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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勒家宅邸后院

明亮月光下，草地上的露水也闪闪发亮，而走到围栏前，看向下方点点橘黄色的菲尼娜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露出笑容。

而跟在菲尼娜后面走到草地中间的卡约尔·斯特看着菲尼娜在夜风下飞扬的黑色长发，却停下脚步。

“山顶的风太凉了，有什么我们回屋说吧。”

“果然，你在逃避什么。”

“我只是担心………”

“那你手里是什么？”

被菲尼娜打断，卡约尔这才意识道自己身上的大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下并拿在手里。

“换做以前肯定毫不犹豫给我披上的你今天却犹豫了。”

“抱歉。”

话音落下，卡约尔已经来到菲尼娜身边，大衣也披在她身上。

“责任然后才是爱吗？”将衣领处的纽扣系上，菲尼娜看着并没有看向自己的卡约尔，“景色不错吧。”

“嗯，让人想起一些事情。”

“学者之塔第一次见面吗？”看着自己丈夫一脸惊讶地看向自己，菲尼娜伸出右手触摸着不像原来白净光滑，变得有些扎手的脸颊，“我是你的妻子你的家人，这种程度难不到我。”

“是啊，当初在学者之塔顶向下望去王都夜晚的景象也是一览无遗。”

“但当初都毫不犹豫给我披上的衣物现在犹豫了。”

“………那一刻想做到的事现在确实现了，但感觉剩下的完全偏离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去塔顶吗？”

“不知道。”

“当初我刚到学院，于安杰莉娜、赫利塔、薇薇斯一个房间时，夜间寝室里闲聊时薇薇斯说，能够登上塔顶就能获得一生的幸福。于是，在我熟悉学院后我便稍微有些幸苦得去到了塔顶。”

“啊？这是什么说法。”

“是啊，这是什么说法。”看着卡约尔几乎不敢相信的表情菲尼娜笑着道，“但事实就是你站在我旁边而我怀着你的孩子。”

“这…只是碰巧那天我闲来无事。”

“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的吗？各种碰巧后得到的结果，谁也没料到你会选择拯救两个世界。”

“这也瞒不过你吗？”

“一开始我也不确定，但从你这段时间的行为，以及今天我见到你我就很确信了。眼中明明有着很多话，有着很多思念，但都莫名压下去总是莫名对我设防。如果是以前的你，会很自然的与我分享你的内心，但现在除了夫妻的那一点维系外，你已经不像我透露任何一点了。”

“尼娜，我……”

看着渐渐走开的菲尼娜，卡约尔伸出的手却慢了一步，意图解释的话语也不知为何卡在喉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遇到拉婕？失去右臂？斩杀弗拉维·兰斯洛特？无论是什么时候，在冥界的这段日子自己确实变了，无论是一开始对冥界的看法还是对十字大陆的看法，但何时冒出同时拯救两边的想法自己已然无法知晓。

就像菲尼娜说的，责任后才是爱。无论何时都没有忘记她这点不假，但依然已经忘了家人这点也是不假。面对凯勒鹏的焦躁，面对自己老师的焦躁，想要不断变强等等不过是自己为了填补内心空洞的借口罢了，但那个洞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扩大到已经习惯了的程度。

“斯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自己的丈夫菲尼娜道，“我想说的还有很多很多，多到夜幕离开晨光落下也无法说完。所以我想到了一种办法，一种能把我和他的想法全部告诉你的办法。”

轻轻抚摸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后，菲尼娜的双手握住原本为卡约尔打造的纯黑色长剑。

“尼娜！你要做什么？”

看着自己面前的妻子举剑，惊愕的卡约尔反应过来后发问。但并没等到解释，等到只是月光下已经来到自己面前的黑色剑尖。身体下意识侧身的同时，左手已经握住的提尔锋挡下。但黑于红触碰的瞬间，卡约尔的内心仿佛被什么直击一般，在五脏六腑中散开的同时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些情感和想法以一种奇怪的形式流露了出去。而当脑中感受到震颤无数情感发散开，卡约尔却不自觉后退了，手中的剑也落下。

