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PROBATIO PER IGNEM

今日感言:在最黑暗的时刻,神皇的光辉照耀得最为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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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吉斯蒙德,你要冷静。。。」

然而我这低声的自言自语却像是火上浇油一般,剧增了我内心中越发难以抑制的不安。

冷汗像是雨水般从我的额头上滴落,落到我那止不住地颤抖着的手背上。

「存在的只有帝皇,他是我们的盾牌与庇护者。我们高举帝皇意志的火炬,用它摧毁暗影。。。存在的只有帝皇。。。」

我跪在我醒来的这座森林里,紧闭自己的双眼默念着隐修长在布道时引用的箴言。。。就好像是回到了学徒时期一样,用这来稳定面临试炼的自己内心的情绪。

心脏咚,咚,咚有节奏的跳动逐渐缓和了下来。原本手臂因为紧张而失去的知觉也回来了,让我清晰地感觉到了周遭环境中的湿气。

然而就算多少冷静下来了一点,我依然不敢通过冥想来检查自己浑身上下的状态。

因为在那之前,我得先确认一件事情。

一件将决定今后一切的事情。

紧张地吞了口口水,保持双眼紧闭地抬起了自己依然在抖动的双手。。。

然后抓住了被单薄布料所覆盖的,我一对我胸口上之前没有的东西。

这对神秘物体有着如同帝国陆军的淀粉棒一般有弹性,同时有着堪比星球总督名为「布丁」般餐后甜点的柔软,却又有着弯刀超重型坦克在战场上轰然出现时的存在感。。。这样的一对极其矛盾的物体。

雌性哺乳动物特有的物体。

像是否认这个依然残留在我指尖上的柔软一般,我惊慌失措地想脱下裤子对我脑海中浮现的这一猜想进行确认。

然而挣扎之中我发现,我身上穿着的根本就不是衬衫与长裤。而是一条短得让人下身觉得凉飕飕的连衣短裙。

将礼节与文明全部抛到脑后,我慌乱地掀起了自己的裙子。

重炮炮台不见了

取代而至的是个堡垒化的高地。

「为。。。。为什么在下变成女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再次发出了与刚刚完全一样的尖叫。

这个优美,高昂,而且有点奶声奶气的声音是对我的最后一击。

我是帝皇的死亡天使,我们被训练来应对所有情况,并且我们无所畏惧。

然而就在此刻,恐惧,无助,绝望。。。这些作为阿施塔特的我不应该感受到的感情,像是海啸般淹没了我最后的一丝自制力。

不受控制地,眼泪哗啦啦地从我的眼中流了出来。呜咽逐渐变成了抽泣,而抽泣最后变成了跪在地上的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在远处的天空中被染上了一丝金黄时,我停止了哭泣。

