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願意──

第二十五章 我願意──


噠噠馬蹄,穿梭在一處處無人的街道,穿過一個個巷口…直奔這個城市的中心,得恩瑞克堡…

這裡是格克洛德的首都,聖都安提西雅。


快馬來到了終點停了下來…馬上之人一躍而下,快步踏上壯闊的長梯,直奔盡頭而去。

就在人剛踏上平台時,宮門緩緩開起…一名衛兵大喊:

「傑夫雷格大人,王太子殿下已在大廳等您。」


傑夫雷格輕輕點頭,踏入門內…大步邁向長廊終點,攝政大廳。

大廳之內,御座之上…一人仰頭而坐,似在等待,似在沉思…


這時,陣陣腳步快快接近…那人開眼,看向了步入大廳的傑夫雷格。


傑夫雷格輕輕跪下,恭敬的開口:

「殿下,深夜打擾…實在抱歉。」


王太子輕輕揮手:

「無妨…有何事要馬上報告。」

傑夫雷格低下了頭:

「是有關安洛卡領的叛亂報告。」


王太子再問:

「何人所為?」

傑夫雷格輕輕抬頭:

「起事者,乃是近衛三軍軍士長與旗下二十三名人員所為!」



嘩啦嘩啦的水聲,伴隨著親切的熱水從我的頭上衝了下了…這種感覺,就像是今天的辛勞在此刻得到了救贖一樣。


「我聽說你們昨天是用冷水擦身體啊…」

瑞米雅媽媽替我披上毛巾,並溫柔的為我擦拭頭髮。


我點點頭:

「這裡太久沒有維護,我不想找麻煩。」

這讓媽媽她輕輕一笑:

「呵呵…是嗎?我也只是請村民稍微幫忙一下,這裡就修好了。」

她將一旁的衣服遞給了我。


我接過輕聲道謝。


「怎麼了…妳還是悶悶不樂的?是因為報完仇之後的結果不如預期嗎?」

她和藹地笑著,比剛剛淋在身上的熱水還要來的溫暖。


我點頭:

「結果是如預期,但是心卻沒有…」

我輕輕嘆了一口氣:

「唉…我在殺死他們第一個人時,我發現了這是為了洩憤而為…毫無意義的…

我多殺一個人,死去的大家卻不會多活一個。」


媽媽輕輕說道:

「但是你依舊將他們殺了。」

同時,她為我綁起頭髮。


我點頭:

「對,因為殺人償命…是天經地義的。

我不能容許殺我父母的人,繼續苟活人間殘害他人。

而且我還特地留下了五個人,把他們埋入魔域裡…讓他們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可惜的是,我浪費了數個媽媽妳們特地為我準備的魔石。」


她一把抱住了我:

「傻孩子,魔石事小…妳的安全才是大事,就算妳將所有魔石都用完了,我們再做給妳就行。」

我輕輕摸著她的手,輕輕道謝:

「謝謝你們。」


在經過一番的沉靜後…我將衣服穿好,也一如往常地站在鏡前照著自己。


這時,媽媽問我:

「看著現在的自己,妳有什麼感受。」

我搖搖頭:

「沒有…」

我習慣性地聞了一下身體,一股不願多想的味道讓我收手…

可就在這時,我透過鏡子注意到媽媽的表情…那是非常不捨的面容。

我知道…她正在心裡嘆氣,她正為我感到難過。


這讓我一直放在心中深處的話,不自覺的露了出來:

「我…即將離開這個村子,再見面又是多久…我不知道。」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瑞米雅媽媽…只要妳親口和我說…

不論是留在這裡陪妳,又或者要我跟妳回去邊西教堂…我絕對遵從,只要妳一句話。」


這讓她張大了雙眼,嘴巴微微打開,隨後又閉上…又再次打開。

這一來一回她重複了數次,最終閉上了眼:

「我們知道妳的個性,妳就像是妳父母兩個人的綜合版…更加專一,更加倔強。

妳可以用任何方式救贖她人,但卻無法救贖自己…

這個世界上能夠救贖妳的人,除了妳的父母以外…沒了。」


她走近我,輕輕牽起我的手,並撫摸我的臉頰:

「看看妳自己,這是多麼不甘心啊…我知道我現在一句話可以讓你跟我回去過上平靜的生活。

然而妳的心,卻無法跟著我回去。」

她將我抱在懷裡:

「答應我…小娜。

接下來的路,妳一定要平安。」


我也輕輕抱著她:

「謝謝媽媽,每次都是妳成全我。」

我點了點頭:

「我答應妳瑞米雅媽媽…答應妳在未來的日子中…

若妳們覺得危險,若妳們覺得不妥,只要一封信…我會毫不猶豫地回去,與妳們一起過上和平的日子。


往後我每做一個決定,都會書信一封通知妳們…決不食言。

因為我在邊西教堂裡的三年多,妳們給了我一個溫暖的家,一個延續又溫暖的親情。」

她輕輕拍著我的背:

「希望是妳完成心願後,自己回來。

但若我發現妳真的步入危險,我會請妳回來。」


我點點頭:

「是的,只要妳一個通知…我願意。」


她輕輕放開我,笑道:

「我們回房間聊吧…妳不是還想問爸媽的是嗎?而且希琳娜還在外頭等妳。」

我點頭:

「恩,走吧。」


一出聖池,就見到希琳娜再在門口…姿態與方才我進到聖池前一樣。

我真不知道該說她太過執著,又或者不知變通呢?

雖然我不是真的要責罵她,但我為她的未來感到擔憂…


我嘆了一口氣,向希琳娜道歉著:

「抱歉,希琳娜…我必須要請妳在等我一下…有些事情,我真的非常想知道。

雖然…我也清楚妳有很多話想跟我說。」


她搖搖頭,安靜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沒關係,修女大人想知道的事,一定對妳十分重要。」

這讓我輕輕對她鞠躬:

「謝謝。」


我其實相當明白她對我的依賴,那雙只會對我發亮的眼睛…作為將她從深淵拉出的人,我有責任去承受。

我確實很對不起她,可是這卻不能阻止我…


我輕輕坐到媽媽的旁邊,深吸一口氣:

「可以說了。」

媽媽點頭:

「一切都如你所想的一樣,妳的母親正是格克洛德的第一公主路娜絲殿下…所以實際上我們該稱妳小公主殿下才對。」

這讓我輕輕搖頭:

「名號什麼的…我無所謂,我也不在乎…

若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我就只是一個村姑…只會種田,等待結婚生子的平凡女子。」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想知道媽媽她以前是個怎樣的一個人,爸爸以前是個怎樣的一個人。」

這讓瑞米雅媽媽閉上了眼睛:

「他們究竟是怎麼和妳說的,我不知道。」

她看著我這樣說的:

「我只能從我知道的事告訴妳…」


瑞米雅媽媽說:


她並非一開始就跟著公主殿下,而在還沒跟在公主殿下身邊以前…

自己與其他的貴族女孩一樣,就只是一位等待被送給別人的物品而已。


之所以會跟在公主大人旁邊,是因為二十五年前的一場戰爭。

那時還只是十一歲的妳母親,以不費一兵一卒的狀況下,勸退敵軍。

這不僅僅贏得我父親的效忠,讓領民愛戴…更使她開拓了視野。


瑞米雅媽媽父親的推薦與期許下,媽媽到了公主身邊擔任侍女,學習儀態。

並在那裡聽老侍女說著,有關公主殿下在一歲時就已能讀書寫字的事…

瑞米雅媽媽說,公主雖然有時會有符合年紀的行動,但毫無疑問是個天才。


而父親在她認識後才知道,他是為了還恩而來…

後來在其他前輩的解釋下,更加了解父親一家的背景…


爸爸他們一家雖是貴族…但因為祖上曾經反叛過,他們的後代為了向王族表示忠誠並贖罪,一家成為了王家的密探。

不過也不光彩的過去,使他們在其他貴族之前,一直都抬不起頭。


若不是公主殿下親封妳父親的父親,也就是我的親爺爺為守護騎士,並賜予他在公主殿下名下唯一的領地。

不然,他們永遠都只是王族的一個棋子而已。


媽媽告訴我,若不是爸爸家裡環境特殊,不然要一個騎士效忠並守護一名女性是非常不可能的。



瑞米雅媽媽話到此時,我問道:

「爸爸曾經說過,是因為媽媽有愛人,爸爸才會做出玷汙媽媽的事…

我想知道,那個愛人是養父嗎?」


但這讓她搖了搖頭:

「妳媽媽應該沒有愛人,但確實有未婚夫…那人也的確就是妳養父。


妳的母親在消失之前,都在為一件事情汲汲營營…那就是尊嚴,生為貴族女性的尊嚴。

至少在最差的狀況下,公主殿下自己能夠選擇要嫁給誰…這是她最後的底線。


妳的父親來到公主旁邊當守護騎士以後,原來的還恩之情…很快就變仰慕,最後變成傾心。


這也不是什麼意外的事,因為公主殿下散發的自信與氣場,別說女人…就算是男人有些也比不上。


而妳的養父也正是拜倒在裙下的其中一人,可是他選擇了最為糟糕的方式。

他動用了家族關係靠攏了王太子,讓王太子承認他是公主殿下的未婚夫,並許諾王太子他將會還俗加入王太子行列。


在知道這件事情後的公主殿下非常生氣,她認為自己真的成為了一個物品,這是她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雖然公主殿下之後被迫與妳養父見面時,依舊是那個完美的樣子。

但私底下,妳媽媽未曾一次提過妳的養父,反到是妳爸爸一天到晚被提起。


我不以為那時候的公主殿下是喜歡妳爸爸,可是絕對比妳養父更有機會…

只是即便這樣,若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話,他們兩人終歸歧路,完全沒有機會走在一起。


妳的媽媽將會被嫁給妳的養父,妳的爸爸不是繼續保護她與她的家人,不然就是黯然離開。


畢竟現實是殘酷的,雖然男女有別,但妳的爸爸連被王族【贈與】的機會都沒有。

或許…在提娜爾村裡的生活,才是公主殿下一生最想要的日子。」


這時,我注意到自己臉上的濕潤…我哭了。


我的內心實在很複雜,媽媽若依照既定的事情走…母親雖然未必是快樂的,而我爸爸絕對是悲傷的。

現實讓她們留下了傷痕…但是最後真的走在一起,就是被我這個笨女兒弄壞了他們幸福時光。


唉…我若沒有繼承前世記憶,會不會就沒有同情心氾濫呢?

當然…這個答案,自然不會有人回答我…


媽媽看向我:

「這些都是妳想知道的是嗎?」

我點頭:

「對,這些就足夠了…」

我輕輕抱著她:

「謝謝妳,真的太謝謝妳了。」

她輕輕拍著我的背:

「小公主啊…妳的媽媽…她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告訴妳,我認為在未來的日子裡,妳會需要。」


我輕輕扶著她的手臂,緩緩起身:

「在我還沒離開的時間裡,我願意聽…也願意花時間前去巡禮。

可是我未必會使用同樣的方式,因為相同的做法…效果有限。」


媽媽點頭:

「對,效果有限…但古今內外卻屢試不爽,同樣的計策換成別人就有不同的花樣,也有優劣之別。

更何況,公主殿下一直以來所做的事…都是幫助平民與調解貴族之間的矛盾。

而且,軍事與外交她也有涉略一些…」

我點點頭:

「我知道了,我會聽的。」


這時,瑞米雅媽媽輕輕拍著我的肩膀:

「那現在…別讓人家等太久。」

我點頭:

「是。」

我回過頭再次想希琳娜道歉:

「不好意思,我讓妳等了這麼久。」

她搖搖頭:

「不會,這是我更了解修女大人的機會。」


我重新收斂心神,問道:

「妳已和夫人談過了?」

她點頭,眼神中的憤恨似乎比以前小了很多:

「對,我已依照修女大人的吩咐…在避難時與媽媽談過了。」

我點頭:

「那談得如何?」


她微微閉上眼睛,神情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她緩緩開口:

「媽媽說…她並沒有愛我,因為她無法愛一個因為被侵犯下的產物。

她之所以會生下我,只是為了賭那二分之一的機會…若我是男孩她會教導我如何扳倒父親,可惜我是女孩。


實際上,她一點也不想看到我…因為見到我就會有不愉快的記憶。

可是她又不能拋棄我,這是生為母親的職責,而且身上有一半是她的肉,她無法棄我不顧。」


她看著我,表情比起先前談論到她母親時來的開朗…但依舊不太釋懷…


她道:

「我無法接受我是一個賭注而被生下,然後又因為性別不對隨即拋棄…我不該是工具,不該是享有這樣的人生。

若修女大人沒有到來,並給予我希望…我真的不知道活著要幹什麼…」

此時,她又笑了一笑:

