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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話包含認真嚴肅風紀委員的喋喋不休說教(廢話),我盡力重現他們的想法,也許有錯誤部分。

第一節可以選擇省略,謝謝。



鈴木律師所,是我的祖輩們建立並且濃縮著他們一生心血的地方。


年幼時,我認為律師是正義的化身,總是為正義伸張,為不公道的事發聲。但其實律師並非是那樣的工作。


正義的化身,與其說是律師,倒不如說是警察更為合適。


我小時候也曾為律師的真正職務、蒙蔽良心收費、義務性工作的本意,而討厭身為律師的父親。


長大後才細思,所謂正義又是甚麼?Justice,正義,其實真的是那麼輕鬆,能毫不遲疑地做到嗎?


平等才是正義?抑或是精英制度才能保持社會安穩?捨棄不必要的廢子,為了世間萬事能正常運作?應報正義又真的是正義嗎?


關於正義這個話題,各界學家窮極一生去辯論、主張己論也無法得出一個絕對正確無誤的結論。


在此,我並非是想討論自己對正義的看法,也不是在不孝地詆毀父親的職業--不,被社會所肯定以及認定的地位和必要性,早就證明律師是必須存在的職業。我現在也正在往這個方向奮發。


歷史往往是無法撼動的,無論野史或者未經考究發掘的真相是甚麼,它們早已是已定的鐵則。歷史有其一定的規律,是完美和缺憾相互補缺的緊密拼圖。它們是既定事實,無論人們對它們有何感想、作出甚麼評論,那也只是人們的主觀想法。


我想,法律和規條也是這樣的存在。雖然會被修正、雖然可以被創造或者廢除,但它們大多濃縮了人類上千年來的智慧以及教訓,是一直傳承下來的、為了令後代過上安穩生活的存在。


他們顯而易見,協助本性殘留著好鬥心的人類有條不紊地生活。無論人們違抗、無視、無知,他們依然存在,就如同我們內心給自己設置的規條。


倘若所有人都遵守著這些規條、這些全人類在歷史長河中遺留下來的堅固銘碑,社會便能堪稱完美、均勻地運作。


烏托邦式的想法,但倘若是我本人開始做起呢?慢慢一步一腳印地去導正其他人,從個人、家庭、學校、社會……這並非是不可能,起碼在我身邊的圈子會能夠均衡完好地生活。


在此,我想提出的便是我這樣的想法:我從某刻起逐漸想通並為自己建立規條,發誓要緊遵自己訂下的鐵規,那樣我便能成為一名如同我理想中完美的人。


為了記錄自己的日常,為了反思自己每天做過的事,為了讓我的一舉一動成為無法撼動的歷史,貢獻給往後的所有人--


我編寫了這本記錄冊。





我從能記事起便認識寶琢千鳥和寶琢雛羽。鈴木家從祖輩開始,便為寶琢家處理出入口憑證、商標等的法律業務,這種互利的關係成了兩家人相熟的橋樑。


由於兩人的年齡比我小,因此我下定決心保護他們兩人,成為他們的榜樣。


我的確是努力把守規則,聽成年人說話的重要性灌輸給兩人,但收益甚弱。


兩人至今仍然以小時候的稱謂「小實」稱呼我。本該是要不卑不亢,有明確長幼觀念才對,但兩人顯然不甚在意這種事。


話雖如此,但他們還是互相愛護的一對表兄弟。美中不足的,便是兄長太縱容幼弟,幼弟過份依賴兄長。有責任感是值得肯定的好事,但這造成寶琢雛羽的任性,根本無益於他的成長。


