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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過往哀嘆

「…願洛迪斯大人的羽翼，永遠與我們同在。」

我將祈禱結尾，慢慢地起身…望向透有月光的馬賽克玻璃，此刻已是月明星稀的夜晚。

回過身，我看向這偌大教堂裡唯一的客人──瑟洛恩，他正虔誠的禱告著。

一會兒…他鬆開何時的雙手，抬頭望向聖像…一副享受現場氣氛的樣子：

「…果然啊～教堂總是讓人有種心靈祥和之感。」

順著他的話，我輕輕閉上雙眼…感受著現場氛圍。

確實，比起外頭的寒冷與無情…教堂裡的寧靜與溫和真是會讓人沉靜在其中。

我笑一笑，認同一般的點頭：

「是啊…可惜我們沒太多時間享受…

那麼我說說我今天想問的，畢竟你似乎也在等我開口。」

對此，瑟洛恩抬起手…做出了【妳請】的動作。

這讓我向前了幾小步，道出第一個問題：

「我想知道，騎士與神職者的階層關係是什麼？畢竟我並沒有接受完整的階級教育。」

問題一出，瑟洛恩毫不思考的回答：

「原則上是對等的，在議事時是互相制衡的存在。

但就血統的地位來看，他們是下對上的關係。

騎士在下神職者在上，當然這僅是男性是如此。」

這個答案直接又簡單，就像是在笑我這個與社會脫節的人一樣。

好吧…我確實是，我打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是已經脫節了。

「以男性來看的話，上對下的關係啊…」

我反覆咀嚼他所說的話，同時思考著未來…

畢竟就現實來說，在未來我必定需要一名保衛我的人…而那人必須要能彌補我的戰鬥力才行。

「這沒什麼好想的，神職者都是貴族並且有著王族血緣。

光是這一點在地位上，就比那些東拼西湊的騎士高了不少。」

這話讓我輕輕點頭…他說的沒錯，在這以血統為重的國家裡，有著王族血統更為高貴了一些。

但正當我開始思考其他事情時，瑟洛恩已開口詢問下個問題：

「現在大人已經知道了答案，那下一個問題是什麼？」

我微微偏頭，因為被人打斷思考感覺有些差…

可是時間確實有限，於是說出早已想好的問題：

「這嘛…其實第二個問題和第三個問題是連在一起的...所以若可以的話，麻煩你一起回答。

我想知道村長夫人的真實身份，不…應該說，那位大人是不是一位尊貴之人？

然後，你又與那位大人是什麼關係。」

問題一出，他瞬間遲疑…面露嚴肅整開始審視我...

