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九章

       瑪格麗特最後還是沒有趕上。

       瑪格麗特沒有出現,我到了距離期末測試報考截止時間只剩兩個小時時候發現了這件事——這個情節讓我想起了這里的確有一個霍特斯線的event。

       剛開始我因為希望給瑪格麗特留下一個……壞印象,因此才選擇留級。但是,現在我卻覺得果然還是不該和瑪格麗特一個班,因為我不知道怎麼面對瑪格麗特,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保證冷靜……就像是這次,想起了瑪格麗特因為事件被關起來後,我第一想法是趕緊把瑪格麗特救出來。

       但是,如果不按照游戲劇情的話,最後要是沒有達成happy ending該怎麼辦呢?

       無論如何,我已經留過一次級了。一般而言,除非成績太差或者是學員本身有什麼特殊情況,是沒有辦法再留一年的。現狀直接替我下了決定,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件好事。

       二年級很快到了。瑪格麗特……應該是在走西維爾殿下的線路沒有錯。雖然,只是遠遠地看了幾眼……不過確認event有沒有發生的話,已經足夠了。

       目前西維爾殿下線路的event都有好好地發生著,偶爾夾雜一點門格爾線和霍特斯線的event。

       我之前一直在擔心要是瑪格麗特走別的線路該怎麼辦,畢竟我不可能拆散瑪格麗特和其他的攻略角色。現在不用考慮這方面的問題,我由衷地松了一口氣。

       目前布魯克和底特律先生都沒有和瑪格麗特接觸。他們兩個都到了二年級還沒有接觸的話,就基本已經斷絕了開啟他們的線路的可能性。至於不僅有接觸,也有發生event的第一王子殿下和底特律先生,我覺得第一王子殿下那邊雖然和瑪格麗特有不少接觸,不過沒有一個是能夠引向戀愛的event,大概會發展成異性朋友的狀態。

       只有卡利亞里先生,我不敢保證。

       卡利亞里先生不僅行動和游戲有出入,就連性格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好像有些變化。蘿菈也認同這一點。

       霍特斯·卡利亞里是五位攻略角色中最沉默寡言的那一位。雖然不怎麼擅長交流,但卡利亞里先生相對地在行動上相當細心。卡利亞里先生的代表色是棕色。宣傳語大致都是圍繞「守護」之類的。

       卡利亞里先生小時候因為暗屬性魔力而被村子里的人排斥,於是自己主動離開了。他陰差陽錯進入了經常有冒險者混跡的地帶,在有天賦、魔力以及運氣的加持下,卡利亞里先生最終成為了一名頂尖的冒險者。

       這樣的卡利亞里先生一直獨來獨往,直到瑪格麗特的接近把他從孤獨中拯救出來。我能夠理解那種感覺,所以相較於其它攻略角色,我對一直像一個忠誠的騎士一般默默守護著瑪格麗特的卡利亞里先生比較有好感。當然,那是建立在排除西維爾殿下以及並沒有和其它攻略角色接觸的前提下。

       雖然現在卡利亞里先生同樣也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但是怎麼說呢……總感覺和游戲中設定的那種沉默寡言不一樣。

       大概是因為魔力屬性相同,蘿菈小姐還說過卡利亞里先生的氛圍和我感覺有點像。

       說道蘿菈小姐,她的朋友蘿絲小姐的出現實在是出乎意料。我從來沒想過還會有第二個人知道游戲的事情……但是,既然有蘿絲,那以後會不會有第三個、第四個呢?或者說已經有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如果同樣知道游戲的人所堅持的道路和我的不一樣的話,我又該——

       「克……查爾斯小姐!」

       忽然窗外傳來了聲音,正是我剛剛在想的蘿菈小姐。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急切……是瑪格麗特出了什麼事嗎?!

       我連忙起身,和蘿菈小姐一起找到一個適合交流秘密的地方。還沒等我環顧四周,蘿菈小姐就開口道:

       「這周放假,然後、第一王子殿下打算和瑪格麗特一起去她家里!」

       ……?

       門格爾·斯圖亞特嗎……?為什麼……

       明明,他們之間並沒有發生能夠導向戀愛的event……但是,這分明是……!!

