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第二十六章 光輝之下

經過一整天的旅途，我與希琳娜終於在傍晚前到達了駐站。

雖然中途休息的時間拉長了不少時間，但這也剛好…剛好讓我和希琳娜說說我的故事。

我看著希琳娜小睡一下的臉，腦中浮出她在聽完故事後的第一個問題：

「…老師那妳究竟是男是女呢？」

她不懷疑我的言語，那怕是那與神相見的言詞，又或者是玄之又玄的神靈之間…她完全沒有懷疑，反而問了我這個。

哈哈…這個問題，我究竟多久沒想過了…

應該說，在我完全接受父母教育以後…我早已不在意以前的自己是個怎樣的一個人。

前世的自己，一生病痛在床…渾渾噩噩。

有清閒的意志時，我只能與書為伍…讀累了只能與護士醫生發發牢騷。

那時的自己…那時的長相…如今早已模糊不清。

若早知如此，我打從一開始，就不該帶著記憶前來這個世界！

那時我自己在乎的東西，如今又是什麼樣的存在呢…

呵…那些就像提娜爾村一樣，永世記錄著我的愚蠢。

我將視線拉回手中瑟洛恩親自交給我的卷軸，將之攤開：

「我已向萊德詢問過消息了，可惜的是…至從他哥入伍以後，兩人便很少來往。

由於最後一次出征，他哥哥因為公務住在營區，兩人沒有機會交談，所以他並不清楚出征的真正任務內容。

而他剩下知道的事幾乎都無關緊要，沒有意義…不過這更讓我知道我的好友勇者她私底下究竟是個怎樣的一個人。

但不管如何，我感謝他也感謝修女大人給予的情報。

另外，薩伊安死前曾有找過我…這我與大人有提過，不過那時我即將結婚無法細說。

簡單來說，他曾經在與前村長喝酒時，聽他親口說過，他與部分騎士接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任務。

而這任務內容是趁勇者與其追隨者在肅清魔族時，給予致命的背後一擊…薩伊安再三保證，這話絕無虛假。

不過在他細問以後，村長有鬆口說勇者重傷以後，與殘部逃進魔城深處。

我猜測勇者還在人世，甚至大膽估計人就在魔城…我打算等領地內的大部分事務安頓以後，前往魔域外圍搜索。

若修女大人願意的話，前往恩森村時麻煩幫我留意一下。

那裡是勇者離開國境最後踏足之地，或許會留下什麼線索也說不定…

勇者對我救命之恩，找到真相是我的弘願。

她的面容十分好認，一頭粉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粉色的頭髮只有她一個人擁有。

在此，你的追隨者瑟洛恩感謝你」

看完以後，我將卷軸丟入火爐…也在這一刻，我知道了瑟洛恩為何在一勇者的去向了…

哈…即使你這樣抱著熱情，但這難度依舊很高…

畢竟那又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硬要說她真的死了也不足為奇。

此時，房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修女大人，已經可以吃飯了。」

我喊一聲：

「好，馬上來。」

不久，我跟希琳娜一起走下來…很快地就找到萊德為我們準備的位子。

就在我們入座後，看著滿桌的食物，我相當清楚他十分的重視自己的職務，但我覺得食物已經多的太過頭了：

「萊德大人，我感謝您為我們準備的這些食物…

不過，似乎有些太多了，我們應該吃不完喔。」

我說的是實話，這一桌的菜絕對有兩餐的量…一男兩女怎麼可能吃的完。

萊德低下頭：

「修女大人，以您的身分在外頭用餐，這樣才符合您的身分。」

我對他眨了眨眼睛：

「我應該說過，我是神職者不是貴族…不需要敬語，不需要多餘的禮儀。

作為神的使徒，我必須時刻注意不必要的浪費。」

他再次低下頭：

「是，我知道了。」

我笑道：

「下次吃飯時，大家一起來點餐吧…這樣也是很有趣不是嗎？」

希琳娜輕輕點頭，萊德也同意了這個決定：

「沒問題，下次吃飯時我會通知修女大人的。」

我輕輕一笑：

「好，讓我們向神祈禱…感謝他賜予我們這美好的饗宴。」

其他兩人也跟著禱告：

「向神祈禱。」

當然，用餐時間十分愉快…我們還開始討論起前往王都時，可以去那裡看看媽媽還是公主時，留下來的事跡。

不過這些對話的過程中，希琳娜完全不開口，只有少數幾次微微點頭而已。

我能完全理解她為什麼會這樣，就算萊德沒有加害她…

但是因為他曾經是與近衛三軍的同夥，沒有大大否定或者抗拒與他同桌已是萬幸。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希琳娜一直努力保持著吃飯禮儀…畢竟身為修女，不能連基本貴族的用餐禮儀都不會。

這個過程十分艱難，我也曾經經歷過…加上一直以來都沒受正常禮儀教育的她，現在只憑最近受過瑞米雅媽媽的指導…

我想…這絕對是更加艱難的…所以我時不時的用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教學她的禮儀動作。

