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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魔王與後宮(她們自稱)睡衣趴。

人物提要:

拌醬/ 蒲之介同學= 蒲之介半絳,明德新入生美男子

傑拉爾丁= 傑拉爾丁・孔蒂,瑪莉亞的朋友,同為史密夫家的「家人」



我的夏天好像從未如此忙碌,時間表排得滿滿當當,不是去別人家作客或者與朋友出遊,就是忙著學習。一天彷彿一周,度日如年,偏偏我還挺享受的,忙得不亦樂乎......


不要啊!難不成輕輕鬆鬆喝一盅的日子離我越來越遠?


於是,今天我刻意準備出門悠閒散心。人有時候就得獨處才能填補心靈能量(給自己一個盡情懶惰的藉口)。


今天出門時,我就有一種不祥預感。也就是說,碰巧在街口遇到蘋果醬的後宮,或者被捲入甚麼非日常事件的倒霉預感。


那種抽象的預感倒也不是杯弓蛇影,今天早上吃早餐時居然咬斷叉子(與我的咬合力無關,叉子莫名其妙斷了,偏偏健樹小弟他們還對此嘖嘖稱奇),趕上公交車後被一位老人家的袋子勾住裙子的紗面後、只得無奈剪開勾住的部分,抵達目的地後被途徑的自行車濺得滿鞋子泥濘(我很喜歡這雙鞋子的說),換上新衣裝後居然被迷路的小孩纏著(偏偏這種時候特別受孩子歡迎!?),買來雪糕安慰她後送到商場的廣播室時被孩子的祖父母誤會是人口販子......


他們說長得這麼好看居然不務正業對孩子動歪心思,拜託!我長得這麼好看為甚麼要用這種方式賺外快啦!去做街拍模特兒總比被誤會好吧!


我活了兩輩子,第一次被人指著罵是人口販子......


出門前忘記看今天早上的星座運程,便造就了現在的我。倘若在那時候就轉身回去,我就不用經歷接下來的事情——


沒錯,那是改變我一生的惡夢、悲劇、災難。


……並沒有啦,我只是想試著說說這種漫畫主角經常會用的台詞。我走在路上又不會被歹徒挾持,也不會突然遇上世界末日,地震甚麼的根本沒有發生~


只是,幸運女神今天狠狠地轉身離去連背影也不留我一個而已。人總是會有倒霉的一天。


按照計畫抵達水族館,看著治癒的魚兒傻傻地張嘴游泳,轉過頭,哎呀~碰巧遇上拌醬。巧遇蘋果醬後宮的機率垂直上升中。


這倒不是倒霉的事,今天的他是魅惑的花花公子而不是之前在新百貨公司見到的陰暗男。大概是和明德的同學一起出來玩吧。


我們寒暄幾句,才剛問「你以前有來看過企鵝嗎?」,就有人衝到我跟前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我被打了?是我腦子裡的第一個想法。第二個就是...我是走錯片場了嗎?搧巴掌的用途,不都是莫名其妙穿越後,用以教訓瞧不起自己的女傭們嗎?我是搞不懂為甚麼被搧巴掌後的人們表現都如此驚慌,我現在倒是很想掄起拳頭朝對方的下巴攻擊。


陪著阿巍看過多拳擊格鬥了嗎,抑或是我的基因裡本就有暴力因子?周圍人們的嘀嘀咕咕與手機鏡頭助我回神。唉,這都是甚麼奇怪的發展過程啊......


我冷冷瞥了那個偷拍的女孩一眼,她嚇得手機掉在地上,人們也感覺到空氣驟然冷下來,有點尷尬地拾回視若無睹的老本行。


我把視線重新移到剛才衝出來的女生身上,她一臉精緻豔麗的妝容現在變得無比猙獰,指著拌醬破口大罵,其中不乏粗俗輕蔑的用詞。


拌醬低著頭沒有還擊,默默挪遠腳步。會不會是為了避免女生的怒火漫燃到我身上呢?我招來一旁趕來勸阻的工作人員,遞過伊森的名片讓他實行閉館與暫時阻止館內遊客離開。


這種時候琉璃宮家的招牌倒是很有用,一言不合就包場的體驗居然用在這種倒霉的事情上,真不走運。


我把手機貼在耳旁與藤院先生通話,不經意碰到臉頰而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感。


怎麼這種力度還能打得我臉疼?咦?劃傷了!?那個女人居然不剪指甲!比我矮就別勉強自己對我扇巴掌啊!


從女人的罵聲中,我得知她自稱為拌醬的女朋友,大罵拌醬劈腿(劈腿對象是我,只能證明拌醬有眼光),不斷叨叨著要告訴她的父親,重虹等著倒閉吧這些啼笑皆非的話。


「這位小姐,既然如此,不如請令尊前來與我們辨別孰是孰非吧?我此刻只希望令尊與你相比更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否則貴公司在他的經營下,恐怕也無法填補後代品德上的斷崖式下滑。」


我把女生的仇恨值拉到自己身上。


「你!你這女人以為自己年輕貌美就可以搶別人的男朋友嗎!」


「謝謝誇獎,雖然從一位善妒、貪婪、愚笨的同性口中聽到的讚美之詞通常不能被列入參考範圍內......而且我個人不認為蒲之介同學的品味淪落到與你同等級。」


她瞪大眼睛說不出話,水族館經理趁機把我們請到辦公室。我舒服地坐在會客沙發上喝著經理給我的熱茶。女人在一旁咬牙切齒地生悶氣,還真的開始打電話向自己的父親抱怨,請他除掉重虹。


