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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提要:

西野君/ 實沢騎士/ 榮金的騎士= 西野實沢,蓮華的兒時玩伴

白銀騎士/ 西野先生= 西野實恭,西野實沢的哥哥

黑卡蒂/ 佳琳= 星野佳琳,蓮華的前中二朋友

田中老師= 蓮華班別3F的班主任



本以為會度過一個可以在本家堆雪人的白色聖誕,但自從考完試當天以來,只有溫度持續在15以下,絲毫沒有再度降雪的跡象。我每天都會聽黛理講故事。除此之外倒也沒特別事務需要處理。


往年考試完畢都會派發試卷,然而今年是三年生的我,卻得等到三方會談當天才能查閱試卷。


沒錯,三年級統一派發成績的日子定在了三方會談當日,也就是惡名昭彰、我不太喜歡的家長日。本來就不擅長應對教師對我的低評價,還得與父母一起聽老師細數這些我無從改正的缺點,這不是酷刑嗎!


被學校中有威嚴的老師與家中有絕對話語權的父母逼問自己的未來路向,被告知「你家的孩子平日很安靜、很被動呢」,「在學校很乖,沒甚麼突出的地方」,或者建議我積極參與課堂——我有全身貫注地上課啊,只是沒辦法在老師跟前活潑好動起來,才顯得被動。


老師都喜歡積極發問與回答的同學,但如何凝聚那種勇氣,請教教我!請不要只是建議我改正一目了然的缺點,也告訴我該如何改進啊!


變得主動的方法,請舉辦一個講座教授全校的同學們!要不,我現在就寫一封請求信給校長吧。前世不敢做的事,這次就豁出去,請求修改學校的制度......


再這樣沉緬在過去不能自拔,我恐怕會做出自己會後悔的事,於是我連忙來個急剎車。


這五年來的家長日,一直以來都是我單方面的裝病缺席,任由伊森自己去進行雙方會談。因為我是「僅限學業成績」優等生,以往對自己的成績異常敏感,所以用「過於擔憂成績導致病倒」的藉口推託,效果拔群。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去三方會談會有何得益。為甚麼得浪費時間去聽班主任口是心非地假笑著說「令媛天資聰穎,勤奮好學,這次仍舊獲得令人滿意的成績」,然後便啞口無言吧?


我真的不知道過往的班主任們對伊森給出甚麼關於我的評語,除了學業成績能勉強聊上一句之外,還有甚麼可聊?窗外天氣嗎?


由於我的成績不差,那就更加沒有值得討論的地方了!難道他們得說「喂,你的陰沉女兒整天散發嚇人的氛圍,沒有孩子願意和她一起玩,就連老師也哭著曠工」這樣嗎?真是振奮人心的對話啊,那個遞進嚴重性的連接詞的運用方式最為精妙!


說了大半天的廢話,我很高興能夠得出一個結論——我就是不想去三方會談。


但身為三年級生,我沒辦法繼續逃避,只得鬱悶地去了。


聖誕舞會的前一天,我苦著臉與伊森一起來到學校。和伊森一起步入學校範圍讓我想找個洞把自己藏起來。我想到一個成語:狐假虎威。總有種大搖大擺地炫耀自己家世的感覺,比平日更引人注目,我不喜歡這樣。我可是一名獨立自主的人。


「3F的話,是這邊嗎?要不你來帶路。」


我訕笑著走在他側前方帶路,一路上祈禱不要遇上認識的同學,免得徒生尷尬。我們從較接近3F的樓梯往上爬,如我所期望般安然無事抵達3樓,然後,遇上正好打算離開的黑卡蒂和她的父親。


啊,我的頭隱隱作痛,是我封塵已久的逃跑能力在試圖掙脫封印嗎?不要過來,這個力量很危險,隨時會發動!


