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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籌辦的七夕會上,得知卡西米爾曾是兒時玩伴,決定去家鄉尋找記憶。

人物提要:

阿歷山大= 蘭宮阿歷山大,想要成為琉璃宮家家主的蘭宮家主

邱莉= 蘭宮邱莉,蘭宮家長女,目前與蓮華同一陣線

卡西米爾= 蘭宮卡西米爾,蘭宮家繼承人,蓮華的追求者之一?

桃宮/ 桃宮先生= 桃宮透,桃家的家主

阿巍/ 武術笨蛋= 郭脩巍,蓮華的朋友,外表像是不良少年

健樹小弟/ 健樹小少爺= 琉璃宮健樹,蓮華同父異母的弟弟,現讀小六

羽毛小弟/ 寶琢同學= 寶琢雛羽,寶琢兄弟中的小弟

寶琢= 寶琢千鳥,寶琢兄弟中的大哥




一望無際的黃色花海,炎陽炙烤著大地,遼闊的野外僅剩無風的壅蔽;有人在耳旁竊竊私語,花在低語中四面八方地扭轉花托,綠莖驀地拔高吞噬晴空、粗壯得噁心且嚇人。


心情變得迫切、想要不惜一切代價逃脫這陰森的地方。伸出手,卻發現自己沒有形體。毛骨悚然的沙沙聲從下方密密麻麻地爬來,彷彿有無數帶著死亡的蟲子從深淵鑽出。


黑暗吞沒的瞬間想起許多驚悚電影和小說,以後真的不再看那種類型了!嘒嘒聲震耳欲聾,溫熱的光明重新灑落——


我睜開眼睛,看著淡綠色天花板上的一線光跡。我做的都是甚麼夢。剛好針織布偶都做完了,接下來就自製一個捕夢網吧。我搓搓手臂,感覺身上好像還有蟲子在爬。


打開窗簾,清晨的陽光照射到清涼的屋內,漸漸烘得地板微暖。玻璃無法徹底隔絕窗外的蟬聲,知了知了的叫個不停。我站在窗邊看著茂盛的綠葉,把水杯中的水全喝光後,便重新提起精神開始新一天。


緩跑至主宅,在那洗澡換上新衣服,與健樹小弟他們吃完早餐後,翔香大人說要帶我們去逛逛,被我婉拒了。


我吩咐傭人們按部就班把宴會廳恢復原狀後,便帶著桃宮來到百合谷,泡了一壺茉莉花茶後便開始延續昨晚的討論。


「首先,桃宮先生你知道蘭宮家是打算用甚麼方法謀得琉璃宮家家主之位嗎?」


「......和他們稱作「血統純正」的琉璃宮大人誕下子嗣。」


「不覺得這方法很麻煩嗎?想要延續高尚的家族歷史外,還想自己成為位高者,就得信奉這種信念,麻煩地耗個十幾年?」


「因為實在沒有其他辦法啊?所以才編出這種理由、用迂迴曲折的方法令後代子孫成為家主。」


就是因為這份野心,才會一直有麻煩的事發生。這些有錢人是吃飽了沒事幹嗎?


「無論如何,我認為現在蘭宮家的當權者已經不是老一代的阿歷山大,而是卡西米爾。」


桃宮皺起眉頭,嘴角不自覺浮現譏笑。


「也許那個...蘭宮阿歷山大是老了,身體狀況也大不如前,但琉璃宮大人也許不知道:蘭宮卡西米爾根本沒有任何從商才能。大少爺之所以忙著在海外工作,就是為了收拾他造出來的爛攤子。」


