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話

前有魔族後有武藝高強的瘋狗,不管往哪都是死路一條,唯一的希望是在瘋狗背後的那一扇門,若是全部人直奔門而去,在有著高於人類身體素質的魔族面前無異於自殺,萬幸的是,瘋狗可能比起魔族要更弱些。而且,左右一瞧,這裡不是有很多的人質嗎?

當其中一人跑向貴族群時,全部人都知道之後將會發生些什麼。

「不許動!再過來我就把這個人的頭割下來!」

最早分散開來的人已經找到了救命的稻草——弱小的貴族們。

佩劍抵在他們的脖子上,汗珠不停的滴落。有幾個人衝刺時運氣不好被阿德斯撕成兩半,有些則是被蒙格洛夫精確的擊穿頭部擊殺,更有人愚蠢的跑向王座試圖劫持國王結果被男魔族拔下頭顱。如今大殿中的叛軍只剩下約莫三十人。

必須趁著宮殿外的士兵沒有發現異樣趕緊逃出王城,這次行動之所以能如此順利主要來自於突然奇襲以及串通。教會的力量可以影響一座城市的守衛機制,若是影響力足夠甚至能直接取代都市守軍。這次的情況便是如此,由於上位者的懦弱而使得教會的干涉深入至本該由王家主導的王室護衛的任命權,從而導致部分護衛軍變為了教會的走狗,聽從教會而非王室的指揮。

沐浴在鮮血之中使得身上的衣物都變為相同的顏色,兩名魔族卻絲毫不在意,尤其是阿德斯,他眼神流露出掠食者物色獵物的神情。

就在這時,叛軍的領導者從地板上爬了起來。

「喔!這傢伙還挺耐打的,該說真不愧是領頭羊嗎?正好這堆膽小鬼一個都不敢上前,拿你來練練手。」

當叛軍統領完全站好身子後阿德斯才邁步向前,六隻手臂自然的下垂,那愜意的走路方式就像是單純的走在街道上,而非面對著持有兇器的敵人。

當進入到距離攻擊範圍僅有一步之遙時,叛軍統領的手突然聚集了光芒,接著只聽到一聲「聖光!」手中微弱的光芒瞬間增強並照耀了整間大殿。

所有壟罩在光芒中的人都被光照射得睜不開眼睛,除了叛軍統領因為頭盔上的符文而不受影響,趁著空檔,他衝向前揮舞手中受過祝福的寶劍,砍向阿德斯的頭。阿德斯則迅速的往後一躍不過還是雙眼還是不慎被劃傷。

「哈哈哈哈,你看看你,只不過幾年而已就退步成如此德行,虧你還曾是榮譽衛隊的一員。」

「嘖,話不能這樣說,是你命令我們不使用魔力感應跟祝福的,既然都出事了那總該解禁了吧?」

「允許使用祝福,可是不准感應魔力。」

阿德斯抱怨一聲「爛上司」之後,將一條手臂向前伸出像握住什麼東西似的闔上手掌接著收繩般往後一抽,叛軍首領就突然像是被一條無形的繩子勾住脖子一樣飛了過去。

「哈!先你一個!」三條手臂一同揮出,將叛軍首領擊飛,在空中畫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甚至差點擊中端坐於王座之上觀看整場鬧劇的國王,所幸阿德斯在砸中之前便將其拉回。只將王室所穿的禮服染上了些許紅斑而已。

他的眼睛在被砍傷後依舊緊閉著,不知是用何種手段觀看現場的情況。

再次將手收回後,阿德斯又把叛軍首領重摔在地面上,抬起腳,只聽到微弱的「求求你」,腳便一踏,讓頭盔和內容物一同粉碎。

腳拔出後阿德斯僅僅嘆息抱怨聲「真難看」,目光便轉向其他人。

之後便是一場屠殺,參與此次叛亂的五十名騎士無一例外慘死於王宮的大殿,其遺體或被棄置於王都街道或是懸掛於王城城牆上示眾。以男魔族為首的五名魔族正式居住於王都的宅邸中,作為交換,他們協助統整古典文獻和讓古代魔法重見天日。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總是可以看見他們一邊拿著圖書一邊抱怨上頭的錯誤資訊。

