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募者

溫暖的太陽懸掛在藍色的天空中,周圍不見一絲雲朵,將視野拉向遠處已成灰色的烏雲像是被未知的力量阻隔在外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環。


在圓環正中央,是一座階梯金字塔,以及將之環繞的各類建築與農田。


原本這裡只是一個百人以上的大型村莊,與外界的交流雖不熱絡,但也不曾斷絕,現在王國發生了什麼事也能知曉個大概。


對於這場叛亂,村民們並不在乎緣由,只期望自己不要捲入其中。


可這一切無法如他們所願,年輕人被領主徵召作為步兵,糧食也被作為物資所徵收。


留下來的只剩下了老人、女人、小孩與殘疾人。


戰線的不利使得一些逃兵落草為寇,打劫著據點附近的村莊,領主也為了支持作戰不得不繼續徵收物資。


一前一後的壓力下,即使有著相對富裕的儲備的村莊也不可避免的走向了沒落與凋零。


最終,整個村莊的人口消失殆盡,只留下了他們曾經生活過的痕跡。


剛好此時正沿著道路閒逛的凱厄斯來到了這座廢墟,雖然因為無人打理而顯得破敗不堪,但由於外表大致完好的關係,稍做整修便可讓人入住。


在將金字塔建起後,凱厄斯設置了傳送魔法,讓那些追隨自己但早已失去家園的人來到這裡。


今天凱厄斯正巧待在村落中休息。


此時他正享用著沿途遇到的山賊與強盜的血肉,由於僅有一男一女,在前者看來他們就如同待宰羔羊般唾手可得,而他們最後的下場不是被變成石頭,就是成為了二者的零食。


「真是難吃。」


特蕾婭不悅的捏碎了屍體頸椎,白色的骨片刺破皮膚從中冒出。


身體就如同血液的木桶,種族本身、年齡、健康與否、吃過喝過的東西都會影響血液的味道。


這些山賊的生活可想而知並不理想,使得作為內容物的血液的味道不甚理想。


雖然特蕾婭嘴上是這麼說,但作為果腹的食物來說已經綽綽有餘,在她旁邊的,是由吸乾血液的屍體疊成的小丘。


「要怪就去怪引發叛亂的人吧。」凱厄斯邊嚼著剛挖出的眼球搖搖頭說「托他們的福路上遇到的傢伙跟以前比起來多出了不少。」


「主人把屍體丟在路邊不就好了…」


由於凱厄斯在奇怪的地方特別摳門的原因,一路上被殺死的人只要屍體是完整的,就會被他回收作為零嘴的儲備。


急促的腳步聲從屋外傳來一位男人來到了室內,一見到凱厄斯男人立刻跪在地上,無視兩人身上的屍山低頭說道。


「神、神明大人!非常抱歉打擾您的休息。」


「有什麼事嗎?」


「村外來了群奇怪的傢伙想要與村長見面。」


「就為了這種事?」


儘管凱厄斯沒有那個意思,可他上揚的話語依然讓男人充滿著恐懼,原本低著的頭已然與地面靠在一起。


「他、他、他們的的樣子與之前遇到、到的人不太一樣。」



「具體如何?」,


「他們的衣服不像那些流寇髒亂,身後還有一群穿著盔甲的人。」


「穿著盔甲?」


村民的話引起了凱厄斯的注意,在戰亂的時代,整齊劃一的士兵是十分罕見的,不但沒有立即以絕對的力量威脅,而是希望以對話的方式尋求解決幾乎是不可能的。


「退下吧,我會去見見你說的這些奇怪的傢伙。」


打發走前來報告的村民,凱厄斯拿出馬庫瓦維特爾掛到腰間扭了扭脖頸說。


「休息了那麼久,稍微做些飯後運動吧⋯⋯」


走到村莊邊緣,一個身材有些消瘦的男人立於原地,他的五官有些憔悴,看起來有一段時間沒有好好休息了,可眼中依然閃耀著光輝;衣物雖然有些褶皺,但整體看來不會讓人感到邋遢;纖細的手指上看不到因勞動而產生的厚繭,取而代之的是被墨水所染黑的手掌與袖口。


在他身後約五十步的,是一群手握長槍,穿著板甲的士兵組成的結陣,以及左右各一位騎著戰馬的騎士。


相比於全副武裝的步兵,騎士的穿著就十分單薄了,除了頭盔與棉甲衣外,戰馬本身亦無任何防禦的護具。


「你就是這村莊的村長嗎?」男人打量了下凱厄斯「還真是年輕。」


「看起來似乎是這樣。」凱厄斯慵懶的撇了眼身後的村莊聳了聳肩說「請問大人來此地的目的為何?」


「你知道現在這個國家發生什麼事嗎?」


「似乎在跟什麼叛軍作戰,詳細情況不太曉得,只是村子已經沒多少男人了,這位大人,如果你是代替領主來徵兵的,請告訴他我們村莊的男人幾乎已經跟他麾下的騎士老爺一同前往戰場了。」