我哈哈大笑,抱著拳頭雙肘撐在桌子上,眯起眼睛看向桃宮。


「天啊,他可真成功是不是?就算沒有從商才能,也絕對有騙人的才能。」


桃宮愣愣地看著我,我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讓他回過神來。他露出燦爛一笑。


「天啊,剛才大小姐您的霸氣令我一時恍神。」


我無視他的奉承繼續說。


「卡西米爾和他的父親不同,他對家族榮耀、家族名譽這些虛名壓根兒不在乎。你以為他是被阿歷山大操縱的?哈哈,那的確代表他的演技很高超,完全帶給你錯覺。


「阿歷山大想要的是全盛期的琉璃宮家,他看重名聲與威望,但卡西米爾完全不同,也許是與他的身分有關吧......」


「原來你知道他的出身?」


我點點頭。不是私生子嗎?眼線醬告訴我的。


「雖然卡西米爾也想成為琉璃宮家家主,就如他的父親所希望的一樣,但他是以毀掉琉璃宮家為動力而行動的。嗯,該說是完全不在乎琉璃宮家會變成怎樣吧。」


「毀掉幾個合作與計劃並不至於令Confort 甚至琉璃宮家翻盤。只是辛苦了為此奔波勞碌的大少爺——那也不至於令他過勞死吧?」


「生意洽談失敗,當然是為了轉移視線啊?」


桃宮臉色一凜,我笑了笑安撫道。


「我在之前已經請父親大人調查海外集團的財務與股東等事宜了,不用勞煩桃宮先生費心。你和我根本插不上手,還是交給熟悉業務的父親大人去管理吧。桃宮先生只要負責處理蘭宮家的秘密勢力,還有我吩咐你調查的事情就足夠了。」


「......那我就洗耳恭聽,那個找出勢力的方法是?」


「在那之前,得先理解剛才討論得出的結果:卡西米爾是以損害家族聲譽也無所謂為前提行動的。我請你調查西海家與蘭宮家之間的關係,是因為他們有著共同的目的與敵人,利害關係一致,因此我才認為他們有共同聯手,只是找不到證據。」


他沒有問我西海與琉璃宮家之間有甚麼仇怨,應該是調查期間有查到資料。


「正如你所說,要打擊琉璃宮家和Confort 是非常困難的。所以他們打算從我身上入手......」


只要對琉璃宮家大小姐、順位第一繼承人冠以欺凌者的惡劣名聲,社會上想必會有不少討伐的聲音;這可不是想要延續家族聲譽的阿歷山大會同意的作法,更像是卡西米爾的主意。這部分也是我從邱莉口中套出來的情報。


「嗯...聲名狼藉的琉璃宮家千金,無條件接受那樣的人的蘭宮家繼承人......站在旁人的角度的確會認為很適合。不過也不見得大少爺會允諾,而且還有琉璃宮小少爺呢。」


「不是曾經打算除掉嗎?但是失敗了。如果當年我堅決反對父親大人再婚,健樹也根本不會成為正統的繼承人......」


好像有哪裏不對勁。私生子、繼承人、櫻宮家、自殺......如果我沒有轉生成為蓮華,而是以自殺威逼伊森放棄與翔香大人結婚,健樹小弟也不會正式成為琉璃宮家的人。


按照以前我的惡劣品行,不改正的話就會變成小說中的那副模樣,作為父控自然不會有喜歡的男生,也不會有男生喜歡我。


櫻宮藏智作為家族中的男生放棄了繼承人的位置離開,健樹小弟也沒辦法得到正統繼承人的名份,唯一剩下的只有蘭宮家的卡西米爾。


以死相逼,最大的得益者根本不是我,而是蘭宮家啊?小說中的我最後被社交界唾棄,消失在故事中後,不會被趁虛而入與卡西米爾...結婚了吧!


雖然我想利用類似的方法騙卡西米爾自投羅網,但小說中不為人知的後續真的這樣演的話,那個作者是有多討厭我啊!


感覺我從頭到尾都被蘭宮家利用得很徹底啊?我喝下一杯茉莉花茶冷靜自己,壓下對蘭宮家的反感繼續返回正題。


「因此,我打算製造出假象,令他們認為自己勢在必得,引誘至對我們有利的局面。這個計劃同時延長了時間給你們調查,做到徹底拔除腐壞的根部。計劃對我的名聲短時間內有些微影響,但並無大礙。」


「可以不要只說一半嗎?」


「不可以,因為我得排除不確定因素。知道全盤計劃的只有我就足夠了。」


桃宮苦笑著喝下茶。


「琉璃宮大人很自信啊。必要時我可以提供幫助,像是壓制影響你的名聲的流言。」


「呵呵,謝謝你,桃宮先生,有需要時我會通知你。」


桃宮比起伊森他們果然好溝通多了,不會反對我的計劃,放膽交給我去做。為了給桃宮展示該如何找出蘭宮家的秘密勢力,我帶著他和阿巍還有兩位執事先生浩浩蕩蕩地來到我的專用倉庫前。