三月末,寶琢千鳥於小學畢業當天,他對我說,要放手讓寶琢雛羽長大離巢。


我當時認為,他只是說說而已。本性是不會那麼輕易改變,特別是寶琢千鳥這種責任心重的人。挖空了對幼弟的照顧之心,那只會令他的人生出現空缺,無法平衡。


令我訝異的是,他真的做到了。不管是兩人相隔而減少相處時間的原因,還是單純的毅力。寶琢千鳥開始淡出凡事幫助稚鳥的惡性行為。


寶琢雛羽也欣然接受兄長的遠離和旁觀,開始自主處理自己的份內事。做的不算好,但正逐一適應著。這對於任性、好逸惡勞、凡事依賴他人的寶琢雛羽來說,可謂飛越性進步。


老鷹讓雛鷹學會飛行的方式,便是從高處把雛鷹往下拋,任由他自由落體;無論是以張開翅膀成功飛翔作結,還是落得血淋淋的命運終結,不可否定的是老鷹那忍痛放手的教育方式。


寶琢千鳥對待幼弟的方式,雖不近亦不遠矣。我無法得知他突然放手的原因,但他把本來照顧幼弟的時間投放在學習繼承家業上了。


寶琢千鳥並非是長子的孩子,但他目前的能力和心智的確比寶琢雛羽更成熟。


寶琢千鳥還有一個我認可的特點,便是不如其他同齡人般在意兒女私情。他的偽婚約者還有一眾追求者也影響不了他專注在家業以及學業上的決心。


早戀是需要被反對的。心智未成熟便身陷情慾之中,對青少年的整體發展毫無益處。寶琢千鳥懂得獨善其身,我認可他的毅力和決心。





自小學起,琉璃宮蓮華便成了我的重點觀察對象。她的言行舉止毫無疑問需要被糾正。


她目無尊長,橫行霸道,欺負弱小,成群結黨,自以為高人一等。完全違背一切道德觀和我心中的規條。


一系列關於她的負面傳聞在校內散播,外加她對他人毫不客氣的態度語氣,宛如墮落的種子狡獰發芽生根在年幼孩子的純真心靈上,令人懼怕。


對師長說話時不使用敬語,打斷別人的對話,取笑他人家境或者持有物「低等」,旁若無人地宣洩情緒:彷彿這個世界該視她為中心運作。


於是,我開始導正她的歪曲行為。


可惜,她目中無人的態度導致她不會用心聆聽並且理解自己不認同的話語,我說的話只是對牛彈琴,做出的事情只是白費力氣。


有一次的運動會,由於她所在的班別輸了比賽,她甚至推倒遮陽帳篷發泄怒氣。那一幕仍然刻印在我的腦海中:周圍一片歡樂,然後一聲不像話的高聲尖叫劃過全場,帳篷嘎擦聲響,一陣混亂的騷動和哭喊。


大混亂。Chaos,這詞語就像代表著琉璃宮蓮華般。混沌的中心,毫無秩序的風向蔓延。


我對無規律、無秩序、無道理的行為厭惡至極。琉璃宮蓮華想必就是我的天敵,本來就該厭惡的對象。


我與她同校期間,極力糾正並且喝止她的無理行為。同校的其他學生以及老師都沒有那份制止她的行徑的勇氣,然而我擁有的並非是他們所缺少的勇氣、或者多餘的明哲保身,我只是想遵從自己心中訂立的規條而已。


人如果偏離了自己心中的那條線,掙脫給自己安全設立的鏈鎖,便會成為無法自控、給他人與自己造成麻煩與不便的人。依循規則才是最為完好的作法。


因此,琉璃宮蓮華一而再,再而三,反反覆覆制造出來的惡果,最終只會令她自己完全墮入不安穩的生活中。


所以,需要被導正,她的所作所為。





升上中等部後,我開始著手改善校園的風氣。首當其衝自然是加入代表廉正自持、學校正法者、維安者的風紀委員。


責任和權力是相輔相成的。有了能夠管理校園安穩、對違反校規者作出處罰的權力,要令學校變得整潔、杜絕不良風氣的責任感也隨之上升。


風紀委員中有不少與我志同道合的學長姐,我們營營役役地守護學生們的校園生活,讓他們遵守為了他們健康成長而設的校規。


與我同級的一位男同學,緣下凱,品行不甚良好,剛開學不久便成群結隊、讓不少見風使舵的同學歸順於他的霸道跋扈之下。


倘若琉璃宮蓮華是以自身的絕對蠻橫把恐懼深植他人心中的魔王,這位緣下凱便是透過自身的丁點威迫與誤用的力量聚集群眾的鬣狗。


兩者比較,自然是欺善怕惡的後者更易於把控。這些人每年都會找一名懵懂弱小的新生去欺負,然後由我們風紀委員出面作戒懲罰,消停一段時間後他們又會找到新目標。


如此不斷循環。不止是在校園裡,社會每天都有大大小小類似於這種事發生的。


但我想完全截停他們這種無意義的作法。除了能從中得到一瞬間支配與欺辱的快感,給受害者以及加害者帶來的只剩錯誤的觀念與價值發展。這條道路上向來只有負面影響的循環。


我向委員長提出這一點,得到的答覆是:「那是不可能的。他們本性便是如此,我們當場抓住他們這麼多次,你見他們事後有任何悔意嗎?」


另一名學姐則說:「也許他們是有甚麼理由。嘗試理解的話,說不定對於讓他們從善有所幫助。」


本性,是無法移除、無法轉變、無法根治的固有性質。天性。在人類史的漫漫長河中一直潛伏在每個人的根本中。


因此,本性難移。


因此,才有性善論與性惡論。那是絕對的、不可逆的,如光如善影隨心頭的神靈,如血如詛潛伏心底的惡魔。


如同歷史,不可脫變的本性。


嘗試理解其中原因,便得以無視他們犯下的錯嗎?並非如此。犯錯而導致的後果,需要自己承擔。


委員長繼續說:「如果鈴木同學你真的想杜絕現在的麻煩源頭,那找出證據,讓對方停學、甚至退學…」


「不,這種方式根本不能改善問題根本。」我說。


「問題根本……你是指學校本質,還是學生本質?學校是社會的縮影,每所學校都會有惡勢力,所以才有我們風紀委員的存在。」他說。


以陳述「有光必有影」的口吻說。是事實,是定律。是應當存在的?