「......佳琳,貴安。」


「海...蓮華,早上好。還有,琉璃宮先生,您好。」


黑卡蒂乖巧地向伊森點頭問好,我也連忙向黑卡蒂那位下巴蓄了鬍子的父親打招呼。星野先生和伊森異口同聲地說。


「原來你的朋友是前輩的女兒啊!」「啊,你是星野,新聞部的那位。」「沒錯沒錯,我就是那位跑腿小弟!前輩記得我啊,好久不見!」


他們兩人開始客氣但熟稔地進行大人間的對談。原來他們互相認識,我的確曾聽黑卡蒂說過她的父親是明德的畢業生,但從未想過和伊森是認識的,世界真小。


因此,家勢顯赫的家族或者有身份地位的人士都會想把孩子送入明德去維持良好或平衡關係嗎......把仍在確立價值觀的孩子牽扯進混亂的社會關係中可不好,但就算我甚麼都不做,琉璃宮這個姓仍然會帶來不可量記的影響。


我和黑卡蒂站在一旁,儘量令自己不會顯得不耐煩,默默無言地等待兩人的談話結束。他們互相約好以後一起吃飯敘舊——我質疑他們是不是真的會這樣做——便愉快地道別了。我拖著腳步與伊森走到教室外的走廊上,好奇地打量樓層。


家長日的來者雖多,但走廊上只有被壓低的低噥聲,令氣氛在如此冰冷的天氣中更顯緊張,各處掛有的可愛聖誕裝飾也顯得格格不入。


所以我才想舒服地呆在家裡,本來還打算把最近開始看的系列電影看完,嗚嗚,我感覺手心開始冒汗,便不安地把手掌蹭到校裙上。這樣做完全不優雅,但我才不想管這種瑣事。


我算是明白為甚麼鬼明焦躁時會不自覺地咬指甲,我現在也很想做些甚麼來紓緩我的神經質緊張。


「琉璃宮叔叔,好久不見,近來過得還好嗎?還有...琉璃宮小姐。」


「是實恭和實沢啊。你們的父母甚麼時候打算回來探望一下老朋友?」


怎麼走了一個又來一個。榮金和白銀騎士兩兄弟從走廊另一頭走到我們跟前打招呼,白銀騎士眼中帶笑瞄向我。他是代替西野夫婦來出席家長日嗎?為了弟弟特意回來,真偉大。我以眼神警告白銀騎士不要在伊森跟前說些奇怪的話。


「哈哈,西野先生,許久未見,久疏問候,你的大學生活如何?」


他愉快地笑著,把前臂搭在弟弟肩上。實沢騎士任由哥哥把體重倚在自己身上,微笑著向我和伊森點頭示好。


「父親和母親都挺忙的。近來母親要整頓新公司的內部運作,但過幾天應該會回來。我的大學生活挺不錯,雖然食物有點不習慣,但一切皆好。我想我的弟弟也會在明年去留學吧。」


「那很不錯,去別的地方累積經驗對未來工作有幫助。」


「父親大人,我可不要去留學。」


「顯而易見。」


白銀騎士認真地看著我,眨眼傳遞自己想要請我借一步單獨聊聊的打算。我裝作不明白他的暗號,坐到椅子上等待被田中老師請進去行刑。他們三人繼續閒聊,我根本沒心情聽他們聊天,獨自盯住自己的手指不放。


倘若再不把我請進去,我就真的會因為擔憂成績而抑鬱成病了。終於,一位同學和他的父母從走出來,田中老師友善地請我們兩人進去教室。


我視死如歸地走進教室,綁手綁腳地把自己塞到面對老師的椅子上,伊森在我旁邊坐下。田中老師是熱血新人,不會這麼不給面子把我在學校的「偉績」全抖出來吧?自從被眼鏡兄警告後,我已經沒有再做甚麼出格的事咯。


「琉璃宮先生,這個文件夾中放著琉璃宮同學的所有科目成績以及成績表,不如你們先看看?然後我們再作討論。」


沒甚麼好討論的,走吧!我只是來拿成績表的!兩位大人顯然認為討論我的學業還有校園生活是非常重要的事,我只得坐在原位低頭看著桌面,祈禱這次的三方會談儘早完結。


「你也看吧。」


伊森把成績單推到我眼前,我一目十行:不就是如同往常一樣,考出令我滿意的成績嘛。老師笑著說。


「琉璃宮同學的成績一向無需我們擔心,非常優秀;而且,她還自主籌劃讀書會,協助同學溫習,提升他們的學習解難能力。所以我們班級,乃至全級的學習動力都很好。懂得為同學們著想呢。」


我只是為了我的名聲而已,不足掛齒。不要把這種小事放上檯面講啦,多羞恥。伊森對這些事應該瞭如指掌吧,把我的事稟報給伊森可是眼線醬和藤院先生的工作。所以,根本沒甚麼好了解的,我認為他可以知道的事,他全都知道了不是嗎?


