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陰陽

    雙手緊捂著嘴,連口大氣都不敢喘,沈穩的腳步聲步步逼近,但在倏忽間又消失了。


   心臟劇烈跳動,胸口一陣一陣地起伏,耳中不斷充斥著嗡嗡嗡的雜音,我抬起雙手環抱著頭,下意識地緊閉雙眼,頓時,身後傳來一陣涼風,樹葉交互拍打的聲音響起,樹叢被撥開了。


    「妳怎麼在這?」衣服後領被捏住上拉,整個人就這樣猝不及防的離開地面,我使盡全力晃動雙腿想要掙脫,但這舉動在碩大的熊掌前只是徒勞。


    「哎呀!放過我吧!」

    「喔好。」熊貓乾脆地鬆手,我屁股直直碰撞在地面上,粗魯就算了,還不懂憐香惜玉。


    我抓緊時機,站起身拔腿狂奔,我知道我跑的速度一定不快,因為腳麻死了,根本沒知覺,而且剛剛沒吃飽根本沒力氣,但奇怪的是肛門熊貓沒有追上來,看來她應該是放棄了。


    我暗暗鬆了口氣,太好了,如果給我上演什麼龐然大物拔山倒樹而來我一定會崩潰,早知道會遇到熊貓就不出什麼來竹林的餿主意,寧可在家放空還比較寬心一點。


    「星晨?妳去哪了?我們到處在找妳呢。」跑了段路後終於看到家門,暝夜在門口招手,擔心的望著我。


    「我去竹林逛逛怎麼了?」

    「怕妳走丟嘛,妳在竹林不見的話我們可是很難找到人的。」暝夜激動地拉著我的手,凝視我的雙眼,陸弈從屋內走出,在見到我的那剎那開心地跳了起來。


    這兩人怎麼了?不就去個幾十分鐘有必要搞得像我離家幾年嗎?


   「猩猩,妳可別再亂跑了。」陸弈推著我的後背,把我趕進家門,隨後重重地把門帶上,巴不得我在屋內似的。


   「怎麼了⋯⋯不是你們叫我出去找鶴白嗎?⋯⋯」

   「鶴白?鶴白早出遠門了。」陸弈搬了張椅子坐下,翹著二郎腿隨意翻閱閒書,髮絲還有些凌亂,這不修邊幅的樣子讓我看了不是很習慣。


   而且什麼叫鶴白出遠門了?剛剛不是才在那要教我符咒嗎?再說了,一隻烏龜能走多遠?


    「你怎麼突然直呼鶴白的名字⋯⋯吵架了嗎?」我對於陸弈的直接感到詫異,雖然平時說話毫不客氣,但陸弈對鶴白從不失禮貌,這回怎麼了?


    「陸弈。」暝夜壓低嗓音的,冷眼望著著陸弈,周遭的空氣瞬間凝結,不管是我還是陸弈都沒敢出半點聲,三人就這樣僵持在原地。


    「暝夜阿⋯⋯」陸弈率先開口。

    「我去砍柴。」俗辣。

     才一眨眼的時間陸弈就溜之大吉,把爛攤子丟到我身上,沒有義氣的傢伙!暝夜不開心我還是頭一次,不,是第二次看到,不管哪次都很可怕。


    「你還好嗎?⋯⋯」

    「阿,沒事啦,抱歉嚇到妳了?」暝夜抬起頭來,又變回平常那幅和藹可親的樣子。

    「沒事就好。」我放下懸著的心,走回房內想打個盹。


   明亮的陽光灑落房內,但卻感受不到暖意,內心雖有些奇怪,但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


   疲憊的我爬上床準備睡個好覺,掀開棉被躲進去。


    今天棉被觸感跟平時不太一樣,摸起來有點像橡膠,沒有棉花蓬鬆的感覺比較結實些,蓋起來挺涼快的,說起來洛巴好像也有這種被子,叫什麼涼感被?夏天可搶手了,沒想到古人就有這種智慧。

    

    正當準備闔上雙眼時,玻璃窗被拍打的噪音從我頭頂上傳來,原本想忽視,但聲音卻越發大聲,惹得我不安好眠。


    「誰啦!」我憤而拉開棉被,坐起身查看,卻剛好望進那黑溜溜的眼珠,腦袋一時轉不過來,呆滯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眼前的東西為何物。