「雖然這樣說不太好……但老師可是不會管這種校園問題喔。校方通常都會選擇私下和解,除非事情真的鬧大得人盡皆知。」他說。


「明德算是很開明很正氣的學校了,因為學生都是名門望族、企業名人的孩子們,除了搞搞女生小團體、你推我撞的輕微肢體衝突以外,幾乎也沒有別的嚴重敏感事件。」他說。


「同學就算被欺負、被孤立也會忍氣吞聲,不想承認自己是「弱者」;而轉學也並非是好選擇,因為明德是數一數二的好學校,有就業升學支援。」他說。


「家長知道自己的子女被欺負,通常也會認為只是他們太敏感吧。無論如何都想像不到、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女是所謂「校園欺凌」的受害者。」他說。


「所以,要解決這種問題的根本,不就是杜絕加害者的存在嗎?」他說。


他以理所當然、斬釘截鐵的語氣說。


我不是那樣認為的,我說:「但旁觀者也是加害者。知道這種事在某處發生卻視而不見的老師、同學、家長,甚至在網上論壇肆意留下不負責任的發言的陌生人,也都是加害者。」


接著,委員長說了一句對我的評價,我甚至無法得知那是褒抑或貶:「唉,鈴木同學。你也太正直了吧。把邪惡全部消滅--原來你不是會說出這種天真話的人。」


我只是想走自己認為正確的道路,跟從自己為自己訂立的規條而已。為自己所做、自己所說、自己所想,負責任。


因為這樣做是正確的。


「反正,如果你真的想暫且改變當下的話,我提議的方法是最有效的。考慮一下吧,收集證據到檔案中,等待合適的時機公開……也許利用一下環境制造陷阱。」他說。


風紀委員的權力是這樣使用的嗎?不是教正歪斜的地方,而是直接拔除?


「我會考慮的,前輩。」對著學長,我只能這樣回答。





琉璃宮蓮華所在的年級,與其他年級有莫大的差別。


他們的年級有多位父母於大集團工作的學生,包括琉璃宮家、帝椿家、鹽谷家等。不平凡的一個年級。


在此之上,琉璃宮蓮華的存在感壓倒性的強,仍未入學已經在校園裡引起一波不安的騷動。


本該是前後輩主義分明,但在琉璃宮蓮華的眼中沒有前後輩之分。我不求理解她的想法,無禮與違規本來就是錯誤的,我要做的事由始至終只有一件。


我請求新委員長成立專門處理琉璃宮蓮華違規問題的小組,被指名成為組長,獲派兩名成員。男生木下與我是舊識,女生尾月是外部生,但對琉璃宮蓮華非常了解。事前做調查工作是值得讚許的。


琉璃宮蓮華入學第二天,便挑戰目前三年級霸主緣下凱成功,把對方狠狠踩在腳下蹂躪的傳聞傳到了風紀委員室。


那些人本來便是欺善怕惡之人,居然毫無計劃地挑上琉璃宮蓮華為新目標,實則魯莽的行為。如此一來,琉璃宮蓮華在中等部的威嚇力更強了,風紀委員必須出動以平衡目前傾斜的新形勢。


在巡查期間,我們碰上了闊別兩年的琉璃宮蓮華。琉璃宮蓮華的氣勢一如既往,甚至更甚,來到二年級是打算鞏固自己的權威嗎。


她說自己是來找認識的人問好,我推斷這只是藉口。琉璃宮蓮華在這兩年學會隱藏自己的本性了,居然表現得客氣而有禮,這是她以前不屑做的事。


眼前陌生的琉璃宮蓮華,代表著她的棘手程度大幅上升。


更讓人措手不及的事發生在後頭:寶琢千鳥走過來向琉璃宮蓮華問好,而且兩人相談甚歡,是真的互相認識。


寶琢千鳥不是魯莽的人,相反,他處事謹慎,才有著被眾人景仰的領袖素質。同時,他也絕不會讓任何壞因子影響到寶琢雛羽;允許琉璃宮蓮華接觸寶琢雛羽,是他表示信任的行為。


看來,關於琉璃宮蓮華的情報,需要重新整理了。





琉璃宮蓮華對策小組中,尾月非常積極地收集各方面的情報。在混合著虛假與誇大其詞的情報中找出真實有用的部分需要時間與精力,木下與尾月把這工作接下,我則負責監察琉璃宮蓮華。