拌醬失魂落魄地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地頻頻看向女人。我朝他勾勾手指,他猶豫半響便走到我身前。


「蒲之介同學,請坐。用不著擔心,她父親也沒有那種能力,只不過是跳梁小丑...我倒是好奇你怎麼與那種人扯上關係。」


「琉璃宮小姐,讓你受驚深感抱歉。在你那美麗的臉龐與高尚的心中留下傷口,我實在坐立難安,請允許我為妳處理傷口......」


迴避問題嗎。


「蒲之介同學,我今天被狗咬了心情不太好,我也允許你由於大受打擊而露出真實的自我。請坐。」


他乖乖順從我冰冷的語氣與微笑,坐在我身旁。哭著找爸爸的女人通話完畢,轉頭見拌醬居然坐在我身旁,氣沖沖地走過來,對著拌醬大吼。


「你忘記自己的本位了嗎!不過是個暴發戶的兒子,我可是...」


「敝姓琉璃宮,還未請教阿姨您的大名呢。」


「阿姨!?等等...琉璃宮......?」


趁她眼神游離時乘勝追擊!


「啊啦?不是打了肉毒桿菌或者晶亮瓷,卻仍然對自己的容顏不敢恭維,見到貌美年輕的我後,理智與教養被危機感與妒忌心吞噬,才失去自控能力在公眾場合大打出手潑婦罵街嗎?」

註:肉毒桿菌、晶亮瓷,美容注射物,可改善臉型與皺紋等,但別小瞧副作用喔。


我裝作憂愁地捧著自己被劃傷的臉頰。


「嗯,抱歉,看來是我誤會了。您胸襟狹窄態度傲慢,任何名牌服飾與藥物手術都難以掩蓋您的本性......我年幼無知,不奢望您的多多包涵,只是請您暫且閉上缺乏素養的嘴巴,免得再發出狗仗人勢的敗犬吠聲,沾污我們這些青少年的心智。謝謝。」


女人氣得滿臉哆嗦,隨後應該是回想起我的自我介紹,帶著無處發洩的怨氣坐到另一旁的沙發上,狠狠盯著拌醬。


升上高中後,就頻頻遇到搭訕人與無禮人,這也是受所謂強制力影響嗎?


她剛坐下不久,藤院先生就帶同幾位黑衣人與我們家的顧問律師出現了。我立馬狠狠擦眼,憋出幾滴眼淚朝藤院先生哭訴,律師則敬業地對水族館經理致歉,同時說出一大堆能夠加諸在女人身上的罪名:故意傷人啊、對未成年人下手、性罪行等。律師先生你算是在恐嚇對方嗎?我們這邊姑且是不想把事情鬧大的喔。


還有,按照律師先生剛才說的罪名,這是認為拌醬在做...那個...交際?


我滿頭霧水。這又是甚麼發展,蘋果醬的後宮中就沒有擁有著更加平凡的問題或煩惱的人嗎!勇者大人原來是最正常的高中生!不對,他那種連動物都可以交朋友的個性算得上是正常嗎。


果然,只有我是正常的,這個世界已經瘋了,哈哈哈!


……先別急著下定論,還不知道拌醬為甚麼會和這女人一起出外呢。說不定是大客戶的女兒,被對方看上被逼迫著陪她「約會」。


藤院先生幫我處理好傷口後,我坐在一旁觀賞大人們處理問題,在女人的父親抵達後商議很快就落幕了——這種時候,琉璃宮家的威嚴十分有用呢~


原來拌醬和這位暴躁女人是在中小企業的聯誼會上認識的,女人對風度翩翩秀麗非凡的拌醬一見鍾情,知道初入上流社交界的拌醬對自身價值一竅不通,便以商業利益要脅拌醬陪她約會。


拌醬暴發戶的身分導致他沒交到甚麼朋友,並不了解新圈子中錯綜複雜的關係,誤以為女人真的會對重虹的生意與信譽下手,只好在今天與女人一起到水族館「約會」。


這種威脅好老套,拌醬居然會輕易相信別人,無知地把自己置於劣勢中也叫我驚訝。對自己太沒自信了吧!這麼輕易就屈服在他人之下!?


呃,好吧,我貌似也打算在與西海的鬥爭中把自己置於劣勢。但是!人在看待自己與他人相同的問題時,往往是會替他人打抱不平的!


本來還覺得拌醬很機靈,看來對自己的地位感到自卑、毫無自知之明是死穴。硬要虧待自己去符合自身的自我否定,拌醬個性果然陰沉......


青少年們還真是處於心態最動盪的時期呢,我抬手拍拍拌醬的頭——哇喔~頭髮真順滑,手感如高等冰絲啊!


「琉璃宮小姐?」


「喔,抱歉,你的頭髮保養得真好,像絲綢一樣。可別再誤入歧途了,以後遇到這種瘋子,找家人或學校老師幫忙。再不然找拜託我也是可以的。要學會保護自己。」


他眨眨長睫毛,在花花公子與陰沉羞澀的人設間搖擺不定,最後桃花眼微微翹起、笑著向我道謝。


光是看拌醬秀麗的容顏,剛才那女人想把他據為己有的心態我也並非不懂......