取回了冷静的我试图将刚刚的羞耻遗忘,决定用树枝在土地上总结一下目前的状况。

-首先,我死了

-然后,作为帝皇的试炼他让我转生了。

-把我转生成了女人

-我有着各种女性的部分,原本男性的部分也都没有了。

-也就是说,我的确成了女人。

-而且声音也听上去很高,不像阿施塔特能发出来的声音。

-视野也变矮了,所以应该是成为女人没错了 。

-总之我。。。

「等等,这不全都是一件事么?」

不由自主地说出声来,我将土地上的字样全都抹掉后再次书写了起来。

-首先,我死了

-然后,作为帝皇的试炼他让我转生了。

-把我转生成了女人

写到这里,我决定闭上了双眼进行了一次阿施塔特的身体状态确认冥想。

黑暗之中,我让集中的意识从头顶慢慢地移动到脚下,一点点地感受我浑身上下每一丝肉体目前的状态。

除了注意力更难集中之外,我的思考能力似乎也下降了许多;因为无法叙述脑海里生成的18位数字。

耳朵像是被人塞住了一样,听不到远处的东西。

嗅觉也几乎像是在真空环境中一样,几乎什么都闻不到。

口水里也没有了毒液生成时的那种酸味。

从身上流出来的粘稠度较低的汗水来看,我也失去了温度调节的能力。

身上的动力铠甲接口也全都不见了。。。。

实在是忍不住了,我结束了从刚刚做到现在的屏息,剧烈地呼吸了起来。

。。。心肺功能下降了。从头到尾屏气不到2分钟的时间。

等呼吸恢复正常后,我默默地再次拿起了树枝,在土地上写下了这些字样。

-我成为了凡人。

成为凡人。。。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成为凡人的那一天。

我的脑海里就只有作为名为西吉斯蒙德的阿施塔特战斗的记忆。我的人生便是从一个战场走到另外一个战场上;用漆黑的锁链将剑刃捆绑在手上,一剑剑地斩杀异形与异端们的冠军,感受着胸膛中多个肺和两个心脏的剧烈跳动,为帝国带来荣耀与胜利。

我人生的意义便是斩杀帝皇的敌人。

所以成为阿施塔特之前我的存在毫无意义。那只是残留在海马体中的一丝幻影。

然而我现在却再次成为了凡人。。。必须要以这缓慢,沉重,羸弱的躯体行走在这星球上的确有着很多不便。

但难道这不是帝皇的苦衷之一吗?

只有跨过重重困难,我才能进一步地升华,更好地服侍他。

想到这里,我握住了从刚才开始便一直躺在我身边的黑色利刃。

这把周身漆黑的长剑与帝皇赐予给我的黑剑有着相同的气息,在我手上握着感觉十分地舒适。

但它绝非那把伴随了我数百年时间的武器。

这把长剑与普通的骑士剑完全不一样。虽然剑身的长度差不多,但这把黑剑的舰身前段要更加纤细,像是强化了刺击一样。

护手的设计与黑剑差不多。除了这把剑的护手并非是极光陶材质,而是一种不知名的黑色金属。

同时,这把剑的把手有着黑剑的两倍多长;上面还缠着用金线捆绑的红色无名皮革,而不是因维特上的巨兽身上剥下的硬皮。

除此之外,动力武器原本处于把手顶端的启动按钮也不见了。同时也失去的是黑剑身上金黄色的铭文「IMPERATOR REX」,以及隐藏在舰身底部铭文下的力场生成器。

试着颤抖着举起了这把无比沉重的大剑时,我并没有听到单分子剑划破空气时特有的呼啸;甚至连一点划破空气的声音都没有。

将手放上去后,我那洁白得完全不像是剑士的手一点都没有被剑刃划破。

叹了口气,我将黑剑放回了地面上。

-过于沉重的钝剑,没有一丝防御功能的布衣。

这样写道后,我躺回了草地上。

失去了作为阿施塔特的身体后,我的脑海中此刻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异端的感情。

质疑,不坚定,愤怒,羞耻,懊恼。。。

这些感情单独的时候并不强烈。但是放在一起后,我能感觉到它们像是腐朽我内心的驱虫一般,慢慢地蚕食着我的意志,使得我失去坚定。

我能感觉到,我内心深处正在埋怨着将我安放在这种身体里的帝皇。

内心中这种不受控制出现的懦弱让我感到非常惊讶。

震惊之中,我感受到了到帝皇之前对我说的话语有多么地正确。

这数百年的时间里,自傲与慵懒已经让我的大脑僵硬;变得无法变通。

我将自己自我囚禁在了名为「战争」的牢笼里。面对着不同的敌人,我将自己置入各种各样的险境,却依然没有走出身为阿施塔特的舒适区。

我实际上却是在逃避。

在逃避什么?我并不清楚。目前的我只能抓住它在我潜意识中那如同转瞬而逝的微风般的一丝影子。

或许,只有在这种最极端的情况下,我才能成为他理想中的形态吧。

帝皇,以他那永恒的睿智,肯定是充分地理解了这点才陷入此般境地。

「西吉斯蒙德。。。你要意志坚定啊。」

小声嘀咕着,我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便将这把对我来讲过于沉重的无铭黑剑抗在了肩膀上,向着森林外面隐约可见的土路上迈出了小小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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