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序章-1

我看見其身伴雷鳴

穿梭在戰戈之間,揮動著無鄂的長劍

每次揮下,便有身首離異的屍體隨之倒下

他,身無著甲,因雷纏繞於其身,免除凡間劍戈的傷害,欲使其受傷者必遭閃雷吞食,無一不化為大地的塵埃。

尊貴的黃金戰神啊!請帶我等邁向勝利

燒盡路上的礙事者為他們帶來滅亡的黃昏,引領迷途的背教者,給予我等尊貴之龍神阿爾海姆的慈悲審判!

啊! 雷昇轟鳴! 啊! 雷昇轟鳴!


沉靜-冥朔(十一月-二十三日)

五色龍神歷60千紀197年,瓦德拉重裝兵團第四師團師團長.阿爾拉.賈.瓦德拉三世





燃存-日咎(四月十六日))-迦爾薩堡壘

燃存為初春之際原先應充滿活力的月份然而空氣中卻充斥著死寂,

悲鳴取代了蟬鳴呼嘯於迦爾薩堡壘內,在城堡內中心的廣場中設置了許多白色的帳篷而身著白衣的人員們不斷穿梭於其中。

廣場內中最大的帳篷裡,一名身著銀灰色盔甲的中年男子雙肩垂下坐在傷兵們之間,顯得格外無力

尖叫聲不斷,士兵們的哀號在兵營裡如地獄樂章那般不停的迴響著,驅之不散,此時數名身著白紅色條紋相間衣袍的人員跑了進來並大喊

「阿西斯大人,我們找到中校大人了!」

「甚麼?他還好嗎?還活著嗎?在哪裡?」

聽到士兵的消息,男人急切立刻站了起來,並逼近士兵

男人身材高大幾乎是報告者的兩倍高,看著眼前不滿傷痕,飽受戰爭洗禮的男人,醫療兵由不得哆嗦起來,要不是他沒有釋放殺氣,士兵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要一把年紀還尿褲子了

「是的,大人,中校他還活著,但是命懸一夕,除非奇蹟出現不然,憑我們現在的人力及設備根本無法治癒他,不斷的釋放恢復魔法也只是在增加其痛苦的時間,我建議因將其由我等代勞送入阿爾海姆的懷…」

「…阿爾海姆的懷抱並給予其最後的慈悲嗎…?醫護兵,你知道現在外面的情況嗎?」

聽到醫護兵的說詞,阿西斯就有一股莫名的火大,雖然這也不是醫護兵的錯但是此刻的他沒有可以宣洩憤怒的缺口。

即便現在去找那些在外面逍遙的背教者也只是杯水薪車,他憤怒的揉緊了拳頭,手甲在極大的力量擠壓下咯咯作響。

在一旁的醫護兵們看見阿西斯的無聲憤怒,不由得流了一身冷汗,生怕自己變成宣洩憤怒的出口而丟了生命;而此時的阿西斯想:

現在,只能自己率領最後能作戰的士兵與安娜西雅聖帝國那群狗娘養的混帳們決一死戰,如果成功取得敵方將領,聖帝國第四皇女:【碎顱戰槌】夏露蒂.煌.加爾希的腦袋的話,那聖帝國就會撤軍而自己部下的性命就能保全。

而聯軍總部也會應要求送增援的高階治癒術士到前線,但是,新的問題來了,真的有辦法取下【碎顱戰槌】的頭顱嗎?那可是可以單人就摧毀兩個團且毫髮無傷從戰場上的離去,貨真價實的怪物啊!

「醫護兵,有辦法在運輸途中不斷對中校施展{光之癒}嗎?」

「這…效率會減低但應該可以…」

看著面有難色的醫護兵,阿西斯站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到

「等等就要撤退了,堡壘的結界沒辦法撐得更久了,找到愛妮中尉請她立刻準備撤軍,我們會為其斷後,時間不等人,聖帝國那群狗娘養的婊子更不會,快點去準備吧」

「是!」

看著從自己身邊穿過的醫護兵,阿西斯也緩緩地從帳篷內走出拔出劍,而四周能動的士兵們見狀也紛紛從地上爬起。

看著這些跟著自己闖盪過無數鬼門關的士兵們,他希望最後還能跟這些兄弟們在戰場上再衝鋒一次

他們的死不會白費,為拯救那個不顧自己生命的孬種中校,他們血輝花兵團不會做出有辱名之舉,拋下恩人離去的舉動!