「這個情報…不是隨便就能得來，修女大人現在會問我…

表示這大人已經掌握了某個情報，娜爾芬大人您究竟是如何得知這個情報。」

他語氣十分的戒備，就像盯著獵物…似乎這件事是極少人知道一般。

看來，這答案已經是呼之欲出了。

我微微後退，敞開雙手希望能以肢體動作來放鬆他的心情：

「還記得早上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嗎？」

聞言…他略有張大的雙眼，表情十分訝異！連話都帶有幾分不可置信：

「這是…什麼意思？」

「這啊…早上時，我為希琳娜沐浴更衣時！我發現了這個…」

說話的同時，我將手聚在胸前做出【捧】的動作。

隨後將聖光聚於掌心之上，在雙手之上形成不大不小的光之旋渦…

「…若你早上沒說錯的話，那能與我這力量相同的希琳娜…必然是貴族之女了。」

此時，我喵了他一眼…他現在已是呆若木雞的站著。

呵呵…原來他也有這種表情啊…

看著如此的他，我頓時有了一種優越感…這大概是至見到他以來，第一次有如此的反應吧。

「…大人為何…會何不猜村長呢？她明明是兩人的女兒。」

面對他的提問，我輕輕將目光看向他…這時的他已不再迷茫。

「因為從幾個方面可以看出來他不是，所以我才猜測是夫人的。」

我轉過身，將放在祭壇上的聖典拿起…看著聖典褐沉色的封面，我緩緩說道：

「態度上，村長表現出毫不在乎女兒。

然而若他是貴族，他當知希琳娜的用途必然更多…決不會讓一個能夠製造更好機會的人，被他人蹂躪。

第二就是夫人與你了…我與希琳娜談過，你對她似乎不差。

加上你對那屋子是十分的了解，而且對村長的動作十分的熟悉…這兩點不是外人可以得知的。」

我將聖典收入暗袋，揚起風魔法吹去祭壇上的些許灰塵…並望向他：

「以酒窖的機關與洞道來看，這些不像是最近才挖，門上的暗鎖也非最近而設。

和村長死對頭的你，村長一定不會透漏給你的…那麼透漏給你的人只剩夫人。

夫人看似對女兒無情漠不關心，這是因為她毫無辦法…她無法從那個地獄中將女兒救出。

另外，希琳娜說過『她害怕給自己機會』。

這表示著曾經有好幾次的營救計畫，而幫夫人出力的人就是你…也能說明你為何能夠了解，那些常人無法得知的事情。

只是可惜，多次以來你都無功而返…」

說到此，我輕輕一笑…看著這名曾經為希琳娜付出過的「英雄」。

聽完我的分析，瑟洛恩黯然轉過身…沉沉一笑：

「哈…沒想到會是片面之詞來推敲的，大人比我想像的還要機靈呢…」

他撇過頭，扶著椅子坐了下來：

「…修女大人想必還未知村長夫人的名字，不…

應該說，知道夫人名字的人除了我和另外兩人以外…在無人知曉。」

「哦…為何呢？」

我緩步向他走了幾步，四周因他的心思而空氣有了一些改變…

我能夠感受他似乎盤算著些什麼，那些似乎不是一個能夠讓人一聽的情報…於是！

咑！

我彈了一個響指，將空間隔開。

這下，瑟洛恩終於開口了：

「…夫人的真名叫——安道斯尤希娜．凱爾特，是個子爵之女。

這個名子在前領主的刻意下，幾乎無人知曉…

不僅僅是夫人而已，連同夫人那英年早逝的哥哥也是如此。」

瑟洛恩舉起右手，輕輕將手遮住雙眼：

「他為了讓村民與他們沒有隔閡，畢竟官員之子與貴族之子還是有差別的…因此大家都慣用『小姐』與『少爺』稱呼他們。」

我輕輕點頭，再問：

「這和你與夫人有什麼關係嗎？」

他輕輕點頭，小聲說「有」：

「我爸…以前是為前領主收集情報的，所以我以前和夫人與少爺感情十分要好。

在那時我與夫人的關係，可能和我現在妻子一樣好。」

也許此刻的他，注意到我雙眼微瞇…就像看見臭蟲般的眼神。

他趕緊坐正，非常認真地替自己說明：

「大人…我對妻子是忠情的，絕無他人能其左右。

之所以會幫夫人，全是因為年少時的有好交情！絕無其他過多的情緒在裡面。」

看著他如此極力反駁，我不免的笑著吐槽：

「是啊，你愛你的妻子…但不代表不能再愛另外一個人，更何況那個人是你的青梅竹馬…

我說的不是嗎？你這個早已腳踏兩條船的男人…」

這番話讓他激動地站起，似乎想要努力找一個說詞給我…

呵呵呵…說到底，身體依舊比理智誠實…

呵呵…我一時間有種壞想法想要玩他…不過現在還是…算了。

「那…之後呢？」

我微微抬起左手，想繼續上個話題。

而瑟洛恩也了解我的意思，輕咳好幾聲重新開口：

「在少爺成年時，我與父親從聖都那裡得知了魔族要準備遠征的事，而這次的遠征魔族將放手一搏。

就當時各國大聖堂的情報來看，這一次是最有機會淨化魔域的。

所以，不只人類國家…矮人、獸人、亞人甚至於精靈都有出兵。」

這時的他，面容嚴肅語帶哀傷…就像在為那時的人感到悲痛：

「…這個消息，在對希望改變現狀的前領主來說是個重要的機會。

所以前領主透過我與勇者是好朋友的關係，將少爺與其親衛隊安排在勇者附近…親衛隊還是由我爸爸以個人的名義加入做指揮。

這本該是萬無一失，畢竟勇者大人是個冷靜睿智又善良的人…少爺從小飽讀古今戰記，以高分的成績畢業騎士學校！又不受同流合汙外加我爸爸在！幾乎沒有輸的理由！」

講到這裡，瑟洛恩機動非常…他轉過身子，背對著我。

從背影上看來，他是望著窗外…但我可以看出，他是不想讓我見他的表情。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

「…唉…接下來才是悲劇的開始…

就在魔王被擊殺不久後，格克洛德軍團凱旋回歸後的十天…上頭決定要對魔域進行徹底掃蕩。

勇者大人與少爺和父親皆有感這將會是一場腥風血雨的競賽…只是就算如此，也絕無敗北的可能。」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勇者出發的十天後，訊息全斷了…無論是我或是前領主，就算是巡防隊也無法與親衛隊取得聯繫。

