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第五十九章 夜談

回到帳棚，希琳娜立即開始圍著我轉，她擔心的眼神，都看得我有點良心不安…

最後，她向我問道：

「老師妳真的沒事？」

我點點頭：

「真的沒事，雖然我覺得妳應該是沒辦法相信的…但我敢說，現在的我強了不少。」

她一聽，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恩…沒有發燒，看來老師妳真的累了…」

看著她的舉動，我有些無言地說道：

「妳果然不能相信呢…」

她點頭：

「當然了，如果老師您不是現在這種臉色慘白的樣子，我相信我自己一定會願意聽老師的。

畢竟，老師您已經有壞榜樣的例子了。」

這下我有些尷尬地抓了抓臉頰：

「我的臉色就這麼不好？」

她點點頭：

「恩…從妳醒來就一直不好…而現在，或許是我的心理作用，感覺好像更差了…」

她話一說完，便立即拉著我到床邊對我說道：

「老師妳還是躺著吧…在魔域裡，能好好休息的時間並不多。」

看著她憂心忡忡的樣子，我也真的不敢多說什麼，加上真的有些累了，所以還是依她的意思躺了下來。

而在我躺下之後，她便拉了一張椅子坐在我的旁邊…

這讓我問道：

「不一起休息嗎？」

她搖搖頭：

「老師睡了我在睡…」

我笑了一笑：

「哈哈…可是我感覺沒有那麼快睡著呢…不然妳能和我說說在我昏倒之後的事嗎？」

她點點頭，開始講訴著我為經歷的一切…

而聽了許久後，我為其中的內容笑了出來：

「哈哈哈！沒想到向來沉穩的申，竟然會有大發雷霆的時候…哈哈哈！我真想要在現場看看…哈哈哈…這真是太可惜了！」

此時希琳娜打了一個哈欠後，搖了搖頭：

「我想老師是一定看不到的，因為他不會想再讓老師見到最為脆弱的一面…」

我一聽都疑問了：

「有嗎？我怎麼覺得都是我展現脆弱的一面呢？」

她呵呵一笑：

「哪有這種事？我反而覺得老師在申先生的前面，總是非常強硬的態度呢～

這就好比剛才，申先生希望勸老師回到恩森教堂時，而老師就沒有給予他任何機會。」

我回道：

「那只是陳述事實，因為不可能這樣就回去的。」

這讓希琳娜點頭說道：

「是的，正因為每次都能讓申先生同意，所以我們現在才會在此。」

她說道：

「申先生明白，當老師決定好的重要大事，任何人…那怕是他都無法阻止。

就像我初見伊爾斯他們時，老師本來就沒打算從容就義，那怕身體再怎麼差，聖光、魔力再如何不足，老師妳都會反抗。

因為妳來到那裡…是為了了結心願，而不是請求他們諒解。」

話說到這裡，希琳娜看向我了：

「可是我也不解，魔域的深處…那個早已消失在歷史長河的地方，究竟有什麼東西能夠讓老師執意前往，明明身體已經好了不是嗎？」

這番話，讓我沉澱了下來…因為我知道她想問什麼：

「因為那裡有著我想要知道的東西，即便…那是我至今都不清楚為何會失去部分的靈魂。」

不過，這番回答讓希琳娜萬分焦急…激動的她，抓著我的手喊著：

「可是！可是…！」

我回道：

「可是妳怕我不再是我…對吧？」

她點點頭，眼睛瞬間轉出淚珠…

我一見，輕輕一笑，拍了拍她的手：

「妳放心，在這一點上…我一直自有分寸。

而且人本來就有好幾種面相，就好比我在烏爾德兄長面前，我是他的妹妹…我在瑞米亞媽媽面前，我是她的女兒…

而我在妳面前，永遠是妳最初看的樣子。」

她一聽，眼淚瞬間滑落…她迅速擦了一擦，再次說道：

「但是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

我回道：

「力量…直觀的說就是這樣。」

隨後轉過頭，繼續解釋：

「在我開清醒時，我知曉了一些最初聖術的樣子…那個樣子的確與我們現在所使用的不同。

就比如剛剛的告別式，我其實沒有什麼消耗就完成了。」

她一聽，完全不可置信了：

「這怎麼可能…這裡可是魔域啊…」

我點頭：

「所以才有前往一探究竟的價值。」

話到此，一股倦意瞬間而生…這讓我打了一個哈欠，然後再傳染給了希琳娜…

就在兩人都打完哈欠後，我說道：

「一起睡吧？」

她點點頭，熄滅了蠟燭…躺到床上，一把將我的左手抱住。

她說道：