女人的父親帶著不情不願的女兒向我和拌醬道歉後便匆忙離開了。我謝過前來幫忙的專業人員,請藤院先生帶他們離開。藤院先生微微向我鞠躬。


「那麼我在館外等待大小姐您。」


「喔,不用等了,逛完水族館我還得去赤坂。專題咖啡可不能錯過。」


「但是...」


藤院先生若言又止地輕輕瞄向一旁的拌醬。


「請不必擔心,我們會為尊貴的客人提供閉館服務。」


我更想在大型的水族館,或者遊樂園體驗閉館服務。今天果然諸事不順。


「嗯,那就這樣吧。」


藤院先生彎身離開後,我站起來對愣在原地的拌醬說。


「蒲之介同學,你不是來逛水族館的嗎?倘若你還有那份雅興,倒是可以隨意參觀。」


他連忙從沙發上彈起來,風度翩翩地替我打開門。


「謝謝。」


然後,我們兩人開始一起逛水族館。他好像誤會了,我並沒有邀請他一起參觀的意思,但他亦步亦趨地跟著,難不成我叫他滾蛋?


出神地走下階梯,腳癟了一下被拌醬連忙扶住。然後他體貼地讓我搭住他的手臂走下短短幾階的樓梯。


很好,說不定現在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是脆弱需要保護我見猶憐的小白花了。剛才我是能夠自行找回平衡的!


我們沿路走到頂層的企鵝區,閉館服務就是爽,周圍一個人也沒有!黑白兩色的企鵝染上陽光的多角形光紋,在與天空混為一體的澄淨水池中滑翔,身姿優雅地竄出一道道水沫,彌留在支離破碎的白雲倒影間。


我在拌醬好奇的目光下,取出單反相機,調好光圈等設置,以標準的姿態開始為企鵝拍照。


「琉璃宮小姐果然喜歡與你相似的可愛生物呢。」


他切換至魅惑人設的狀態,我只是繼續捕捉企鵝暢泳的姿態。


「不啊,我並沒有十分喜歡企鵝。」


哼哼,魔王可是喜歡強大的生物!這種圓滾滾的企鵝,我可是要拍下來弄成明信片賣給帝王......得買個好價錢才行。


大概是感知到我的心聲,企鵝們一股煙地散開,不願意游到我的附近。


「在水族館中,能肆意游得這麼快、在水中畫出美麗的水跡,恐怕也只有企鵝!還有他們跳下水的那瞬間,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水花,從笨拙的陸地生物轉換至他們能夠一展身手的領域!這種反差很棒!」


絮絮叨叨地念著企鵝的好,在陸上的牠們發出吵噪的聲音然後滑進水中,又是一陣連按快門的聲音。


「南極因為氣候變化危機,令企鵝們的棲息地逐漸減少。如此看來人類才是這個世界上最不講究生存權利與最該被削弱的物種......」


「這裡有募款箱,讓我們為保育極地盡微薄之力。」


他打斷我的話,免得我繼續發表人類該自願滅絕、停止痛苦、創造出伊甸園的極端發言。

註:詳見人類自願滅絕運動,一種較為極端的環保運動。


我跟著他走上前,從背包裡拿出錢包,算了算今天預計的花費,把剩餘的錢放進箱子中。大概是背包拉鏈沒拉上,有東西從我的袋子中啪嗒一聲掉到地上。


「請讓我幫忙。」


拌醬在我捐款時撿起掉在地上的東西,我隱約對他交還給我那薄薄的白色信封有印象。打開一看,居然是支票?


看清楚上面的金額後,我連忙抽搐著嘴角把它重新放回信封裡。鉅款支票!?好像是不久前在翔香大人跟前提及股證投資,然後隔天她便笑咪咪地給我這信封,我隨意放進袋子中了⋯⋯


我看向拌醬,他突然對水池的玻璃大感興趣,我翻轉信封,翔香大人秀麗的字體在上面寫著。


「用這筆錢放膽投資put warrants吧!不夠就問伊森。」


我又不是享受風險所帶來的刺激的瘋子!無論是call還是put我都不會玩!

註:風險極高的認購權證(call warrants)和認沽權證(put warrants),看好資產會升值買前者,認為資產會降值則買後者。


拌醬說不定把我當作拿著千萬元隨意玩玩風險投資的大小姐了!那種會拿著一疊鈔票打人的傢伙。


歡迎來到今天的《驚爆!魔王的談話間》。魔王大人,請問你對於自己身為有錢人有甚麼想法呢?


哎呀,其實我也不知道為甚麼自己會這麼有錢,可能是錢都喜歡我吧~


喔喔,這語氣就像是骨川小夫般欠揍呢!魔王大人好像還有話想說?


其實,鈔票也不是那麼好啊。有股錢味,拿在手裡很髒。所以為什麼要做出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呢?


不夠,我倒是很想體驗一下被錢「賞臉」的感覺,前提是那疊錢最後是給我的。


幻想過久,該向拌醬解釋一下我本身量入為出的理財觀念!


「蒲之介同學,你剛才...看到了嗎?」


這是不想被發現的真相被發現後,敗露者最蠢的問題之一。


「甚麼?我沒看到。」


這是不小心看到不該看到的事後,禮貌卻失敗的回答之一。


「其實,那是盾。」


「Pardon?」


「越南盾,是越南盾。」


他諾諾應了一聲,露出包容的微笑。他不知道這是最低幣值的貨幣之一嗎!還是看穿了我的藉口?我的解釋根本不到位!