「不過,媽媽她因為自身的責任,希望我能夠平安,這或許也是母親的一種愛吧…」


但她沉思了一下,搖著頭和我說道:

「我無法原諒她…現在不會,未來也不會…但我會為她的這種愛而感謝她,至少我知道她曾經牽掛過我。

雖然…這可能不是修女大人口中說的哪種…」

我搖搖頭:

「不,沒關係…妳生氣的地方我可以理解,我不會勉強妳。

我之所以希望妳們談談,只是想讓妳們更了解彼此…因為妳們之前的家庭是錯誤的。」

我輕輕一笑:

「這樣的結果,或許對妳們來說是最好的。」

她點點頭。


既然已經如此,我就不用多說什麼了…


我看著她,問出下一個問題:

「那麼希琳娜…我們該來說說妳的未來了。

妳媽媽即將要再婚,妳打算和妳媽媽一起住嗎?」

這是十分重要的,至少我不希望她未來的生活在被人強迫…所以一定要問她的意願。


她說道:

「我和媽媽談過…現在的村長家將會被拆除,據說這是全部村民請求的。

原則上,我將會與媽媽一起住到瑟洛恩叔叔家…因為我將是他們的家人…」

希琳娜頓了頓再道:

「可是…現在的我一點都不想待在村子裡,我希望能更隨修女大人的腳步,成為修女…在妳身後追隨背影。」


我驚訝的開口:

「妳要成為修女?」

她點頭:

「對!我希望能待在修女大人的身後,我會好好學習…我絕對會聽修女大人的。」


看著她認真的雙眼,我知道她絕對會做到…但我不能因此就帶她走…


我搖搖頭:

「不行,妳跟著我太危險了。」

她激動地抓著我:

「大人曾經說過,若最壞的狀況會帶我離開…如今雖然已經安全,但我依舊想要跟著妳的腳步!」


可是我還是搖搖頭,我認為她在這裡才是最好的…


為了打消她的念頭,我決定將一切事實和她說:

「我幫助妳的村子,幫助妳…都只是為了我自己的私心,這只是為了報仇而已。

我真的不值得妳學習,不值得妳效法。」


她大喊:

「修女大人妳說謊!幫村子或許是為了妳自己,但是幫我卻是真心!

能了解我的人,只有同樣心境的修女大人!所以大人才會說出【就算會被騎士追殺也是如此。】。

大人!妳幫我與幫村子是不同的!大人是真的關心我的!」


這時,瑞米雅媽媽笑了:

「呵呵呵…既然這樣,小娜…妳就答應她吧。」

這讓我大吃一驚:

「媽媽這怎麼可以!」

但媽媽笑道:

「當初妳決定要拯救她時,妳就有義務接受她的任性…就像我們對妳一樣。

妳可以跟她約法三章,可是不該拒絕她。」


媽媽又道:

「而且,趁這時候讓兩人靜一靜…長久以來的壓抑,不會因為一時的鬆懈而獲得解放。

這無論對她,或者對領主大人都是最好的。」


這段話,前者媽媽以我自己為例…後者則是非常有道理。

這讓我無法拒絕,也不好意思拒絕…


我抓了抓頭髮:

「可是…就算我真的同意…我們也不能讓她獲得認證啊。」


這是我做為反對的最後抵抗…

不過很快就被媽媽給推翻了…


她從懷裡拿出了三個空白掛牌,上面刻有養父的專用圖騰:

「妳養父事前有先預備不少掛牌,以備妳需要轉換身分時使用。

這裡我帶來了三個,現在正好用的上。」


此時,希琳娜緊握我的手:

「請修女大人成全我吧!」

一旁的媽媽更是將掛牌遞向我…現在我完全沒有理由拒絕了…


我無奈地開口:

「好吧…我會教會妳如何使用力量,如何自保。

但妳必須答應我,一定要聽我的話。」

她高興的點頭:

「我願意!」



數天之後,在眾人的目光之下…舊村長家被提克斯領主以魔法轟成殘渣。

並在大家的歡呼下,宣布重建…


又再過了數十天,一場由我主持,提克斯領主支援加贊助的婚禮,在安洛卡村舉辦…


「瑟洛恩先生,你願意迎娶尤希娜小姐嗎?」

我看向盛裝打扮的他,他點點:

「我願意。」

我看向夫人:

「尤希娜小姐妳願意嫁給瑟洛恩先生嗎?」

夫人點頭:

「我願意。」

我看向瑟洛恩的第一夫人:

「安妮爾小姐,你願意接受這個婚姻嗎?」

安妮爾小姐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我同意。」


我大喊:

「那麼,我以神的名義…承認你們的婚姻!