「至於社團活動,由於我也是歡愉社的負責老師,所以我目睹了琉璃宮同學積極帶領社團準備活動,並且維持社內的和諧關係。」


PS的社團性質本來就不是你爭我奪的體育社團啊!現在的教室就如同密室,想透過大大小小的誇獎把我淹沒!我要從這裡逃脫!不要阻止我!


「琉璃宮同學有她自己的朋友圈子,這樣很不錯;有自己的特質,各方面的能力也很出色。不過老師建議你可以試著在課堂上表現得更積極點。」


出現了!含糊的評價,加上「可以更積極」的評語!表現得積極的意思是恢復過去頂撞老師的日常嗎?伊森頻頻點頭,我懷疑他也在心中暗自吐槽。他看向我問。


「趁這個難得的機會,不如和老師討論一下你以後想做甚麼吧。像是,你大學想修讀甚麼專業?」


「哲學。」


我的冷笑話脫口而出的瞬間,教室裡的氣氛還真的凝結了。伊森若有所思地歪頭,金色的頭髮微微垂落。


「你對哲學抱持濃厚興趣的話,那我沒意見。但你得好好考慮,是不是真的不接手集團。」


田中老師在伊森提及到家庭事業時明顯變得忐忑不安,努力不去顯得自己不知所措,我覺得他還真可憐。繼承自家公司與否,老師是要怎麼給建議啊。我半舉起手重新解說。


「抱歉,剛才只是開個小玩笑罷了。我打算報讀明德大學的環球商學或者企業管理。」


「有明確的目標不錯啊!只要規劃好這幾年的打算,按部就班持之以行,你入讀明德大學的機率就會提升。環球商學和企業管理都是競爭激烈,明德大學的搶手學位。


「如果琉璃宮同學保持現在的成績,在來年參加一些能夠為個人履歷表添色的活動或者計劃,取得一些國際認可的資格考證書,那我想你能入讀心儀學科的機率很高。來年選修科目時,也得選擇一些有幫助的科目。」


老師見自己終於能夠給出建議,便說了一大堆可以報名的活動、考試、注意事項等。我現在還不是高中三年級啊......老師真是熱切,我苦笑著默默把他說的話記在心中。


田中老師把我們送出門口,希望我可以繼續努力學習,有甚麼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去找他進行諮詢。我終於放鬆下來,和伊森對看一眼,他給我一個鼓勵的笑容。


「你打算繼承...」


「不是。父親大人你想多了,那個位子是健樹小弟的。」


「琉璃宮小姐的成績應該一如既往的出色吧?」


白銀騎士居然還在,我不想繼續在學校裡耗時間了。他笑咪咪地請伊森讓我和他單獨聊聊,伊森倒是很爽快地走開了,說會在庭院附近等我。為甚麼突然這麼開明了,白銀騎士是男人!給我回來!


「琉璃宮小姐好像很不願意和我聊天呢?我們上次聊天時相談甚歡,我一直都想著要再找機會與你面對面聊聊呢。」


雖然我是答應了你幫忙照顧實沢騎士,但現在鄰近假期,你也回來探望弟弟了,那我們也沒甚麼好談的吧?每次把實沢騎士的近況告訴他,他都會問一堆奇怪的後續問題,像是我弟弟和誰約會之類的。那種事我怎麼知道!


「哈哈,比起和我聊天,西野先生還是多與許久未見的弟弟培養感情較好,可別讓關係生疏了。」


「我的確有那個打算。但我還是能抽出時間與你聊天的。實際上,我有一個煩惱。」


大學生的煩惱是沒錢還是無法適應新生活?英語教學對你很難?抑或你要修讀的科目是用瑞典語教學?