只是這樣的直接教學，很快就會出現意外…

「嗚！」

希琳娜用力拍著胸口，難過的姿態一眼就能明白…

就在我趕緊找水時，一個略有陌生的聲音傳來：

「水在這裡，殿下。」

我頭也不回的接過，馬上餵給希琳娜…

沒多久她以些許平復，可是鏈上的緊張感卻沒有絲毫的減少…

順著她的眼神，我轉頭一看…來者竟是傑夫雷格，這個本不該出現的人似乎嚇到了希琳娜。

這時，我將眼睛轉向萊德…看見他已經被人安靜的制伏了。

傑夫雷格開口：

「萊德你如此低的警戒心，真的完全不夠資格擔任小公主殿下的護衛。

你那一文不值的命就先不說，你竟然還讓殿下陷入高危險的狀況...真是愚不可及。」

萊德一聽想要辯駁，但連開口的機會都機會都沒有…

於是我開口了：

「請放開他。」

負責壓制的男人立即點頭，放開雙手…而萊德也很識相的沒有大鬧。

不過他的臉上倒是寫滿了愧疚，看的出來他將這視為遠超近衛三軍時期的巨大恥辱。

只是他也不用那麼自責，因為身為被保護者的我也不夠警惕…

我看向傑夫雷格，掛起溫和的笑容：

「我該說別來無恙嗎？傑夫雷格先生…您找我有事嗎？

我知道你那天不在，為我們傳達叛變的消息想必是您了。」

傑夫雷格輕輕跪下：

「能為殿下傳達有利的訊息，是身為臣子該有的作為。」

我輕輕揚手：

「請您不需如此大禮，身為神的使徒，我與您平等。

我們現在都正在用餐，餐點略多…不知可不可一起請用餐呢？」

他低下頭：

「是，感謝殿下的邀請。」

他迅速找了一個椅子坐了下來，十分恭敬的看著我…

我開口問道：

「你稱呼我為殿下，我想你一定弄清楚我是什麼身分。

然而我對你不熟悉，加上你身為近衛三軍…這個曾經加害我與希琳娜的身分讓我無法相信你。

甚至我必須向你詢問，你與我父親的關係。」

他伸出手摀著心口：

「我接下來的每一句話，都能對小公主殿下發誓絕無虛假或者隱瞞。」

我點頭，接受他的誓言。

傑夫萊格開口：

「洛德克庫斯‧羅莎伯這個曾經玷污路娜絲公主殿下的人，就是我的親哥哥。」

這話，讓萊德張大了雙眼。

但霎那間！我一拳捶在桌上，【磅】的一聲，阻止了他的言語：

「若以這樣的開頭，你可以離開！」

他輕輕低下頭，真誠的道歉：

「在此，我為方才的無理致上最高的歉意。」

傑夫雷格伸左手：

「為了印證接下來的話是否真偽，想必只有殿下有這個能力，這對神職者是最簡單不過的事了。」

我伸出左手，和他相握…並運使一股聖光，輕念：

「血親鑑定。」

這個聖術顧名思義，就是鑑定親屬關係，主要是用來幫貴族鑑定是否是私生子的聖術。

它非常簡單，簡單到不能有一絲作假或者欺瞞。

一旦有一點遮蔽，或者術法，這個聖術將會無法成行。

而鑑定後，會產生三種顏色的符文…藍色是爸爸那邊的親屬關係，紅色是媽媽那邊的親屬關係，綠色的則是毫無關係。

此時，我與他想握的手開始圍繞著藍色符文。

我鬆開手，等待著它的開口…而傑夫雷格也繼續說了下去：

「三年前，本家感應到哥哥的魔法…然而在那時，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因為他早該為了保護公主殿下而死。」

