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異?高貴?彼此間的不同

一天的早晨,凱厄斯正悠閒的坐在旅店椅子上,拿著一本這個世界不曾存在的精緻書本仔細閱讀著,被手指遮擋的封面隱約能夠從彼此間的縫隙看見「槍」與「鋼鐵」二字。


大概是閱讀告一段落,他抬起原本低著的頭,用原本翻頁的手拿起一旁裝血的黃金酒杯,並揚首將其飲入腹中。


「外面還真是吵鬧呢。」


凱厄斯將視線望向窗外,與剛來的時候相比,警備的士兵巡邏的次數明顯變多了。


「神官被一旁的奴隸所殺,還真是自作自受。」


「找個最接近的例子來比喻了話,好比被家中養的一條長年被虐待的狗某天束縛的鎖鏈斷了,將折磨他的主人咬死,只能說罪有應得吧,自己埋下的因形成了這樣的果。」


凱厄斯冷靜的評價道。


因為神官被殺這件事有損神明的威嚴,如同一位大使被殺一般嚴重,因此也不得不加強巡邏與搜捕犯人。


「數年一度的祭典也快到了,在這之前真能夠抓到嗎?」


特蕾婭疑惑的問道,事實上神官死亡到被發現的時間中間隔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因此兇手早已逃亡的可能性並不是沒有。


「一定會抓到的,趕在最晚祭典當天破案這是肯定會發生的事。」


「為何主人如此有把握?」


「重點不是抓到真兇,而是抓到殺人兇手這個事實,就算不是本人,只要稍微易容一下拖上處刑台上處刑就完事了。」


「還真是惡劣啊…」


「惡劣與否是主觀的,只要能夠解決神殿面子的問題,不管用什麼手段都是可以的。」


說完凱厄斯將書籤插入其中後站了起來,伸個懶腰接著說道


「稍微出去外面逛一下吧。」


到了街上,祭典的佈置正如火如荼的進行著,作為他們最重要的酬神慶典,各個神殿的神職人員也在賣力的工作,用以吸引更多的人前往他們的神殿參觀。


整個酬神的運動會是以神殿為單位的大規模祭典,以主神殿的相對應祭司作為號召,各神明底下教派各自派出成員參參予競技,其中主神殿並不具有參賽權而是擔任裁判,勝者除了獎金以外,教派與參賽者的名字還能被刻上主神殿的石碑之上,可說是物質與精神的雙收。


「「殺了他!」」


「「殺了他!」」


「「為神官報仇!」」


與周圍的和平格格不入的負面聲響突然從一旁的空地處傳出。


只見一位穿著祭司袍的僧侶站在一座臨時搭建的流動式講台,左手拉著一條牽繩,繩的另一端綁著一位獸人的雙手。


神官高聲喊道。


「上天仁慈的賜與了每個生命誕生的機會,哪怕是天生就被迫成為罪惡的存在,也會給與他們彌補的機會,然而有的人卻拒絕了這份恩賜,還殺害服侍上天的人,今天就讓我們用這位與之相同拒絕神恩的卑劣之徒的死來弔唁那位祭司吧!」


「「殺、殺、殺…」」


隨著神官的煽動,底下圍觀的群眾也開始躁動了起來,一些人還拿起路上的碎石塊扔向一旁的獸人。


眼前的景象讓凱厄斯發自內心的感到噁心,在他看來每個生命都如同生態系這巨大機器的一個小齒輪,既沒有高低之分,更沒有優劣之別。神官那些冠冕堂皇的說詞使得凱厄斯難掩心中的情感,嫌棄與厭惡的表情一覽無遺。


「主人?」


凱厄斯頓時抖了一下。


一旁特蕾婭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原本厭惡的感覺雖然沒有消散,但已經降低了不少。


「沒、沒事了,剛剛只是因為他們的種族優越說剛好踩到我的底線,都僅僅只是在這個世界上為生存而互相競爭的存在,高低之說實在無法苟同。哎~這毛病不管經歷了多少的世界就是無法改掉…」


