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把話說完後，蓋西姆也把那個樞機卿和叫普蘭特的紅髮女送走。我則讓艾坐在我旁邊然後享受膝枕。

　　艾好像也很無聊，開始用手指幫我梳理頭髮。

　　不知是不是中途交了給別人，蓋西姆沒多久就回來了。因為這邊的沙發已經被我完全佔據，所以他就坐了在剛才那個樞機卿的位置上。

「莉安娜大人意外地大膽呢，我以為你是那種相當謹慎，只做幕後策劃的人。」聽起來有點像是抱怨，卻又完全感覺不到惡意……真要說的話，看起來這傢伙還有種樂在其中的感覺。

「這可輪不到你說，讓我跟那個見面明明就是你刻意安排的。」艾是不知道也同樣這樣想還是覺得沒所謂，並沒有很大反應，只是一邊幫我梳理頭髮，一邊看著蓋西姆。

「因為雖然強人所難，但又讓人難以拒絕。」蓋西姆笑著說。「能讓教國內部的鬥爭激化，甚至減弱他們的力量，沒甚麼比這更難以讓人拒絕的利益。」

　　原來剛才說的難以拒絕是指利益方面嗎？

「算了，把那個叫科蕾特的事告訴我吧。」

「是的，這是她的畫像。」早已準備的蓋西姆放了一張素描畫在茶几上，畫上的是一個感覺比我(莉安娜)和艾還年幼，而且很可愛的女孩，為了他們的無聊鬥爭而浪費這樣的女孩，真的是浪費資源，幸好我插手了。

　　艾不知道是不是和我一樣想法，看到畫像後也皺起眉頭。

「正如剛才所說，她是現在五名聖女候補中唯一明確支持現任聖女－－瑞絲．賽爾拉達的人，然後剛才米蘭提到的賈莉薩，是聖堂議事會中一名保守派支持者的女兒，至於其餘三人算是中立吧。」

「還真意外，我以為瑞絲在教國中的人氣很高，結果還是有三人保持中立嗎？」

「是因為她提出的其中一個想要改變的東西。」說著的同時，蓋西姆帶著像是嘲笑，又像是佩服的笑容。「她提出了要接納打算跟人類和平共存的魔族和獸人族。」

「她這樣說竟然也沒被當作異端殺掉嗎？」那傢伙還真的提出這種事嗎？也太大膽了吧？

「這種事，只是提出也會被殺嗎？」一起聽著的艾應該是沒想過只是提出想要和平共存也會被殺，震驚得手腳都僵硬了。

「只論獸人的話，大約還好吧？但是魔族就像是邪神的眷屬一樣的存在吧，提出這個根本就是像在說要接納邪神洛蒂婭沒兩樣……被當成跟這傢伙(教團)的同夥也不奇怪，對於以女神登納絲為中心的登納絲教來說根本是不可能接受的。」

「正是如此。不過她並不是從一開始就提出這件事，而是在過去數年做了不少活動作好根基，然係提出了『邪神(洛蒂婭)是以混亂為食，不斷的戰亂只會令邪神更強大，所以應該減少不必要的鬥爭。』這樣的理由，令不少人都保持著觀望的態度。」

　　城裡的人的視線是因為這樣嗎？這個世界的教育水平我算是大約知道，能有這種見識和行動力，要是跟我說瑞絲是轉生者我也會相信……不過，大概搞不好也有是女神(登納絲)的意思在裡頭吧？

　　但即使如此也還是有點奇怪。雖然剛剛對艾說『會被當成教團的人也不奇怪』，不過真要說的話，應該是『會被當成教團的人才正常』吧？即使理由合理，在利益上也能說過去，但這些作為說服的力量也還是太薄弱了，因為『常識』這種東西不是單慿幾句說話就能顛覆，即使有明確證據放在眼前，人也需要時間消化的，在那期間瑞絲那傢伙也不可能安然無恙……除非，有無法處理她的理由？

　　因為是聖女？既然有聖女候補的話這理由並不足夠，畢竟那個米蘭都想對聖女候補出手了……勇者招喚？這個瑞絲是必要的嗎？但是只要招喚完後把瑞絲做掉就好，畢竟她原本就要退任，不過那個米蘭看著也沒有這個意思……最少現在沒有。