「各位!」

隨著阿西斯的叫喊,所有士兵都一齊看相他,無聲且嚴肅,他們都知道自己將命喪於此但卻沒有一絲躊躇與不安,他們雖然滿身汙穢但卻散發著光榮的余輝,阿西斯笑了出來

“這才是我的兄弟們嘛~”

「你們知道我們的命是由誰換來的吧?」

「「「「那個孬種的伽爾拉斯四子!!」」」」

「現在中校命懸一線!」

「而我們甚麼也沒能幫到我們恩人!」

「因此,我要將其送回吉薩城,而外面有一群想要闖入這個堡壘入侵的雜種!」

「如果我們血輝花逃了那他該怎麼辦?我們是牆壁,迦爾薩堡壘的牆壁,凡是要穿過這個壁壘的,都必須先經過我們!」

「我們是血輝花!我要為我的恩人獻上生命!讓鮮血綻放成光輝!!你們有誰要與我一同給那些安娜西雅的垃圾一點顏色瞧瞧!!!」

「「「「歐哇!!!!!」」」」

「給那些混帳看看我們血輝花不是叫好聽的啊!」

「我們賠上希瓦牡之名也要讓他們體會一下我們不是只能被壓著打啊!」

「就算要賠上這條命,也要拉一些安娜西雅的雜碎到阿爾海姆大人哪裡去接受煉獄的洗禮!」

「跟隨頭子!!」

「「「「殺光那些雜碎!! 」」」」

看著發出戰吼們的部下們,阿西斯對身後的愛妮中尉點了點頭說了聲”之後就拜託了”後便騎到馬上,來到城門下準備與門外的聖帝國軍決一死戰


******

迦爾薩堡壘外的一處山丘上,一名留著及肩短髮,髮色以藍紫色為主其中相兼著銀色的少女騎在馬上,身著鑲著金邊,有著複雜魔法花紋的墨綠色盔甲。

她靜靜的看著從原本死靜突然變得鬧哄哄的迦爾薩堡壘,此時旁邊緩緩騎來了一名全身用漆黑盔甲包裹住不知性別的騎士來到其身邊,而少女也只是撇了他一眼後繼續盯著堡壘

「夏露蒂大人,您認為我們該立刻給聯軍的一個致命性的打擊嗎?」

「…不用,很快他們就會出來了…,叫雅克斯上校準備好迎敵」

「是」

「…敵人在先前的戰鬥已經受到致命性的打擊,氣數已盡…,要不是突然有別的聯軍從南面打來,現在我們已經佔領迦爾薩了…」

「…是,多虧夏露蒂大人我們才能輕易獲得勝利」

「過獎了,加爾賽姆卿,我只是在聖國無法獲得正式地位才會在此作為聖國招牌的一名戰場之奴罷了…」

「…殿下此言過重,微臣認為能為身為王家的殿下效勞是莫大的光榮」

「是嗎?」

勒了馬繩,夏露蒂便騎馬離開小丘來到兵營中,看著這些談笑風生的貴族兵,夏露蒂嗤嗤的笑了

是因為自己在此,這些像垃圾一樣的聖帝國貴族軍才能這樣蹂躪四國聯盟軍,叱吒風雲。

並非自大,而是夏露蒂知道自己很強,至少在戰場上還未遇到比自己強的至少到先前為止都未曾,想到這裡她撫摸了右臂並將其稍微用力壓了一下好似在確認其依然存在般。

過去聯軍那些嘲笑自己是女人而死在愛槌下的敵人早已數不勝數,而不知何時自己有了【碎顱戰槌】的名諱,而聖帝國則美稱自己為【聖戰公主】。

但她知道無論這些稱號如何響亮,她只是個被夾在戰場中無處可去的可悲亡靈罷了。

自己的生父:霍爾安.泰.威克特.安娜西雅四世不願認自己這個女兒,自己之所以能活下來也不過是因為自己的魔法爐有四種主系魔法適應且在武術上稍有天賦罷了。

他人雖在表面稱呼自己為公主,但在經過她後便會在其背後高呼

「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低賤亞人,經然會妄想透過尊貴的安娜西雅王血來抬高自己低賤的身份!」