此時,凱厄斯眼角正好瞄到了一顆大小適中的石子正躺在地上,於是順手將其撿了起來。


只見人群的另一頭,手被綁起來的獸人頭部已經多出了數個石頭造成的傷口,他現在正被神官壓跪在地上,因低頭而可見的脖頸上方一柄利劍旋於上方。


「就用你的鮮血來洗淨你同伴的罪行吧!」


正當利劍要刺穿那位獸人時,一顆石頭從眾人的後方飛出,擊中了神官的鼻樑。


啊啊啊啊~


鼻血從神官的鼻孔裡流出,劇痛使得他不禁放下了利劍,用手摀住了被擊中的地方。


圍觀群眾停下了動作,原本激動的情緒因為剛才的一幕瞬間降了下來。


「誰幹的!」


強忍著疼痛用著濃厚鼻音的神官朝人群怒吼道。


隨著神官有些難以聽懂的咆哮,因震驚而集體石化的人們總算動了起來,紛紛回頭望向了凱厄斯。


「怎樣?」


凱厄斯聳了聳肩,帶著輕浮的態度問道。


「骯骯(剛剛)的石頭是你這傢伙扔的嗎!」


「沒錯,因為剛剛看大家都在拿石頭扔他們眼中的髒東西,所以我就跟著扔了。」


「你這傢伙你知道你朝誰扔石塊嗎!」


「知道啊,朝髒東西。」


聽到凱厄斯的回覆,祭司整個臉都紅了起來,牙齒也不斷的撞擊發出咔咔的聲響。


「夠了!我今天就以不敬神的罪名就地將你正法!」


說罷神官開始空出雙手開始結印,口中也不斷碎念著咒語,中間的人群也為了避免被波及,紛紛跑到了兩側。


「主人?」


「不用,我來就好。」


隨著祭司的詠唱一道白色的雷光從他的手上射出,飛向了凱厄斯。


凱厄斯沒有閃避與阻擋,任由白色的雷電擊中自己,煙霧將他整個人完全遮蔽。


「各位信徒們看到了,這就是不敬神明的下場,趕膽對身為代言人的祭司不敬,就是對神明的不敬,罪該萬死。」


認為凱厄斯死定的神官向圍觀的群眾說道,底下也開始紛紛議論了起來。


「那我沒死是不是我的行為都是神明默認了呢?」


聲音突然從煙霧裡傳出。


凱厄斯大手一揮,包圍他的濃煙被整個吹散,而他依舊站在原地,別說是傷了,衣物更是連半點焦痕都沒有。


「啊、呃、這…」


神官睜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他此刻連話都無法正常的說出來了,如同一條魚般不斷開合。


「既然我毫髮無傷就代表神默許了我的行動,對你扔石頭是神叫我這麼做的,那我就在丟嘍,我看看那裡還有石頭喔。」


凱厄斯低頭看向了地上,尋找著可以作為投擲物的石子。


「夠了!我才是神明的代言人,外不得妄自揣摩神意。」


「我拒絕,你若是真正的代言人的話請拿出證據啊,穿個衣服就是的話那連路邊的路人都能當了,而且啊,都是是神的代言人怎麼會對同一件事有不同說法呢,難到你們信仰的神有人格分裂嗎?。」


「你、你!」


聽著凱厄斯的反駁,原本就已經面紅耳赤的神官變得更加通紅,頭頂上彷彿冒著白煙一般。


剛才的言論祭司實在無法想到可以反駁的方法,說是解讀有誤,那就等同其他人或是自己傳達錯誤的神諭,同意凱厄斯的人格分裂說,就是對神明的不敬,更加萬萬不可。


「喂,主人,已經夠了吧…」


一旁的特蕾婭用手肘頂了凱厄斯的側腰說道,雖然她沒對神明有多大敬意,但完全不給神職人員一點面子當面羞辱讓對方無台階可下也有點太超過了。


此刻的祭司一臉啞巴吃黃蓮的表情站在台上,因為沒有可以說的話,只能尷尬的原地站著。


「怎麼了,說不出話來了嗎?既然無法解答的話就請你下台吧,還是需要給你時間來思考如何辨倒我呢?」


「夠了,住嘴,我們今天是要用罪人的鮮血來弔唁已逝的祭司的,不是來進行神學的辯論的。」


說罷腦羞的神官再次抽出利劍,由上而下的往獸人的脖頸刺去。


「說不過就想辦法轉移話題可是逃避啊。」


此時他正站在祭司的身旁,手握著馬庫瓦維特爾,鋒利如黑耀石的鋸齒死死咬住正要刺入的利劍劍身,使之無法刺穿獸人的脖頸。


剛才,正當劍尖觸碰到那位獸人的皮膚時,凱厄斯以常人不可見的速度穿過兩側的人群,同時從空間魔法裡抽出武器,架住了神官的劍。


「就為了一隻獸人,你就要與神殿為敵嗎?」


祭司惡狠狠的瞪著凱厄斯。


「不,他的死活對我來說無所謂,只是對你們教義中看待其他生命的態度感到不爽罷了。」


說罷凱厄斯一腳踢向祭司,使其摔倒在地,藍色的長袍上被清楚印上了黑色的鞋印。


接著凱厄斯轉過身體,一劍朝獸人砍去,瞬間,獸人的頭顱順著切面滑落掉在地上,身體也像是失去了支撐般倒在地上。


歪著頭的凱厄斯一語不發的朝神官走去。


「咿!」


看著凱厄斯朝向自己走來的祭司因驚恐而發出豬一般的悲鳴,試圖向後逃跑,卻被凱厄斯一腳踩住了胸口,並將劍放在祭司的面前。


液體順著引力聚集在劍的尖端形成紅色的水滴,隨後落在神官的面龐。


「如果你比剛才的獸人高貴,那就證明給我看你們間的差別啊!如果你真的與那具屍體有所不同 那就活下來給我看!」


說罷凱厄斯驅使劍上的鋸齒轉動,並漸漸朝祭司臉靠去。


「救命啊!誰都好,救救我!」


面對死亡,神官完全不顧自己的形象,拼了命大喊試圖尋求援助,但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敢於上前,深怕自己惹禍上身。


「你們在做什麼!」


正當黑色的鋸齒即將割開被打倒在地的神官的頭顱時,衛兵的嘶吼從後方傳來,使得原本正不斷轉動的鋸齒停下了動作,而凱厄斯也不自覺的轉過了身子查看。


隨著金屬的碰撞與雜亂的腳步聲,更多的衛兵來到了這邊,而凱厄斯依舊維持著踩著神官的同時,手裡握著正在滴血的詭異單手劍的動作。


「放下武器!」


伴隨著衛兵的一聲命令,凱厄斯露出了無奈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