我開口一問：

「魔法一旦超出距離，那就不是如此容易被偵測的，你們是如何得知。」

傑夫雷格一聽，張手：

「信息之鳥，將我的訊息傳給收信者吧。」

霎那間，一隻青鳥停在了掌心之上。

很明顯的，他的外型比起我的更加接近真鳥…一眼就能明辨的差異。

他開口：

「這是我們一家獨有的術法編織，雖然這個咒文與殿下學的一樣，但肉眼就能明辨哪裡不同。

我們這種不需要信紙就能傳遞訊息，且較低機率不會被人攔截，就算攔截非我們家傳授之人也無法獲知訊息。

而這獨有的術法一旦使用，本家就會知道…因為每個人的鳥都不一樣。」

他接著說：

「我們對於這件事十分驚奇，更對發信點與目的地感到詫異。

為此我前往了提娜爾村與聖華德一探究竟…然而提娜爾村在我到時已被人清掃，而聖華德方面找尋收信者幾乎是大海撈針。

所以，我想方設法地進入近衛三軍…因為提娜爾村的偽報就是他們傳的。」

我開口：

「安洛卡村近衛三軍有二十五個人，你包還在其中嗎？」

傑夫雷格嚴肅地回答：

「若是二十五個人，就沒有包括我在內…殿下想必沒問過萊德近衛三軍在安洛卡村有幾個人。

在我主動現身在殿下前面以前，我沒有現身在近衛三軍以外的人面前。」

但他也低下頭道歉著：

「然而這並不能規避我的過錯，我沒有傷害村子裡的任何人，可是我為了得到我想知道的事，選擇冷眼旁觀。」

我看了萊德與希琳娜一眼，他們都點頭為他作證。

於是我開口了：

「你和萊德一樣，身在洪流卻能保持自我…這相當不易。

只是，你究竟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分呢？」

他解釋著：

「殿下進城的那天，回頭看向城牆時的那一眼充滿了怒與恨…這讓我注意到了殿下。

後來您在教堂與瑟洛恩提到您出生在提娜爾村時，我就有八成把握。

因為神職者一定都是貴族，然而提娜爾村是直屬王領…不可能會突然有什麼貴族在那，加上哥哥的術法…我就有了猜測。

後來我和森林教堂通信，他們便將事發經過告知了我。」

他起身向我跪下，為她認為的錯誤致上歉意：

「我們一家必須和您與公主殿下致歉，身為臣子…哥哥最先是傷害了公主殿下…妳的母親…後來又在我們需要時，毫無察覺。」

我輕輕將他扶起：

「我這句話雖然已和提斯克領主說過，但依舊還是說給在場的【你們】聽。

那天要發生的事，誰有阻止不了…來與不來都晚了。

如今你還好好活著，正是你們不知道這件事情。

若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只是個即將結婚的女孩…我的爸媽將會是世界上最恩愛的夫妻…

可惜就是有我這個笨蛋孩子，明明未婚夫已經警告過我了…」

傑夫雷格輕輕拍著我的手：

「請殿下不要這樣說，是格克洛德容不下您…您的溫柔本該要被傳誦的事。

而且，凡是亞塔安王子所經過的停駐點，在那之後皆難逃災難。

提娜爾村的事件，在亞塔安王子出現的那一刻就決定了…這與小公主殿下無關。」

他的話讓我張大了眼睛，我甚至不解在這段話之下，還藏著多少殺戮…

可是，傑夫雷格依舊平和的說著：

「王位帶來的殺戮，只要插上邊…一切都難以逃脫。」

他吸了一口氣：

「但不管如何…

小公主殿下，請讓我們幫助您…讓我們回報公主殿下對我們的恩惠。」

在經過一方暢談後，在傑夫雷格的自我推薦下…我同意他同行並擔任萊德的教師。

不過雖然說是同行，但傑夫雷格因為依舊必須要長時間留在王都，因此不會他時常出現。

不過他本人說過，這絕對不會夠成問題。

回到房間後，希琳娜對我說道：

「老師似乎開心不少。」

我笑一笑：

「有嗎？」

她點頭：

「老師不在有我們初見時的那種冰冷感，我很高興。

而且，我最開心的是…老師現在依舊被父母的光輝所保護著。」

這番話讓我不由得看著她，看著她那無雜質的雙眼…心中明白她真的只是為我而高興。

這其中沒有其他的影子，沒有屬於她自己的情緒。

於是我拉著她做到床邊：

「妳呢？妳有什麼想法？」

她伸手輕輕抱住我：

「我只要在老師旁邊，我就感到高興…就不會害怕…就足夠了。」

然而這樣的回答，非常沉重…因為我與她遲早要分別的。

我清楚她只要我好，什麼都可以的情感是多麼病態…但我自己又是如何呢？

我拍著她的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才好…於是我向她問道：

「妳剛剛在用餐時，有發現什麼嗎？」

她抬起頭，臉上寫滿了疑問…這讓我笑一笑：

「那怎個餐廳，除了我們是客人以外…沒有一個人是真的在吃飯。」

實際上希琳娜說的沒錯，在提娜爾村消逝之後，我以為就只有森林教堂才能給我家的溫暖…

如今的我，即使爸媽不在了…我遠走了…

現在的我依舊活在只有爸媽的光輝之下，這樣的感覺讓我再次感受到他們的溫暖。

我感謝你們讓我回想起他們還在的時光…真的太謝謝你們…這就好像，爸媽妳們還在這個世界上保護我一樣。

我是作者，今天我終於迎來了四個禮拜的第一天休息...這四個禮拜幾乎快讓我忘記每一天的差異。

這個故事已經來到了新的篇章，希望有看故事的你們會喜歡接下來的內容...

由於之後的每天加班還是一直持續，我不清楚哪裡才是一個結尾...但我會盡量穩定自己的腳步，並好好更新故事的內容。

在此，我也希望有看故事的你們，能和我分享對於故事的想法，這是我加快更新與進步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