並祝福你們一家,平安和諧,永保安康!」

霎那間!我釋放聖光,將祝福之語編織成力量,化作金粉灑落在一家五口身上。


這時,所有的嘉賓一同站起…鼓掌道賀新人。

一場我今生未曾見過的盛大宴會,即將開始…


就在大家輪流祝福時,我看向希琳娜與愛希雅…他們一樣盛裝打扮,牽著彼此…

然而愛希雅表情雖然沒有一絲不快,但眼神中依舊透著淡淡疑惑…


果然,就算只是那麼小的孩子…對於婚姻的變化仍然有所感受。

或許不是全盤理解,但絕對知道一點…


看來…瑟洛恩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



這之後又過了數十天,來到了希琳娜正式接受聖儀,成為修女的日子。


教堂裡,聖像之前…我將象徵神職者的掛牌遞向希琳娜:

「告訴我們吧…我們新來的修女,我們『安洛卡教堂』需要妳的名子,我們洛迪斯教之神──洛迪斯大人需要妳的名子。」


這話,曾是我在狼狽不堪時,別人和我說的。

那日的光…那日的景…今日的我依舊清晰。


如今的現在,換成我對正跪在地上的希琳娜說…真的如瑞米雅媽媽說的一樣,將她救起的我確實有責任帶領她前進。

就像他們三年前一樣,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


希琳娜將手蓋在掛牌上,誠心地喊出自己的名子:

「我伊安德希琳娜.凱爾特,願與娜爾芬大人一同向神奉獻精力,願意跟隨娜爾芬大人的腳步,學習神的聖蹟。」

赫然!我手中的掛牌散出金光,希琳娜的名子在眾人的注目下緩緩被刻上。


我為希琳娜戴上掛牌,問道:

「不久,我將會來開…這條路上將會無比艱難,妳願意跟隨嗎?」

她點頭:

「我願意。」

我再問:

「若這條路上出現了不可違逆的事態,妳願意聽從我的話,執行我給的指示嗎?」

她再次點頭:

「我願意。」


我輕輕點頭,將過瑞米雅媽媽遞來的白色修女服,將其交給她了:

「很好,安洛卡教堂歡迎妳。」



又過了幾天,在瑞米雅媽媽的提議下,我與提克斯領主見面了…


教堂大廳之上,領主向我跪了下來…那姿態太過莊嚴與肅靜,讓我趕緊出手阻止:

「請不要如此,領主大人。」

然而領主並不理會:

「請您一定要接受我的敬意,這是我本該做的事。」

這讓我趕緊開口:

「現在我已經收到了,領主大人可以起身了!」

他點頭:

「是。」


就在領主大人重新起身以後,我緩緩開口:

「在這幾天裡,我聽聞許多有關領主大人對我媽媽的忠義之舉。

我在這裡代表我母親,像領主大人表示謝意。」

隨後我慎重地鞠躬,但立刻被領主阻止…


他道:

「請您不要如此,這也是我本該做的!」

可是我搖搖頭:

「媽媽已經放棄身為公主的身分,隱姓埋名…然而領主依舊花了數十年的時間,為她打點。

因為這樣,我們提娜爾村未曾有斷過補給物資…我是該表達感謝。」

這讓領主低下了頭:

「公主她想過平凡的日子,我本該盡力周旋…

然而在最需要我的時候,我終究知道得太晚…」


我再次一搖頭:

「不,那種事情任何人都救不了…王太子不會放過任何人,即使領主大人出面阻止也是一樣…

不過,這都是過去了。」

我看向領主問道:

「我從媽媽那邊聽說領主大人要找我,請問領主大人找我究竟有什麼重要的是找我呢?」


他輕輕點頭:

「我確實有一件事情要向小公主殿下報告…

前些日子,我向王都傳達這裡發生的事情時,王宮的態度非常微妙。

他們似乎已經知道的安洛卡村的事,而且還是一副等我們去報告的姿態。」

我問道:

「結果是好的嗎?」


領主點頭:

「好的,王太子他並沒有多問什麼…僅僅說【我知道了】。

這是十分反常,反叛向來是重中之重的大事…王都一定會派人再三確認。

然而這次沒有…這說明了有人向他通報了這件事情,而且語論導向我們。」


領主再道:

「我認為這位有心人,將近日會找上您的。」

這讓我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因為對方大概是什麼人,我的心中已經有底…


這讓領主看向我:

「我認為這將會有所風險…您是否有考慮在接下來的旅途中,讓人擔任你的護衛。」

我點頭:

「我有這個想法,也有人選。」


領主問道:

「是那名萊德嗎?」

我點頭:

「是的,大人。」

領主思考了一番:

「確實,他的背景相當清白,哥哥更是勇者大人的隨扈。

而且這麼久以來,他並沒有隨波逐流…是可以信的過的人。


但是,僅僅一人夠嗎?」


我點頭:

「足夠,人太多會變得十分奇怪…因為騎士擔任女性的護衛,在格克洛德本身就是件稀有的事。

而且接下來的路都不算長,並且安全…所以我認為這樣就足夠了。」

這讓領主低下了頭:

「是。」


他再次開口:

「我還有一件是想和小公主殿下說。」

我問道:

「什麼事嗎?」


領主開口:

「我的女兒已經將您的想法告訴了我,您打算以修女的身分去報仇。

但我認為這是繞遠路,您應該恢復身分,加入社交圈並伺機將真實身分顯露。

只要讓信任的人知道您是公主殿下之女,加上老夫全力支持…扳倒王太子絕非不可能。」

這段話我聽得讓我掛起笑容,毫無疑問我的心中是暖的…


我知道領主是關心我,可是這將會讓他更快的捲入風坡…我不願意看到瑞米雅媽媽與她的家人受到傷害。


我開口:

「我必須再次向領主大人與瑞米雅媽媽道謝,這麼長的時間裡,你們依舊對我媽媽如此忠義。

即便現在對象是我,你們也願意提供全力協助。」


話到此,我輕輕看向窗外的遠方:

「領主大人所說的,確實是個快方法…我加入社交圈,顯露身分…很快的大家都會知道我與舅舅的關係。

不出意外,我會被要求按古禮嫁給我的舅舅,來個古今內外親上加親的美談。」


我再次看向領主:

「或許在正式的洞房花燭夜時,我可以借機殺死他…但單單只是殺死他也難以壓抑我的怒火。

我真的想做的是,讓這個格克洛德完全消失…因為這個國家讓我失去了所有,實在太過骯髒了。」

我再道:

「被他知道我的身分是時間的問題,只要我沒出意外的話…

然而太早讓他知道我,可會是非常糟糕…因為我還沒準備好,並且這個國家還不夠亂。」


我看著依舊安靜的領主,緩緩開口:

「這樣的我,你還想幫嗎?領主大人。」

然而就算我說到這個份上,他卻沒有生氣:

「您不會這樣做的,不然今天的安洛卡村不會是這樣。


您想改變國家是真,報仇是真…但讓大家都全部水深火熱卻是假,因為您依舊是公主殿下的孩子。

就算這條路上會有挫折,會失敗…可您絕對不會這樣做的。

就像十幾年前的公主大人一樣,無論是在面對自己的努力都成了王太子的嫁衣時,又或者面對你爸爸的那一件事…

公主殿下依舊選擇不發動逆襲,而黯淡離開…殿下她希望保全我們這些支持她的人。」


我看著他的雙眼,那真誠無暇的眼神…我嘆了一口氣:

「我真的不希望瑞米雅媽媽的家人受到傷害,因為瑞米雅媽媽她一定會為領主大人難過的。」

領主點頭:

「老夫理解,所以不強求…老夫只是希望您知道,包含老夫在內的其他五位大小貴族都在等再您的旨意。

就算您說要打破禁忌成為王者,我們依舊會誓死追隨。」


這讓我開口一問:

「我的媽媽究竟做了些什麼,讓領主大人願意如此付出…那天的勸退敵軍之恩,我認為領主大人早已償還。」


他輕輕一笑:

「公主殿下並非只有一次救了我與我的家人,而是救了我們兩次,並且都是我在最為危急的時候出手幫我。


三十四年前的戰爭一結束後,我被我的下人到王宮告密…說我在戰爭時後打算投敵。

實際上那是真的,因為我別無選擇…在戰爭一開時,王都就已把全國百分之九十的兵力調到邊境。

他們未曾想過敵人會穿過魔域前來偷襲後方,並在我遇襲時拒絕了我請求援軍的提議。


那時的我,可是將包含家人在內全領地的人命…放在名為忠誠的天秤上測量。

所以告密者所持的信件與證物都是真的,並讓在我被審判時,完全無法辯駁。


然而這時一個奇蹟出現了…公主殿下她竟然為我站了出來,並且舌戰全雄辯駁到底。

在戰爭結束之初,我一直很好奇公主殿下是如何勸退敵人的…而在那時,我自己仿佛就親眼見證一樣。」

他笑了一笑:

「最終,公主殿下不僅讓我保住了身分與性命…還讓告密者被捕入獄。

至那時候,我便對公主殿下發下誓言…我將會追隨她與她的後代。」


這番話,我聽得滿滿自豪…我的媽媽真是厲害。

我幾乎無法想像她還是公主時的那種英姿,但我知道絕對比我強大許多…雖然我以沒有親口再問她的機會了。


我低下頭,再次向領主道謝:

「謝謝領主大人與瑞米雅媽媽對我們的付出。」

領主也低下頭:

「這些都是我願意的。」



之後又過了數天之久,來到了我即將離開的前一晚…


我站在教堂大廳,看著聖像…回想著這段時間的種種。


這時,教堂的門被人打開了…

我回頭一看,是萊德…這讓我的嘴角輕輕掛起笑意:

「歡迎來到教堂,萊德大人。」


我看著他十分嚴肅地來到我前面,就不由的輕笑一聲:

「有什麼事我需要為你解惑的嗎?」


此時,只見他單膝跪地,慎重開口:

「我有一件是想尋求修女大人解答。」

我笑道:

「只要我知道,就絕對誠實告知。」


他輕輕低下頭:

「軍士長他們已經不再人世了…對吧?」

這讓我大笑幾聲:

「哈哈哈!你應該已經聽說我的故事了,你認為我會讓他們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


當然…他以沉默代替了回答,他就是這樣的人…就算已經了解事實,他還是想親耳聽聞。

他太過善良,而這也是我選定他的原因…他這種人不會隨意背叛。


他開口:

「我還有一事相求…」

我點頭:

「說吧。」


他深吸一口氣:

「我希望成為小公主殿下的劍,在您未來的旅途中,跟隨您左右。」

這讓我輕輕瞇起眼睛,伸出手將他扶起:

「你明知道我殺了你的上司,你不將我逮捕…不報仇…反而想跟隨我…你不覺得這是違背正義的事嗎?」


他搖搖頭:

「不,因為他們先對您、對提娜爾村、對公主殿下做出了違背天裡的事。

他們罪重當誅,我認為這才是正義。」

我問道:

「那你可知道我這趟旅途的終點是哪裡?到那裡我又要做什麼?」

他點頭:

「王都,將三年前的罪魁禍首王太子殺死。」


我輕輕點頭:

「你相當清楚,那必當明白…這條路上,會有很多鮮血,無辜的生命將葬送於此…

那你,還要跟隨我嗎?」

他輕輕一敬:

「我願意,因為我相信您不會濫殺無辜。

您對我所說的話,每一句開導的言語,都我有著莫大的助益。

您讓我清楚的意識到,為了奉行正義必須要有犧牲。」


他單膝跪地,將腰上的劍橫放…俸上給我:

「我萊德.諾伊茲願願在未來的路上成為修女大人的劍!我將會為修女大人披荊斬棘,對修女大人的話絕不質疑!」


看著他這樣的舉動,我輕輕伸手將他的劍接過:

「在未來的路上,我的運氣未必很好。

若遇到一人執意將我所做的事上報的話,我一定會痛下殺手。

我不能許有任何人,任何事壞了我的目標。」


他開口:

「那到時,在您手上染上鮮血以前…我將會替您抹去那個人。」

我問:

「即使那毫無正義可言。」

他堅定開口:

「即便是在骯髒,我都相信修女大人將會為這個國家帶來正義。」


我再道:

「暗由光而生,光明的背後必將是黑暗無比,正義的背後將會是鮮血堆砌的道路…

而且我更是一名女性,一個不值得被守護的存在,

這樣,你依舊願意嗎?」

他依舊堅定地回答:

「我將會身在黑暗,努力追隨修女大人的腳步邁向光明。」


我聽了輕輕點頭…

放心吧…我必要時我都會親自動手的。


我將劍還給了他,說道:

「我不會接受忠誠,因為我沒有資格。

但我接受你的提議,准許你更隨我的腳步一起旅行…若有一日,你厭倦了,我絕對不會阻攔你。」

他深深地下了頭:

「是,我將在接下來的旅途裡,讓修女大人見證我的忠誠。」


唉…這傢伙真是頑固,我剛剛不是拒絕了嗎?