「稍微會點他系魔法就打算在戰場上指指點點,連尊貴的光魔法都無法好好使用的濺種來參軍幹甚麼?」

「為什麼我要聽這混血的指揮?就因為這傢伙官階比我大?這雜種如果害我們這些人類大人死了怎麼辦?」

混血,髒污,不潔,王家的異物,雜碎。

這些不堪入耳的詞彙是夏露蒂成長中最熟悉的詞彙,無論自己多麼努力練習,手指都不知因揮舞不符合年齡的戰槌斷掉多少次,創造了多少戰績,人們總會在私底下數落自己。

即便是身份平民的人,同族,正統的亞人都會在背後數落自己,就因為自己的母親是矮人嗎?而生下的自己是混血嗎?

即便是同樣流著矮人血統,矮人帝國瓦爾的使者在每次交涉時也從未給過自己好臉色看,只是勉強的與自己對話。

想到這裡,夏露蒂握著愛槌妙爾海爾手柄的力道變加重了,而後看向在雅克斯上校命令下整齊排好隊的聖帝國軍,她抽出戰槌高喊:

「全軍聽令!!」

「迦爾薩堡壘內的駐軍已是強攻之駑,這是他們最後的進攻,我們將輕易的佔下迦爾薩為聖帝國統一西方大陸的願望跨下一大步!」

「而各位將是歷史成功的功臣之一,諸君!為聖帝國的霸業而戰吧!」

「「歐歐!!!!!」」

聽著士兵稱差不齊的戰吼,夏露蒂有些哭笑不得,但她沒有多說甚麼只是勒馬轉向迦爾薩堡壘,而從這小丘上方就能清楚看到原先堡壘前的魔法結界已撤除。

從城門內衝出許多帶著修羅面孔的士兵們,而領導著這群修羅們領頭衝鋒的銀盔戰士宛如從死者之國門內衝出的復仇戰士。

看著這些充滿戰意,視死如歸的戰士們,夏露蒂不知為何放鬆了下來,而後她吸了一口氣便重新挺起胸膛發出戰吼從山丘上一騎當先的衝了上去。

******

三年前,安娜西雅聖帝國突然發起進攻,希瓦牡王國南方的鄰國霍爾姆斯公國首當其衝遭受戰火洗禮。

損失了以克圖威斯城為首的北方四城,而以霍爾姆斯公國為首,希瓦牡王國,嘉伏特王國和科羅威斯皇國組成霍瓦伏科四國聯軍。

聖帝國勢不可擋,聯軍在丟失霍爾姆斯公國的四城後,相繼失去了四城南方,位於嘉伏特王國首都東北方的重要戰略地點:馬克霍達堡壘。

聯軍節節敗退。

在損失了馬克霍達後,聯軍雖然在幾次衝突下保下了馬克霍達西南方的賈達城維持住希瓦牡和科羅威斯向南供給戰爭資源的補給線。

但是在先前聖帝國的閃電突襲下,聯軍已在最前線損失了兩個師團的兵力相當難以直接做出決定性的進攻手段。

傭兵團,四國正規軍,探索者兵團三個勢力組成的國線防衛軍看似雄偉壯大,但這只是外強中乾的團結,而這使得近乎四個師團的戰力在戰區的最前線沒有統一建議。

各指揮官經常在出兵及指揮上發生爭執,因此聯軍不過是虛有其表罷了。

此舉造成了聯軍明有人數及地利優勢但仍在〈日沉戰役〉中損失了一個師,瓦干城因此陷落,以及【碎顱戰槌】在此役的名聲大響。

見情勢不利的科羅威斯皇國三皇子便指揮撤軍, 同時組織霍爾姆斯及嘉伏特的於明休斯堡壘打起做長期抗戰的算盤。

******

雖然沒有提起,但我也是〈日沉戰役〉參戰的一員

而在起初我是不願意提出參戰的,因為我害怕死亡。

我,卡爾帕.雅桑.伽爾拉斯,今年15歲,希瓦牡王國-伽爾拉斯戰國公的四子

是家中的末子,上面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

生為王國內知名的戰鬥家族的一員,卻是眾所皆知懦弱的表象,說起來真是諷刺。