琉璃宮蓮華的日常與小學時期無太大差別,唯一差別便是人際關係。


一直以來把自己關在獨立世界中的魔王,開始與外界接觸,並且不再如我推想般的單向溝通。


小學的琉璃宮蓮華,唯一的交際,便是與以鬼明凜悠為首的女生團體一起行動,對峙瑪莉亞=史密夫為首的團體。


鬼明凜悠以琉璃宮蓮華為堅實後盾,曾傳出她威迫同學跑腿、代購、欺負同學的傳言。


雖然真偽仍然未被考究,但從一個人平日的言行舉止、周圍環境便能看出那個人的性格習慣,借此推斷本性。


傳聞可以造假,但絕不是無中生有。有傳言的出現,便代表傳言是有其一定參考價值。一個人的品行良好,本來是不會傳出對他不利的謠言;除非有人想故意中傷,從中獲利。


目前一年級是明德中最為混亂的年級,女生團體分成三大派,其中又有表面態度模糊但實則支持鬼明凜悠的琉璃宮蓮華。


最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甚少有流傳瑪莉亞=史密夫和櫻宮黛理的傳聞。琉璃宮蓮華的傳聞佔據許多學生的心頭,但在那之中只有與她有所牽扯時才出現瑪莉亞=史密夫以及櫻宮黛理的相關傳聞。


如同把全部目光、純粹的惡集中於一人身上,在口耳相傳間成為真相。人類的本性,比起平淡無奇的真相,更喜好添油加醋的傳聞。藉此又大肆發表自己的正義想法,罔顧傳言真實性。


這種現象,如今也在明德發生著。言語是人類最鋒利、威力最具毀滅性的武器。因此有「言靈」這一說法。


琉璃宮蓮華,對自己的影響力究竟有多少自覺,這也是觀察重點之一。





琉璃宮蓮華,小休與午休時間會前往食堂上方的休息室。通常與她一起的學生,是帝椿陽以及留學生阿方索=波吉亞。


波吉亞家族一向在知情者間臭名昭著,除了家族歷史並不光彩,現在更是沒落退至帷幕後方,卻仍掙扎著要捲土重來東山再起。


不清楚這位留學生來明德留學的主要目的,但這三人經常在休息室共處,偶爾有其他學生進出,無法得知他們在裡面的活動。


不知是否經過特意安排或偽裝,琉璃宮蓮華與鬼明凜悠的團體完全沒有溝通跡象。


文化祭前後的時間,琉璃宮蓮華終於開始浮現真面目:她聲稱要清掃明德。由她旗下的沢沢美等人為首,對小部分同學進行欺壓。原因為:他們攜帶與學習及社團無關的物品回校。


學生們早已在期待--這種說法不正常但很貼切,人們不會相信一個惡人會如此簡單洗心革面--這類型的事發生似的。打著琉璃宮蓮華的旗幟,以「正義」為名作出欺壓他人的行為。


他們的作法絕非正確,但風紀委員無法行動。由於部分同學攜帶的物品的確不符合規定,而且我們每次都無法及時趕到現場。每回都晚了,人早已散了。非常聰明謹慎,比起那位緣下凱還要小心翼翼。


一方面大肆宣揚自己的行徑,一方面又偷偷摸摸地進行著這種越俎代庖的行為。極其矛盾,想要把琉璃宮蓮華的可怕深植校園的作法。


無法當場抓住這些人,也總是沒有決定性的證據--風紀委員陷入左右為難的窘境。從未感到規條會如此綁手綁腳,理智上認為這些人該盡早被記錄在檔案上以及被處罰,但卻無法無緣無故地給與處罰。那樣不符合風紀委員的行動方針。


與我同組的尾月提議:「擒賊先擒王--鈴木同學,我們必須把這件事加入到琉璃宮的檔案中。不可以再任由她為所欲為,這關乎風紀委員的聲譽。」


琉璃宮蓮華自開學以來沒有犯過甚麼校規,偶爾的瑕疵單靠口頭警告便可。現在的事件,算在她名下也不為過。


她義憤填膺地補充:「就算沒有切實證據,也沒有同學勇敢地成為證人,我們也足夠推斷,琉璃宮蓮華是學校的害群之馬!必須被取締!」


風紀委員們圍繞著這件事討論時,我無論如何都認為琉璃宮蓮華本人目前的態度模糊不清。像是對這一切一無所知的模樣。如果這一切都只是演技……可能嗎?