欢喜、思念、信任、隐忍、痛苦、悲伤、愤怒等等等等。

自己踏上那段路途后这么数月不见菲尼娜并不想自己想的那般平静安好，而这爱恨交织的情感内却有另一股纯粹到极致的恨，或者这其实是发展到极致的爱，只是这股爱却因为自己的原因得到不应有的回报最终慢慢扭曲成了如此纯粹的恨意。

擦了擦从眼眶涌出了泪水，提尔锋也回到了手中的卡约尔看向同样落泪但如释重负一般的表情开口。

“好招，画面与情感都完美的告诉了我，这是厄尔内斯老师教你的吧。”

“‘推荐读物’而已。”稍微用手指将泪珠拭去后，菲尼娜依然握住剑，“你居然是这样想的？名声？罪孽？离开才是你该做的？？”

感受到从卡约尔内心深处流露出的一些情感和想法，气的落泪身体颤抖声音变得嘶哑的菲尼娜双手更加紧握。

“你真是个大混蛋！”

猛攻袭来，看似挥剑毫无章法的劈砍于突刺，实则是剑当拳使，虽然对卡约尔来说只需要躲开就行，身体却如同配合菲尼娜一般，一剑又一剑犹如双人舞一般恰到好处的迎下了菲尼娜朝他挥下的每一剑。

而于刚刚不同的是，这次无数记忆的片段言语如同奔涌而出的洪水一般淹没二人。一切的思考已经中断，只是凭本能挥舞的二人接受这样超负荷的讯息都无比痛苦，但却都又有一种无比轻松释怀般的感觉。

但原的平衡不知为何慢慢朝菲尼娜倾斜

最终，在咬牙再次接下菲尼娜的一剑后，卡约尔终是闪身躲开了菲尼娜的下一击。

“怎么？终于连交流也打算舍弃了吗？”

“你们的情感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看着举剑指向似乎因为自己躲开而再度常愤怒的菲尼娜，卡约尔同样毫不犹豫得举剑指向她，“但情感终究是情感，不能保护任何东西！”

“我们是家人。”

“正因为是家人，所以我必须更加理智得对待于你们相关得每一件事。”

“然后不与我商量？”

“这种事，我们不是早就决定好了的吗？”

“决定好的是你我，私下改变决定的是你。”低下头说完后，菲尼娜再度抬起头时，月光下的泪痕清晰可见，“既然，你如此任性那我要跟你一起任性！”

“哈？尼娜我们不是学生不是小孩子，我有责任，你有身孕你在胡闹…………”

“我是你的妻子！这个世界上决定同你走完余生的女人！”怒吼声，伴随着菲尼娜滔天般的怒火打断了卡约尔无力的话语，“再那些狗屁一般的理由之上，我们是你的家人啊！！！”

愤怒、胡闹又任性，第一次见到菲尼娜这样的卡约尔也愣住了。没错家人之前他选择了责任，虽然这是为了保护家人。

 “这样便是我此刻的决定！”

剑重重落下，反应过来准备不及的卡约尔勉强举剑挡下的瞬间沉重感瞬间让他单膝跪在草地上并且表情也异常难受。

“而你的回答就是只是这样吗？”

“正因为你们是我家人。”慢慢从地上站起，将压在头上的黑剑铛开后卡约尔同样吼道，“所以！我才要这样保护你们！”

“卡约尔！我们不是物品！”

“唔！”

挡下侧面来袭的剑刃，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居然开始有些站不稳的卡约尔稳住心神后咬牙看向菲尼娜。

“现在立刻收回你的决定一起走！”

“绝对不行！”