父親和哥哥一直嘗試讓我可以更像個伽爾拉斯家的戰士之子但可惜的是我真的不是那塊料。

好在我魔法上有些天賦,我的魔力爐天生便有六種適性,風火水土四大基礎屬性不說,我還有雷與暗屬性的適性。

因此父親在我8歲時便把我送到學院內,而我也因此獲得【六色寵兒】的名號,若不提劍術,我有自信說我的魔力操作細膩程度媲美亞龍種的吐息。

我在12歲時以學院便七席之一畢業,原本我認為我可以繼續這樣無憂無慮的繼續研究魔法,但是,戰爭爆發了。

因生為貴族,我還是硬著頭皮在父親的引薦下上了戰場,而在這參軍的兩年裡的表現一直都是唯唯諾諾,在後面率領著魔法師中隊,鮮少到前線。

即便到了前線也是依靠大量的護衛來確保自己能安全的在後方釋放戰術級魔法,”孬種的伽爾拉斯四子”這名號不知何時便在聯軍中傳起,連父親和大哥在前線看到都不願與我打招呼。

而在〈日沉戰役〉後,我所率的第七騎兵營目前行軍路線和其他希瓦牡主力軍去向不同; 希瓦牡軍司令,也就是我父親:伽爾拉斯戰國公, 將剩餘的希瓦牡軍分成兩個部隊。

其一和少數傭兵團則撤往冥柁要塞,那便是我所率的撤退軍

而其他還能作戰的主力部隊則在高瑟亞少將的組織下湊合一個師的軍力前往支援迦爾薩堡壘。

而讓聯軍萬萬沒想到的是,安娜西雅聖帝國理應在明休斯堡壘前的提爾芬兵團,竟突然出現在高瑟亞少將師團前往迦爾薩堡壘的路上。

提爾芬兵團埋伏並重擊了支援師團。

雖駐守在迦爾薩堡壘內的希瓦牡軍與傭兵團立刻前去支援,但卻也只救出約一個團的士兵且多數傷殘,迦爾薩堡壘內的消耗也在接納了原本的支援師團殘兵後便更加吃緊。

這份消息在三天後透過傳送魔法陣緊急帶到身在冥柁的我們手中。

而在收到這份情報後,我沒有看見城內的高級軍官有一絲團結,只看見此時所有人在軍務桌上你一句我一句的,希望將對方推出當頭去送死,。

畢竟被選上做為援軍的是要被送到所有人都畏懼那支軍隊:提爾芬兵團前去執行這近乎不可能的任務。

然而,我卻猶豫著是否該提出出擊,這個與我先前懦弱行為完全違背的瘋狂行為。

說到這個聞風喪膽的提爾芬兵團。

其是由【碎顱戰槌】所率領的戰團,她曾將我的二姊敏娜多.蘿希.伽爾拉斯於〈日沉戰役〉的將騎單挑戰其並被擊落下馬。

明明身高只有家姊的一半再高一點但卻能自如的揮舞著那兇猛的戰槌宛如那是身體的一部份。

自如的運用土和水魔法防禦進攻,兼用著風魔法輔助自身並熟練的用暗魔法擾敵。

就算是二流的魔法師也可以看出她在每一種魔法上都有千錘百鍊的資歷,每一次進攻都是致死的打擊,而每次防禦都是為了下一次進攻做準備。

然而這個身經百戰的少女在每次打擊代表各國名譽的大將時,都絲毫沒有雀躍之情,好似這一切都是既定的事,宛如一台永無止境殺戮的哥雷姆。

遠處都能看見其原先墨綠色的盔甲被敵人的鮮血染的更加深邃而原先藍紫色的秀髮早已看不見原樣,只剩下鐵紅的如同在融爐中被燒的溶出渣的鋼鐵那般血腥。

手持戰槌的她染盡鮮紅,宛如加列代達聖書中阿爾海姆大人的終告使徒

是為了審判我們的自大而從冥獄之門爬出,即便身處遙遠的另一端我也因其身姿而瑟瑟發抖,但在戰敗撤軍後我卻發現,這—不是恐懼而是感到性奮。

她,好美啊,我願意為此顏容付上一切,即便賠上這條性命。

隨著回想,我才了解或許這愛情是瘋狂的,但若是在這戰場中為了一見鍾情之人燃盡最後的生命,並同時又能護國,這又何嘗不是件美齋呢?