我有點不是滋味地離開頂層,悠逛了一會兒便離開水族館。接下來便是去主題咖啡廳!沒錯,獨自一人去!我可是很勇敢的!


但為甚麼拌醬依然跟著我?他該不會打算今天一整天都緊黏著我吧?約會(笑)對象變成我了嗎?


我想起日前與蘋果醬一起游泳時,她提過拌醬想要結識boy friend——男性朋友,容易使人誤會的說法使我懷疑蘋果醬是不是腐女一名——雖然我擁有男子氣概與超高男友力,但我始終是女孩子,不能滿足拌醬你的交友目標。


況且跟著我也沒辦法交到同性朋友......不,我的男性朋友還蠻多的耶,從小學生至社會人士都有......


為甚麼會這樣。


我堅信異性間是可以有純潔友誼的喔。


由於我見識過拌醬各種窘態的原因(像是在明德的樹林中哭泣、合宿時被舍友孤立、與舊同學們一起時陰沉的另一面),我們被奇怪氛圍圍繞著,談論泰戈爾與松尾芭蕉,芭蕉芭菲芭樂,肚子好餓......就這樣抵達目的地。


然後在前往咖啡廳途中遇上了傑拉爾丁。她滿臉「活見鬼了」的表情。


喂喂,這巧遇機率怎麼到我身上就突然變高了?是受蘋果醬影響嗎?現在的情形就是:不太熟的同學A暗戀著不太熟的同學B,然後我是作為不太熟的眼中釘登場?


要被不自在的感覺熏熟了。


「孔蒂小姐,貴安,居然能在這陽光明媚的夏日遇上你,還真是幸運。」


拌醬就算是對著比自己高大強壯的傑拉爾丁,也依然有著翩翩風度。


「傑拉爾丁,貴安。」


我強打精神,歪頭地看向傑拉爾丁剛才盯著看的甜品店櫥窗。


「來買甜品嗎?這家甜品店的橘子蛋糕很好吃...」


「不。怎麼可能。我不喜歡甜品。瑪莉亞才喜歡。」


她擺出撲克臉搖頭,目光不住瞄向拌醬,害羞地板著臉應對他的笑容。倘若瑪莉亞不曾透露她的心跡,說不定我會以為她在考慮如何使眼前嘰嘰喳喳的拌醬閉嘴。


「既然有緣相遇,不如傑拉爾丁也一道去咖啡廳吧。」


傑拉爾丁這才轉頭看向我,嚴肅的氣燄撲面而來......然緩緩點頭。她是這麼寡言的人來著!?瑪莉亞在場時還會不時插嘴的呀......看來對著拌醬時就會化身成為女版悶騷臉癱。


於是,我們一行三人的奇怪組合來到咖啡廳時,吸引不少好奇的目光。但我可管不著,報上預約資料後便被帶到店內靠牆的四人座,然後開始了拍照!


這裡的擺設果然全是魔法學校英倫風!這個銀色!這個金色!藍色和黃色與官方一致!喔喔喔,這信封上的墨水顏色,是小說版的!店裡還有賣全部電影的各款海報!以及各式飾品!


呵呵呵,錢就該用在興趣上。


我消費與拍攝一輪後,才回到座位上。兩人正拘謹地坐在那,拌醬能派上用場的話題再多,傑拉爾丁不予回應也別無他法。他見我回來時連忙說。


「琉璃宮小姐是粉絲啊!」


「是的,我家裡不同版本的各有三套,一套收藏用,一套閱讀用,一套布教用。」


「那、那得有多少本啊......」


他看樣子很是羨慕。


「初版精裝我也有喔。」


「咦!?」


「是家父年輕時得來的。」


「哇~」


隱性書蟲拌醬雙目閃閃發光,傑拉爾丁看樣子對我們談話內容沒什麼興趣,只是斜目觀察心上人。看來瑪莉亞沒看過這系列,有點意外呢。不如今年期中考後在每月電影上來個電影馬拉松吧~


「琉璃宮小姐入了哪間分院?」


「果然是代表勇敢與正義的獅院吧?」「沒錯,當然是蛇院。」


「⋯⋯」「⋯⋯」


眼巴巴地相視一會兒,我們不約而同轉移話題避免不必要的衝突。


「實不相瞞,我十一歲時還曾為受不到信而⋯憂鬱好一陣子。那真是一段純真無邪的歲月。」


拌醬勾起帶有回憶的憂傷微笑。多愁善感和純者這兩點好像沒隨著歲月轉移而變啊?