    「呀!——」肛門熊貓!怎麼追到這來了?!熊貓趕忙在嘴前比了個叉,似乎是要我安靜,說時遲那時快,房門被大力的拍開,「猩猩!妳怎麼了?!」陸弈著急的大吼,頓了幾秒後,瞳孔放大,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和熊貓。


    「你⋯⋯你怎麼來了⋯⋯」陸弈指著熊貓,語帶慌張的詢問。

    「我怎麼不能來,我才要問你在搞什麼把戲。」熊貓打開窗戶,靈巧地翻進房內,嚇得我趕緊側身讓位。


    陸弈面露難色,緩緩退後,熊貓抓準時機,一把拉起我的手往外跳,力道之大讓人完全抵抗不了,弱小的我就這樣任由他拖行在地。


     臉磨過石子路、地上的雜草以及沙塵,各種細碎的垃圾都往我臉上打,我閉緊雙眼以防沙粒進入我的眼睛,突然,大手一鬆,失去支撐的我硬生生的碰撞地面。


    「哎呀!很痛⋯⋯呃,好像也還好⋯⋯」我舉起雙手摸摸臉頰,摸不出什麼傷口,也沒有什麼疼痛感,熊貓居高臨下打看著我,似乎有畫想說。


    「幹嗎⋯⋯」我屁股往後挪了挪,不敢輕舉妄動,可熊貓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只是目不轉睛地望著我。


    「喂,出來。」他扭頭朝後方喚了一聲,一個黑白色的身影從天而降,不偏不倚的落在我眼前,「哎呦,人家這不是害羞嗎⋯⋯」


    「欸?⋯⋯」我錯愕地看著從天而降的熊貓,在看看另一隻站在我眼前的熊貓,在兩者間不斷扭頭來回比對。


    「小妹妹,我怕妳誤會,先跟妳說一下,我叫陰公,旁邊這隻奇奇怪怪的叫陽母,你們人類似乎對於識別動物的能力過於低弱,導致妳容易把我們搞混。」陰公斜睨一旁笑嘻嘻的陽母。


    「哎呦,人家才不奇怪,你的嘴巴還是那麼壞欸。」陽母故做嬌羞,左右扭動著身體,陰公則是嫌棄的往旁靠了靠。


   「不過妳也太笨了,我們兩身上黑白的部分明明是相反的,怎麼可能認不出來?」陰公插著腰,居高臨下地俯瞰我,被這種巨大的生物注視讓人有種莫大的壓力,感覺隨時會把我壓在地上打。


    「嗯?」聽聞陰公的話我才意識到過來,他倆身上的顏色分佈確實有差,都怪熊貓身上那非黑即白的毛色,每隻看起來都差不多,哪有什麼鑑別度?


    「所以呢⋯⋯你們要幹嘛⋯⋯」我小心翼翼的注視陰公和陽母,深怕他們做些奇怪的舉動。


    「小妹妹,原本說妳笨只是開開玩笑,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哎呦,幹嘛醬~」這樣就這樣,幹嘛說醬,陽母真的不是普通的肉麻,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星晨!」一陣吶喊從遠方傳來,人影由遠而近,是暝夜。


    「切,麻煩人物來了。」陰公不滿地嘖了一聲,陽母也閉上嘴巴,臉上的笑容逐漸黯淡下來。


    陽母一把抓起我的腰隻往後丟,拉開我和暝夜的距離,陰公上前擋住暝夜的去路,從我的視線看不到陰公的表情,但看暝夜的臭臉就知道對方肯定也沒給好臉色。


    「你們真的瘋了。」陰公開口道。

    「區區熊貓也敢跟我爭論?」

    「我怎麼不知道魚妖變的這麼高大上?」陰公和暝夜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暝夜聲音隨著情緒的高漲逐漸攀升,可陰公卻仍保持沈穩有力的嗓音,顯得穩重不迫,暝夜雙手握拳,額上冒著細汗,激憤的情緒難耐,一覽無遺的表現在臉上。


    「也是啦,你們專長也只到這了。」陰公聳肩,拋了句話到暝夜頭上,說的輕描淡寫,但字字句句都深深進了暝夜心頭,「不要以為自己是管理者就可以這麼囂張!」


     暝夜伸長脖子,拉開嗓子大喊:「星晨!快跑!他們是妖怪!」

   「哎呦,什麼妖怪。」陽母跺腳,地面也跟著震動了一下。

    「星晨!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陰公和陽母會吸食女人的精氣神!妳快走阿!」

    

    此時,我的正後方又傳來一聲吶喊,「星晨!」我轉身一看,靠⋯⋯又是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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