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誰、誰要進去啊！」我倒退幾步，死死盯著那鍋滾水，真的進去不就成了川燙人肉嗎？

    「碰——」背部碰撞在牆上，無路可退，現在的我已經成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早知道今天會死掉我早上就再多吃點，過的再滋潤些，如果真的去世的話我一定會變餓死鬼，會把世界上的食物一口氣吃光的那種。

    見我不肯入鍋夜央也不著急，而是悠悠地站在那，面帶微笑看著我，「早進晚進都是要進，沒有太大區別，妳不必害怕，水溫很高，一下就能燙死妳，不會痛苦太久。」她話說的輕鬆但我聽的沈重，這什麼鬼話？我能不害怕嗎？！

    「我不好吃！我又瘦又笨！吃了對身體不好的！」「妳放心我們會好好利用每個器官的，反正也不是我吃嘛。」這人根本溝通不了，不，她壓根不是人，嘗試遊說夜央的我也真是個笨蛋，如果能講道理的話那還需要那麼大費周章？什麼變裝阿、符咒啊也都不用了。

    等等⋯⋯符咒？我緩緩將手往下伸，指尖碰觸到微隆的口袋時內心一陣欣喜，都忘了小惡魔陸弈有多給，現在不能叫他小惡魔了，他現在是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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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笨蛋去哪裡了？」陸弈眉頭深鎖，雙臂環胸地站在暝夜身旁。

     暝夜盤坐在地，手上拿著銀色棱形的墜鍊，面前擺有一張星象圖，低喃咒語，「Ψάχνω。」頓時，墜鍊散發銀色的微光，不斷前後擺動，尖端最後停在角落的一顆星上。

    「左邊小道彎進去，有個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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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抽出一張符咒，用中指和食指夾住，擺出準備戰鬥的陣勢，夜央先是一愣，隨後捧腹大笑，「我說你啊，就別逗我笑了，一個沒有什麼靈力的人居想拿符對付我？」

    「我會用符咒！」我不會。

    「所以我會離開這裡！」希望。

    事到如今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如果都是死路一條那為什麼不試試看？我沒有損失，「雷帝招來！」手臂揮向夜央，符咒順著我的手勢飛散出去，但只有一張碰觸到她的臉頰，其他都四散到地上了。

    「哈哈哈，你就別開玩笑了！」夜央笑的合不攏尊，頓時，一道符咒化成火焰灼燒她的臉頰，讓夜央痛的躺地不起，雙手撫著焦黑的側臉，「小賤人！妳做了什麼？！」

   「我不知道！」我慌張地揮手否認，我根本不知道為什麼喊雷帝招來居然會招火焰，但有一件事很清楚，就是她現在很不爽。

    夜央抬眸怒視著我，臉上浮現數條青筋，青筋不斷蠕動，像是一條條蚯蚓。

    「早知道就不要跟妳講一堆廢話！」她雙腳一蹬，朝我襲來，雙眼佈滿血絲，手中抓了一把草藥，打在我臉上，草藥細刺磨擦皮膚，氣味奇異嗆鼻，雙眼矇上一片灰，眼前的景物變得模糊，耳朵像是被什麼給覆蓋住，不斷有「嗡嗡嗡——」的雜音，只能勉強聽到些聲響，全身由上而下逐漸麻痺，無法感知，整身重重的摔倒在地，這次沒有人接住我，也沒有人會用符咒讓我安全落地。

    「星晨！」誰？⋯⋯伴隨著呼喊聲，一道道爆炸的聲響傳入我耳中，在模糊的視線中隱約能看到火光繃裂的樣子，就像綻放的彼岸花。

    「阿！——」在夜央的一聲尖叫後，我闔上了雙眼。

    「星火燎原。」什麼？輕柔的女聲在我耳旁呢喃，說著我不能理解的話，眼前一片漆黑，連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星火燎原是何物？聲音的主人又是誰？