爾後,第三學期開始,本以為仍然陷入膠著狀態的風紀委員,從學生會那收到消息:S30被租用了。


S30一直以來都是封鎖狀態,因為後備鑰匙一直都對不上,房間的木門又非常貴重,所以一直是封閉的。


來告訴我們消息的學生會成員西野前輩說:「甚麼?你們不知道嗎?之前這房間就已經分配給一個社團……啊,你們還在忙「那件事」?現在,我想他們會自主處理的。你們就不要再做無用功了。」


記憶力一向是我的強項,我記得S30並沒有分配給任何社團。我去學生會詢問關於那個社團的資料。


「果然你會來。我們都被拖進去校園漩渦中了呢,真傷腦筋。給你看,社辦租借表。」西野前輩輕快地把表格遞給我,彷彿為現狀感到興奮。學生會一直毫不正經,因此與風紀委員關係也不大好。


表格上面的確寫著一個名為「歡愉社」的社團,在這個學年租借了S30為社辦。


「由於社辦鑰匙最近才尋回,所以他們最近才能開始搬進去……這個社團並不為人熟知呢。很奇怪吧,明明社長是那個琉璃宮,副社長是鬼明。」他說。


這我完全沒想到,琉璃宮蓮華有社團的這件事。沒有相關的消息,悄無聲息,突然從黑暗中冒出的社團。


風紀委員與學生會之間的關係向來差劣,只有最低限度的交流溝通。但這並非是我如今才知道歡愉社存在的原因。為何琉璃宮蓮華會做出這種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的行為?


歡愉社存在的消息不脛而走,社團的社員許多都是屬於鬼明凜悠的團體的同學。琉璃宮蓮華此舉為何意?這個消息傳開後不久,我便得知了答案。





一月中,我一如既往地觀察著琉璃宮蓮華。


風紀委員們慢慢停下把「清掃事件」加入到琉璃宮蓮華檔案中的爭論,我本來便對此事不甚熱衷,因為它令我不斷想起前委員長關於「收集證據並令人退學」的話。


琉璃宮蓮華徘徊在後樓梯間的門外,可疑的舉止。然後,一名屬於鬼明凜悠團體的學生突然出現,向我指出鬼明凜悠在樓梯間受琉璃宮蓮華的指示欺壓同學。


我跟著她來到後樓梯,本來在那附近遊蕩的琉璃宮蓮華不見了。


西海紺燕,雖然是鬼明凜悠的友人,但品行良好,沒有違反校規的記錄,在學生間的印象也不錯。一直無法及時趕到現場,如今反倒被她們內部的人邀請。


後樓梯果然站著鬼明凜悠等人,還有一位拿著本該是違禁品、現在是社團物品的女學生三帆。


我向三帆問話,她避而不談重點,但表明鬼明凜悠在幫助她。


「PS,是的,是有這個社團。」我說,同時觀察著其他人的表情。果不其然,我的出現以及她們所做的事原形畢露都令她們驚慌。我訓策著這些同學,讓她們理解自己所做的事的嚴重性。


西海紺燕重新提及琉璃宮蓮華,表現得很懼怕,懼怕她的報復。如今這在我看來完全是無稽之談。


情況已經明朗。琉璃宮蓮華不可能指示他人去做出清掃行動。由於那些違禁品都是社團物品,身為社長的琉璃宮蓮華不可能不知道。


現下,被害者認為鬼明凜悠在幫助自己,鬼明凜悠表現的態度與其他人也不一樣,便可得知她們團體內部發生了點分歧。


成立社團是琉璃宮蓮華想出來的解決方法,因此西野前輩建議風紀委員可以放下此事,還以爽朗方式告訴我琉璃宮蓮華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


我無法得知琉璃宮蓮華用了甚麼方法能夠突然成立社團,但現在的琉璃宮蓮華顯然無法控制她旗下的羽翼。


狐假虎威的加害者,被深植的恐懼震懾的被害者,其中還有被利用著其名號的琉璃宮蓮華。


我所見到的兩個琉璃宮蓮華,本性南轅北轍。


然後,琉璃宮蓮華出現了。她否定自己與沢沢美等人的關係,清晰表明自己沒有命令他人清掃校園。


小學時,我記憶中的琉璃宮蓮華就像是一場夢,然而那些都是真實發生的事。但是,本性不可能改變。本性只會被條例約束著,因此人類要緊遵法則。


本性不可能改變,但琉璃宮蓮華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近來我的觀察,不會有錯。只是各種謠言,以及以前的形象把她打造成作惡多端的人。