听到菲尼娜如此的发言，断言拒绝的卡约尔用全身蛮力挡后，几乎快要站不稳的他连连后退后靠在围栏上喘着粗气。

另一边

被卡约尔强行挡开的菲尼娜同样如同遭受了重创一般，唔住自己腹部的同时也呕吐了起来。没错，菲尼娜确实将自身所感以及一些自己在这里这些日子的断片通过剑的接触通过死灵魔法传入了卡约尔的脑中，但同样的也会一定程度接受到对方的最激烈情感以及最珍贵的记忆。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卡约尔并不像她想的那样。虽然冥界的点点滴滴让他变得越发独断，但卡约尔其实每时每刻都将她以及孩子的事情考虑其中。只是随着他的选择以及自己所认为的必要牺牲后，最终卡约尔的思想开始变得越发偏激，最终渐渐发展到现在这样，一股脑按照自己的规划前进，谁也不说也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你已经快要回不来了。”

“所以，你们更不能掺和进来。”

“所以，我要将你拉回来，只要回到原来的位置…………”

“很多事情早就回不来了，你我都清楚。”

“原来如此，所以你和费普利老师一不做二不休……岛的事情也是谋划中的一环吗？”

“岛是意外，只是当我被控制杀害了如此多平民是老师和我都意识到了这是最佳的机会。”

“原来，你一直都没有在乎过我得感受啊。”

“我一直有在乎，不然…………”

“不，你在乎的是你自己。”

“………………”

“你如果真的在乎我，这些事情早该同我说！”

还想说些什么的卡约尔看着菲尼娜的脸却什么也说不出，菲尼娜的话语在他脑中回荡句句诛心。

而卡约尔将张开却发不出声的嘴闭上，漆黑的剑尖已经再度来到他面前。

“斯特，你现在还坚持吗？”

“尼……娜……”

“明明自己已经精疲力竭，明明想要有人来帮自己分担。”

言语并没有之前那般激烈，但卡约尔手中的剑却事实一般一点点后退。

「喂，你的决心只有这点吗？」

「闭嘴，提尔锋你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如果你在这里退缩了，一切的谋划都结束了！」

没错，自己虽然挣扎，痛苦，混蛋但如果这个时候退出，这个时候退出…………

“我不能让一切全部完蛋……还有很多事必须我……”

看着自己低头的丈夫断断续续的话语，虽然情感强烈但更加强烈的是危险。而感知到菲尼娜瞬间拉开了。

而在菲尼娜拉开距离的瞬间原本握在卡约尔手中的提尔锋如同不受控一般朝菲尼娜袭来。于卡约尔不同，根本没有怎么近身实战过剑术只有基础的菲尼娜只能全靠下意识反应挡住这凶狠的一击。靠自己身体下意实挡下的菲尼娜靠着之前学习拳法中掌握的身法卸力的同时也后退拉继续开距离，但在这后退的中途卡约尔已经瞬间来到她右边，面对再度袭来的血红因为身孕没法更快拉开身位的调整身位的她左脚踏地的瞬间如同舞蹈一般身体旋转，同时也通过整个身体的旋转加上右手划出的力道黑色与血红瞬间相较，但这一次是菲尼娜单手持剑，力量上自然不如卡约尔，手中的黑色长剑也应声脱手。

被卡约尔转过身追上并且因力道而已然无法保持平衡继续拉开而要倒在地上的菲尼娜瞬间眼前的景色变为后院的入口，而扶住她的正是一直在入口处观察这一切的费普利·罗斯·杰拉德。

“老师，斯特他……唔…”

“你的手受伤了。”

稍微用魔法止住菲尼娜手腕的疼痛，让退到一旁后，费普利走上草地右手稍微抬起，插在草地上的黑色长剑便飞到他手中。

看着将剑插入地下咬牙强行控制着想要再度拔剑攻击的卡约尔开口。

“我亲爱的笨蛋学生，你又答应了什么？”

“和你…没关系……”

“这么强的责任感你的老师到底是谁啊，而且我没有教过你承诺朝出你能力的事情吧。”

“谎话连篇。”

“何来谎言？”

费普利说完的瞬间血红已经来到面前，但下一秒便被黑色给直接挑开，并且攻击方反而后退了几步。

“这样的剑术，难怪凯勒鹏那么轻松就搞定你了。”

 “我不是你的学生吗？”

“啊，现在变成我的学生了。对，你是我的学生。”