       「……為什麼第一王子殿下要這麼做?」

       「因為瑪格麗特小姐感激第一王子殿下在上次霍特斯事件時的幫助,想要報答第一王子殿下啦。然後,第一王子殿下就說自己對庶民的房子感興趣什麼的……」

       「這明明是四年級的event,為什麼現在就……」

       「所以我也很奇怪呀!為什麼事件會提前這麼多……而且,這明明是正式進入第一王子殿下的線路之後的事情……怎麼辦呢,克琳娜?」

       「……跟在後面觀察。」

       「欸?跟蹤?!!」

       「雖然的確是不值得稱讚的行為……但是,這個event實在來得蹊蹺……」

       「啊,不是的,」蘿菈小姐擺了擺手「我只是有點驚訝而已啦。克琳娜有些顯眼……真的沒問題嗎?」

       「……只要他們沒有注意到就可以了。」

       說實話,我也覺得不一定能夠成功。

       但是突然出現這種event,我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安心下來。雖然可以開啟好幾條路線——只要當攻略角色和瑪格麗特其中一方對對方有友人以上的好感時就可以——但是正式進入的只有一條路線。我之前就想過這個問題,可是那時只是假設而已。

       要是、瑪格麗特正式進入了門格爾線的話——

       不、不行……

       那樣的話,就結束了……!

       於是就是這樣,周末的安排定下了。

       * * *

(※蘿絲·米爾薩普視角)

       不久後是馬吉克正式登記成為魔法師的紀念日,學校放假三天。

       『馬吉克……』

       『怎麼了,蘿絲?』

       『沒,就想起件小事。我剛拿到游戲碟時不小心摔了一下,那碟還裂開了一點。不過倒是還能玩。』

       『說實話我到了現在還是不能夠理解《戀物語》到底是什麼形態的游戲啦……而且,那和馬吉克大人有什麼關系嗎?』

       『呃……就游戲是可以重來的,然後這個游戲可以存檔……總之就是在你想要的地方存,之後就可以從這里開始了。這個游戲可以聯網……』

       『『存檔』大概明白了,但是『聯網』……』

       『反正玩家可以取一個用戶名然後可以用這個在游戲里和別的玩家說話聊天吹水之類的這樣。』

       『啊!有這個我明白。用戶名是一種代號對吧?』

       『差不多。我那是摔了之後用戶名那里偶爾會亂碼……就是本來好好的東西變成了亂七八糟沒有什麼意思的字,偶爾也會是馬吉克,就這樣。』

       『的確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呢……說起來蘿絲居然記得這個呀。』

       『因為我頂著那皮去論壇結果被傻逼罵了,我罵回去了,但我原來的皮回來了她們不知道是我。』

       不過說到底論壇這種破事壓根無所謂——和門格爾要去女主家玩相比。

       這是什麼?這是四年級正式進入門格爾線後的事件!現在瑪格麗特TM才二年級!而且明明瑪格麗特已經正式進入了西維爾線!

       『蘿絲,如果……瑪格麗特小姐真的是……那個,嗯……比較博愛的話,結果會怎麼樣?』

       『……會死。』我毫不猶豫地說,『門格爾會死。女主的話,大概會被關起來。』

       『這……』

       『不過那是游戲,誰知道這邊會怎麼樣。』

       『說的也是。』

       這次的事件,大概就門格爾和女主一塊看女主妹妹,然後拉了左鄰右舍紮堆來玩過家家。西維爾線也有這事,不過西維爾線不是兩個人單獨相處,那個女人也跟著過去了。

       現在其實也和游戲有點像,反正克琳娜知道有這事之後就想跟著去。本來以為霍特斯也會跟著,不過霍特斯似乎因為身體問題還是別的什麼請假了……簡直是在說笑,霍特斯身體出毛病?八成是報恩的事。

       而且因為蘿菈和克琳娜關系變好了,克琳娜那個面癱朋友來打過招呼,偶爾也會和蘿菈扯上那麼兩三句。蘿菈不小心說漏嘴了克琳娜打算跟蹤瑪格麗特,結果她說要拉著布魯克一起跟蹤克琳娜。

       然後,我和蘿菈也打算去跟著女主。

       一來二去的,瑪格麗特實際上等於帶了一個人,跟了四個半人……也不知道到時會怎樣。

       而且,我更加覺得克琳娜哪里很怪。

       到底是哪里?