或許在這場戰爭中死去會是最後的結局吧...,但我不會後悔

-而當這想法萌發之刻, 在這肅殺會議室中初次體會到這格格不入的舒暢,為了不後悔,我立刻開口道

……

「我願意帶領第七騎兵營以及第四魔法師小隊前往迦爾薩堡壘支援。」

聽到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我說話,所有人都集中視線到我身上,片刻後,卻又全然不當一回事繼續談論...

碰!

我重重的將護身短刀插在佈滿計畫的地圖上,怒聲斥喝

「這是高瑟亞少將的支援師團在遭受提爾芬打擊後的一個禮拜後了!」

「我們沒有時間再繼續耗在這裡決定是誰該領頭去送死!」

「我,是一名希瓦牡的軍人,我是這國家的一員,我現在站在這裡,不論我是懦弱,無能還是膽小都應該在此時站起來對抗,無論我們是否軟弱無力!」

「我是伽爾拉斯戰國公的四子,我要維護我故鄉希瓦牡的家園,有任何希瓦牡要一同前往迦爾薩堡壘與守軍一同抵禦安娜西雅娜那群混帳侵入我們的家園嗎?」

「迦爾薩堡壘的駐軍只有五千加上傭兵團以及殘餘的支援師團頂多八千,而提爾芬人數大約五千但他們有【碎顱戰槌】!」

「迦爾薩沒有辦法長久駐守,被突破只是時間問題!」

「如果我們現在不給他們奇襲那只會重演四城以及馬克霍達的案子!」

「而迦爾薩是希瓦牡防禦的心臟,一旦失守,可能明天就不再有希瓦牡這個國家了」

聽完我的分析,其餘軍官們都再次陷入沉默,畢竟剛才他們還在思考如何保護防禦冥柁但現在立刻要他們思考如何進攻,對這些檜木腦袋實在是有些困難。

我原來就不是那種在戰術會議上會提供意見的人,只是這些高官礙於面子問題他們每次都會邀請我這伽爾拉斯的四子參加,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如果迦爾薩遭受侵入,那麼安娜希雅便可藉由瓦干做前線基地銜接迦爾薩後借由羅戴斯達三角長廊設置的【榮燦之道】分別破壞及入侵瓦謝爾城和明斯亞科堡壘。

那麼聯軍與希瓦牡王國的連接便會被切斷,而希瓦牡會被包圍並陷入獨立戰鬥的窘境。

補給資源無法送至希瓦牡進而導致希瓦牡的陷落以沙洛撒威運河以東的城市將會無力還擊並遭受侵占。

因東部城市多為大麥和礦石的出口處,若真遭遇不測那將導致北方戰線的瓦解。

即便如此明顯的事擺在眼前,冥柁和明布的聯合軍卻在這緊要關頭躊躇不敢向前。

看著眼前仍然優柔寡斷的阿提克芬多准將我心中有股火說不出,我知道我的名聲並不好,也沒有多少人真的願意跟隨一個先前如此窩囊但此時要深入死地卻異常積極的上司。

然而我說的如此認真卻沒有人願意面對事實,這才是讓我火大的地方。

明明這些將軍在聯合儀式上一副冠冕堂皇的樣子卻在現在情勢不利時優先將自己的性命

真他媽的該死!

就在我準備離開率領我自己的部隊離開冥柁時,在我站在會議桌左前方一名褐茶色頭髮的中年人便跨出了一步

「我願意加入先遣部隊」

看著眼前這個年紀比我更長身著紫色盔甲的男人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雖然這段演講感覺沒有號召力但還是有人願意跟隨我那就代表還是有人看的清的戰場的局勢不容再有延遲

「…我也是,在下達羅威特.明威騎士上尉及其部下也願意跟隨伽爾拉斯大人」

「在下…下官埃黎拉.尼泰拉瑪法中尉,第十五魔法師小隊也願意加入!」

兩個騎士連及一個魔法師隊嗎,看著眼前加入我方的三人,我再次將將目光轉向坐在正前方的阿提克芬多准將。

准將沒有做任何回應只是低著頭沉思,片刻後他抬起頭來

「…我准許你們的行動,但只能帶走願意跟隨的隊伍,裝備方面除了魔導衝脈炮和屠城戰車,其他只要不是太超過的戰俱都可以帶走」

得到准將的批准後,我便立刻低頭致意後從會議室中離去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們並未攜帶過多的裝備,只是讓所有人都騎上馬,畢竟騎馬走最快的路到迦爾薩堡壘也要三天。

