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杰米奈的指环mana

卡斯是我唯一的家人,略带面瘫,但是心理活动丰富。我们从不外称为兄妹或者姐弟,我们在同一时间降临到这个世界,我们对彼此直呼其名。

卡斯会把难吃的「肉」做成美味的料理,蕾斯会趁这个时候把屋子打扫干净;卡斯每天晚上都会写日记,蕾斯会在旁边把卡斯的匕首擦得闪亮;卡斯特意买了大号的睡袋,因为蕾斯总会偷偷溜过去睡觉。每天都过的糟糕透顶,但所有问题都可以被一分为二。

卡斯和蕾斯永远都会在一起,在十九年的生命之中,我们对此深信不疑。蕾斯需要卡斯,没有卡斯的话蕾斯就会死,如果蕾斯会因此而死,卡斯就不会抛弃蕾斯。我们二人毫不讲理的将自己强加给对方,疯狂的将我们的命运纠缠在一起,生怕这个绳结会松动,脱落,即使它早已扭曲不堪。

这样就好,我们对此没有任何不满,今天也是,明天也是,一定,就算到了世界的终结,时间的尽头,我们也会继续如此的束缚着对方,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巨木丛生的森林之中


糟糕透顶,不善于爆粗的我实在想不出什么词能表达出我此时的心情,在短短半天时间内要经历两次死亡可是个运气活,这么看来我还是个欧皇。

顺带一提我要给蕾斯道个歉,看来这个大块头是吃素的,在确认命中之后就没再来搭理我,而是向蕾斯袭去,看来我还得感谢它,失去了右臂和小半个身体,但是没有伤到头部,如果算上流到外面的,内脏也算基本健在,至少身体状况还能让我进水的脑子继续运转不是吗?

疼痛?开什么玩笑,全身都已经因为冲击而麻痹,没有任何感觉,也许稍后非人的痛苦就会袭来,但在那之前我早就翘辫子了。

蕾斯还在被怪物东追西跑,还没放弃生存?那真是太好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至少让她活下来吧。故事中被怪物追杀的少女,不都会被半路跳出的主人公拯救吗?谁都好,能把这份奇迹分给她一点吗……

「!」

蕾斯以分毫之差躲过了沉重的石枪,但强大的冲击吹飞了她纤细的身体,怪物压低身体,已经做好了冲刺的准备。

奇迹没有发生,看来神明大人和我很不对头。

我的意识也将要涣散,随着血液的流失……流失……?

「嗯?」

不对,血液流失的太慢了,明明失去了小半的身体,失血量甚至不足影响我的意识。虽然可以用我意志坚强来解释,但这多半也是所谓的肉体改造的缘故。既然这样,应该会有我未知的,能够战斗的方法才对。

怪物猛然开始疾驰,四足踩踏着地面,发出震耳的轰鸣。

「蕾斯!!!」

努力的集中着精神,探索全身的每一个角落,探寻着自己体内未知的存在。

杂乱的大脑归于空白,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缓慢,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着身体,刚才还颤抖着无法站立的双腿开始起身奔跑。

身体突然变得陌生,明明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却好像随时会脱离控制,就像马力突然翻倍的赛车一般。

我不知道理由,但我感觉自己能够做到,我的目标是,让我濒死的罪魁祸首,那根巨大的石枪。力量开始集中,双腿重踏在地面,我的左手在我难以置信的眼神下,就像插进泡沫板一样,将五指嵌入了坚硬的岩石,从树干中拔出,狠狠的丢向了怪物。石枪带着呼啸的风声,穿刺而出。

听到我叫喊的蕾斯,放弃了逃走的想法,尽全力的将四肢紧缩,跳向了怪物的身下。

显然,蕾斯的运气要比我好得多,从怪物狂奔的四足间穿过的蕾斯,毫发无伤。

破空的石枪,在怪物惊愕的赤目中击中了它的头部,巨大的冲击声响彻森林,怪物的身躯在我们眼前轰然倒下。

「卡斯!」

脱险的蕾斯拼命向我跑来,就在这时,我看到,蕾斯左手的无名指上,发出了红色的荧光。我伸出左手,果不其然,手上赤色的戒指也发出淡淡的光芒。

「杰米奈的指环……」

无机质的声音,再一次涌入的大脑。

「魔力的流入,确认;最大距离内,个体名:蕾斯的健在,确认;个体名:卡斯的生体状态低于最低值,固有能力的激活,确认。」

不可思议的刺痛感开始袭来,伤口充斥着灼热,断裂的骨头开始生长,肌肉与神经一根一根的抽出,附着在骨头上,最后覆盖上了完好的皮肤。我的身体,就像二流科幻电影里的外星怪物一样再生到完好如初。

「真的假的啊……」

「就像人造人一样呢,卡斯的体内难道有贤者之石吗?」

蕾斯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也是,存在魔法的世界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反倒是我有些反应过度了。

「嘎——」

被击倒的怪物,晃着带有巨大撞角的头,缓缓爬了起来。

「这也太硬了。」

被那个质量的石枪砸中头部都没死,夸张也要有个限度。

「——」

看见再次出现的金色魔法光,我抱起蕾斯,全力一跃。

我以之前无法想象的速度在树木间穿梭,未知的能量源源不断的从体内涌出,分布到四肢百脉。按照那道声音所说,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魔力了,将意识集中在体内,就会感受到异样,仿佛体内存在着「不应存在的器官」,魔力从中呈脉动状涌出,加快反应,强化肉体,提高行动能力。

「蕾斯,好好记住我要和你说的话。」

我尽我最大的努力让蕾斯理解「不应存在的器官」和魔力的存在,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解释清楚这种玄乎其玄的东西,只能寄希望于我和蕾斯的默契了。

