞長吐了一口氣,然後被奈特餵著、也不管茶是不是還很燙、一口就讓杯子見底。        


 ◇ 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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