這突然的變故，讓前領主一病不起不再外出…村子頓時出現了混亂之相。」

他緩緩轉過身，重新看向我：

「半年之後，有一人身穿破爛盔甲手持少爺的劍…來到了安洛卡。

他將劍交給了前領主，並向前領主說明少爺是如何被魔族慘忍殺害…」

說到這裡，他輕輕搖頭：

「…那滿是謊言，任何腦子清醒的人皆不會相信…但前領主他…卻信了。」

話到此，他停了下來…

邁開了沉重腳步，越過我…向我的右側走去。

隨著他的身影，我的目光轉到了右側。

看這般的他，我知道…這個行為是他在發洩情緒，此刻他的內心想必無人能夠理解。

我為他這一路上的努力感到敬佩，同時也為這個村子的經歷感到哀傷…

然而此刻的我，無能為力…只能為他們祈禱與默哀。

若真有能力，我真是希望將那些爛貨全都殺了。

片刻之後──

「…想說的…說完了嗎？」

見他心情平穩不少，我開口打破沉默。

「…恩…」

他沉重的了點頭。

「那麼…我能問問題嗎？」

這話，讓他回過了身：

「…當然。」

得到許可後，我問道：

「就你剛剛所說，那人必定是現任村長。

在那之後，領主大人必定是對他十分器重與信任…

但就現今所見，我想領主上還在世時，村長可能已經本性徹露。

在這樣的狀況下，村民沒有反抗嗎？再者他又為何最終沒有得知一切呢？」

語畢，我重新看向他。

只見他嘆了一口氣，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不是沒怨言，而是無法上達天聽。

因為領主足不出戶，加上一有反抗者出現就會有人被開除居籍…所以自然就沒人敢反抗了。」

說到此，他扶著椅背坐了下來：

「至於那個垃圾為什麼沒有知道一切嗎？

也許前領主心中，還是有一絲懷疑…所以最終只有給了他村長之職，並無進一步的把身份透露。

而領主的名號原本就要男性繼承，但在沒有旁系的情況下…只能讓女性掛名代理。

按照程序來說，繼承與受封必須是要去聖都由王親自授與。

可是掛名代理就不需要透過王族…只需在村裡，私下由我、書記官與事務官作為見證…

就能讓夫人暫代領主之職，直到夫人生下男嬰並成年為止。」

我輕輕點頭再問：

「若我知道的沒錯，貴族們是很重派頭的。

那怕是小的貴族，都會有屬於自己的書記官、事務官還有守護騎士…我想知道守護子爵家與其領地騎士團在那？」

他輕輕竊笑：

「呵呵呵呵…當然是被調走了。」

「嗯？」

我輕輕偏頭，雖然這個答案我也有所想到，畢竟不可能剩下的騎士都突然消失。

他微微舉起了右手，雙目若有所思的看著：

「大人應該也想到了才對，沒錯在前領主尚未將村長之職給他前…巡防隊其實就是騎士團。

在他成為村長的那一天，夫人便將他們調到安洛卡村以南的駐站駐防。

當然當初有一個正當理由，那個爛貨在前領主還未點頭讓他娶夫人時…就企圖侵犯夫人！在那時還引起了巨大的批評！」

瑟洛恩說到此處，已是激動不已…

他右手握拳大力地捶了大腿，面容猙獰雙眼泛紅…可以說是七竅生煙了。

果然啊…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你都是如此愛她的。

即便現在已是如此，你對她依舊不變…你果真是個腳踏兩條船的男人啊。

對於他們的經歷，我只能以搖頭表示婉惜…隨後再問：

「那麼…當初夫人已有能力調度騎士團，又為何不直接動手？」