「如果听懂了,试着把魔力引到左手的戒指上。」

「嗯。」

轻声应下的蕾斯闭上了双眼,努力的寻找着魔力的存在。

「找到了。」

不消一分钟,蕾斯的戒指就发出了淡淡的红光。我说过,我一直为我们的默契感到自豪。

「听好,蕾斯,把魔力灌注到全身,就能强化肉体。但就算靠着被强化的肉体我们也跑不过那只怪物,我们必须想办法干掉它,至少要剥夺它的行动能力,这方面我已经有些眉目,所以你要做的是……」

「配合卡斯的行动,诱导怪物的攻击。」

蕾斯因为流过魔力而变成红色的双眼直视着我,言语中沉淀着自信。

没错,我们之间本就无需多言。

「没错。」

「十秒后把我抛到右边,我来诱导怪物的魔法。」

二,一,我把蕾斯的身体丢了出去,在空中完成转体的蕾斯双脚稳稳的踏在树干上,将身上唯一的武器,大型匕首掷向怪物。

被强化的臂力所掷出的匕首,发出凌厉的破风声,直指怪物的眼球。

随着鲜血与房水的喷涌,被戳瞎一只眼的怪物撞在了树上,在那疯狂的速度下,巨大的撞角被崩断了一半,怪物发出震耳的怒嚎,金色的圆阵伴随着魔力的亮光再一次浮现在空中,巨大的石枪瞄准了蕾斯所在的巨木。

「!」

但这次蕾斯轻巧的一踩就从树上跃下,在树木间灵活的进行着立体机动,石枪再也无法触及。

「你习惯的也太快了,蕾斯。」

我趁此机会全力冲向怪物,已经确认眼球能够被匕首刺穿,接下来就是集中攻击了,要是我能跳到怪物的头上,一定能确实的造成伤害。

「——」

但事情总是不能如我所愿,原以为射出石枪后就应该消散的魔法圆阵并没有消失,随着怪物的转头,面向了我。

「啧!」

太近了,闪避已经来不及了!

我站定双脚从体内提取出更多的魔力,平均布满全身的魔力难以应对的话,就将魔力集中,将线集中为点。强化双脚用来固定身体,强化腰肢用来抵御冲击,用魔力将双臂硬化,机会只有一次。

石枪的风压把我狠狠的按在地上,我将拳头的背面抵上石枪的一侧,稳住身形,另一只拳头全力打向石枪,巨大的冲击让全身的骨头与内脏都发出悲鸣,被打偏的石枪带着巨响消失在我视野一侧,超负荷的双臂流着鲜血,关节不禁的颤抖,但石枪没能让我后退一步。

魔法圆阵开始消散,我抓住机会,跳上了还未站起的怪物的头部,紧紧抓住双角。

怪物察觉到了我的行动,挣扎的站起身来,企图将我甩下。

「卡斯,我来阻止它。」

在我奋力保持稳定的时候,传来了蕾斯的声音,她双手举着相比她的身体过于巨大的石枪,像手持破城槌一样撞了过来,稳稳吃下一击的怪物再一次被击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不给它任何喘息的时间,面对终于安静下来的怪物,我将被魔力强化的手臂,刺入了被蕾斯击中的眼球,怪物再一次发出怒吼,身体疯狂的挣扎,但一时难以摆脱沉重的石枪。

「再来一个!」

蕾斯不知何时跑到了远处,将我打偏的石枪也高高举起,对着怪物露出的腹部丢了过来,被痛打落水狗的怪物难以呼吸,口中溢出鲜血,挣扎也弱了下来。

插入眼球的手臂四处摸索,抓到了留在其中的匕首,强化自己的臂力,感受着怪物灼热的血液,毫不留情的深入。手上传来湿热粘腻的触感,油脂与神经缠绕在手上的感觉令人作呕,但我依然拿着匕首,疯狂的搅拌着怪物的大脑。

怪物仰天张大着布满利齿的嘴,发出无声的哀嚎,巨躯开始微微的抽搐,几十秒后,彻底安静了下来。

它死了,没能变成发光的粒子消失,也不会掉落满地的财宝,留下的只有散发着腥臭的尸体。

「啊——!累死了。」

拔出手臂的我,全身失去力气,从怪物的头上掉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也……累……」

「咕!」

缓步走过来的蕾斯也摇摇晃晃的倒了下来,倒在了我身上。

精准的二次打击。

我不知道存不存在mp上限这种东西,但可以肯定魔力绝对不是无限的,证据就是此时瘫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乏力感充斥全身。

而且……

「卡斯,戒指……」

我与蕾斯手上的指环再一次亮起红光,我微微开裂的骨头开始愈合,疼痛也渐渐消失,蕾斯肉眼可见的皮肉伤也回复如初。

看来杰米奈指环的发动不需要消耗我们的魔力,但在我试图打偏石枪的时候回复能力并没有发动,也就是说需要相应的条件。杰米奈的指环是成对的戒指,所以条件毫无疑问会与蕾斯有关,考虑到至今为止的状况,能力发动与否的区别就是蕾斯是否接近了我。

第一次在我阻止了怪物后蕾斯跑向了我,所以我得以获救。

第二次因为蕾斯从远处投掷石枪所以没有发动,战斗结束后走了过来,伤势又被回复。

也就是说,杰米奈指环的发动条件之一,就是我与蕾斯之间……的距离……

啊,不行了,疲劳在全力阻止我的大脑继续思考,趴在我身上的蕾斯已经进入了梦乡,而我现在连戳一下她的脸的力气也没有。

「我也……睡吧……」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我不喜欢思考复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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