雖然對他們來說就只是一件消磨時間的小事,不過對於目前的我國而言,重建古代魔法便代表可以將從大量在遺跡中挖掘出的武器及防具投入至戰場。使得軍隊的實力能夠再更上一階。

剩下的幾件大事,以統治王國數十年的福蘭茲二世遜位為首,接連發生貴族領叛變、繼位的蘭德王開始大徵兵、蒙格洛夫做為主帥率領大軍收復故土、神殿勢力衰退、魔族之國同意迎接外賓等。國內貴族勢力壓制得差不多的時候,王國派出了外交官以尋求更多的協助。

男魔族也順便乘著馬車回國,雖然他曾提議讓他寄放在馬廄中的馬代替正常馬車上的馬匹,不過被拒絕了。身為一個國家絕不能表現得像是窮途末路,連交通工具都無法準備的樣子。

馬車外觀樸實,不具有任何的裝飾,由於必須跨越國境所以護衛與獻給國君的禮物都必須縮減。不過馬車內部仍用上了豪華的材料,使得裏頭比外面看起來更加舒適。若是被盤查大概會像是在各國旅行的富豪或是暴發戶吧。

「喂。」

男魔族坐在馬車上,靠著窗手托著面頰無聊的詢問:

「跨越李奧提斯王國還需要多久?我們自從出發已經約莫半個小月(儒略曆的一個月)了吧,當初要是換成我的馬只需這點時間便可抵達碼頭。」

這樣的抱怨時常能聽見。在王座之前的禮貌以及優雅消失殆盡,剩下的只是一名對乘車有著諸多不滿的乘客,雖然在聽到的一開始會感到懼怕,可是當次數一多就變得無感。除此之外,共同搭乘此車的人也對魔族有著相當程度的改觀,魔族不如傳說中的噬血、邪惡,雖然舉止是暴力了點,不過仔細想過他們的身體素質反倒會覺得合情合理。除了魔族內部細分成七個種族在是在故事中少數正確的內容以外,幾乎其他都帶有著或多或少的錯誤。

坐在他的斜對面,作為此次外交的地位最高的外交官開口致歉。

「很抱歉羅凡提大人,可是我們不能擅自把您的馬匹挪為己用,若是被敵國知曉,我們就會有被其他國家認為氣數已盡的可能。這是人類世界的問題,請您見諒。」

「嘖,真是麻煩。叫駕車的快一點,如果周遭的騎士跟不上我的步伐我就直接把你們拋棄。」

他是說真的,這種威脅雖然之前就有過,但是他從來沒有實際的做出動作,直到這次他可能真的不耐煩了,開了門就直接跳下去,之後冷靜的關上門在馬車周遭進行遊走。

「你聽到了,快點吧,道具用下去也無所謂,盡量快點到達最好,不要讓他真的就這樣跑走。」

車夫大喊「全部人速度加快!」接著抓起原本捲在一旁的鞭子,往空中抽了一下,讓聲音在空中炸裂開來,之後馬的速度不出所料的開始加快。

「這才對嘛。」聽見馬車外頭傳來如此的興奮聲,裡面的人全都嘆了口氣,因為就算讓馬匹全力奔跑,甚至連魔法道具都用上,他仍能不依靠魔法只憑自己的雙腳跟隊伍前進。

由於前往魔族之國的船隻停靠處只有羅凡提知道,所以若是被拋下不僅僅是無法保證使者安全的信譽問題,更是會直接導致喪失掉給予魔族之國好印象的機會。

最後雖是平安的到達指定地點,但同時馬匹也被操死了四隻,前往碼頭的山路過於蜿蜒,連護衛的馬都被操死,這下可怎麼辦,這種荒郊野嶺不可能會有野馬可供我們馴養。

除了馬的問題,還有一個問題還需要解決——這裡沒有能夠停靠大型船隻的地方。雖然的確是有著能夠停靠的小型碼頭,但是這種大小船隻要乘載馬車實在過於勉強。

兩端過高,中間稍微平緩些,海中礁石密布,這裡地形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小型船隻的吃水線能夠應付這種高度的海面,大型船則根本無法應對。