「菱廊先生,請問你們多久檢查一次倉庫?」


「大小姐,由於這是您的私人倉庫,我們沒有鑰匙,因此上次打掃倉庫是在去年十二月,大小姐您打開倉庫之時。」


「請問主家的WiFi多久檢修一次?」


「 每半年檢查一次,去年九月換上了全新的數據網絡。」


「很好,桃宮先生,換你上了。拿起你帶來的儀器,安靜地進去查看吧。」


桃宮本來還在一旁發愣,聽到我喊他時趣味大增地挑眉。


「你是讓我親自去嗎?」


「是的,桃宮先生,請。」


「國外寄來的禮物可都是得經過安檢的。」


「誰知道那些禮物究竟是不是真的從國外寄來的?我請你看的是倉庫中的毛茸茸玩偶,有喜歡的可以帶回家,請吧,桃宮先生。」


眾人一頭霧水地看著桃宮拿起反竊聽器,我替他打開門讓他入內檢查。過不了多久,就聽到儀器傳來警報聲。站在我身旁的三個男人臉色凝重,我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們開始討論該如何徹消本家的所有竊聽器。


「你們也無須如此擔心。本家不是每年都會進行例行檢查嗎?只是漏掉了長年封閉的倉庫,反正倉庫也偏僻。倘若你們不放心也可以私下再安排檢查。不過現在,能請菱廊先生去把整個本家的WiFi關掉嗎?以防萬一。」


桃宮從倉庫中出來,告訴我自己的發現。倉庫的布偶們是引起檢查儀器激烈反應的來源,我滿意地點頭。菱廊先生通知我WiFi已經關掉後,我朝藤院先生和阿巍揮手,讓他們跟我走進倉庫。


「哇,這裡雜物好多。」


「這些是送給大小姐的禮物。」


我走到堆在角落的布偶跟前,桃宮正忙著「肢解」其中一隻毛茸茸的兔子玩偶。


「天啊,桃宮先生,這幅場景兒童不宜啊。」


他擦掉額頭上的汗珠,扯出一絲微笑。


「這是大小姐您讓我做的。」


「作為獎勵你可以拿走兔子腳?」

註:兔腳被認為是能帶來好運的護身符。


「確定竊聽器、監視器等都停止運作了嗎?」


「只要停掉網絡供應就行,老舊點的儀器都壞掉了,新潮的都是用4G網絡連線存取資料,所以關掉WiFi就能暫時停止運作。」

註:以上針對竊聽器運作的描述並非專業,或含錯漏。


藤院先生幫助桃宮在布偶的棉絮中查找,最後扯出幾條連著細小儀器的電線。他懊惱地緊握著電線。


「大小姐,恕我無能,居然未能檢查出送給您的禮物中有侵犯隱私的儀器!」


「嗯,在這方面你的確失職了,現在我給你彌補的機會。」


藤院先生見我如此爽快地承認他做錯了,自然深知我又有鬼點子,卻也無法反駁。


「這些布偶是蘭宮家送來的。還得多謝他們送來這麼好用的道具!」


「大小姐,還是儘早把這些布偶徹消為妙。」


桃宮和藤院先生開始挽起袖子準備把所有布偶都拆掉。


「停,用不著打草驚蛇。桃宮先生,我不是說了向你展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方法嗎?哪個布偶是去年的呢...是了。」


我拿起其中一個布偶熊,笑著把它舉到眾人身前。


「我要把它放到我的房間中~」


「大小姐!」「把這個?你瘋啦?」「......」


我擺擺手指,往後指向門外。


「我已經有全盤計劃了,先出去再說吧。」


我們回到倉庫外,我把布偶塞進桃宮拿來的大布袋中。


「桃宮先生,接下來的計劃還得麻煩你協助。請確保這個布偶中的儀器能夠正常運作,然後放到蘭宮先生的新家中,利用網絡反向追蹤對方的主機所在,找出秘密勢力。我相信你應該能辦到吧?」


「大小姐,您想一併扳倒蘭宮家的勢力?」


我對藤院先生頷首。


「是的。桃宮先生,你在查找時,最好把範圍定在海洋與私人島嶼上。」


「島嶼?」


「傭人們都知道啊,蘭宮家有島嶼。」


「原來那不是傳聞?」


我聳聳肩。我有請邱莉找找看阿歷山大名下的島嶼,但她實在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和弟弟把機密文件都存放在哪。桃宮盯住我手中的袋子沉思著,藤院先生繼續問。


「大小姐,反追蹤工作可以在本家進行。蘭宮大人的新家...請問您又如何得知?」


「藤院先生,為甚麼蘭宮家要把裝有竊聽器的布偶送給我呢?不就是想要知道關於我的情報嗎?布偶放在倉庫中,完全沒有用途,蘭宮家又怎麼會在乎?甚至根本不會動用勢力幫忙接收情報啊。得把對方的武器變得有實際用途,才有利用的價值。因此,我要給對方不時監視我,掌控我動向的能力。那樣他們才會自以為是地興奮,我們才能入侵他們的防衛。」