       * * *

(※西維爾·斯圖亞特視角)

       「謝謝。」

       我將材料收好,向瑞爾曼·納尼克斯點頭致意。

       克琳娜的魔力結晶上面的記號已經全部脫落了,雖然我不會不慎落在某個地方,但多上一道保險並沒有什麼損失。

       他們說,收下那特殊的魔力結晶就代表著接受了送出方的好意,也代表著收下了妖精的祝福。

       那種虛無票面的東西,根本沒有什麼可信度。更何況我並沒有收下,只是瑞爾曼理所當然地認為應該是我的然後給了我而已。

       克琳娜並沒有將這個送給我。

       「……」

       給出材料後瑞爾曼看了我一眼。

       「你想說什么?」

       「你……到底和克琳娜出什麼問題了?」

       「……你指的是?」

       「克琳娜做出來的東西質量雖然沒有下降,但是數量大大減少了啊?有一次我稍微提了一下你,結果克琳娜差點做失敗了……你們吵的這個架吵得可真夠久的。」

       瑞爾曼·納尼克斯經常沉浸於學術研究中,他完全不知道克琳娜主動疏遠我這些顯而易見的事情。而且說到底連基本的交流都無法構成,談何「吵架」?

       「算不……」

       哐——

       「西維爾!」

       布魯克突然闖進來,被突然推開的門撞到牆上發出了響聲。動作還是一如既往地大。

       「怎麼了,布魯克?」

       「克琳娜放假要跟著大王子出去,你知道嗎?」

       克琳娜?

       ……跟別人出去?

       門格爾.斯圖亞特?

       能夠想到的理由,只有瑪格麗特·蘭蒂斯。門格爾·斯圖亞特和瑪格麗特·蘭蒂斯距離在拉進,之前瑪格麗特·蘭蒂斯還因為意外摔倒而撞到了門格爾·斯圖亞特懷里,門格爾·斯圖亞特起身時兩個人不小心嘴唇碰到一起了。瑪格麗特·蘭蒂斯很明顯羞澀大於驚訝,門格爾·斯圖亞特用暴跳如雷來掩蓋自己的動搖。

       但是那時候,克琳娜應該不在。

       克琳娜一直認為瑪格麗特.蘭蒂斯會和我在一起,她很關注兩個人的關系。但那不是克琳娜與門格爾·斯圖亞特在假期會面的理由。

       如果克琳娜想要和門格爾·斯圖亞特談論有關瑪格麗特·蘭蒂斯的事情,完全沒有這樣約談的必要。

       她難道不知道她還有婚約在身嗎?

       趁著假期一起出門,要是被誰看到,馬上就能傳出流言,更何況門格爾·斯圖亞特姑且也有繼承權……她到底明不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太過輕率最終很可能會卷入斗爭里。

       就算只是約談,但貴族間的來往一般而言在正式協商前都先進行一些「輕松愉悅」的活動。明明在這里可以避免這些沒有必要的程序,她到底在想什麼?

       門格爾·斯圖亞特完全有可能選中刺激到克琳娜的戲劇。那只想讓別人看自己的蠢貨根本不可能會注意到克琳娜的臉色,只怕倒是要克琳娜已經倒在地上他才會察覺到對方狀態不佳。

       我腦海里一瞬間閃過當時的情況。

       克琳娜那時因為脆弱,難得任性了一次。

       那這次——

       有一定可能會像那時一樣?