「終於到了。還真夠久的。」

羅凡提從腰邊拿出一支小號角,用拇指與食指兩隻手指頭夾起,嘴巴吹氣,讓號角的聲音傳播出去。

號角雖小,但是聲音卻很響亮,可能是魔族本身的工藝抑或是魔法。號角聲消停後大約幾分鐘海邊出現異變。

「喂、喂,那是什麼啊?」最開始是到海岸的探查的護衛先發現不正常,原本平靜的魚群變得異常躁動不安,當魚群消散「那個東西」便到來。

首先是一條黑色肌肉外露的手臂,接著是一張可怖、有著暴露在外的利牙同樣被肌肉包覆的臉,最後是一隻人型的黑色怪物從水面碰的跳了上岸。

「後退!後退!」一名士兵大喊,他在前準備抵擋突然出現的魔物。

「不用害怕——」羅凡提走上前,在魔物的臉前彈了響指。

魔物的的肌肉逐漸蛻下,收束到不知何處,肌肉底下竟是一名外貌有如人類的魔族,除去脖子上不停晃動的空洞就像是名人類。

「這傢伙負責帶我們到船上。」這句話一出,那名魔族無奈的深吸一口氣後翻了白眼,身體一仰往後倒,落回海中。

又過了一下子,在海面上船隻出現,但是離岸還是太遠,這裡的海在靠近岸邊的部分太淺,如果是大型的船隻船底會被礁石給破壞,海上正漂浮的船大的應該不只能容納馬車,可能可以將百人的軍隊容納進去都不成問題。

船隻越駛越近,到了布滿礁石的地方也沒有停下,甚至爬上了礁岸邊,到了能夠剛好讓上船的高度,讓船舷側邊的艙門展露在我們眼前。

艙門的設計類似於吊門,以鐵鍊控制門上下開關,當門完全開啟時門板就會變成能讓車子移動的道路。門旁有橫放的把手,從甲板一直延伸到艙門底部,不知在船身放置此物有何用處。

「快,別看傻了,把你們的馬牽進去。」說完,羅凡提一躍而起跳上船的甲板。

艙門開啟,門板形成了滑坡,順著斜坡,馬車與馬匹全都進入了船艙內。船艙內只有點一盞燈,所以稍微站遠些部分地方看都看不見,只聽見馬兒不定時的嘶鳴與衣物摩擦所造成的窸窣聲。

聲音沉靜下來後,燈突然就亮了起來,只見馬兒已全被安置在柵欄之中,以及數名頭上長著犄角的魔族正撫摸著馬匹,讓馬匹鎮定下來。

從沒看過這類型的魔族,書上記載魔族的七種族在國內已經看過三種。魔龍族的羅凡提長著鱗片、人蜘蛛種的阿德斯長有六隻手、吸血鬼種的女魔族長著稍長的犬齒以及病態的死白皮膚。

根據古籍知識,這類長著犄角的魔族應該為力量較弱的魅魔族,頭上的犄角有些從兩側冒出,有些如山羊從前額歪曲至腦後⋯⋯外型都不盡相同,不過書中也寫此種魔族除了犄角之外還長有如蝙蝠的巨大翅膀,眼前的魔族翅膀不知將翅膀收去何處,抑或是跟奴隸一樣被剪去身體部位作為象徵。

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搭話,對於魔族,人類的規矩是否也同樣作用於他們實乃未知數,更不用提,如果不小心踩著對方的禁忌那可就不是在場這些人頭能解決的問題。

從上方樓層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數名穿著典雅的女魔族出現在我們眼前,她們和照顧馬匹的魔族一樣長有犄角,但是身上衣物的料子顯然更好,應該是作為僕人一類在工作的。

「歡迎各位客人遠道而來,接下來請跟著我們,我們將會帶領你們前往客房。」

在前頭的女魔族抓起裙子雙腳交錯微蹲優雅的行了禮,在她後方的僕人們便迅速的散開,分配至護衛與官員身旁,每一人配置一名。稍微掃視人群確保每個人都有抵達定位後女魔族開始自我介紹。

「我是這艘船的船長,若是各位貴客有任何疑惑,我都將在被允許的範圍內盡可能地回答,若是找不到房間抑或是幫每個人安排的僕人有任何不周也可向我反映。那麼,接下來我們要在這艘船上相處至少一個禮拜,那就讓我們好好相處吧 ,陽光之鑰號即將啟航,現在就請先放下俗世的紛紛擾擾好好的享受航海之旅,國家的問題可與大海無關。」

接著,她轉過身,讓所有人跟在他身後向著客房樓層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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