「大小姐,我們搬到高級公寓,便是為了不被發現。」


「那麼現在就要準備曝光了。反正我現在大部分時間居住在另一個家。藤院先生,放心吧,事情很快就會完結,到時候秘密高級公寓也不再得是秘密。是了,這便是我給予你的機會,遵照我的計劃執行吧。藤院先生不是自稱為我的專屬執事嗎?那自然就不會把我的事告訴給任何其他人吧?父親大人那邊會由我去親自解說。」


「說曝光就曝光,能這麼順利成功嗎?」


阿巍嘟噥著。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阿巍,這個計劃也需要你的參與。必須得借用你的家和臥室。」


「甚麼!?」


「反正你是寄宿在大學宿舍的嘛。假期到藤院先生家裡過就是了。」


「雖然那是你名下的房產...但為甚麼要借用我的臥室啊!」


「我要把它佈置得和我的臥室一模一樣,再放上這個布偶。」


桃宮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


「原來如此,misdirection嗎?真是一個不錯的魔術,琉璃宮大人果然才高八斗,連魔術也玩得出神入化。」


「是吧?我知道蘭宮卡西米爾先生是不可能來我家的。」


「我完全不懂你們在說甚麼?」


「原來如此。大小姐打算把布偶放在類似佈局的房間,混擾對方。」


「就像是敘述性詭計吧?」

註:推理小說的一種寫作手法,利用不明確的說服或者偷梁換柱以誤導讀者。


因為卡西米爾的管理能力異常差,所以伊森近來都經常待在國外帶著卡西米爾收拾他的爛攤子。再加上有邱莉的幫助,卡西米爾就算真的得知我的住址,也不會突然造訪。我會為他安排一個適當的舞台登場,抓住他後再套問坎比西斯的下落也不錯。


像是發現他送給我的禮物中裝置了竊聽器或針孔攝像頭,還竊取我的個人資料,這能夠讓他受到怎樣的制裁呢?


目前為止還是把計劃保密,免得徒生波折。藤院先生他們只要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就夠了,不需要知道計劃詳細內容。詳細吩咐每人要做的工作後,我把布偶交給桃宮修理,重新吩咐菱廊先生重啟WiFi。


我在本家的菜田查視我之前種下的西蘭花,那裡的老人家們熱情地把許多收穫的蔬菜塞給我帶回家。在本家吃了午飯後,菱廊先生表示自己會繼續領導傭人們收拾宴會廳,我便放心地回家去了。好耶!完成工作了!


回到家時,健樹小弟已經逛完街、正在綁鞋帶準備出門去打籃球。他看見我和阿巍,衝我們露齒一笑。


「蓮華大姐,阿巍哥哥,一起去打籃球嗎?」


「不...」「好啊,這次幾人啊?」


「5個,不夠組隊打比賽。」


「很好,你就和你阿巍哥哥去吧,我先回...」


「姐姐大人你也去啊!」


健樹小弟連忙撲到我的腳上,我嚷著髒讓他放手,他卻越抱越緊。小弟,你體溫很高的!


「哎,別管她,她根本不會打籃球。」


「等等,誰說我不會?」


我坐在玄關前,停下拔走變得黏人的健樹小弟的手,威脅地眯起眼睛。


「因為你從來都沒陪你弟打過啊。」


這個經常和小學生玩在一起的武術笨蛋一本正經地說甚麼呢?我只是不和小學生打,免得被說勝之不武!我現在已經不是只能和小學生玩的人了!我有大朋友!


「先生,我體育可是拿A的?」


「我體育也是拿A啊。」


你一個體育生、武術高手,不拿A拿甚麼。


「姐姐也來嘛~湊夠人數五比五~」


「不對啊,加上你阿巍哥哥就六個人了,可以打三人籃球!反正你們也只能佔半個場。」


「不是,有阿巍哥哥在就能佔一個場。姐姐你不是常說:不可浪費,珍惜資源嗎!你不來我們就只能打半場,多浪費啊!你不想和我們打籃球嗎?這機會很難得,因為我已經小六了!你以後就沒有機會和小六的我一起打籃球了!」


強詞奪理得很有道理,我居然百口莫辯!叮叮!健樹選手勝!


