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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论你再怎么对我施虐都是没有用的，剥削者！一个字都不会说，也根本说不出来。」

  被绑在座椅上的莱德神教祭司面对皮亚姆，以虚弱且带有一丝嘲笑意味的声音说到。

  他猛的从口中咳出裹挟着一颗牙齿的一团红色液体，然后低下头喘了起来。那团东西落在斯科恩·皮亚姆的脚边，其中几滴还飞溅到了他的裤腿上，不过由于他穿的是黑色西装，液体的颜色在上面并不明显。

  「我已经重复了很多遍了，在你抓到我之前我就已经完成了记忆消除手术。」

  他用力摇了摇脑袋使满头坑坑洼洼的脏乱头发散开，暴露出一道足有十五公分长的缝合痕迹。

  此时距离斯科恩·皮亚姆开始对这位莱德神教祭司的逼供开始已经过去了十五个小时，天空因红色太阳的落下而变成一盆墨水似的深黑，又从深黑变成了现在远方太阳正缓缓升起的景象。可是皮亚姆「获取莱德神教教父名单」的目的在这期间却一直也没有实现。

  这令他感到无比的恼火。

  他一度认为自己对人类大脑的了解已经登峰造极，凭借着自己的学识，想要「撬开」这位祭司的脑袋获取其中的事物轻而易举。但事实是他在某种未知的记忆清除技术面前栽了跟头，纵使用尽自己的毕生所学，也不能捞回分毫祭司已经失去的记忆。

  「原本认为只需半小时就能完成的事情却拖延了数十倍的时间，这已经严重偏离了原本的计划。」

  一想到这里斯科恩·皮亚姆就感到一股无法压抑的怒火在自己被培养箱包裹的心脏里横冲直撞。

  怒不可遏的他走上前抓住被皮带绑在椅子上的

祭司的肩膀猛的一扯，固定祭司的皮带瞬间悉数崩断。这身上仅剩一身破烂红袍与布满补丁衣服的老人被皮亚姆高举过头顶，然后向着墙壁猛的摔了出去。

  他的胸膛与墙壁碰撞在一起，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在滑下去的过程中还在金属墙上留下了两道狰狞的血痕。

  「咳咳……你真的为了让我说出真相才如此折磨我吗？我想显然不是的。」

  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祭司强撑起自己的身体，然后直视着皮亚姆的双眼。

  「剥削者……你……咳咳，只是不愿承认你的失败罢了！你不愿承认自己无法让我说出任何东西的事实，更不愿承认自己的统治正在人民的反抗中动摇……」

  他的话令皮亚姆的身体猛的一颤。

  随着皮亚姆的瞳孔因怒火爆发而收缩，一条由液态金属构成的蝎子尾巴从他的的身后伸了出来。尾巴尖端由左右对称的钳子状结构与一根弯曲利刺组成的「爪」不断张合着，向祭司的脸伸了过来。

  「来啊，继续啊剥削者、寄生虫，吃人血肉的魔鬼！」

 面对几乎快要碰到自己额头的尾巴，老祭司只是继续保持着嘲讽的笑容，并未露出任何恐惧的神色。

  「你可以继续折磨我，但那救不了你，最终你还是会被淹没在人们反抗的浪潮中！」

  祭司伸出颤抖的手握住了那根尾巴，他甚至还故意做出了把尾巴拉向自己的动作来挑衅皮亚姆。

  「你可以用武器镇压反对你统治的人，把他们关起来、折磨他们，但打倒一个还会有更多的莱德信徒站出来反抗你，直到你完蛋的那天……要知道，我们的信仰是不害怕子弹的！」

  听完这句话，皮亚姆愣了一下。愤怒从他的脸上消去，现在他的表情显得无比平静。

  他张开尾巴上的钳子，控制液态金属从钳子的尖端伸出了左右各一根针状的结构，然后向着祭司的眼窝将针狠狠的扎了进去。

  「噫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祭司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哀嚎。