       「等、等等……布魯克,你可別亂說啊?!」瑞爾曼突然叫了起來,「克琳娜怎麼會無緣無故和第一王子殿下共同外出?她可是有婚約在身的啊!」

       「什麼共同外出?我沒有說那個啊?」

       「你剛剛不是說……啊。」瑞爾曼頓了頓,扶著額頭道,「……你是說克琳娜,跟蹤第一王子殿下嗎?」

       「我一直都是那麼說的啊?」

       「……」

       「……」

       我擺出了一個笑容。

       「肯特閣下,能請你注意自己的事情表達嗎?」

       「肯特閣下?為什麼要這麼叫……我和潔爾梅拉打算悄悄跟著克琳娜,你要和我們一起嗎?」

       「可以。還有別的事情嗎?」

       「倒是沒有別的……喂等等!西維爾你走那麼快干什麼啊?我還沒有說完啊!」

       「回宿舍東西,之後去學生會。」

       「我剛好也要回宿舍!要不我幫你拿?」

       「你拿不到。」

       「為什麼?不用不好意思,這對我來說……」

       「我的房間門窗一般而言是全部封鎖的,並且施加了我自己最適化改造過的三重魔法。同樣,除了極個別根本不動的櫃子,我的房間里所有的抽屜、盒子和箱子等能夠容納物體的東西也是同理。要動我的東西,除了鑰匙還要有我本人的許可。門是推不開的,如果想找死的話,你倒是可以去試破解三重魔法或者強行砸開。」

       我一邊走一邊說,布魯克則一邊跟著一邊聽,一路嘖嘖嘖了好幾聲。

       「哇啊……你可真是個十足秘密主義者……好吧,那也沒辦法了。啊,不對啊,我不是每次直接推門就進去了嗎?」

       「那是因為在你碰門之前我就已經感受到你的魔力了,不然你以為你能推開嗎?」

       「哦,是這樣啊……對了,關於克琳娜……」

       我停下腳步,轉過身。

       「什麼?」

       「最近克琳娜不是疏遠你嗎……其實以前也有這種情況。有一次她送你詩集,我覺得不合適,但克琳娜說什麼就是要不合適,什麼送了這個你肯定不會開心,什麼你會覺得她不會送什麼的……克琳娜……恐怕很久之前就想要疏遠你了。」

       ……那種事情,從開始接觸的那一個星期,我就知道克琳娜想要刻意保持著距離。

       我和布魯克分開兩道回到各自的宿舍里。

       我將拿到的材料放到桌面上,拿出鑰匙打開了抽屜,取出了那顆魔力結晶。

       魔力結晶因形狀而轉了四分之一個圈,較平的那一面貼在了桌子上。

       我打開窗戶。

       因為干燥,我放了一塊冰塊在窗台上。

       克琳娜沒有想過維持婚約,我一直知道。

       沒有比克琳娜更好的選擇了,無論從利益還是喜好上來說都是,我可不想換一個麻煩的大小姐過來。會議開始還需要一段時間,於是我開始處理材料,一時之間房間里變得很安靜。

       窗戶開著,冰塊在慢慢融化。

       我沒有理會,加了一塊新的。

 

       ● ● ● ● ● ●

       作者的話:這里先明確指出不會有別的玩家了。

       西維爾吃醋了,不過現在醋得還是很有風度的。再過兩三章等到換到對氣場/氣氛敏銳的瑞爾曼視角的時候,那時才叫真的醋缸子打破w~

       從蘿菈的說法中其實可以看出她和克琳娜的區別,蘿菈覺得自己是擁有惡役身份,而克琳娜是覺得自己就是惡役。之前也看得出來,克琳娜也知道玩家的說法,所以她們對惡役的評論,也是知道的……一重生就接收到這種信息,其實對克琳娜的精神健康非常不好。這方面蘿菈不一樣,她是從蘿絲那邊知道的,經過蘿絲不以為然的轉述,和克琳娜相比真的是很幸運了。

       但請不要懷疑,我的親女兒還是克琳娜。雖然原游戲的設定都對克琳娜沒有利,雖然迄今為止的發展對克琳娜而言算是很嚴苛,不過就我個人而言,身為作者時對角色的喜愛很大程度體現在戲份上。是多花的筆墨,寫得更具體,讓這個角色給讀者留下的印象更深,甚至為了人物更改部分情節更改部分設定。(當然還是不舍得虐到底的,所以除了短篇以外我很少會給主角構思bad 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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