「其實,我的弟弟進入青春期了。你也知道,他近來長高不少,喉結也開始變得明顯吧?青春期的少年,最不願意與家人聊天。他們更看重朋友,友情至上。」


你是想繼續和自家的弟弟共浴的那種哥哥嗎。


「身為哥哥的我,沒辦法探知弟弟的心底想法,對他現時所想缺乏了解。比起我,還是和他相熟的你、身為他朋友的你與他聊天的效果更好。」


「我認為,想要達成對等溝通的基本原則,便是雙方都得坦誠相見,展示己方的誠意。你必須把自己的想法告訴西野君。」


而不是瞞著他,拜託我從旁敲擊或者打聽想法。


「如果有充沛的時間,我會很樂意聽取你的提議,然而現在時間不多了。」


…...所以你要我問他甚麼啊,請直奔主題。


「直到現在,給了他如此充足的時間去察覺自己的真實想法,各種不言而喻的證據放到他眼前,他卻仍然沒有得出答案。如果你能提點他,我想他會很樂意告訴你。你是知道的,不是嗎?」


表面上指的是留學問題,但實際上卻是在暗示另一種事情。含有技巧性的對話方式,就像是在觀察我的反應。好麻煩。


「如果他還沒得出究竟是否去留學的結論,那就代表他不想去,不是嗎?」


我迴避著他話語中暗藏的另一層意思,白銀騎士只是無奈地聳肩。


「他總有個確切的理由,讓他想要繼續留下來的理由。我想聽他親口說出那個理由。」


「是嗎?我認為你可以直接問他,或者問與他更為親密的其他朋友。」


白銀騎士對我平淡的回應感到不太滿意的樣子,他以深邃的目光看向我,露出老謀深算的笑。


「我聽說,你答應他的伴舞邀請了。」


「是的,他以朋友的身份邀請我。因為曾經答應西野先生你會好好照顧他,所以我就答應了。」


「只是那樣嗎?你是知道他真實的想法的,不是嗎?」


「甚麼想法?吹奏薩克斯風?」


他微不可察地皺著眉頭,笑聲中藏著不耐。


「哈哈,琉璃宮小姐真幽默。但視而不見真的好嗎?無論是你還是我的弟弟。不,我的弟弟是真的搞不懂吧,他的個性比較迷糊。所以,裝作甚麼都不知道,以隨便的態度面對我弟弟的琉璃宮小姐,也是時候把我弟弟從遲鈍中喚醒了。」


有時候與類型相似的人聊天,便會產生現在這種被洞悉的不適感。我笑著反問他。


「請問你指的是甚麼?既然西野先生對現況分析得如此透徹、一目了然,不如由你直接告訴令弟,揭曉謎底;或者不要再抱著旁觀者的心態攙和當事人的所作所為。」


「這得由他自己察覺。所以只能由身為另一位當事人的琉璃宮小姐踏出第一步。維持現狀不會對我弟弟很失禮嗎?」


哈啊?這傢伙......設完一個套後還不夠,甚至給我設了好幾個連環套索嗎?既然是弟控就自己去關心弟弟,非得以這種方式把我套住——唉,從一開始我就不該在學生會選拔前和他對話。利用我的算盤可打得真響,過往對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不代表我會被你勒索情緒。


「失禮呀......西野先生任意決定、評論我的做法,把我誘入你編寫好的、關於你弟弟的未來中,在我看來可是更為失禮呢。


「為何我得誘導西野君得出你想要的結論。你怎麼知道那不是你自己所產生的誤會呢?他可是待人親切的人,你不也說過他就算面對不喜歡的人也會溫柔相待嗎?