自稱羅梅塔夫人的可愛服務員把餐點送來,我在分別代表四個院校的套餐前搗弄了一陣子相機,這才帶著歉意的笑容請大家見諒。


「抱歉,請兩位不要客氣,隨意挑選自己喜歡的套餐吧。」


他們分別選了黃色和藍色,所以我一人享有綠色和紅色套餐。餐點味道挺不錯的,最讓我滿意的就是這杯哈密瓜蘇打⋯⋯配著雪糕一起吃是甜上加甜。


我們差不多吃完後才慢慢開始聊天,傑拉爾丁全程一臉木然地看著拌醬,後者居然還能臉帶笑容,面具下的抗壓能力太強。


我趁機去一趟洗手間順便付款,把機會留給傑拉爾丁增進感情用。當我從洗手間出來並暗中觀察,兩人正站在一張放滿飾品的展示用桌子前。


拌醬笑著把一個可愛的髮夾舉到傑拉爾丁的短髮前,傑拉爾丁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突然把拌醬的手粗魯地拍開,咖啡廳響徹著響亮掌聲的同時,還低响著傑拉爾丁的嘶嘶威脅。


「不要隨便愚弄我,怎麼看都不會是可愛!儘管嘲笑好了,像我這種猩猩似的人怎麼可能適合這種可愛的飾品!」


傑拉爾丁霎地轉身,刮起一陣風逃離了這靜得嚇人的咖啡廳,門關上時相連的玻璃櫥窗也如她壓抑的情緒般震動著。我看著玻璃櫥窗外的她緊抿著嘴低頭跑遠,心底亂成一鍋燒焦的粥。


喔~原來今天真正倒霉的不是我而是拌醬。他維持著被甩開的姿勢,臉上表情在不解與理解間掙扎。他可說是連續被甩嗎?開個玩笑,拌醬你整理和女生的關係時可真該反省一下你那沾花惹草的行為......


倘若令傑拉爾丁哭的這件事被瑪莉亞知道的話......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拌醬與瑪莉亞派八字不合啊。


向服務員們道歉後,我只得掏出手機找瑪莉亞派的其他朋友幫忙安撫一下傑拉爾丁,她們很爽快地答應了。這是不是過分爽快了,都不質疑一下我是怎麼知道傑拉爾丁傷心中?我聳聳肩,走向垂眼看著飾品的拌醬。


「......沒有嘲笑,因為我通曉那種感覺......最起碼......」


他在嘟囔著甚麼?


「蒲之介同學,請問發生甚麼事了?傑拉爾丁甚麼時候離開的?」


他抖了抖,帶著苦澀的微笑把手放進褲袋中。


「就......」


他欲言又止,眼神閃爍,最後低頭收回視線。


「發生了點事。」


這樣我就幫不上忙了。我說著這樣啊,然後收拾袋子準備離開。他再次亦步亦趨跟在我身後,與我默默無言地站在巴士站旁。


在我回家的車子即將靠站時,我對著車來車往的大道說。


「我也算是見過你不同的模樣吧......就厚顏無恥地自居為你的朋友了。作為朋友,聽你訴說你的煩惱,也算不上是麻煩。我說過了,你可以在我面前以真實的自我相處。那麼,這些就是我想說的話。暑假後見...」


他在我找出錢包準備上車時終於開口。


「琉璃宮小姐,謝謝你的好意,所以......請問可以再借用一下你寶貴的時間嗎?」


對拌醬不厭其煩的耐心總算有點進展。我也難以解釋這份縱容。也許是長輩看著孫輩的感覺?又或者他潛藏在精美笑容後的憂鬱在明德很少見,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


我踏上巴士,側頭朝他示意,他連忙跟了上來。乘著巴士,我們來到蘋果醬的家附近、正在施工的江邊,跳下了車。最近伊森塞給我看的報告提及工程很順利,施工已然完成一半,也邀請投資方與合作方來視察。


今天負責監督工地的主任顯然是認識我,所以省卻了我招來藤院先生從上午便留在暗處的黑衣人的步驟。他給了我們兩人兩頂安全帽,便帶我們逛了逛已經建好的區域。我多番保證只會待在已經建成的區域,他才讓我們留在江堤的石塊上,還派一位保安人員在遠處看著我們。


我跨過對我而言形容虛設的欄杆,注意著腳下爬到江邊的突出的大石塊上,拌醬弱弱勸我回去,但我只是笑著讓他跟上,他只好手腳並用,手忙腳亂地爬到我身旁。


我剛想坐下,他連忙制止我,貼心地拿出紙巾攤開墊在石頭上,方才請我坐下。將近下午的太陽依然燦爛得惹人厭,映得滿眼都是粼粼江波,連風也烘得暖洋洋的。


要打開一個人的心,很難。特別是我和拌醬這種,不太願意一覽無遺地展示自己的心的人。我其實還蠻羨慕那些有話直說、不會在分享自我時感到百口難開的人。就像是疊浪君,又或是蘋果醬。


坐下好一會兒我才道。


「有時候坐在流動的江河或者大海邊,看著水花無論何時都毫不停歇地拍打岸邊,但每次的節奏、聲響、掮起的泡沫都不盡相同......紛亂的心情就會慢慢平復。」


我儘量不去看身旁的男孩,未免覺得尷尬。我不擅長這種輔導型工作,但把這視作一種幫助拌醬吐露煩惱的工具,就勉強能把話說出來了。


「不是代表不快的情緒隨著波浪遠離,而是找回情感間的平衡......這樣又覺得自己可以繼續照常生活。有時候我也會認為自己一無是處,盡情地貶低自己......但近來我想,那樣會對不起支持我的人們,所以我不允許自己被那些無聊的嘲弄打敗。我要堅持自己活著的方式。」


餘光望去,他沒有任何回應,只是抱著膝蓋目視前方,陽光直直打在他的臉上,他的肢體動作與氣質不再是那華麗的魅惑者帶來的感覺。好吧,我說完我的部分,接下來就等他開口,說說他的問題。