隔日一早──


我與希琳娜來到城門前準備離去,而所有村們也因此起了一個大早,為我們送行。

這樣盛大的送行活動,雖然在我的預料之內…但大家的精神已經好到超乎我的想像…


「修女大人加油!請你們一定要平安!」

「請一定要小心安全!」

「到了聖都一定要傳訊息告訴我們喔!」


對於大家的你一言我一語,我紛紛給予揮手致意…


這時,牽著兩匹馬的瑟洛恩緩步而來:

「修女大人,似乎沒有看到萊德騎士。」

我笑道:

「他昨天有和我說過,他會一早先去為我確認駐站的房間。」

他瞇起了眼睛:

「這樣好嗎?」

我點頭:

「恩,沒問題。」


這讓他無奈的輕輕搖頭:

「好吧…既然大人都這樣說了。」

隨後看向的他方…估計可能永遠都無法理解我為何如此信任他吧…

不過,我的確也無話可說…因為相信萊德與他,都只是憑著我的直覺而已。


順著他的視線,我看向了希琳娜母女…


在這個離別的當下,母女本該是相擁而泣…如今兩人僅僅只是低頭細語。


我知道不能將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人,也認為現在的狀況是最好的…但我總覺得該為他們再做一些什麼。

然而就算這樣,我也不會強加又或者多做什麼…我相信時間會慢慢沖淡一切,

畢竟我的家庭是我的家庭,希琳娜終究無法體會…而我也無法體會希琳娜數十年來的壓抑與折磨。


這讓我對瑟洛恩說道:

「政務之餘,你必須要對家庭更加上心…我不希望終結了一個錯誤,卻又開啟了一個新的錯誤。」

他低下頭,慎重地開口:

「我向您發誓,我會盡全力的消除隔閡…我會讓我的家人享受到家人的快樂與和諧。」

我點頭:

「好,我相信你不會辜負你的誓言…希望未來我與新琳娜回來時,能夠見證你的努力。

至於你額外委託的事,我會為你注意。」

隨後我拍了拍馬鞍。



噠噠馬蹄,路途遙遙…我與希琳娜騎著馬,邁向看不到目標的遠方。


這時,希琳娜問道:

「為何不坐馬車呢?」

我笑道:

「因為可以省錢,而且也比較自由,某種程度上更為安全一些。

當然安全這件事是你新爸爸說的,我並不這樣認為…不過比較輕鬆這到是真的。」

說到此,我看向了身後的村子…明明感覺沒有走的多遠,如今已苗小無比。

餘餘之中我還能看見一人站在門口,雖然不知是誰…但那能絕對是關心我們的。


哈…說起來,這裡待的比我預想中的來的長…也比預想中的來的容易。

這次,我之所以能夠成功…仰賴了天時地利人和。

若其中缺一,如今的我恐怕真的只能帶著希琳娜逃命。

然而這樣的幸運,不是每天都有…下次我必須更加小心才行。


此時,希琳娜問道:

「修女大人在看什麼呢?」

我回過頭看向前方:

「沒有,我只是在警惕自己。」


她指向馬鞍內袋子裡的卷軸:

「那是什麼?」

我笑回:

「妳新爸爸委託的一個調查。」


她點點頭,並不在多問些什麼…


這讓我笑了一下,和希琳娜說道:

「接下來的路上,作為妳的教育者,妳該稱我為老師。」

她笑著大喊:

「好的!修女大人!」

無奈的我,只好馬上糾正:

「剛剛說過了…叫我老師就好。」



我是作者,感謝大家的觀看,也希望大家能告訴我你們的想法。

最近一直加班,而且每天都不知道下班是哪時候...每天到了公司,都讓我懷疑起為何在這裡的錯覺...

想來...我已經有兩個禮拜沒休了....天啊!


最糟糕的是,我的存搞快不夠了!!!


你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