「如同西野先生你的直覺,我的直覺也告訴我,我可不怎麼受喜愛。你怎麼知道他是不是討厭我,但由於他本性善良才溫柔對待我呢?」


他交叉起手,思考著回應方式。


「那你如何保證那不是相反的感情呢?因此我才提議你直接去問清楚。」


所以你只是想我主動跑到西野實沢跟前說「西野君,你是不是因為喜歡我所以下不定去留學的決心啊?那不要去了!」這樣吧。說了大半天,你只是想我主動去挽留他,又或者直接把他甩到北歐。


造成這種令我進退兩難的局面。說到底這種陷阱成功生效的前提是實沢騎士真的喜歡我:因為他對自己的感情過於遲鈍,所以只能由我來主導,挽留等於默認他的感情,任由他前往海外我就成了玩弄人心的壞女人——連自己失戀也無從得知,那不是很悲劇嗎。


說到底,從西野實恭比我還要早發現西野實沢的情竇初開的那刻起,在先行制訂圈套讓我自投羅網時,他就已經掌控全局了。甚麼拜託我「稍微」看照西野實沢,分明就是希望把我長置在他身旁,企圖讓我們察覺到他的感情。


我的確是因為不清楚實沢騎士對我的想法而感到心煩意亂,白銀騎士的謀略可說是挺成功的。果然有夠狡猾,有一位這樣的哥哥還真讓人不安。


戀愛就是戰爭——在這場哥哥替弟弟代打的攻防戰中,我還沒有輸呢!


「那事後你會提供心裡創傷賠償嗎?」


「甚麼?」


我勾起唇角,眼睛卻沒有笑。


「我回絕了西野君的感情,又或者他實際上並沒有喜歡上我而令我丟掉顏面;以上兩種情況所造成的心理創傷,把局面導至現今地步的你會如何處理?」


「琉璃宮小姐認為我弟弟不夠好嗎?」


「令弟很純粹,可由不得像我這樣的人給污染了,西野先生你說呢?」


你和我都是在泥沼打滾的普通人,明白我的意思的話,就快點給我放棄你那亂七八糟的計謀。


「......如果你知道我弟弟對你的想法,而你卻選擇繼續無視,那對他很不公平。他也太可憐了。我還以為我們之前達成共識了。」


現在直接試圖令我產生罪惡感嗎,從同情而生的感情根本不是甚麼戀愛,起碼我不會把那當作愛情。白銀騎士在利用我的顧慮和友情上的確很出色,但也忽略了我的人生觀啊。


不,我也沒甚麼大不了的人生觀。


「我們達成的共識只有西野君不適合從商這一點,以及身為朋友去幫助西野君。」


我回想起在秋季旅行時與實沢騎士的對話。危險的並非是他的溫柔,而是溫柔的他無法承受傷害,儘管如此還是希望受傷的只有自己。


嘖,白銀騎士的助攻真的太差勁了。如果我不想傷害朋友,不就只能答應也許會有的告白或者被甩嗎!


「可憐啊,也許西野先生你從一開始就不該把別人的感情當作工具般利用。不,說起來,你現在是以何種身份自居去插手管控我和西野君之間的關係?」


我感到怒火高升。難道他覺得我真的會做些甚麼去滿足他個人的猜想嗎?就算西野實沢真的喜歡我,也不代表我非得喜歡他吧!?


為甚麼要擅自把實沢騎士塑造成可憐的人,喜歡誰不喜歡誰可無分對錯吧!擅自作主替自己的弟弟找伴侶很好玩嗎?


「西野先生,感情方面是我和西野君之間的事,你越線了;退一萬步來說,倘若他對我表達自己的內心想法,我會認真給予答覆。現在他甚至連自己的真實心意是甚麼都不知道,請問你是希望我如何公平對待呢?


「你只是希望把我扯入內疚感的深潭中,這對我來說又談何公平?從一開始就偏頗自己的弟弟,過度保護。你想讓我喜歡上令弟?或者讓他有所自覺?