　　既然能讓不少人會抱持觀望的態度，那就表示瑞絲的提案有考慮價值，即使跟自己的『常識』有所衝突也值得考慮……

　　話說，一般要招喚勇者的情況不都是為了魔王甚麼的嗎？不然就是……該不會吧？

「教國已經判斷洛蒂婭(邪神)的封印要解除了嗎？」我坐直了身向蓋西姆確認。

「正如你所想，教國判斷邪神大人會在近年復活，所以才會對聖女的提案列入考慮，除了因為沒法捨棄她的戰力外，把想要把跟人類共存的魔族和獸人族當作棄子也是原因。畢竟對他們來說也就只是優先順序的問題而已，先把對他們而言危險度高的邪神大人的事處理好，然係再去收拾威脅度沒那麼高的。」蓋西姆這傢伙就像特別說給艾聽般，看著艾說。「剛才艾大人問我為甚麼會幫助邪神，這就是答案了。明明不需要戰鬥也能解決的問題，卻還是會選擇把對方消滅，這樣的東西還是消失掉比較好吧？」

　　口中說著那樣的話，蓋西姆卻是臉帶笑容，是因為遇上過讓他極度憤怒的事而讓他變成神經病，還是單純只是個愛吃爆米花的神經病呢？不好判斷呢。

　　不過這些話對艾來說已經有足夠衝擊性。聽過蓋西姆的話後，艾便緊緊捉著我的手不放，抖震著的手同時也反應著她的心情。

　　雖然我大約也算是被延後的那邊，但對策甚麼的只要我做好準備就可以，現在就先幫他們盡情地內耗吧。

「這種話題就先打往了，先把你知道的那個騎士宿舍的環境告訴我。」

　　就在我說完後，蓋西姆就拿出了一張建築物的構造圖出來，雖然只是稍微大概看了，但這地圖好像有標示了好幾處有暗道，而且感覺還相當詳細。

「你這傢伙！不是知道暗道的位置嗎？」

「莉安娜大人真會開玩笑，我怎麼可能告訴教會的人我知道你們的密道啊。」

　　嘖！可惡！雖然是理所當然，但聽著就覺得氣！這傢伙根本連我都耍著玩！

　　不過好吧，畢竟這次我也能得到不少利益，這帳就先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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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蓋西姆處確認完那個騎士宿舍的詳細環境和地理後已經相當晚了，所以我和艾就沒回去下水道的據點，而是到之前的旅館那邊休息。

　　艾受到的衝擊似乎還真的不少，原本我還想要普通地玩玩，但看著她那個樣子，我就連想欺負她的心情也沒有了，所以我們難得稀有地甚麼都沒幹，就這樣並排躺在床上。

「主人……」就在這種因為甚麼都沒幹，反而讓我感到不自然的奇怪氣氛中。「想要和平共處真的是那麼蠢的事嗎？雖然的確多少也是會有爭吵，但在村子裡的大家明明都相處都不錯。」

「這個嘛……我想其實大約大多數人都討厭爭吵……最少我也是。」

「那為甚麼……」

「因為麻煩，一刀把跟你爭吵的人宰了，比花時間在對方的價值觀取得平衡，或是接受你的價值觀要輕鬆很多。而且要是涉及利益的話，把對方宰了的話，利益就會全歸自己，在效率上也是最好的。」

　　說罷，艾並沒有回應。當我轉頭看向她時，只見她一臉傻眼的表情看著我。

　　我有說錯話嗎？

「該怎麼說呢？是很有主人風格的話？」

「這樣嗎……」

「那麼莉安呢？莉安這時候會怎樣說？」還真問了個相當難的問題呢。

「……先是說『不知道』，然後跟你一起苦惱。」

「嗯，能夠想像出來呢。」艾是真的想像到那個畫面了吧？她輕笑了出來。

「不過啊，真要說的話，想這種事還真的是很蠢很無聊呢。」看著瞪大眼睛看過來的艾，我把她拉近自己，把她當抱枕般摟抱著。「奴隸在想這種事是幹嗎？你只要乖乖地跟著我就行，要是再想這種蠢事我就把你幹到甚麼都想不了。」

「這個真的請饒了我。」不曉得那裡戳中了她的笑點，艾笑了出來。「不過，主人，能不能拜託你不要用莉安的臉說這種粗魯的話啊。」

「要是你以後叫我莉安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

「祝你有個好夢，主人。」

　　我和艾就這樣一來一往的直到累倒睡著。

　　翌日，我從蓋西姆口中得知，那個米蘭決定了要繼續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