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

好長的一個夢­—


巨竜於碩大的街上昂首闊步,未知的植物遮抵擋了來自天空的毒辣太陽,以及…以及…


「…」


沉重的雙眼緩緩睜開。


映入妾身眼簾的,是深棕色,由木板鋪成的地面,上方沾滿了滴落下來的血漬。


奇怪…


為何妾身會是以這種樣子下睡著?


沒等妾身搞清楚狀況,另一個問題就出現在腦中。


什麼東西在妾身嘴裡,不對,是妾身咬住了什麼東西。


能明確感受到獠牙正扎在某個柔軟的東西上。


是人肉嗎? 可妾身應該不至於在吃東西時睡著。


等等…


能明確感受到呼吸的起伏?


被妾身吸過的人因該全都死光了才對,怎麼還會有呼吸呢?


越來越多的問題不停的衝擊妾身的腦袋。


還是先起來在搞清楚狀況吧。


什、什麼?!


眼前的場景讓妾身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為什麼妾身會在吸主人的血?


像是喝酒過後的宿醉一般,腦袋傳來的陣陣痛楚。


試著回想昨天的情景。


對,那不是夢,是真實的,被主人從那像是光球的傳送門帶到這裡,蜥蜴、竜與鱷魚樣貌的類人形生物所組成的國家。


然後進入一座碩大的階梯金字塔裡面。


然後…然後…


啊~


妾身內心裡哀號著。


後面完全就是零碎的記憶片段而已,根本找不出什麼重要的訊息。


訊息?


妾身舔了舔殘留在口中凝固的血塊。


不行,都找不到,即使沒有記憶,但能感覺到不久前喝過一個完全不同味道的血液。


就像是存放酒的木桶,隨著生活環境、習慣與物種,血的味道就有不同的風味。


依稀記得那味道近似於野獸的狂暴,卻又不太一樣,有種屬於智慧生物所特有的口感,如果前者是用土豆釀製的烈酒,後者就是有酒味的飲料,又或者是如水果酒般低濃度的酒類。


現在想這些也沒有用,還是先起來吧。


此時的主人依舊呈大字型在熟睡,一側的衣領由於妾身吸血的緣故變的暗紅。


讓主人一直躺在地面也不是辦法。


抓起主人的一隻手臂繞過肩膀將之撐起,隨後放在了另一頭的沙發上。

 

即使那麼大的動作可主人依舊還在休息


與外界那充滿蛇圖騰的情況有所不同,這裡除了牆壁與家具的顏色,毫無裝飾可言。


環顧四周,客廳只有兩張沙發與一張桌子整個室內與外界完全封閉,沒有任何一扇窗戶可以看向外面。


 哈~


等了許久,由於實在無事可做,妾身忍不住打了哈欠。


「呃…」


「主人你醒了嗎?」


主人閉著的眼睛張開了一絲的細縫,在左右觀看了一下後說道。


「我記得我昨天因該是躺在地板上的,怎麼醒在沙發上呢?」


「那、那是妾身將你搬上去的。」


「這樣啊…」


說完主人坐了起來,隨後動了動關節。


「一整晚下來,真的是腰酸背痛。」


「對不起…」


「妳剛才有說什麼嗎?」


「十分抱歉!」


妾身低下了頭大聲說道。


「再次於意識不清的時候吸了主人的血,真的,真的十分抱歉。」


「如果是這件事的話我倒是無所謂。」


「咦?」


「一開始復活妳的目的就是作為一個旅伴,而不是個傀儡與士兵,也就是說妳是有自由的意志,不對,說自由意志好像也有些問題,意志與自由都是種力量,不能用力量去形容力量,即便用了,答案也應該是否定的。算了,剛才的就當我自言自語吧,總之,妳的肉體從一開始就被賦予了這種可能性,而這正是我期望的,我不覺得這事件壞事,妳懂了嗎?」


「不懂。」


「…」


從主人那晦澀難懂的話語中,妾身僅能得知他並沒有為這件事感到不悅,而主人前面的「自言自語」則是完全聽不懂,但感覺是一套理論。


「簡而言之,我創造的這副肉體本來就有這特性,所以我不會生氣,這樣可以理解了嗎?」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妾身倒是理解了。」


「那就先這樣。」主人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們出去吧,還需要知道這裡的很多東西呢。」


說罷,一旁的大門在此開啟,毒辣而刺眼的陽光使得妾身不得不咪起眼睛,直至雙眼適應光亮。


妾身跟著主人離開室內,走出去後回頭一看,貌似那個如黑體輻射的漆黑是單方向的,外側無法看見裡面的一切,而內部則可以清楚看到外面有什麼。


隨著兩側石門的閉合,中央的圖騰如同上鎖般轉了一圈,將內部的一切與外界完全隔絕。


 

離開金字塔,路上妾身一直跟在主人的身後,一邊聽主人對這裡進行概述的同時,一邊觀察著周圍的蜥蜴人的特徵,他們是是由三大類型所組成:蜥人、竜人與鱷人。而每個種族的能力又有所不同,像竜人擁有氣囊的高效呼吸與散熱結構,輕盈卻不失堅固的骨骼,鱷人有重且三者中平均最高大粗壯的身體,已經極強的消耗能力;蜥人則是基礎能力最具多樣化且數量最多。


就妾身的觀察而言,的確如主人所說,同樣都是蜥人,有的頭部尖銳,時不時吐出蛇信;有的渾身尖刺,一不小心可能就會被捅出一個窟窿;也有的尾部扁平如同一個船槳且上方長有帆。


「以上說的都只是整個種族的概述,詳細的之後會慢慢告訴你,還有其他問題嗎?」


「妾身可以問一個問題?」


「請說。」


「為什麼要將他們帶到這個世界,或者說,為何選擇他們?」


如果在主人看來一切生物皆是如各司其職的齒輪般是平等的,又為何會偏愛於這一種族,還是說,他們是機器般的存在,只是負責維持花園的運作與作戰需求而存在?抱著這樣的想法,妾身向主人問道。


「因為牠們的思想。」


「思想?」


「如妳所知,我認為生命是平等的,無論他們的地位如何,即使有所【貴賤】,在生命的意義上都是平等的,因此我才選擇他們,曾經一個世界的古文明中,他們的神殿裡有這麼一句話,認知所處的地位。不要自認為可以逾越人神、自認萬靈之長、神之長子,理解自己是自然的一分子,敬畏著自然。而在我看到的其他智慧生命裡,他們是接受這件事最徹底的,知曉自己的位置、不去妄想擊落神明、對世間的一切都保持著憧憬的態度,無論對方為何。」


「所以是他們的想法得到主人的認同才得以獲得這項特殊待遇?」


「沒錯,這既是禮物,又是考驗,他們種族得以在新的世界上扎根,同時也必須有扎根的能力,而這項考驗之一便是成年禮,通過了成年禮,代表了他們的血脈得以保存,以及通過了身為管理者的考驗,如果失敗了,那他們就會被淘汰,新的具有資格的種族將會替代他們的位置,成為花園的管理者。」


「所以並不是單純受喜愛而被帶來,而是其行為使得他們有資格獲得這份喜愛,而當他們失去了這份資格後,主人便會不再留戀,去尋找下一個有資格獲得自己喜愛的種族嗎?」


「如果簡單來說是這樣沒錯,所以特蕾婭…」主人緩緩地說「妳也要參加成年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