「那就讓他自己行動,而不是由毫無關係的你在背後運籌帷幄,或者企圖控制我!愛情怎麼可能會有公平啊!請不要小瞧愛情。」


他的計畫中顯然沒有這一環節。那是當然的,他的劇本寫的大概是我乖乖地跑去問實沢騎士的真實想法。無論是弟控還是妹控,這些當哥哥的人可真不靠譜。


「時間不早了,我和父親大人約好要在他回去上班前一起吃午餐。希望你與令弟今後的關係能夠親密起來,毋需信鴿傳話。祝你有愉快的假期,再見。」


我不再理會愛操心先生,微微鞠躬便大步走向樓梯,三併兩步回到地層,尋找伊森的身影。一定得讓他請我吃好吃的,附送甜品的那種餐點,好讓壞心情退散。


我走過轉角,看到幾位熟悉的朋友正與他們的父親聚在一起聊天,伊森也在其中。


我看到實沢騎士帶著得體的微笑,站在伊森身旁;看來白銀騎士丟下自己的寶貝弟弟,只為了和我進行無意義的對話。我走到和哥哥有著相似相貌但性格完全不同的實沢騎士身旁,心情慢慢漸趨平和。


白銀騎士也認為這個天然騎士喜歡我嗎。想到這裡,我的頭微微抽痛起來。他真的把事情搞得一團亂。我可不會那麼傻去問實沢騎士是否喜歡我。


「帝椿先生和夫人,鹽谷先生和夫人,貴安。」


一輪問好後,帝椿夫人親切地笑著拍拍我的肩,目光柔和地打量我。


「比起上次見面,琉璃宮小姐又長高了呢。這次考試與陽的成績旗鼓相當,真是才貌兼備的孩子。」


嘻嘻,沒什麼啦,不要誇我,我會得意忘形的。低調低調。


「與帝椿君相比,還差得遠呢。我仍然有許多需要改進和學習的地方。」


「你還真謙虛...」「當然差得遠。」「不要妄自菲薄。」「嘿~我們三位男人到這邊聊吧,哈哈哈。」


鹽谷先生把兩個如同小孩子般互嗆的成年人帶到一旁,我們完美無視他們三人,繼續閒話家常。


「小弟,你也該向你的朋友們學習嘛。一年級的時候還對英語很是熱衷,近來語文成績全都不上不下。」


「媽......」


勇者的面子被她的母親踩在地上摩擦了......不要緊,疊浪君,我不會取笑你的,我明白你羞愧難當的感受。


「要不我們也效仿西野家,把你送去外國留學吧。沉浸式學習。」


「不要啊!我、我要和家人朋友在一起!」


疊浪君誇張地向母親哭訴,在一旁充當老朋友間的和事佬的鹽谷先生忙不過來,只得對疊浪君大喊。


「你媽媽在逗你呢!」


我和實沢騎士對視一眼,對眼前的情況哭笑不得。哼,雖然剛才與白銀騎士相處得不太愉快,但那份惱怒沒有蔓延到實沢騎士身上。


「琉璃宮,我們明天在S112多用途室見吧。」


我們曾約好聖誕舞會前先練習一下舞步,互相配合。我把時間記在手機上。時間不多了......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問到。


「西野君,你下定決心在明年去瑞典了嗎?」


他僵住身子,迅速看了我一眼然後收回目光,輕聲回答,彷彿不想造成驚擾。


「我...我想是的。」


我給他一個笑臉,輕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沒關係,我真的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喜歡我,所以我現在不需要感到懊悔。


「去了那邊之後,希望你能學到更多有用的知識,世界很大...你會認識更多美好的事物的。」


然後,我走到伊森身旁,扯住他的衣袖,對其他人說。


「很高興能在今天巧遇各位,我和父親大人先行告退了。明天見。」


匆匆告別後,我拽著伊森的袖子直直往前走。實沢騎士只要想下決定,還是能好好辦到的嘛。雖然這個決定花費了他一年多,實在稱不上有效率。


現在白銀騎士不會再來煩我了吧,我功成身退,萬歲。


明天就好好跳舞吧,總不能給別人留下一個糟糕的回憶。我努力想著待會兒的午餐,試圖掩蓋心中冰冷的傷感。


西野實沢......他的確是位很好的朋友。




人生總是出乎意料。

助攻不是人人都能當。

西野實恭辛苦了,你還是讓自己的弟弟獨自面對考驗吧!

然後我也是能二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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