就這樣頂著日光與恰到好處的靜謐過了許久,他終於緩緩開口。


「我......我覺得自己...我討厭自己。非常。


「懦弱,毫無主見,隨風逐流,無勝於有......就這樣,得過且過每一天,任由時間流逝。」


他攤開手又握住,注視自己反覆這個動作,聲音淡淡的卻透著貶低自己感到痛苦的顫抖。


「那些漂亮的大道理我也懂,要對自己有信心、真誠待人、坦然面對自我;或者這個世界提倡的人人平等、互相尊重。這些都是理想層面,想要遵從這些美好特質,卻會被稱作天真。所以掙扎的人繼續掙扎,被時間撫平過往的人也則不再過分期望。


「也許將來某天我也會放下心中的鬱結,但現在的我仍在掙扎。說不定放手融入周圍比較簡單,就像是我在學校...想要融入新的環境,飾演另一個自我,反射出塑造出他人想在我身上得到的特質。


「他們從我身上獲得滿足,我從他們那覓得一席之位。這種交換令我安心,同時也擔心,自己會在甚麼時候失去自己的位子。畢竟,我的本性陰沉得有如臭水溝中的雜質,只是浪費著資源和空氣,膽小懦弱地活著。漸漸的,好像除去討好他人就沒有別的辦法。」


只是活著,從甚麼時候開始變得根本就不足夠;行屍走肉,沒有盼望把自己對外隔絕。想要成為怎麼樣的人?如何成為那樣的人?在那之前...原原本本的自己就不可以被接受嗎?


我默默聽著他說話,或者是自言自語,逐漸找回自己前世青春期時憂鬱的感覺。憂鬱果然會傳染。


那種無助的、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浸在泥沼中的感覺是悶痛、刻印在生命中、不時會把你重新拉到沼底體會喘不過氣的恐慌。


大概我們曾經相似。單單幾次的開解,或者釋放埋藏心底的情緒,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也不能保證以後不會再度面臨同一困局。自卑感、自我厭惡、無助感,這些東西早已根植在拌醬心中。


那些小說中主角僅僅一個微笑、或者一句話就完全開解他人的心——是絕不真確的。那只是我們的幻想,希望簡單的一句話就能解決問題,希望有那麼一個能替你抹去所有煩憂。這些主角就是這樣被創造出來,符合讀者所有的想像。《你是我的摯愛》也在那之中。


實際上故事背後還有許多沒有交代的困擾,只是沒人對那些反覆的、近乎與現實露骨的相似的情感加以關注。


誰想反覆閱讀自己也會經歷的事情,感到恐慌呢?最好就是視若無睹,等到煩惱來到門前時再抱怨。


我們和小說建立一種予求予給的關係,不想深究背後的難題;女生們看著拌醬就如同最愛的小說,說不定厭倦了就會擱置一旁。拌醬大概是這意思吧。哎呀,不小心就跑題了。


這就是為甚麼拌醬會在樹林偷哭、遇到被孤立的情況也不找人幫忙、成為女生們的男顏知己卻沒想過試著依賴對方:害怕自己那些「麻煩的」煩惱會使人厭倦,背叛一直建立的「魅惑之厄洛斯」的人設。


拌醬願意向我坦然分享自己內心的想法,倒是讓我頗感驚訝。雖然我的確是想舒緩他的自卑感,才把他拉到這裡,卻沒想到他如此慷慨地敞開心扉。


拌醬的鬱結過多,還糾纏在一起,光是想逐一分拆去理解也花費我好一段時間。這更顯出想要完全理解一個人是不可能的。


「我曾經,也有過一些難以啟齒的夢想。說來慚愧,如同許多人所說的那樣,我們家的確是暴發戶,內涵自然不如那些常年流連於上層的先生女士。這點無法反駁,的確是事實。」


他苦笑著的表情看起來不甘卻也無奈。


「我家還未發跡前,我曾有過自己長大後努力成為能夠令父母安枕無憂、樂享天年的夢想。我沒甚麼長處,興趣也比較...但我想,自己能出人頭地證明自我,便能令大家心服口服,自己也更有自信。


「然而,當仰以為生的目標突然消失了,驅動力不復存在,夢想也會跟著消散。光突然消失,人類會在黑暗中繼續摸索前進,還是在原地迷惘?我是後者。沒有了光就無法前行。自己的無用像是黑暗般縈繞不散,令我更討厭自己。


「突然從恰到好處,到了一無所缺的滿溢,被告知可以盡情做自己想做的事,周圍本以禮貌相待的人、甚至不甚友好的人,也突然變得熱情親近。他們所認為的價值是甚麼?衡量一個人的價值...是由他人作標準,還是真正代表我自身的價值?」


這是在說前倨後恭的成語故事嗎?在拌醬心情沉重地進行剖白時我不合時宜地暗自想到。人的價值......在生命上添設量度標準本就荒唐。


「興許琉璃宮小姐你不明白......最諷刺、最使人大惑不解的是——我的內裡根本沒有改變。就像是乞丐披上榮華的皇袍、小孩子穿上大人的皮鞋,實質上我的內裡根本沒有任何改變。仍然是曾經被...被稍微冷淡相待的人,是內向且怕生、自卑且羞澀、尚未用自身能力證明自身價值的我。