「這樣老師就不會溜走了…」

我笑了一笑：

「恩，在睡醒以前，我是不會離開的。」

之後…我們雙雙都進到夢鄉…而在開眼，已經是許久以後的臨晨三點了…

我望著深綠色的棚頂，意識已經比稍早之前更加清晰…或許是因為完全沒有做夢吧…

這時，我看向了希琳娜，她睡得很沉，姿勢還停來在側躺的樣子…果然，她真的完全累壞了。

我將她輕輕推正讓她平躺，若一直維持側躺的樣子，明日一早她的右半邊一定會非常難過…

而就在我整理好她的睡姿以後，我注意到外頭附近得溝火有人坐著…

或許是心理作用…我輕輕起床，披了一件外衣，向著外頭緩緩走去…

而一掀開帳篷，我就見到了申一個人孤單的留守著。

「妳怎麼醒了？」

他有些驚訝，甚至打算站起…不過我晃了晃手，制止了他…隨後向他的方向走去。

我來到了他的身邊坐了下來，開口說著：

「睡醒了…也睡得夠多了。

今天…只有你一個人守夜嗎？」

他點點頭：

「現在，從情報上基本來看…不會有任何敵人與威脅，所以在設陣法後，我就安排大家睡了。」

他看了我一眼，隨後從口袋裡掏出手套，遞給了我：

「天冷，還是戴上吧。」

我看著他的舉動，一時之間有些想笑…因為他原先想為我親自帶上，但因為懂我，所以又停了下來…

這讓我呵了一聲，然後將雙手舉到了他的面前：

「你不幫我帶上嗎？」

他楞了一下，手微微一縮：

「…可以嗎？」

我點頭：

「只有你，我願意去習慣。」

他一聽，輕輕地捏了一下手套…隨後轉身坐正，抬起左手為我配戴…

當他的手指觸碰到我時，那個體溫…那樣的觸感…一時間讓我有些敏感…

心中的疙瘩難掩湧升，但我依舊忍住了…甚至在內心的深處，我還期許著其他而外的東西…

可惜…我這僵硬的身軀，使我們只能讓這彆腳的方式，感受彼此…

很快的，手套已然戴好…上面餘留著他的溫度，讓我受到他的溫暖與保護…

他輕輕捏著我的手，而我輕輕垂握…我們透過著這皮製的手套，感受著曾經的對方…

他這樣說道：

「這…並不是我期許的再次相見。」

我點點頭：

「恩…我知道。」

隨後輕輕握緊他的手：

「等一切結束，我們一起去到邊西森林教堂…將我們所以本該經歷的事，一一體驗…如何？」

他一聽，望著我…滿臉驚訝的問著：

「真的？」

我點頭：

「真的，所以…你要拿出駕馭我的本事，因為你是我今後唯一能夠親眼目睹與觸碰我身體的男人…

那怕是我最美的一面，又或者是最脆弱的一面…」

如果說希琳娜是我期許被救贖的樣子…那申，你就是救贖我的人…因為再次到你的聲音時，我就已經被你拯救了。

這是原超所有神佛一切的存在，你懂嗎？

而這一番話，讓他釋懷地笑了：

「呵呵…我本以為，妳會對這段婚約有所怨懟的…」

我說道：

「啊…我也曾經被媽媽們問到此事…對於這段被安排的婚姻，我真的與你是相愛的嗎？」

話到此我抬起腳，輕輕踢了他一下：

「拜託，你也自信一下…你可是我看中的男人啊…

雖然說…你與我的初次見面，我的確有些生氣。

可是後來與你的所有相處，我都相當開心…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就像爸媽身旁一樣安心自在…」

或者可以說，有你…是我生活中僅次於爸爸媽媽的一部分。

就算別人在意這一段被指定的婚姻又如何，因為你在最一開始就讓我習慣了你的存在。

而他一聽，靦腆一笑…這也使的我有些羞澀的低下頭…

啊…上一次像今天這樣只有我們的日子，已經是好久好久之前…那時的我們，甚至還沒成年…

那青澀的我們，每日每夜幻想著未來幸福的日子…可直到今天，都未曾可以實現。

這時，他紅著臉問我：

「我能摸摸妳的臉嗎？小娜。」

我點點頭：

「恩…我就在這裡，不閃不避…直至天明之前。」

他一聽，露出了爽朗的微笑…這就好像回到了他即將離村之前的那個午後…

只可惜，在那之後的未來…對我們來說真的太難太難…

這天之後的好久好久，我們在某一日的聚會中才得知…

這一刻，除了真的累倒的希琳娜以外，所有人都靜靜地為我們守夜…我們所有的情話與互動，在我們不知道的每個夜裡，被其他人一字不差的傳誦著。

雖然…這一段小小插曲，已經是很久以後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