這回，他又呵呵地笑了：

「…呵呵呵呵…因為一個字，『人』啊。

大家知道他每次都會超收稅金，他為人多麼爛！但只要沒有觸碰到自身…都是別人家的事。

在無同理心的情況下行動，一定會被講話…再加上前領主還活著，所以更不可能。」

他的答案我不意外，也可以想到。

畢竟好事不外傳，壞事傳千里…要是傳到聖都，那麼演變出來的問題將會更多。

「在領主離世之後，書記官與事務官他們又是在做什麼？」

我抬起頭看著他問著。

只見他右手輕輕小揮：

「以和村長為伍，但未說出他們的真實身份…而且他們也付出代價了。」

看著他陰沉沉的笑，我也能想到他們付出什麼了。

我輕輕點頭，現階段只剩最後一個問題了：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

當初你沒有與夫人在一起，是因為身份嗎？」

這問題心中其實已有了答案，算是多問…但是就是想聽他親口說出。

然而此時的一聲：

「是。」

這毫無夾帶任何雜念與猶豫，他的雙眼...更是以過來人般的眼神看著我：

「…若沒發生憾事，我與她可能還有機會…

因為她表面上是一個官員之女，只要生的小孩跟她的姓氏，那就可以規避規則。

而這也是我早上與克伊亞說的事，修女大人是神職者，即使奉還神職者的身分，大人還是貴族。

這不會因為修女大人是孤兒而改變…」

他言行中，似乎想告訴我…早上那般自認為能夠成為凡人的想法，是多麼的天真。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我人生的結局，早在成為修女的當下…就已注定好了。

我輕輕點頭，並站了起來。

畢竟也說的差不多，時間也晚…是時候結束話題了。

「…修女大人似乎不太在乎這個話題，就像完全沒有設想過一般…這是為什麼？」

這話，讓我回過了身：

「因為我欲行之路的終點，本就沒有這個安排。」

語畢，他發愣了一下…隨後直說「不該如此…」

「…修女大人為何執意要走那條路呢？就算是大主教大人的意志，生為孤兒的大人！不該對騎士他們有如此大的仇恨！」

話到此，他懊惱地抓著頭髮，最裡喃喃自語：

「…憑大人的能力，在未來必定能夠過得幸福啊…」

看著這樣的瑟洛恩，我心中不由暗笑：

「哈…沒想到這回，反倒讓你關心我了…」

雖然我不是你的親人、家人，但你這份真情…讓我感到了溫暖。

「哈…」

赫然…笑聲從我嘴裡傳出，讓瑟洛恩茫然地抬起了頭看我…並讓我愉快地對他說出屬於我的故事：

「既然你訴說了你的過去，為了我們讓更了解對方…我就和你說說我的過去…那個，屬於洛西絲娜爾芬‧羅莎伯真正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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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作者，我在2021-10-11對這個文章進行修改，這一章節我修一些錯字與文句不順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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