「努力還未開花結果,內涵也不曾昇華,卻僅僅因為父母的奮鬥成績,生活就迎來顛覆性的翻轉。」


確實諷刺。人們看到的、想要親近的不是蒲之介半絳這個人,而是對「一夜暴富的家庭的孩子」感到好奇而已。難怪摘下花花公子面具後的拌醬會如此自卑。他認為原原本本的自己毫無特點,也沒有能引起他人好奇的能耐。


因為害怕真實的自己被人討厭、被人否定、被人疏遠,所以說謊、演戲、偽裝、假笑、虛與委蛇,把自己的內心掩藏,那樣就不會受傷。


無視內心想要解放的呼喊,等到情緒抵達臨界點、或者多番以虛幻的表裝與人進行空虛的交流,才會想去找回被遏抑的自我,尋找著宣洩的出口。


那對拌醬來說又談何容易?他選擇了以華麗與多情(?)為自己的第一印象,用這幅面貌結識許多新的朋友,成為許多女生的夢中情人(?)與男生的公敵。轉換回憂鬱自卑略帶陰沉的自己,又有多少人會輕易接納?滿足觀眾的浮想聯翩,卻在下一刻狠狠將她們拉回地面?絕對會引來反噬。


可說是死局。所以高中出道也不是每人都能辦得到的嘛。能扮演另一種性格而且不在學校內露餡,拌醬的演技異常出色呢。怎麼不考慮進話劇社呢?


「渾渾噩噩失去目標,每一天的生活如同空轉般變得嚇人的相似。內在始終沒有任何成長。我討厭這樣的自己,討厭沒辦法理直氣壯地為自己的家發聲......


「明白不可以繼續消極度日,也想要有點改變......起碼在說服他人時有點底氣,或者能夠以自身的改變作例子鼓舞他人,卻......令自己更感失落。


「因為我甚麼都辦不到。」


拌醬的自卑來源絕對是另一個故事,但他既然沒有講明,我也不會不解風情地挖地三尺。


無能為力。渾渾噩噩度過每一天。失去了對生活的熱情與期盼。唉。要怎麼辦才能幫到拌醬?


他滿臉疲憊地轉向我,把臉枕在手心上。


「我聽說...琉璃宮小姐曾經改變過自己...勇敢地走出了常人無法踏出的一步。請問你是如何辦到的呢?或是...請問你是如何在那種情況下結交朋友的?」


你打聽到的事還不少嘛。可惡,美男子的拜託我拒絕不了,可恥的顏控!


「我的例子興許不能當作是參考......不過我也不介意盡自己所能給你意見,畢竟你也是信任我才向我分享你的想法,謝謝你願意把這些苦惱傾訴於我。」


我抬手拍拍他的頭,趁他不好意思地把臉埋進手臂間時,稍微想了想可以怎麼幫上他的忙。倘若不做出甚麼改變,拌醬恐怕會一直懷抱著這種苦惱度過他的高中生活,但我對如何提升自我肯定沒有研究。


我是不清楚他對蘋果醬陷入戀愛這種可能性能帶來甚麼巨大改變啦......比起愛情,還是從他可以達成的事循序漸進入手,從而建立點自信比較好。


「蒲之介同學,你知道為甚麼我要帶你來這嗎?」


他緩緩環視一周。


「重虹...也有負責這一帶的建設。我指的是,這個大型休閒地的建設計劃......」


「沒錯。你也挺了解重虹的發展嘛,令尊想必為此感到欣慰。」


我繼續解釋。


「這一帶,重虹都有負責投資、設計、興建。不覺得基建是件很偉大的事嗎?往後許多日子裡,家庭會來這裡度過合家歡時間,晨運客會在這裡保持自己的身體健康,情侶們會在此處度過浪漫時光,四季皆有不同活動與祭典舉辦,附近的民居商鋪也會因此而重獲商機——這些的一切,都是由重虹創造!為此,這可是造福人民的機遇!


「以人為本,令社會變得更美好的工作,只有那些未成熟或者器量狹小的人才會輕視。重虹在做的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業。不需要在意那些坐食空山的人們的閒言碎語。比起他們,你得更相信我琉璃宮蓮華的眼光。我可是股東之一耶!比起那些只會在嘲笑他人上下功夫的人,你該相信我的選擇。


「妄自菲薄只會令自身的價值變低。所謂的自我實現預言正是如此。蒲之介同學你也得有這份自覺,為自己家感到自豪沒什麼可恥的,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說不定你以後會繼承自家公司!目標!為更多人建造宜居環境!挺直腰桿!這樣才不負選擇在重虹旗下置業的居民們的信任!