我草草把其他人以校服不符合規格的理由帶到委員室,觀察著她們失魂落魄的表情,以及焦躁不安的表情。


關於琉璃宮蓮華,她如今就像是一幅重新拼砌的拼圖,完全與我所知的不同。這點需要繼續思考。





我把我的推論告知其他風紀委員,推論有二。


一、琉璃宮蓮華的本性真的有所改變,目前她的名聲被利用著。

二、琉璃宮蓮華在偽裝,這一切都是她自導自演。


風紀委員們完全陷入混淆地,再次迎來新學年。寶琢雛羽入學,他成為一名能夠自力更生的人。他的入學也令校內風氣變差,因為女生們都會熱情地湧至他的教室。


為此,我只得暫且把監視工作交給另外兩名組員,趁空檔思考琉璃宮蓮華的事。


如今她的傳言漸趨平淡,琉璃宮蓮華與鬼明凜悠的關係耐人尋味。


我追加得到一項新情報,推翻我認為琉璃宮蓮華與沢沢美等人產生分歧的想法。


那天,四月末,尾月通知我,她從監控鏡頭發現琉璃宮蓮華把同學帶入樹林中,懷疑是再次露出真面目,意圖威脅同學。


我前往樹林,發現琉璃宮蓮華與沢沢美的朋友在樹林中吃午餐。兩人表現得很自然。倘若琉璃宮蓮華已經清楚知道自己被利用著,為何還要接近這些人?開學時也替這位同學脫罪。


為此,我安排風紀委員於當日前往歡愉社視察。歡愉社中並無日前在後樓梯聚集的沢沢美等人。


鬼明凜悠現在仍然會與她的同伴行動,或許是解開紛爭了。也就是說,琉璃宮蓮華的意圖再次陷入死路。


如今,琉璃宮蓮華的日常再度平穩狀態。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我透過觀察琉璃宮蓮華去留意鬼明凜悠的同伴。琉璃宮蓮華本人只是悠閒地上學,她的檔案也再無添加任何大事,大致上呈一片空白。





如同需要間歇性的發洩,琉璃宮蓮華再度在學校掀起波浪。鬼明凜悠旗下的一位一年級生服部參選學生會,倘若沒有別的後選人,她恐怕會直接成為下一屆中等部會長。


這是否琉璃宮蓮華指示的動作?許多人本以為琉璃宮蓮華會直接以自己的名義報名。為何要讓一名顯而易見屬於自己勢力的人報名,也不自己參選。


在得知這個消息的寒假期間,我一直試圖解讀琉璃宮蓮華這個人。她比起小學時候更為安靜,但偶爾卻做出令人無法理解、自相矛盾的事。


她的目的究竟是甚麼,難道一切都如某些傳言說的,只是偽裝?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斷,但我無法選出正解。僅僅只有一步之遙,但那一步踏入的地方是無底深淵。


第三學期開始,寶琢雛羽請我成為他參選學生會會長時的助手。風紀委員與學生會的關係仍然處於低迷狀態,因此我是從寶琢雛羽口中得知本年度選舉的新增環節。


倘若寶琢雛羽加入學生會,我便能更輕易替風紀委員從學生會那獲得資訊。加入學生會對寶琢雛羽而言也是有許多益處。我答應他的請求後,他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我會努力不負小實哥哥和大姐頭的期望,加入學生會的!」


我從未聽聞寶琢雛羽認識「大姐頭」,便問他那是誰。


「是蓮…琉璃宮前輩啊。是她推薦我加入學生會的。」他說。


琉璃宮蓮華為何又要這樣做?徒增競爭者對她並無好處。這難道也是偽裝的一環?還是,令校園達到平衡的舉動?


中等部學生會會長最終由西野實沢擔任,他同時邀請其他競選者加入學生會;琉璃宮蓮華對這樣的結果表現得毫不在乎。


做事不需要目的、只是想攪亂他人的理性思考。我不贊同這種毫無秩序的思維邏輯。琉璃宮蓮華究竟為何要這樣做?


高三的學長姐畢業,我作為後輩前往送別。西野前輩找上了我,說想和我談談。我和他一向不太熟,只是作為風紀委員和學生會會員交流過。我有點在意他對琉璃宮蓮華的態度,便答應他的邀請。


「寶琢兄弟都加入學生會,相比起以前,學生會與風紀委員的關係會變好吧?你是重要的橋樑喔,鈴木同學。」他說。我無法肯定也無法否定。


「風紀委員還有那個甚麼……琉璃宮對策組嗎?你還是領頭?」他問。我點頭肯定。雖然是專門為提防琉璃宮蓮華而成立的小組,但近來都只是如同其他成員般進行例行巡查。我也把重心轉移到校園的戀愛風氣上了。處理情報的任務仍然由尾月來做。


「能夠理解你們如此在意她的原因……在風紀委員看來,不,在大多數同學看來,她都是站在鬼明派身後的裡boss吧。我本來也是這樣認為的。」他說。本來,也就是說如今不是這樣認為的。但他畢業了,再怎麼多說也無用。


「告訴你一件事吧。這次學生會競選的新環節,是她向我提議的。寶琢和史密夫,也是她遊說參選的。」他說。琉璃宮蓮華和瑪莉亞=史密夫的不對盤是眾所周知的,近來兩人關係看似很好,但也有人認為是假象。


女生之間的關係非常複雜,表面上笑著互稱好友,轉過身把對方貶低也是常見的事。我也一直反覆猜疑琉璃宮蓮華的一切行為。真實,抑或偽裝?自導自演,還是毫不知情?


