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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國 - 刺痛

和其他幾個被魔女墮入黃昏的非人們不同,利貝切深切知道自己的處境。


 但是,「既然這樣的話,不如看看我所嚮往的是什麼,恐懼的又是什麼吧」這樣想著,獨自一人的利貝切褪去了滿面笑容的偽裝。


 正是如此,雖然看上去總是活力滿滿的樣子,其實早就因為強加的命運而疲憊不堪了。


 因此,就算因為魔女而看到了眼前的這幅景象,也沒有去憎恨她的力氣。


 (什麼啊。。。這樣的話,就分不清到的是幸福還是痛苦的場景了)

 被困在年幼的自己的身體裡,利貝切看見查斯瑪緊緊抓住母親的裙角。


 查斯瑪·維爾托:「。。。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好。

 母親一定覺得很失望吧。  。  。

 但是。  。  。 就算這樣,母親怎麼能在這種時候。  。  。  」

 查斯瑪盯著母親的流滿淚水的眼睛,看向小小的利貝切時充滿憎恨。


 查斯瑪·維爾托:「。。。大家,大家明明在挨餓的時候,母親怎麼能。。。怎麼能把成噸的穀子送給這孩子的父親呢?!」

 面對母親時因為自己沒有履行長女的職責而感到的自卑,以及明明沒有立場質問母親卻仍然感到背叛的無力感。


 查斯瑪雙眼都帶著濃濃的青黑。

 這是查斯瑪故意留下的,自己為了族人奔波的證據。


 雖然想要讓母親看到以後誇獎自己,每天通宵熬夜來尋找新的捕獵地點也是事實。


 朗珠·維爾托:「你父親的血脈竟然如此無用的話,身為族長的我當然有義務養育新的繼承人。」

 儘管如此,完全沒有關心查斯瑪的母親只是安撫著懷中的小利貝切。


 查斯瑪·維爾托:「。。。」

 明明想要向母親質問關於那個孩子的事。


 幾年前的查斯瑪因為過於天真而輕信敵人導致最寶貴的魔道具被竊也是事實。

 就算大家都說沒關係,查斯瑪很肯定所有人都在背後責怪她做的還不夠好。


 憑什麼呢。  。  。


 那麼寵愛自己的母親以及祖母憑什麼要在那件事後決定寵愛一個新的孩子?


 查斯瑪·維爾托:「。。。母親根本都不在乎我!」

 這樣說著,忍著淚意奪門而出的查斯瑪沒有看見朗珠在背後挽留的雙手。


 也根本不知道在那之後利貝切就被一個人忘在了那頂奢侈的帳篷裡。


 (竟然用的是記憶啊。。。也太便宜了吧?)

 被迫感受著曾經的孤獨與飢餓,利貝切睜大眼睛看著面前柔軟精緻的地毯。


 就是這樣,後來學會說話的利貝切有時也會詢問媽媽,為什麼自己從來都比姐姐得到的要多這件事。

 「因為利貝切是媽媽最喜歡的孩子。」這樣回答的朗珠總是帶著在查斯瑪面前消失的笑意。


 (撒謊。。。)

 利貝切毫不渴望媽媽虛假的愛意。


 (明明最喜歡的是姐姐才對。。。)

 為什麼,要用彆扭地方式讓對方成長呢?


 就算不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利貝切從來沒有向姐姐表達自己的仰慕。

 每年冬天都能獵到三頭犛牛的姐姐,對於利貝切來說是最勇敢的英雄。

 雖然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對於族中的每個人都十分溫柔的姐姐,在利貝切的眼中十分勇敢。


 但是姐姐看向利貝切的眼神總是充滿不甘。


 「靠近姐姐的話,她會感到受傷吧。。。」這樣想著,利貝切只是默默地跟在姐姐後面。


 (啊。。。是這時候嗎)

 到了利貝切十三歲的時候,姐姐的表情全都消失了。

 被大家敬為「巫女」的姐姐,十分消瘦的她對於自己的苦難已經不會再有怨言。

 就好像那都是她應該承擔的一樣,明明作為家人的利貝切和媽媽都很樂意分享姐姐的抱怨。


 然而,就在這一年裡,利貝切發現了一個他早就該認清的事實。


 利貝切·維爾托:「你在做什麼?」

 大聲質問著在姐姐帳篷裡到處走動的黑影,利貝切拔出了自己的骨刀。


 白果:「是少族長啊。。。查斯瑪叫我來幫她取一點東西。」

 這樣說著,轉過身來的是姐姐的好友。


 利貝切·維爾托:「。。。撒謊!那明明是綠葉送來的項鍊吧?

 明明姐姐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拒絕了,怎麼會在這裡!  」

 雖然想不通關鍵,利貝切大聲質問著拿著被拒絕的禮物出現在姐姐帳篷裡的白果。


 白果:「。。。真是的,小孩子家家的管那麼多做什麼?

 這副嘴臉真是和巫女大人完全不一樣啊?  !  」

 那時十分稚嫩的白果,並沒有後來高超的演技。

 最近巫女為人獻身的樣子讓她十分恐懼。

 那樣高尚的巫女,好像離塵灰裡的白果越來越遠了。


 然而,白果不僅沒有幫助巫女給族人們解決作物得病的事,反而想著他們應該報答巫女而從族人的家中偷竊了被拒絕的禮物。


 白果:「那種樣子竟然還是族長的孩子,真是笑死我了!」

 似乎是看到附近沒有人在,族人口中的老實孩子在「令人厭惡」的利貝切身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似乎覺得自己給被背叛的查斯瑪復仇,白果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


 十分聰明的利貝切,自然不會因為這樣小小的疼痛感到委屈。


 相反,利貝切把手臂上的淤青當作白果形跡可疑的證據。


 利貝切·維爾托:「姐姐!白果今天在你的房間裡。。。」

 眼睛閃亮亮的利貝切,渴望得到姐姐的認可。


 查斯瑪·維爾托:「啊,利貝切,比起那個,是玩耍的時候受傷了嗎。。。」

 姐姐捧起利貝切帶著淤青的胳膊,十分溫柔地用魔力敷在上面。


 利貝切·維爾托:「不是那個。。。姐姐!白果她,好像。。。」

 對於警告姐姐十分執著,利貝切揮舞著另一隻手臂。


 查斯瑪·維爾托:「好了。現在就不會痛了。

 想和白果姐姐玩的話就去找她好了,但是姐姐現在要去和母親商量事情。  」

 十分敷衍地拍了拍利貝切的頭頂,姐姐又離開去工作了。


 (啊,真可憐啊。。。)

 看著小時候的自己,利貝切深知比起「一直被否認」的姐姐,自己才是從未被重視這件事。


 (這種小事而已。。。)

 怎麼可能,是他最深的執念呢。


 看著姐姐和母親的背影,利貝切露出了毫無自知的落寞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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