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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國 - 宮殿


藜鋆:「。。。啊啦,到時間了。」

 突然從草叢中起身的是睜大眼睛的魔女。


 俐貝特:「嚇死我了,藜鋆~這樣子是想要幹什麼吶?」

 露出了不滿的樣子,沒能數完星星的俐貝特發洩著自己的怨氣。


 正是如此,對於黃昏中的幾人來說過去幾年的時間,對於人間的魔女和眷屬們來說僅僅是一個完整的白天和夜晚而已。


 藜鋆:「雖然觀看他們痛苦的樣子很有趣,不過全都是我已經知道的事,到這種時候就已經感到無所謂了。」

 雖然之前因為聖女幾人違背洛荼斯的劇情導致失去記憶的藜鋆不得不白白經歷好幾次同樣的「歷史」,總歸來說是一起從末日中拯救世界的同伴所以到這種程度的藜鋆已經消解了被耽誤行程的怨氣。


 這樣說的話,導致聖女幾人墮入黃昏的魔女的確有把他們的執念展現給自己陣營的兩個墮神和兩個魔王來看呢。

 畢竟對方是世界意識偏愛的存在,在最後的中央宮殿自己這邊打不過的話可以拿黑歷史去要挾對方(大霧)。


 畢竟歷史上的魔女就是這樣的惡人呢。


 然而贏得世界的也只能是如此惡毒的魔女,雖然魔女本人都不想要那樣的結局。

 不過為了過去的藜鋆經歷過的這個世界的未來,現在的魔女只能和所有人的期望背道而行,給世界帶來黑夜的統治。


 最重要的是,藜鋆即使經歷無數次身不由己的結局也要找尋的方向,必須由按照名為「劇情」的歷史所製造出的未來才能讓那個人在正確的時間和地點與過去的自己相遇。


 和過去的那個虛構的世界不同,這個真實的世界造成的悖論讓藜鋆不能也不想去改變那個結局。


 儘管它是一個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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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斯尼婭·胡維爾:「。。。哈、哈。。。嚇嗬」