「青出於藍更勝於藍啊......」


沒辦法,我只能陪他一起去打籃球,誰叫他說的話如此有道理?為了湊齊人數,我打電話給蘋果醬叫她帶著弟弟妹妹出來玩。


於是,大學生、高中生、小學生的混團比賽開始了。


賽況激烈!大學生選手頻頻使出灌籃、蓋火鍋、甚至玩起花式。


「喂,阿巍!你果然是打街頭籃球的吧!所以我就說了你們三對三玩半場就夠了?」


剛才我們到達籃球場時,阿巍兇悍的氣場與外貌嚇跑了在球場上打籃球的青少年;但現在也不見我們有用另外半個場啊?


「誰說的?嘿,百戀青枝,接著!」


蘋果醬的妹妹接住球,慢吞吞地拍著球往籃筐前進,阿巍和蘋果醬在一旁像是笨蛋家長般拍手助威。小六男生們雖然等得不耐煩了,但基於謎樣的小學生心態,沒有去把女生手中的球搶走。等到她拋空了球,男生們才一窩蜂地衝上前搶球。


健治小弟搶過球後,左右為難,然後喊著我的名字把球拋給我。呵呵,讓你們看看魔王的球技吧!我流暢地交叉左右手運球免得被搶走,跑到籃筐下華麗地使出過人技巧轉身避開男孩們的包夾,同時輕鬆跳起手腕施力把球投入籃筐。


我的兩名小弟與蘋果醬發出歡呼聲,很給面子地鼓掌。哼,這沒甚麼,只是正常水準發揮。說出這句話感覺挺爽的,難怪悶騷冰山臉如此喜歡。


蘋果醬這次倒是沒有被球打中,但她扔的球卻數次打在健樹小弟背上。健樹小弟真可憐......


咦?健樹小弟算是蘋果醬的後宮嗎?瞳孔地震中的我拿出手機,拍走飛過來的球後打電話給黛理確認。黛理聽到我的問題後,問了我一句「你沒別的事可管了嗎?」便回答我「算是吧」。


我倒吸一口氣。難不成我和蘋果醬有機會成為...妯娌關係?欸?不不不,不可能,我家的弟弟還小呢?我看著場上互相喊球之呼吸的小學生們,尷尬得不得了。


「哈哈君,你覺得我家弟弟怎麼樣?有甚麼優點嗎?」


「健樹?是個好孩子?」


「沒錯!他還是個孩子!」


蘋果醬一頭霧水地看著我不停叨叨「健樹是個孩子」,結果不幸被另一邊扔來的籃球砸中了頭。


「哈哈君你喜歡小孩子嗎?」


「喜歡啊?多可愛,很純真像白紙一樣。」


「哈哈君!煉銅是犯法的!不要污染白紙!調教NG!」


「拉蕾小姐你怎麼了!?」


「不用管她,她間歇性亢奮。」


阿巍跑過來扔下這樣一句安撫蘋果醬的話後就重新加入戰局。


對對,不用管我,去和你的後宮們玩吧!太可怕了,蘋果醬的後宮滿地都是啊?只是約她出來打個籃球就能湊齊兩個?比賽完結後她該不會能把這些小學生全放進自己的魚池中吧!我作為孩子王感受到了威脅!


打完籃球後,我請大家吃了冰淇淋。用食物收買人心是最簡單直接的方法。賣冰淇淋的大叔把軟冰淇淋堆得又細又高,蘋果醬的弟弟妹妹們艱難地舔著冰淇淋底部,蹭得臉上和鼻子上全是糖霜,最後還得由蘋果醬替他們把上半部分的冰淇淋吃掉。看著她滿足的笑臉,怎麼總感覺這一切都在蘋果醬的計劃之內?


我看向努力舔著冰淇淋的健樹小弟,他歪頭回望我。嗯......和自己的弟弟搶冰淇淋好像很幼稚,還是算了。


籃球場就在社區圖書館與游泳池旁,路過時蘋果醬的弟弟妹妹就吵著想去圖書館看書。剛好我和健樹小弟也要借閱書本做暑假報告,便與健治小弟和其他男生們告別,步入圖書館。


阿巍和健樹小弟負責看著蘋果醬的弟弟妹妹,我和蘋果醬就放心地前往借閱做閱讀報告的書籍。


「我想去法律類那一欄看看。」


我朝她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繼續獨自在茫茫書海間尋找自己想看的書。哼~要不學學科學化的賭博術吧?感覺總有一天會派得上用場。


我不是賭徒,但有朝一日去賭城旅遊不也挺好嘛。比起去拉斯維加斯,我更想去摩納哥看看。不是也有說嘛,摩納哥是有錢人的遊樂園~


可惜黛理沒有記住未來的彩票號碼,否則我能輕鬆賺一筆去賭場的錢。去賭場的話玩甚麼好呢,老虎機?輪盤?