而這三天如果堡壘內遭受什麼不測,那麼這支臨時組成的魔法騎士戰術兵團很有可能也在劫難逃

在騎到迦爾薩的路上我一直想抽尼伏格(一種類似大麻菸的物品)。

雖然我在學生時代就已經戒掉了,但是想到我的指揮將背負著兩千近三千人的性命就讓我覺得反胃,過去常常有親戚和周圍的人告訴我:

因為我是伽爾拉斯之子必定能在戰場上用兵如神,回想起這段事我的頭又痛了起來。


******

「…閣下! 伽爾拉斯中校閣下!」

「!...該死,抱歉,道格拉,我剛才恍神了,怎麼了嗎?」

「是急報,剛才第十五魔法師團的黛西上士說她的班裡專精偵查眼的部下在距離我們兵團約四十公里的地方看到明斯亞科子爵軍的駐旗並擺出魚鱗陣列!」

「數量呢?」

「提爾芬約五千,子爵軍約八千」

該死!為什麼不直接與迦爾薩軍一同守衛堡壘,難道是想從北方側面進軍提爾芬?偷襲?

不對,如果是那樣那個偵查員應該會看到提爾芬與子爵軍早已廝殺在一起而迦爾薩軍對其進行援助。

擺出陣行表示他們要正面與提爾芬一決勝負,而做出魚鱗陣表示他們有自信突破提爾芬兵團?

少開玩笑了! 【碎顱戰槌】可是超越戰術魔法級別的戰力,區區一點兵怎麼可能用兵陣鎮壓提爾芬

「立刻讓隊伍跑起來,我們要趕過去了」

「是」

「對了,轉告第四魔法師隊的那吉克上尉準備”王牌”」

「…,中校,真的要用上”那個”了嗎?」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只能這麼做了,大家都心知肚明…」

「…是,屬下去告知…」

我差點吐出來了,二十條人命就因為我的一句指揮就要去死,這些可能還有家庭或親人等待他們回去,而這場戰役卻只能讓他們消耗生命去換取我們能苟延殘喘的機會。

該死,雖然我不是第一次感到自己無能為力,但是,這次直接讓部下去死這件事我完全無法原諒自己的無能。

當我們趕到戰場上時明斯亞科子爵軍已被打的近乎潰不成軍,而從迦爾薩衝出的聯合守軍則努力的幫助子爵軍後撤

如果你問我是否見過如歌劇形容那般悲壯的戰場,那在我眼簾中將是作為詩人做戰爭詩歌的題材最佳的場面,那是多麼惡劣的局勢。

提爾芬的士兵如同遊戲般追著不斷逃向迦爾薩堡的士兵,用長槍如串丸子那般不斷的從後方屠殺我軍。

如同遊戲一般,雖有友軍嘗試扳回一城殺死不少敵方士兵但士氣薄弱且絕大部分的友方希瓦牡士兵都在向後逃跑導致推擠而無法做出突圍。

很快的那群試圖反抗的兵團便被提爾芬包圍了起來,就在他們即將要被圍住並被弓箭圍剿射死時

轟!

一陣突然的爆炸聲在提爾芬右側炸飛了不少士兵,那是用我部下性命換來的突襲,而我們不能浪費。

在衝鋒的同時再次有劇烈的爆炸聲從四方傳來並炸飛了不少前來堤防的士兵,每有一陣爆炸我的頭就感到陣陣劇痛,感覺我的靈魂都因恐懼而在顫抖。

因為我用魔法犧牲了我的部下,將他們做成誘爆彈並用無系三節魔法{操偶傀儡術}控制,讓他們在特定的地點引爆係在身上的魔力儲槽給所有人逃回迦爾薩堡壘的機會。

說我自私也好,懦弱也好,如果用少數的性命換取決大多數人能夠後撤的機會那麼他們一定會很樂意為希瓦牡交出性命...

這種狗屎想法怎麼可能說服自己!!