「看似是中立的立場,但實則,卻把對方吃得死死的感覺?鈴木同學,就算是你所看到的,也不一定是事實。作為前輩,我給你一條建言。」他說。我不知道他說的「對方」是指誰,琉璃宮蓮華會有敵手?連風紀委員的我們也被她玩弄在掌心。


「清空一切思緒。不知不覺中,無論是多麼正直的人,潛意識都會偏向認同爆光效應得到的資訊。還是該稱為刻板效應?對於琉璃宮蓮華那樣的人早已有自己特定的想法。」他慢條斯理、逐字逐句對我說。


「老實說,你不認為現在的琉璃宮蓮華很被動嗎?那前後不符的行為……不是很怪異嗎?比起攻擊,更像是反擊。如果她是裡boss,那傳開其他女生團體的負面傳聞,壓制自己的不利謠言會更好吧?但現在卻是相反……反正,你好好想想吧。只是建言,不需要有壓力。」他說完後,便走開了。


的確,琉璃宮蓮華的行事作風為何要自相矛盾,彷彿兩個人迴然不同的風格。被動地反擊,收拾殘局……一年前不正是琉璃宮蓮華親自解決風紀委員也措手無措的事件嗎?我起初也想到這一點,後來想法卻被推翻。


看似中立……她並沒有站在任何一方,她連自己的傳言也毫不在意。為何如此?種種傳言在不知不覺中已然滲入每個人的判斷中,導致觀察到的、接收到的訊息也會被歪曲真意。這是她所希望的?被人誤解?


先不論小學時的琉璃宮蓮華如何,如今她是否被自己的惡果報復--現在的琉璃宮蓮華並非是那個專制、不可一世的魔王。


她的底線在哪呢?





想要找出真相,就得整理現有的情報。新學年到來,我查閱琉璃宮蓮華的檔案,上方堪稱潔白的寥寥數句證明琉璃宮蓮華的確沒有犯事。


我借機翻看其他檔案,停在琉璃宮蓮華正下方鬼明凜悠的檔案前,點擊進入。


難以置信的、密密麻麻的罪狀。絕大多數牽連上琉璃宮蓮華。其中大多數我沒有見琉璃宮蓮華做過的事,單純的傳言。我看到其中一條寫著「威脅同學交出社團物品」。


目前鬼明凜悠身為歡愉社的副社長,被社員擁護的副社長,不會做出這種事。再者,她向來遵守校規,在社辦內也不時警告琉璃宮蓮華不要隨心所欲地行動。


鬼明凜悠如此多觸犯校規的條目,為何風紀委員的會議上從未被提及?倘若這是風紀委員們共同編寫的檔案,為何無人上報給委員長或者老師,要求進行輔導?犯規次數如此之多,根本不可能就這麼被無視。


風紀委員通常以小組模式行動,方便互相提點對方的疏漏。有人故意隱瞞嗎?這種行為可是違反當初成為風紀委員時的宣誓。


「鈴木同學,你在看甚麼?」與我同為琉璃宮蓮華對策組的尾月問。她看到電腦頁面,驚訝起來。


「鈴木同學,你怎麼在看鬼明凜悠的檔案?」她問,彷彿早已知道檔案的存在。


「如果這份檔案是真的,那麼就需要告訴老師,並且見家長了。」我指責到。


「鈴木同學,你認真點看看鬼明的檔案。幾乎全部都與琉璃宮蓮華有關。我們不可打草驚蛇,把真正的作惡者放走。琉璃宮很狡猾,如今沒有犯下甚麼事,很多時候都是把罪狀推給其他人。所以我們要等待時機。」她義正詞嚴地說。


她早就知道檔案的存在。還有多少人知道?風紀委員都隱瞞著這件事?上面的一切都是真相嗎?我不這樣認為。把錯誤訊息輸入檔案中可是違背良心以及真理的行為。


「不,琉璃宮蓮華與這些事無關。我時常觀察她,她沒有指示他人做過這些事。倘若有,也不僅是鬼明同學一人來承擔後果,其他人也該留下記錄。但這裡沒有其他人的檔案,只有鬼明的……」我停下來,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之前的清掃事件,風紀委員每次都無法及時趕到現場的原因,會是有內應通報嗎?後來得知不可以再打著正義旗號欺負同學,便有人主動找上在附近觀察琉璃宮蓮華的我,企圖把問題推到鬼明凜悠身上。


那之後,時機剛好地,我被琉璃宮蓮華與沢沢美朋友同吃午餐的一幕推倒「琉璃宮蓮華不再同流合污」的推論。投入到別樣的事情上,把情報工作交給尾月。


西海紺燕,「作惡多端」的女生團體中的一股清流,獨善其身。這有可能嗎?倘若這才是令琉璃宮蓮華被動反擊的那個人……


那比起琉璃宮蓮華和鬼明凜悠,西海紺燕更危險。而且,風紀委員中有內應。那個人也許就是此時站在我身後的尾月,甚至還有更多。


「……我們正在收集證據,然後令琉璃宮蓮華連同鬼明凜悠退學吧?」我問。


「那不是最好的方法嗎?她們兩人都是害群之馬。」她回答。她們退學後呢?不是還會有下一個琉璃宮蓮華,源源不絕、解決完一位又是另一位嗎?