說到賭場,就令人想到穿著馬甲背心的帥氣工作人員。幸好明德不是以賭博培養學生才能的學校,否則我應該會二話不說直接轉學。

註:《狂賭之淵》中的私立百花王學園是以賭博培養學生的貴族學校。


我拍拍自己的臉頰。在神聖的圖書館裡想甚麼呢!我抱著書本走到擺放法律書籍的書架那尋找蘋果醬,卻看到一對情侶在耳鬢廝磨!嚇得我心臟狂跳立馬轉身躲到書架後。


哇啊啊,太刺激了,認為圖書館只有在身後替你拿書,或者圖書館溫習約會的我太膚淺了!我也只是想想,原來還真有情侶會大膽實踐,在圖書館裡接吻!我摀住偷笑的嘴,悄悄探頭偷窺。


好孩子千萬不要學我,偷窺他人隱私是沒有禮貌的行為。


嗯?那個女生身上的衣服...好像蘋果醬啊。認真一看,那個男生的臉也似曾相識。清秀雋直的臉,還有那個中分的髮型......如果戴上眼鏡的話,不就是眼鏡兄嘛!


與除去眼鏡顯得帶有男性魅力的五十嵐君不同,眼鏡兄沒有眼鏡時會顯得比較斯文儒雅。兩者相比我當然更喜歡五十嵐君。


這不是重點!眼鏡兄和蘋果醬的進度條居然咻咻地發展到能觸發這種親密事件了嗎!本還以為阿巍遙遙領先,如今看來非同級生組也要後來居上了!


究竟誰會贏得我們後宮王的心呢!


我情不自禁拿出手機拍照,然後裝作一臉驚訝地走出書架後,浮誇地演繹自己的難以置信。


「鈴、鈴木...前輩!?怎麼會!那個清廉且永遠恪守規則、嚴己律人的鈴木前輩,風紀委員中的風紀委員,代表著明德校規的尊敬的鈴木前輩!曾極力杜絕校園不純交往的那個前輩,他居然...!在神聖的圖書館中!我不相信,這都是我的illusion,鈴木前輩是一名ideal prefect,怎麼會......」


我扶住書架穩定搖擺的身體,一臉痛心地揶揄眼鏡兄,實際上卻在得瑟地偷笑。平日裡的眼鏡兄勘稱完美,表現可圈可點,嚴肅的態度使人感覺疏遠,又何曾能夠捉弄他?哼哼,被我撞見難得一遇的事件,怎麼能不好好玩上一次?


眼鏡兄不擅長與異性近距離接觸,本來就尷尬的臉變得像番茄般紅,雙目圓睜怒威懾人,蘋果醬弱弱地說。


「拉蕾小姐,你誤會了!請幫幫忙,我的頭髮和前輩的鈕扣纏在一起了!」


「是緣分的紅線嗎...」


「琉璃宮同學,請你過來幫忙。」


「好的,我立馬替你們解開。」


我心中暗自竊笑著走向兩人,眼鏡兄突然低喊。


「小心別踩到我的眼鏡。那是ic! Berlin前年的新設計,採用最新的薄鋼技術製造出輕型框架......」

註:ic! berlin是一個著名德國眼鏡品牌。


他像是人工廣告複讀機般吧啦吧啦地說個不停,我抄起掉在地上的眼鏡,放在一旁的書架上,對他露出「可以閉嘴了嗎」的笑容。


「請允許我看看。」


蘋果醬的頭髮纏在眼鏡兄鎖骨下的鈕扣上,她只能一直保持低頭的姿勢,而由於兩人身高差不算大,限制了眼鏡兄的視野範圍,使他沒辦法解開糾纏在一起的頭髮,便造成我以為他們在親密擁抱的誤會。