「倘若以後有人取笑你們為暴發戶,你就笑著回答:很抱歉,身為暴發戶的我,與Confort有長遠合作關係,所以生活還算不錯,無須各位擔心。


「那麼,重虹的這片建設,你為此感到自豪嗎?」


我連珠炮發的強硬態度使他來不及思考,憂鬱的時間都被轟走了。


「自豪......」


「來,站起來對著江河大聲喊出你對家人以及重虹的自豪感!」


他被我推搡著站起來,小聲喊。


「自豪。」


我用力拍打他的背部,他驚得大叫一聲。


「沒錯,就是這種力度,再來一次!你為家人們感到自豪嗎!」


「自豪!」


「那你身為這個家的一分子也該為此自豪。沒了長遠目標,可以先設立小目標。我接下來的目標是幫助你設立你的目標!來,我們先從你的興趣愛好入手!」


「咦......」


「就我個人的意見,從喜歡的事物中獲得樂趣、努力專研並不是可恥的事。做自己喜歡的事是,會覺得「活著真好!」。我所屬的社團中,也有不少同學擁有不被看好的喜好,但他們現在也並無以此為恥,同時也結交了不少理解自己的朋友。」


他目瞪口呆,羞紅著臉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這是值得你思考的問題。肯定自己的喜好,是建立自我認知的其中一個途徑。自信心也可以認同自己的朋友身上獲得。你在升上明德前不也有理解你的朋友嗎?」


「呃,琉璃宮小姐你究竟知道了多少...嗯,是的,多虧她們我才能度過一段快樂的初中時光。但是...嗯,我不該太貪心,性別不同的我們始終有些事是無法暢所欲言......」


「由此可見,你得交一位同性朋友才行呢。那麼這便是你的目標嗎?你想在何時達成,想交的是怎麼樣的朋友?」


「......我可以選嗎...」


「可以的。就像是你與女生結交,也有自己主動接近的時候啊。」


「其實,男生們都不太喜歡我。」


看他苦澀的樣子,也許是曾經嘗試用花花公子的形象去與同班男生交好。好吧,無論是憂愁還是輕浮,看來都不適合去與男生結成友誼。


「......不過,我想和西野同學那樣的人結交。」


突然明確的交友對象!偏偏對目前的我來說是棘手的人!」


「只要是願意和我這樣的人聊天的人...我就很感激了。」


把自己貶低得一文不值。


「我明白了。那麼第一個目標便是,在暑假前結交一名......」


我看向拌醬,他連忙接上。


「願意在學校與我聊天的同性友人。」


「我相信你能做到的。還有,把和女生的聯誼都給推掉吧,時間留給真心對待你的朋友就好。像是你前學校的朋友,或是明德友善的女生們。」


「啊,好的。我會盡量...」


「不是盡量,真的別去那種聯誼會了。想為家庭貢獻用不著這種獻身式的方法。多了解一下重虹的合作夥伴,做做與地產相關的資料搜查,或者與父母聊天、替他們準備小禮物,才更適合我們這些未成年人。」


「好的,謝謝你的建議。」


看他這唯唯諾諾的樣子。


「很好!你現在也是個有目標的人了!那你認為今天有甚麼值得自己自豪的表現嗎?」


「沒...」


「不,你有!你特意陪伴了一名感到有點寂寞的女生,還禮貌地應和她的無理要求!而且,你為了傑拉爾丁擔心苦惱,這是一位善解人意與擁有同理心的高尚品德的人會做的事!同時,你勇敢踏出第一步,與人分享煩惱不是人人都能辦到的事。捫心自問、虛心接納他人意見,這些都是你的優點,你該為此感到自豪!」


「那些只是很普通的小事...」


「沒錯。謙遜也是好的品德,但不要過分謙遜!在值得肯定的時候就該肯定自我!這些集聚的小事,便是令你進步的點點滴滴。」


「好、好的。」


「今天辛苦你了,現在先回家吧。明天你有空嗎?請把明天空出來。」


拿不定主意的他只得點頭。


「我基本上都很閒......所以,琉璃宮小姐,我很高興能獲得你的邀請。」


我滿意地點頭,向被繞得茫無頭緒的拌醬要來手機號碼,便帶著他離開河岸邊。


我把他送到車站前,他若有所思地喃喃到。


「琉璃宮小姐,剛才我們的對話...」


「放心,我會守口如瓶。」


「謝謝你,但我真正想知道的是...失禮了,剛才你聽完我說的話,對我有甚麼感想呢?是否認為我...很麻煩,或者...很渺小很無語?」


被我死死盯住後他立馬嚥下本來打算說出口的自貶字詞。難道剛才他傾訴心事時我該與他一起哭泣?不過...我並沒有認為他很可憐或是甚麼。只是想試著更加了解他,然後試著幫忙。


「一個人無法解決的問題,兩個人一起分擔會更好。我並沒有覺得你的煩惱很無聊,因為它們都在真確地困擾著你。雖然我不是專業的調解員或者心理輔導師,但我會盡我所能幫助我的朋友。朋友的煩惱,怎麼可能會是麻煩。」


他雙眼漸漸變得明亮,然後回以我一個釋然的笑容。


「謝謝你,琉璃宮小姐。」


萬幸,他沒說甚麼「謝謝你把這樣的我當作朋友」的話,和我道別後就轉身離開。


嗯~明德的王子殿下們,全都是問題兒童啊。聽完拌醬的那些話後,其實我也感慨良多。我希望,拌醬能學會,更喜歡自己。


啊,我今天的休閒日,是不是就這樣完結了!?欸!?總覺得今天只是在解決拌醬的煩惱了!?






蒲之介只是身分與印象管理能力特別高,並不是他過分虛偽或者在演戲;實際上,與女生們都處得來的也是因為他觀察能力與溝通能力高。由於他很自卑,自我概念扭曲了,才會不斷放大自己的缺點並不時把這種負面情緒向外輻射。

P.S. 三人光顧主題咖啡廳時對話與咖啡廳都是圍繞著《哈利波特》;蓮華只是試著盡力幫助蒲之介,提及的作法並不專業,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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