     在一陣苦腦後，我聽見了有人輕喚我的名字，「星晨？妳醒了？」

   「暝夜嗎？」頭上被纏上紗布，雙眼被包裹著，現在只能靠聽覺和觸覺感知。

    「是。」

    「太好了⋯⋯等等！我要怎麼確定你是暝夜？如果是三仙女怎麼辦？」我朝右捲曲身子，試圖拉開距離，我看不到，我很害怕，連自己身處在那都不知道，身體不斷顫抖著。

     霍然，兩手被一雙溫暖的大掌包裹起來，對方不斷地輕柔我的掌心，「星晨，夜央的手可有這麼大？」「沒有。」「那夜央大手有我溫暖嗎？」「也沒有。」

    「妳仔細聽，仔細聞，仔細觸摸，我們在房間，回家了。」我沈浸下來，細品，清脆的鳥叫、桌上香草的香氣、屁股下柔軟的床墊，還有床頭那粗糙的觸感⋯⋯

    「沒事。」暝夜收緊手心，也許他現在正在注視著我，我不知道。

    「那三仙女呢？」

    「夜央跟未了死了另一個跑了。」跑了？

    「那醉歡樓呢？」

    「倒了。」

    「裡面的人呢？」

    「他們早就死了，你看到的只是傀儡。」

    「那——」

    「妳話太多了。」暝夜打住我的疑問，說我像外頭的小雞一樣嘰嘰喳喳的，腦袋思緒打結，理也理不開，這一切都太離奇古怪。

    「猩猩醒了？」

    「對。」這是陸弈吧？只有他會猩猩、猩猩的叫，聽到難聽的綽號我竟然感到有些欣慰，大家都在，「陸弈你還好吧？」「我很好啊，跟妳比起來實在是太棒了。」這自信的語氣，跟趾氣高昂的感覺，嗯，他健康的不得了。

    暝夜鬆手，塞了幾張紙給我，「這符以後帶著，才能保護自己。」

    「我根本不會用啊，要不是你們及時召喚火焰不然我不可能沒事。」幸好他們找到我，不然怎麼可能逃離？我只有燒傷夜央側臉，不但沒造成效果反而激怒了她。

    「我沒有。」陸弈說。

    「我也沒有。」暝夜附和。

     怎麼可能？我明明聽到了他們的聲音，「不然是誰？我有聽到你們的聲音。」搞錯了吧？

    「誰丟符咒就誰囉。」陸弈語氣輕挑隨意，好像在開玩笑似的。

    「騙人！」

    「星晨，真不是陸弈，陸弈只會喚雷，不會用火的術式。」暝夜站起身，床鋪少了重量往回鼓起，撐高了些，「妳先休息，眼睛明天就會好了，不用去想，不用去猜，需要幫忙就叫我。」語畢，暝夜將棉被拉高至我胸前，木門關上的聲音迴盪在整個房間，獨留我一人在內。

   大掌的餘溫殘留在手心，我將手伸入棉被裡，試圖讓這份溫暖保存下去，想讓身體記住這安心的感覺，用我的雙手。

    這算是有驚無險嗎？衣服還給婦人了嗎？她老公呢？醉歡樓消失了嗎？在思考眾多疑問時，暝夜的話浮現在我腦中，「不用去想，不用去猜。」我索性躺下放空，難得不用寫書法呢，到底在想什麼呢？

    我依靠陽光的溫度辨別現在是白天或黑夜，溫熱從臉旁移動至手臂又跑到腳踝，最後消失殆盡，入夜了，蟬也不鳴叫了，萬物沉寂下來，各自回歸屬於自己的領域。

    「星晨，吃飯了。」木門被推開，食物的香味飄入我的鼻腔，這味道！是烤雞！我剛才第一天吃的烤雞！辛香料和雞油的香氣完美交融，讓人垂涎欲滴，「這！這是真的嗎？！」我興奮的久久不能自己，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阿！

    「是，是真的。」不是餿水，不是臭肉，也沒有加化骨水，我心心念念的美食終於給我盼到了！我伸出手想抓一隻雞腿，沒想到撲了空，只好尷尬的把手收回來，聞的到看不到好難受⋯⋯

 

    「噗赫——」

    「不好笑！我很餓欸！」

    「我喂妳。」

    「蛤？」

    「阿——」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嘴中就被塞了塊雞肉，「不用啦！我可以——」話還沒說完又有塊雞肉送了進來，我不斷咀嚼，雞肉的香甜擴散在口腔，鮮嫩多汁，熱呼呼的溫暖了整個心坎，謝謝媽媽把我生下來。

    「別餓著了。」

    「一定一定！咳——」

    「也別噎著了。」暝夜順了順我的後背，這才舒服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