最有效應對現狀的方法。根本沒有一勞永逸的正解,永遠會困擾著人類。這便是本性與理性,永無休止的拉鋸戰。


絕對正義只是童言童語,把邪惡全部消滅是不可能的夢。有光必有影,兩者互相平衡,如拼圖互補。


雖然我不喜歡無視法規的人的存在,但那只是我的主觀看法。我只是想要腳踏實地執行自己訂下的規條,任性也好、無用也罷,那是我對自我的堅持。


為自己負責任的作法。鈴木大實的作法。


「西海同學那樣的好學生,被這樣無視校規的人利用,真是叫人心生痛惜。」我說。


「是啊!所以為了這些被欺壓的同學,我們對策組也需要努力收集證據。」她說。


此時,我肯定了西海在這些事件背後所扮演的重要角色,也為風紀委員的同伴被利用感到痛心。本該是為同學服務,導正同學走往正途的風紀委員。如今卻成了誣賴他人的人。


無論琉璃宮蓮華本人是善是惡,沒有做的事便是沒有做,不應該因為她是惡就隨意加疊與她無關的罪狀。


我無法容忍這種事發生。然而目前我沒有切實證據,也無法單方面把內應從風紀委員中驅除。我甚至不清楚數目。


利用風紀委員的權力收集證據,把錯誤的資訊傳遞給內應然後輸入檔案,以風紀委員擺脫被發現犯事的可能。這種事我絕不允許發生在我眼皮底下。從現在開始,要重新掌控大局,密切監視,不再讓對方有可乘之機。


過去一年分心到別的事情上,如今要回到正職上。只要我逐一證明,便可把鬼明凜悠檔案上的誣告刪去。得知誰才是真正要監視的學生,我便不可再被各種幻象誤導了。





本以為有充足時間處理西海紺燕的事,卻得到成為交換生的名額。我無法放棄去獲得寶貴經驗,但學校的事同樣令人擔心。


不知道風紀委員中對琉璃宮蓮華抱有誤解,無法自持的人有多少。倘若琉璃宮蓮華再次被動地需要反擊,那可能便是最終局面:只要再多一次的違規,只要有一個適當的時機,陷阱便會觸發,她可能會被退學。


琉璃宮蓮華目前雖不會目中無人,但她對於遵守校規沒有堅定的想法。


我擔心自己暫時離開後,事態便會一發不可收拾。寶琢兄弟信任琉璃宮蓮華,但他們始終不是風紀委員。果然得提醒琉璃宮蓮華目前的狀況,讓她小心為上。


在四月末時,我得到一個提醒她的機會,然而當時她違反校規,在池塘中釣魚。


如此輕易便違反校規,我本該把這件事寫在檔案中。這片小庭園是50多年前由校友建造的,池塘也是當時挖掘,爾後裡面飼養著觀賞魚。琉璃宮蓮華現在的舉止無異於破壞校園設施。


是從實把這件事記錄在檔案上,抑或無視她的違規行為?逼不得已,我只能想出把她交由新老師處置的方法。


這折衷的方法令我感到不快。雖然是給與警告,但卻缺乏本該做的記錄步驟。我提點琉璃宮蓮華不要再做出令人為難的行為,那樣我才能清楚探查西海紺燕的動作。


叫人意外的是,她很快便明白並接納我的提點,還反問我是否打算與她合作。不,我並不會選擇站在任何一方,風紀委員一向是中立的維安者,我不會任由西海紺燕利用風紀委員,也不會與琉璃宮蓮華合作。


我們始終站在不同的立場,灰白的對立面。如今提點她已經是極限,本來就不該透露風紀委員的真正動作給她知道,她身旁也站著沢沢美的朋友,所以我只能模糊地提點。


那之後,我仍然在學期間,琉璃宮蓮華安分守己地度過著校園生活,我也逐一把鬼明凜悠的檔案條目查閱。


成為風紀委員的櫻宮黛理找上了我,表示自己和我的決心相同。現在就算是暫時離開明德也有後援保障,如果西海紺燕再有下一步行動,我會立即跟進,讓她不會再任意利用任何人。


(by鈴木大實)





以上是第十六篇(前輩篇)的全部內容,接下來是第十七篇,澎湃篇。謝謝!

晚了幾天才更新,非常抱歉!下一篇內容絕對休閒,我短時間內不想再看到這些高智商的學長了……


邊寫邊頭痛,我真的無法好好演繹這種性格和敘事風格;寫了幾天,而且修到最後才發現鈴木與鬼明性格極為相像的地方,因此兩人某些風格很像,原來兩位一直都是讓我晚更的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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