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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我们早早的醒来，开始准备。

「蕾斯。」

「什么事，卡斯？」

蕾斯的心情看起来很好，黑色的短发也比平时看上去更有光泽。

是因为马上要和我结婚呢，还是因为马上要与世长辞呢，可以的话我希望是前者……

真是不可思议，为什么我会这么想呢，这算是嫉妒的一种吗？

「卡斯。」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蕾斯打断了我。

「怎么了，蕾斯？」

「虽然是我说的自杀，但我们要怎么死呢？」

「……」

这个问题不能说不深刻，事到如今怕痛这种话肯定是不会说的，但是不想死的太难看。

缢死的时候会失禁，这个在勒死比根老爷子已经知道了，所以上吊就免了。

服药？但是手边没有适合的药可用，剩下的就只有……

「这个，好大，不知道能不能插得进去……」

没错，只剩下对我们都稍显巨大的大型匕首……嗯？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自杀的话很难用力吧，还有没有替代……」

「没关系，匕首有两把，卡斯用这把刺死我，我用这把刺死卡斯，我比起自杀，还是死在卡斯手里更好一点，而且我也更想让卡斯死在我手里。」

蕾斯摩擦着两柄匕首的刀刃，面带微笑。

我可爱的蕾斯，如果我是个正常人绝对会被你的猎奇说辞给惊到，别把你难得一见的笑容浪费在这种地方。

沿着沾满杂草的小路，不过数百米就找到了蕾斯所说的废弃教堂。

「与其说是废弃……这根本就是废墟啊。」

木材腐烂，顶棚也早已崩塌，门窗上的彩玻璃也因灰尘失去了光泽，只有教堂的大门依旧矗立。

但是早已锈蚀的锁，被撬棍轻易的撬断。

「好漂亮。」

蕾斯的感叹是正确的，时间跨过清晨来到上午，阳光从破败不堪的顶棚如瀑布般倾斜而下，教堂地板与墙上的苔藓反射出点点星光，我们从未见过的女神像完好无损的屹立在其中。

不管哪个，都是只能在游戏cg中才能看见的奇幻美景。

我们环望着四周，缓缓的向前走，走到最大的一处光斑之下。

「……」

试着模仿游戏和电影中的求婚者们，轻轻的单膝跪下。

看到我这副样子，蕾斯无神的眼睛也是微微一亮，转向了我这边。

「嫁给我吧，蕾斯。」

蕾斯将两手置于身侧，做出了提裙的动作，当然，没有所谓的裙子，我们身上穿的还是便于运动的宽松衣物。伸出了左手，手上曾经的烧伤，刀痕都依稀可见。

「我很乐意，卡斯。」

我从口袋中取出挑选好的戒指，一对在金银的饰品中，散发着红光的戒指，并不是镶有红宝石，这对戒指本身就是由红色的矿物做成的，通透的戒指内布满了复杂美丽的花纹，甚至让人怀疑这是否是人类的造物。

我将戒指，缓缓的戴在了蕾斯的无名指上。

「这样就完了？」

「大概？」

蕾斯交替的看着自己手上和我手上的戒指，露出淡淡的微笑。

「是不是太简短了点。」

「那……婚礼？」

蕾斯的要求从来没有客气二字。

「但我们可没有司仪。」

「没差，反正我们的回答都是『愿意』。」

「倒也是。」

蕾斯拉住我的手，走到了女神像前。

「机会难得，就让『女神大人』来做司仪吧。」

「哈……那就……」

努力回想一下，婚礼的誓词……

「我，卡斯郑重发誓，以上帝的名义接受蕾斯成为我的妻子，从今日起，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保持爱情，尊重与健康。」

心在涌动，如果非要我定义快乐的话，现在的我应该是快乐的吧。

「我，蕾斯郑重发誓，以上帝的名义接受卡斯成为我的丈夫，从今日起，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保持爱情，尊重与健康。」

「……」

「……」

我们相望着彼此，相望着面前仅存的家人，我们都面带着笑容，向彼此接近。

带着似是而非的爱情，献上誓约之吻。

带着似是而非的杀意，刺穿了彼此的心脏。

我们的初吻，带着些许血腥味。

刺穿彼此的我们渐渐无力支撑自己，趴倒在地上。

「卡斯……」

啊，这种感觉，活着的时候是绝对感受不到的，生命，如同细沙一般在指缝间流逝，你确实的将它捧在手心，却无法抓住哪怕一粒。

「怎么了，蕾斯？」

「稍微……有点害怕……」

蕾斯的脸色苍白，嘴唇在微微颤抖。

喂喂，怎么回事，我的蕾斯，摆出这么可爱的表情。

好吧，我的表情应该也强不到哪去。随着血液流失，身体也开始越来越冷，脑子里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起涌了出来，这叫「走马灯」来着？过去的记忆自说自话的涌现，凭空而生的悔意和罪恶感苛责着自己。