  他痛苦的扭动着身体，四肢像触电了似的抽搐着。然而任凭他如何挣扎，皮亚姆的手都牢牢的把他按在墙边不放。

  约半分钟的时间过去之后，祭司停止了挣扎。

  他的口中再也没发出声音，双臂则无力的耷拉在身边。

  当皮亚姆从他的眼窝中收回金属针时，祭司只是呆呆的跪坐在地上，虽然心跳与呼吸尚存，却像断了线的木偶，呆滞的瞳孔中彻底没了生气。

  「你说的对，也许信仰是不害怕子弹的。」

  皮亚姆打了个响指。下一秒祭司身后的金属墙壁缓缓缩入了地下，从墙的后面出现的是一台全长超过10米的黑色机器。

  这台机器有着类似直升机的外貌，只是外壳的形象更加趋于圆润，且机舱与机头的部位被替换成了近似球体的形态，连接有两只尖端带钳子的机械手臂。

  令人感到不安的是，这颗球体正中的位置有一颗足有脸盆大小的巨大眼球正在金属构成的眼眶里缓缓转动着。

  」但你真的确信自己的信仰是世间真理吗？」

  「直升机」的手臂抓住了祭司的肩膀，在它背上的旋翼开始转动的同时，祭司就像牵线木偶似的被拎了起来。

  「还是说你也只是沉浸在其中自我麻痹，用它来作为掩盖你现实失败与无能的精神○片和攻击别人的借口呢？」

  话音刚落，皮亚姆身后的一面墙壁也缩入了地板。从它后面展现出来的，是密布整片大地的高耸金属建筑。

  那些高楼与尖塔一直延伸到了地平线的尽头，其中不乏高度超过千米的建筑，可向外俯视就会发现其中没有一栋的高度能与这间刑讯室所在的建筑物相匹敌。

  「当然那不重要了，反正我从你这里什么也得不到，而你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皮亚姆往右挪了挪，为「直升机」让开了一条道。

  那黑色机器抓着祭司飞出房间腾空而起。盘旋了几圈后，它飞到了一座带有锥形尖顶的高塔上方，将祭司扔了下去。

  「咔嚓！」

  「所以……BOSS？你让他在临死前看见了什么？」

  看着食腐鸟群从远方飞来，从这次审讯开始就一直一言不发的皮亚姆的皮亚姆的副官——玛丽·费雪问到。

  「我让他看到了真相。」

  皮亚姆回答到。

  「让他知道现实与他的臆想的区别，还有他自己究竟有多违背自己的信仰。」

  他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就好像是在办公室里加班加点工作，在最终期限前几分钟终于完成工作进度的职员。

  「这个神棍，打着拯救所谓被我压迫的人民、消灭异端的名义 ，在工人住宅区里引爆了炸弹……就当做这些是对他的惩罚吧。好了玛丽，我们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呢，是时候去办正事了。」

  「那么Boss，你怎么看这些恐怖分子？」

  走出审讯室的大门时，皮亚姆的副官——玛丽·费雪向他问到。

  「我是说在过去的半年里，他们袭击了我们在希莱隆投资建设的轨道船坞，还在远东星域的两个殖民地煽动过暴乱。你不打算把他们根除掉以绝后患吗？」

  距离与皮亚姆相遇的那个雪天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可她的外貌却不是现在年龄应有的模样，就好像永远定格在了童年即将结束的时刻似的。

  「没有现在就根除的必要，加强我们所有殖民地与在外投资产业的武装安保即可。

  皮亚姆回答到。

  他的面容也未曾有过衰老的迹象，只是那张脸上再也找不出青春的活力感，只剩下长期饱受失眠与精神压力折磨的疲惫。

  「他们只是一群与人民割裂的乌合之众，连一场像样的野餐都组织不好。嘴上说着是要与民众统一战线打倒我这种剥削者、拯救人民，实际却自视甚高，认为自己比不信莱德教的人都要高人一等，终日进行着互相扣异端帽子、开除教籍的内斗……」

  由于动力外骨骼极大的增加了玛丽的身高，他必须微微仰起头才能与玛丽对视着讲话。

  「……并且沉浸在古代星系联盟时期莱德教曾一统群星的过往云烟中无法自拔。他们的几次暴动失败早就激起了人民的敌视，只需再以媒体与教育稍加引导，这群神棍就会失去少的可怜的最后一点群众基础。」

  说到这里，他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方型小块状物体放进嘴里，然后「咔嚓咔嚓」的嚼碎咽了下去。

  吃掉这块东西后，他显得精神了许多。脸上衰老的疲惫感消失不见了，他仿佛又找回了与外貌相符的活力，显得容光焕发。

  「叫登舰艇准备好，我们要去石首鱼号上迎接一位老朋友！」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自己身上沾满血的手术服在走廊里随手一扔，露出了下面的黑色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