聽到凱厄斯的話,男人露出了苦笑。


「我不是領主派來的。」男人說「我們是來解放你們的。」


「解放?」


「沒錯,從領主的壓迫下解放。」


男人手指向了村子。


「你們大部分的糧食都因為戰爭跟著壯丁被一起帶走了吧?」


凱厄斯點了點頭。


「為什麼領主可以就這麼簡單將他們帶走呢?」


「因為領主大人會保護我們,所以……」


「所以來拿走一些東西當作保護費也是可以的嗎?」


「嗯…」


「那他保護了什麼?」男人說「本該被保護的人們如今卻被迫拿起武器自衛,那些原本應該保護你們的士兵卻變成了強盜對你們肆意劫掠,即便如此還要追隨著他嗎!」


「不然我們能怎麼樣!」凱厄斯說「沒有了領主的保護,我們連耕種的土地都沒有,他給予我們土地生活,讓我們不至於顛沛流離,如果失去了他,我們又該如何保護自己!」


「那就加入我們吧,我們會給予你們所渴望的安全。」男人說「不僅如此,我們還會為你們帶來更多的東西,土地、充足的食物、乾淨的水源、學校、醫療以及⋯自由。」


聽完男人的話,凱厄斯低下了頭嘀咕道


「自由嗎⋯⋯」


見勸說出現成效,男子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就等著凱厄斯給予肯定的回覆。


「代價呢,大人。」凱厄斯問「這代價…是什麼?」


「加入我們反抗這個腐朽的國家。」


男人向凱厄斯伸出右手,用充滿熱情的話語說道。


凱厄斯瞄了一眼男人,他的眼神閃耀著令人刺眼的光輝與熱誠,看的出他是發自內心的認為這場反抗必會成功。


凱厄斯心中不屑的嗤笑著對方自以為是的正義。


「都自顧自的說著對自己有利的話。」


「咦?」


聽到凱厄斯語氣的變化,沒等男人反應過來,兩道黑色的殘影劃過他的肩膀瞬間切下了他的雙手。


「咿啊啊啊啊!」


血液從傷口奔流,男人痛苦的倒在地上,原本神采奕奕的臉如今佈滿了淚水與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


「至今為止你到底騙了多少的人呢?」凱厄斯蹲到男人身旁說「讓村民們不得不面對這些流寇與飢餓的不就是你們這些反抗軍,你有什麼好大言不慚的到這裡招募他們呢?」


此刻男人依舊沉浸在失去雙臂帶來的劇痛中無法思考凱厄斯所說的話,同時在他的身後,馬蹄的聲音正逐漸靠近。


穿著棉甲的騎兵手持騎槍衝了過來,左手作為穩定槍身的支架,並以另一隻手施力,由上而下的戳擊朝凱厄斯的軀幹刺去。


凱厄斯抓著男人的頭髮,一個翻滾從馬的下盤穿過躲避了攻擊。


眼見攻擊沒有命中,騎兵減速後立馬調轉馬頭,與站起來的凱厄斯四目相對。


「不准動!」


凱厄斯將劍架在男人頸部大聲喝斥道。


馬上的騎士緊握長槍,面露凶光的看著凱厄斯。


與此同時在凱厄斯身後的步兵踏著整齊的步伐緩緩朝著自己靠近。


「啊啊啊!」


一枚鋸齒刺入男人的喉嚨。


「不是說不准動嗎!」


見步兵的行動被察覺了,騎士發出不滿的咋舌,因人群整齊的腳步而晃動的大地也停止了震顫。


「明明因為你們自以為是的正義害死了那麼多無辜的人,先在卻為了這個一個生命而停止了手中的屠刀。」


凱厄斯輕蔑的看著對方。


「真是偽善。」


說完他割下了男人的首級。


沒有頭的屍體如同一條抹布般掉在地上,地面變的一片鮮紅。


沒有了人質的約束,騎士憤怒咆哮的同時衝向了凱厄斯。


飽含力量的戳刺直撲凱厄斯胸膛。


哐噹!


一面帶著花瓣浮雕的圓盾憑空出現擋下了攻擊。


呼~


凱厄斯揚起眉毛,甩了甩持盾的手,戲謔的吐出一口氣。


剛剛的攻擊稍微的讓凱厄斯的軀殼產生一絲絲的麻痺感。


由於圓盾沒有弧面,因此敵人的攻擊在沒有擺好角度的情況下沒法很好的將之卸力。


此時的騎兵正與結陣處於同一側。


凱厄斯將劍插入盾後方的插槽,浮雕向外彈出變成銳利的刀刃,原本的插槽向外延展,與劍身一同變成連接盾牌的長桿。


刀刃快速轉動再盾牌邊緣變成一道殘影,凱厄斯朝地面踏去衝向前方的人群。


凱厄斯張開雙臂一記回旋斬將馬匹一分為二,上方的騎手從馬背上跌落。


跌坐在地的騎士伸手試圖阻擋,可凱厄斯表情戲謔的一記沉重下砸將他自中線一分為二。


儘管騎兵已然身亡,後方的士兵依舊用穩健的步伐向著凱厄斯緩緩壓迫而來。


凱厄斯維持著原來的動作,沒有拔出嵌入地面的圓鋸。


地面傳來低沉的轟鳴。


五道魔力以盾牌為起點沿著直線如噴泉般自地面迸發。


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爆炸吞沒了路徑上的士兵,位於爆炸邊緣的人也因為衝擊力推到了一旁撞在身旁的同伴身上。


原本整齊的方陣瞬間崩潰。


凱厄斯抬起圓鋸,向著手忙腳亂的士兵們奔襲而去。


火光短暫的從板甲表面閃現,隨即連同配戴者一同被鋸開,在攻擊範圍內的人如同被鐮刀橫掃的麥桿般倒下。


由於重力的拉扯,內臟從攔腰切斷的開口中滑落,大地在絕望與痛苦的悲鳴中染紅,不一會兒功夫,整個戰場上就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