“你的学生输给你的对手你不觉得脸上无光吗？”

“丢脸啊……你和曾经差点死在自己学生手上的老师说这些，你觉得我该说什么？”

“你是准备一直这样下去吗？”

“当然不准备这样一直下去，还有凯勒鹏不只是我的对手，也是我的朋友以及大舅子。”

“……啊，昆克……你当真是随心所欲。”

“随心所欲，一定程度上确实，但该我履行的责任我会履行。“费普利说着将剑指向卡约尔，“所以这次我决定要担起原本应该矫正的一切，我可不想再有第二次遗憾了。”

“到现在还是满口谎言吗！”

怒吼是发泄也是无奈，看着面前这个将自己与菲尼娜的轨迹彻底改变的人，卡约尔手中的提尔锋这次隔着黑色长剑压在费普利的鼻梁前。

“无论你是否相信我，你都会继续下去对吧。”

“当然。”

“那我不会阻拦你接下来的任何行动，但如果今天你不履行你当初在婚礼上的誓言，以及将尼娜作为你的妻子作为你目前唯一的家人看待，那我就必须让你停下。”

“我不可能停下，也不可能留下，更不可能带她离开………”

“这样的违心之话才叫谎话连篇。”费普利说完，看着被自己说中脸上表情明显有动摇的卡约尔趁机挡开他后继续，“果然，你是我的学生可惜学到的是曾经的我，那个因为固执犯下大错的我。”

“大言不惭，为了你所谓的正确和理想你可以牺牲任何甚至是自己的学生。”

“你现在的做法与我曾经有何不同？”

“在那之后我可谁也没有…………”

“不要看着我，看着尼娜说。”

“………这完全是两个问题。”

卡约尔沉默一瞬后，将头转向一边。

“一个问题，可能唯一的区别在于，你不但自私而且胆小。”

看着卡约尔咬着牙手中的提尔锋越握越紧，费普利将黑色长剑收起。

“并且你不仅准备搭上你自己，还准备彻底伤害你的家人，无论是现在看着你的尼娜，还是你的父母兄弟。”看着一言不发的卡约尔，费普利继续，“这种事和我的错同样恶劣，影响更加深远，就算未来想要尽全力弥补也会发现很多关系已经回不去了。”

“所以呢？你现在是什么？让我半途而废？还是你内疚了决定让我从中脱身？”

“无论你最终会不会停下来或者已何种方式停下来我都不会干涉你，但你现在该做什么需要我教你？”

费普利说转头的同时卡约尔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靠在立柱旁同样看着自己的菲尼娜，就在他有些愧疚正要转头时，费普利的左手已经按在他头上。

“尼娜，抱歉啊。都是我这些年没有教好这混小子。”看着自己的笨蛋学生已经收起提尔锋，按住他头卡约尔故意将其头发弄乱，“无论你们之后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们，帕尔玛那边我和艾文会去说。”

说完再用左手重重地拍在卡约尔地背上，看着他想杀人般的表情后，费普利笑着一步步离开了后院。

「履行责任，矫正错误吗？确实满口谎言。再这么下去我还是那个只顾自己目地最终重蹈覆辙的混蛋啊。」

回到宅邸的费普利不自觉间已经来到凯勒·昆克的房间前，抬起的手正要敲门时，们却突然打开了。

“哎，杰拉德？”

“昆克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将门慢慢关上后，昆克开口。

 “刚刚外面闹哄哄的我好不容易才用魔法隔绝让后让看着我哥哥影像的莲姐睡下，我现在也准备洗漱后回房休息了。”

 “抱歉，刚刚我的笨蛋学生回来同自己的老婆‘吵了一架’刚刚才消停。”

“卡约尔回来了？”

看着费普利点头后，昆克正要立刻下楼却被费普利拉住。

“放心我不会打扰他们，我就远处看看。训斥的方面我会找时间………”

“昆克。”

“没事的。”

“昆克！”

“怎么了，杰拉德？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看着表情严肃紧紧握住自己手腕的费普利，昆克有些意外。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给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