为什么要选择复仇？和蕾斯乖乖的离开故乡，随便找个乡下生活不行吗？至少不会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也不至于让蕾斯遍体鳞伤。

为什么要杀了他们？饮血，剥皮，啖肉，自己的心情哪怕有一点好转吗？

为什么要自杀？自己就不能再努力一下，为自己和蕾斯争取幸福的生活吗？

「没事……很快就结束了……」

蕾斯大概和我一样吧。

用尽全力，握住了蕾斯的手。

我从前经常会好奇，勇士，死士，战士，做好了一切觉悟的人，为什么依旧会在死亡前颤抖。

「啊，这种东西，任谁都会害怕啊。」

意识开始朦胧，五感开始淡化。

四周的景色开始融化，变为不断变化的光纹，冰冷的身体，开始慢慢回暖。

「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吗……」

幻觉中，我与蕾斯手中的戒指，绽放着耀眼的红光，温度，从戒指扩散到了全身，隐约的有着声响，回荡在脑中。

「检测到杰米奈指环的坐标，确认。」

「Ge……mini？」

不行，脑子转不过来，话也说不清，蕾斯已经昏过去了吗，从刚才就一声不吭。

蕾斯沉默下来的世界是如此的陌生。搞什么，我原来是这么怕寂寞的人吗？

「肉体改造系统就绪，肉体重构系统就绪，跨世界传送系统就绪，全部通过。向持有者提问：『你们将在新的世界，获得新的生命，对此行为进行认可吗？』」

贫血的大脑容不得我进行任何的理解，新的世界？生命？怎样都好，我现在，只想再听听蕾斯的声音。

「获得，认可，开始执行。」

幻觉之后又是晕眩感的来袭，伴随着自说自话的声音，这一次，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肉体重构开始，个体名：卡斯，种族：人类，性别：男性，年龄：19岁，身高：175厘米，肉体重构结束。」

「肉体重构开始，个体名：蕾斯，种族：人类，性别：女性，年龄：19岁，身高：165厘米，肉体重构结束。」

「确认魔法源移植成功，完成。确认固有能力的配备，完成。开始唤醒。」

「……」

起身的我，首先环顾四周，确认了蕾斯的存在，再次环顾四周，发现我们依旧在废弃的教堂内。

虽说很模糊，但脑中依旧有着记忆，我们获得了新生，刺穿的心脏被修补完整，重新开始跳动。

何等的失态，生命的鼓动声时刻在提醒我的失误，虽说是失血过多，但竟然答应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声音，还使得两人被复活。

「再自杀一次……」

显然不太可能，弥留之际时的恐惧深深刻在了我们的心里，至少我们已经无法对我们自己动手了，这样的话，只能期待哪里来的好心人能帮忙结束我们的生命了。但且不说我，蕾斯是不会同意让我死在别人手里的吧……真麻烦。

思考得不出结果，内心开始焦虑，这种时候……

「算了，无所谓，反正蕾斯也在。」

逃避现实。

我不喜欢思考太复杂的事。

「……卡斯？」

蕾斯也醒了过来，缓缓的从地板上爬起，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所幸我们之间不需要过多的语言，通过简短的交流蕾斯就掌握了现状。

「异世界穿越……？」

啊，天天在漫画和游戏都能见到的愚蠢题材，没想到还有亲身经历的一天，真是笑不出来。

「这方面的小说蕾斯看的比较多吧，到了异世界之后一般先干什么？」

「状态栏的确认，和……寻找村庄城镇？还有救下被山贼包围的马车？误打误撞与强大的精灵签下契约？遇到濒死的boss级怪物，补刀后一口气满级……之类的？」

可选事件可真多啊，异世界……

「抛开不现实的意外事件不谈，首先是状态栏确认吗。」

这种程度我还是知道的，主人公对着空气喊出「status」面前就会出现向rpg游戏一样的状态栏之类的。

那么。

「status！」

「……」

「……」

……

嗯，什么都没发生。

意料之内，虽说是意料之内，怎么回事，这股失望感。

「果然不会像游戏那么简单吗……」

「嗯，hard mode。」

「做不到的事也没办法，总之先起身去找城市之类的吧，有人能够交流的话就可以大致了解一下这个世界了。」

要是语言能够相通就好了，大部分穿越小说的主人公都会自带翻译技能和道具的吧，就算我求求你了别搞我。

我，卡斯，有生以来第一次，向神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