 努力平復著呼吸的聖女發出劇烈的咳喘,剛剛經歷的一切真相無疑是一場讓她震驚至今的噩夢。


 羅斯尼婭·胡維爾:「其他人呢。」

 聖女發現自己仰躺在不到耳朵深度的水池裡,周圍白色的環境大概就是熾天使所說的天國。


 利貝切·維爾托:「。。。魔女也來了,他們應該在大殿前面吧。」

 然而,往常像小狗一樣興高采烈地被羅斯尼婭呼來喚去的利貝切,卻好像是壞掉了一樣。

 面無表情地遲緩了半天才露出僵硬的笑容回答著。


 被復生殿內兩人念叨著的精靈殿下一個人欣賞著復生池邊危險的雲層。


 和聖女,狼獸人,或者熾天使不同,卡爾修經歷的「黃昏」並不包括自己的過去。

 而且完完全全是神明降臨以後才誕生的孩子,卡爾修並沒有在這個世界上的前世。


 儘管如此,精靈殿下看到了比其他人的執念更加令人困惑的場景。


 並不是精靈而是惡魔的自己,和伊利克魯魔王站在一起。

 自己穿著和對方相似然而顏色相反的服裝,用和煦的笑容面對著前來面見的惡魔。


 那個時候,卡爾修和伊利克魯被稱為惡魔領域的「黑白魔王」。


 和精靈領地的家鄉完全不同,惡魔們每一個都是耽於享樂的神明,而黑白魔王的指令是那樣的混亂中唯一的秩序。


 那個幻境裡的「卡爾修」,一直使用著令自己無比厭惡的,假的要命的笑容。

 然後在惡魔不合自己心意的時候毫無預料地將對方墮入七大君主的領地折磨對方。


 更加奇異的是,那個世界的聖女竟然是對於母樹忠誠到了愚蠢地步的奈菲殿下,而不是和魔女相熟的古人類羅斯尼婭。


 雖然十分具有衝擊性,卡爾修卻無法確定那樣的景像是不是某個時間段的事實。


 另一邊,熾天使則是一反常態地直接和魔女搭話了。


 托勒切·洛貝:「。。。餵!」

 這樣叫住了在復活池確認每個人出現以後毫不猶豫離開的魔女,熾天使終於流露出了和身份匹配的決心。


 托勒切·洛貝:「從祭壇那邊開始就從來沒有和我說過話,難道說,是在害怕嗎?」

 自己誕生的意義就是等待魔女這一點,彷彿否定了作為托勒切的他,就像自己被身體的前一個主人強迫著實現並不是自己夢想的夢想一樣讓托勒切十分不滿。

 然而真正見到對方的時候,隱約的熟悉感印證了他的神明和三胞胎所說的。  。  。 令人心酸的得償所願。


 明明十分悲傷,卻有著被一起復生的同伴和神明不一樣的感覺。


 就好像只是看到對方就能夠感到幸福的樣子。


 然而這樣的情感對於高傲的熾天使來說只是這副身體殘留的遺棄品而已,只要繼承身體的托勒切完成了對方的目標自然就會消失。


 儘管如此,明明是讓托勒切成功復生的強烈願望的對象,卻對他毫不在意的藜鋆,一直都在用那樣無視的態度傷害著十分孤獨的熾天使。


 藜鋆:「。。。並不是那樣的,最後的天使長先生。」

 直到這個時候才真正好好地看向了和記憶中幾乎模糊的「姐姐」十分相似的托勒切,魔女做出了十分無奈的表情。


 藜鋆:「雖然您應該早就知道了,這副身體是和我一起長大的親人為了一起在神明的新世界生活而誕生的產物。

 實際上,那樣的心願對於魔女和熾天使來說都是毫無意義的累贅而已。  」

 背著陽光的魔女讓人看不清她的面容,然而否定了托勒切全部的人生意義的話語殘酷至極。


 藜鋆:「對於我來說,從拋棄我和大家一起轉化的那一天開始,那個人就不再是我認可的姐姐了。

 至於那個人的話,比起真正的喜愛不如說是終於擁有了只屬於自己的親人的滿足感吧。  。  。  」

 十分冷漠地排斥著熾天使的靠近,魔女甚至沒有露出一點點的懷念。


 托勒切·洛貝:「。。。就算,那樣的情感已經是讓他重新活過來的執念。

 就算是那樣強烈的情感,對你來說也算不上是證據麼?  !  !  」

 強烈的不甘和稱得上是怨恨的執念,熾天使甚至分不清讓他胸腔燒灼的感情到底來自自己的身體還是帶著這樣的執念生活了幾千年的自己。


 藜鋆:「。。。啊。

 這樣說的話,繼承了他記憶的熾天使大人不覺得奇怪嗎?  」

 突然這樣說著,強硬地靠近的魔女讓熾天使看見了對方帶著奇異美感的紅色瞳孔。


 藜鋆:「為什麼全大陸魔法最強大的費力德王國會全部犧牲在一場雪難裡,而唯獨作為繼承人的我在最接近表面的地方活了下來。

 為什麼在我們搬離碧梅羅特的時候,有一個神官的孩子死在了那一年。

 而在神明降臨的那一年,路斯曼帝國首府的貴族學院的孩子們全部都沒能倖免於難,後來我們經過龍的迷宮的時候您其實看到了吧。

 這一切,全都和我有關哦?  」

 魔女細膩的鼻尖貼在熾天使冰冷的臉頰上面,對方緊緊盯著托勒切金色眼睛的行為比起說親切或者惱怒不如說是在確認什麼的樣子。


 托勒切·洛貝:「我知道啊,笨蛋。」

 在魔女毫無防備的時候用自己的翅膀將對方籠罩在懷抱裡,托勒切露出了和這副身體的前主人如出一轍的深情。


 托勒切·洛貝:「作為費力德王國的繼承人,他們的預言中唯獨沒有讓姬殿下獲得自由,而是讓藜鋆一個人承擔了預言中魔女的使命。

 作為公爵養妹的藜鋆,在學校的時候唯一不會用虛假的笑容來對待的那個神殿的孩子其實是最珍愛的唯一的朋友。

 而最後那一次,那個人雖然不太清楚,復生之後的我卻一直看見藜鋆拼命勸說著自己的友人,從來都沒有放棄哦。  」

 和往常的暴躁不同,和魔女緊緊相擁的熾天使甚至顯得又些溫柔。


 托勒切·洛貝:「這一切的緣由,不過是藜鋆背負了太多人的命運而已。」

 深深的嘆息著,熾天使模仿身體前主人記憶中的樣子露出了了解真相的得意笑容。


 藜鋆:「。。。可是,那些滿懷著希望的生命全部都不會再有自己所期待的未來了!

 如果不是我的話。  。  。 也許。  。  。  」

 直到這個時候才允許熾天使窺見自己強硬外表下的一點點真實的脆弱,魔女強撐著釋放出充滿惡意的魔法。


 托勒切·洛貝:「並不是那樣的,藜鋆。」

 然而,就算被那樣渾濁的黑色所侵蝕,熾天使仍然像沒有痛覺一樣緊緊抱著裝作惡人的魔女。


 托勒切·洛貝:「我誕生的全部意義,就是為了那個人能夠再見到你一面啊,藜鋆。」

 這個時候並沒有模仿,熾天使露出了屬於自己的孩子氣的笑容。

 實際上,一直沒有接近對方,何嘗不是擔心加重了已經承擔了太多人希望的魔女的負擔的憂慮呢。


 托勒切·洛貝:「明明更加信賴我們也沒問題的。

 就算像現在這樣也不需要擔心會傷害到我們,看,我的翅膀不是好好的嗎?

 所以說,明明是賭上性命也要一起創造新世界的伙伴,一直這樣的話難道說是不夠信任我們嗎?  」

 臉頰互相貼近,千年來的願望終於實現的熾天使笨拙地排解著想要讓所有人都獲得完美結局反而忽略了自己的魔女。


 藜鋆:「。。。嗯。」

 魔女勉為其難地答應了熾天使的請求。


 是啊,沒有恢復記憶之前的藜鋆大概會被這樣的話感動到吧。


 就算對方在祭壇那邊看到果實中的魔女露出了失望的眼神。

 就算對方在迷霧中毫不猶豫地拋棄了她。

 就算他明明並不是贗品卻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然而現在的藜鋆,在經歷過十三次不被允許的虛假結局之後,深刻銘記就算是熾天使的本尊也不過是失去記憶的藜鋆按照本能尋找的贗品而已。


 真正的那個人,唯一被允許傷害藜鋆的那個人,在這個世界尚未抵達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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