兩個女生貼在自己身上,導致眼鏡兄的異性承受量表瀕臨爆表。我順利解開頭髮後,他立馬退後幾步向蘋果醬道歉與向我道謝。


蘋果醬與眼鏡兄互相道歉了幾遍,我看得有點汗顏,只好先讓蘋果醬去借書。待我和眼鏡兄無人干擾時,我笑嘻嘻地看向他。


「鈴木前輩,沒想到會在校外巧遇,你近來是否安好?」


他重新戴上眼鏡,臉頰仍然殘餘著未消散的羞怯。


「琉璃宮同學,根據法律,偷拍是侵犯他人肖像權的行為。在此建議你儘快刪除照片,看在你對此不知情與初犯的情況下酌情處理...請問你在做什麼?」


「喔?我在想該如何面對破戒的鈴木前輩。」


他沒有戴眼鏡也能看到我偷拍?難不成是遠視......還是他太喜歡眼鏡而經常帶著平光眼鏡?他對眼鏡的癡迷程度真危險啊。聽到我那樣說的他臉又紅了。


「純屬意外,與個人意願無關......」


我眼珠一轉,微笑著開始說服眼鏡兄。


「所言極是!因此我提議風紀委員應從寬處理所謂校園不純交往的案例。」


「......請述你的論點。」


「他們也有可能是因為意外而被風紀委員們誤會......將心比心,鈴木前輩該把這次的經歷當作可參考的案例。」


「你的意思是,贈送手工製於異性是意外、與個人意願無關嗎?」


「那是促進友情的方法,異性間也有單純的友誼,像是我與...寶琢同學間的友誼。」


本來想說我與眼鏡兄間的友誼,但他的神情像是要吞掉我似的,就匆匆改成羽毛小弟。


「送大量糖果對寶琢同學沒有好處。」


「那些都是一份寶貴的心意,不可以用好處草草概括。」


我這句話會不會間接導致以後羽毛小弟的蛀牙變多?


「在學校牽手也是意外?」


「有時候同學身體不適,一個良好友善的校園氛圍該鼓勵同學有愛互助的精神。」


「那親...唾液交換又該如何說明?」


用唾液交換形容親吻更奇怪好嗎!接吻很難解釋啊,在亞洲地區朋友間可是不會親吻的。我搖頭嘆氣。


「我認為鈴木前輩過分敏感。戴上有色眼鏡看待事物會影響一個人判斷的客觀性。我相信鈴木前輩能做到屏靜心境,客觀衡量事物。」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提問。」


這是對我瞎掰能力的考驗!


「請問你有聽說過契約婚姻嗎?」


他一臉空白,讓人看不出他在想甚麼。


「月薪嬌妻呢?出租女友?」

註:蓮華說的是漫畫名稱,同時也是一種社會現象。


「略有耳聞......」


「正所謂:有需求就有市場。商業聯婚如今仍很常見的原因是甚麼?正是因為擴展事業、門登戶對的想法仍然存在!請問令尊令堂沒有向你提過往後的婚姻生活嗎?在明德的學生們大多本性純良身懷絕技,因此同學們想提前定下終生也不足為奇!」


他冷冷地回答。


「我家沒有這種聯婚規定。」


「哦,原來如此,但我的父母正是因為商業聯婚而在一起的。請想想,商業聯婚的目的是甚麼?聯合兩家的利益!倘若明德的學生們想要逃避這命運、或者讓父母安心,他們就得演一齣戲!由於同學們上學時間佔去一天的一半,在學校裡佯裝與他人或婚約對象有親密舉動,從而令父母安心不正是一種孝順的表現嗎!」


「孝順不是藉口。明德的學生中需要繼承家業的也不在多數,琉璃宮同學你以偏概全了。」


這傢伙的道德指標太高了,無法用情感動搖他啊。


「其實,相比之下,明德學生可謂是無比的純良啊!看看別的學校,吸菸、男女關係凌亂、以武力稱霸學校的不良;你不覺得我們學校是理想國嗎?為此,我認為風紀委員該把同學間交往的標準降至允許接吻...」


我見眼鏡兄的神情降至冰點,連忙改口。


「抱歉,口誤,是允許朋友間友好的肢體接觸,如擁抱、握手等。送價值不高於一千圓的禮物我認為也是可以接受的。」


他只是點點頭,沒有附和我說的話。


「不過我認為接吻還是可以考慮一下。」


「你還真是善變。」


「其實,有時候接吻並非在同學們可控制的範圍之內。」


他一臉好整以暇的模樣等待我的辯解。這人可真是一面鐵壁,我說甚麼他都不會輕易動搖。


「在學校走廊相撞,然後不小心摔倒從而接吻!地心引力顯然是在不可控制的範圍內啊!」


我要努力為蘋果醬爭取日後在轉角與後宮相撞時的福利!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輕笑,我轉過頭去,只見蘋果醬摀住嘴巴忍俊不禁地看著我們。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聽你們的對話的。但我認為拉蕾小姐說的話有一定的道理。」


「沒錯。我認為風紀委員們想要保持明德同學們的純良是可以理解的,但過分放大化去看待同學間的友情關係,也許會導致他們對異性交往產生誤解與恐懼。現在的克制,說不定會引起將來的反噬。」


「就像是在保健體育課上學習性知識是吧?」


「沒錯!比起愚民政策,倒不如教導正確看待性的知識,才能杜絕對性的誤解以及錯誤認知。有一份報告調查顯示,正因為在小時候沒有接受良好的性教育,導致長大後對同意(consent)產生誤解。」

註:蓮華提及的同意(consent)是在法律與性行為領域上的概念。


我和蘋果醬站在面紅耳赤的眼鏡兄面前,針對性教育與校園戀愛展開一場激烈的討論,直到眼鏡兄摀著臉表示他會在例行會議與其他風紀委員討論這件事,我們才悻悻閉嘴。


「在圖書館與鈴木前輩有了一場能夠推進明德走向更完善的學校發展的討論,還真是愉快。鈴木前輩暑假時常來圖書館嗎?」


我們三人慢慢走向兒童讀物部,眼鏡兄見我終於停止討論他避忌的話題,鬆了口氣之餘還大方地回答我的提問。


「閒來無事,便到圖書館查尋可以協助理解案例的書籍。」


「前輩在暑假期間也有工作嗎?」


蘋果醬雙眼發光,也許是從其他人口中得知眼鏡兄的家業了吧。


「會提前閱讀過往案例,或者在律師樓做簡單的行政工作。」


簡單來說就是打雜吧。眼鏡兄見蘋果醬對此很感興趣,心情好像挺不錯,微微一笑繼續解說。


「其實明德不時也會舉行職場參觀活動,密切留意通告板就能看到相關資訊。倘若你對法律工作感興趣,也可以在來年申請到法院或律師樓參觀。」


也就是說我對拍攝飲食廣告有興趣的話,也可以到片場參觀順帶試吃嗎?不錯耶。但我根本不需要透過學校報名啊!直接找桃宮帶我去吃...我的意思是,參觀不就行了嗎!


兩人的氣氛挺不錯的,我忍不住多口問了一句。


「鈴木前輩暑假空閒時有做運動的習慣嗎?」


他立馬僵住了,一時間居然回答不上來。嘖嘖,怎麼能這樣,就算是鬼明,她也會努力練習自己偶像的團舞!雖然練的手勢舞居多。


我暫時放下眼鏡兄不管,轉頭問蘋果醬。


「我記得你不會游泳吧?去郵輪旅行外加沖繩怎麼能不游泳!如果哈哈君暑假不忙,我們可以一起到游泳池練習呀。」


「好啊!還可以帶弟弟妹妹玩水消暑,挺不錯的呢!」


眼鏡兄見自己被無視倒也不生氣,反而偷偷鬆了口氣,與我們道別。我們在他離開後找到健樹小弟們,離開圖書館各自回家。我奸笑著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寶琢,推薦他邀請眼鏡兄一起去健身俱樂部做運動。


寶琢在七夕會時邀請我一起運動,我才不要!寶琢有眼鏡兄作伴的話,說不定我還能幫羽毛小弟避免一場健身肌肉災難。


呵呵呵呵......在眼鏡兄答應放寬對校園情侶的監控前,就讓他好好鍛鍊身體吧!






【廣告詭計】

蓮華:桃宮先生,帶我去拍攝食物廣告的片場吧。

桃宮:琉璃宮大人感興趣當然是沒問題...但那些食物不能食用的。

蓮華:欸。我、我也沒說要去吃東西的啊?

桃宮:你在廣告上看到的那些食物是經過食物造型師設計後的拍攝效果,像是飲品表面會加清潔劑造出泡沫,看起來就有剛倒進杯子的效果。

蓮華:夠了!不要再說了!(現在就連看廣告滿足食慾也做不到了嗎!)

桃宮:(奸笑)看上去熱氣騰騰的拉麵,實際上是用道具製造,後期特效做出蒸汽瀰漫的效果。當然還有其他形形色色的替代方案。

蓮華:可惡,桃宮先生你這個幻想終結者!

桃宮:演員們吃完食物後通常都會去洗手間吐...

蓮華:我果然還是把桃宮先生說的話透露給娛樂記者聽吧,肯定能賣個好價錢。(死亡目光)

桃宮:當然,這些都是別的公司的營銷手法!我們公司的廣告絕對真實,不含半分虛假。我們必須懷有傳播正確資訊的職業操守!琉璃宮大人你任何時候走進食物拍攝片場,都會看到新鮮的、美味的、不含任何虛假成分的食物!

蓮華:廣告拍攝手法我還是能理解的啦......你還是請我吃一頓高級中餐作補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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