摀著心窩抑制著疼痛,內心不斷譴責那個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我,好似恨不得將其挖出般越柔越用力。

很快,原本圍住希瓦牡士兵們的提爾芬便被沖散,我們立刻護航先前被包圍的兵團準備返回堡壘,但就在此時,我聽見哀號和悲鳴。

剎那,我看見因衝擊而彈起漂浮於空中的馬匹和士兵們,那宛如神兵將刀從土中向上插出,一片巨大的刀狀土牆將我軍硬生生的切成兩半。

看著從我軍右側山坡上緩緩騎著馬下來身著墨綠色盔甲的矮小女性

啊,是您,無論何時您都是那麼的美麗啊…

但是,與我感到怦然的心情不同,於我後方的同僚們無一不擺出恐懼之色,好似他們是踏入龍的巢穴並偷走王冠打算逃走時被龍撞個正著的探索者。

那就是【碎顱戰槌】,戰場上的屠殺哥雷姆,而我們是與之對峙的敗兵者,一場無法勝利就被擺在眼前

「…所有人,立刻全速繞回迦爾薩,除了被我選上的那幾個第七騎兵隊的”王牌”」

「中校?」

「這是命令!快點,趁她還沒對我發起衝鋒將我們全部敲碎成沒有腦袋的人型肥料之前!快!走!」

「…但是…」

「中校應該由我們…」

「殿後交給…」

「給我走!!這是命令!看你們要現在死在我手上! 還是在殺死我之後再死在【碎顱戰槌】手上!自己選擇!」

我抽出法杖開始結構魔法並指向他們,看見此舉,士兵們便開始逐漸後退, 然後開始繞開土牆朝堡壘衝去,而我則拉起韁繩,轉向距離我以不到三十尺的【碎顱戰槌】

這麼近距離的看到她,我才能理解過去自己無論用甚麼來形容她美貌,字語都是貧乏的, 是無法完美詮釋她那迷人的樣貌。

她那圓滑卻又不失銳利的臉蛋配上陰柔稚嫩的五官雖是那麼的不協調但卻又顯得如此和諧且神聖

明明久經沙場但皮膚卻不失象徵女性魅力應有的飽滿,紫藍的頭髮中相兼著銀色,人們相傳其為不祥,但我了解那是魔力與瑪娜相結合的象徵

她被愛戴著,被大地慈母愛撫,腳繫蓋亞吸收土地而生長,

感謝阿爾海姆大人讓如此美妙的女子誕生。

看著眼前的敵人,我險些流下眼淚,然而一想起眼前的美人是敵人,現實便將我帶回了殘酷的現實:

我必須殺死她,為了保全這後方我必須守護的事物。

我再次舉起法杖看向道格拉上尉和其餘八位跟隨者,看來他們都準備一同與我前往阿爾海姆大人的懷抱了呢…,若是能死在於戰場上一見鍾情的女子手上那我也不枉身為伽爾拉斯之子了。

只要我身為希瓦牡而她代表著安娜希雅德的一天,那我所構思的那些美好只能在我的妄想中存活,直到一方死亡。

就在這裡讓這從初始便已迎來終結的戀情做一個虛構的美好結局吧...

「我是卡爾帕.雅桑.伽爾拉斯!!希瓦牡王國-伽爾拉斯戰國公之四子!六色的寵兒!在此向安娜西雅聖帝國的【碎顱戰槌】夏露蒂.煌.加爾希將軍提出騎將戰!」

我高舉法杖結構法術並朝向我們撲來的士兵釋放預備好的四節魔法{狂亂風舞},連續釋出的風刃接連砍掉他們的手腳使其無法靠近並在他們面前刨開一條深溝。

看到我法杖前已準備好下一個法術,沒有人敢輕舉妄動,片刻,只見從兩側分開的兵牆中, 【碎顱戰槌】騎了出來。

而在她身後的騎士們在將傷員抬走後便在一名身穿黑盔的騎士的指揮下離開了,看著回過頭來瞪著我的【碎顱戰槌】,我深吸一口氣準備好接敵

就在那片刻,一片巨大的石片從地上突然貫穿了在我左側的士兵,而【碎顱戰槌】也提槌衝了過來,我立刻調度馬匹向右避開殺傷力極強的槌擊,而就在我低下頭躲過的同時我釋放二節土魔法{無序的泥澤}試圖絆住其並將距離較近士兵身上的魔力儲槽誘爆。

她立刻使用用二節土魔法{明淨土地}解除{無序的泥澤}再用四節土魔法{大地昇手}迅速結構手狀土牆阻擋住爆炸

隨後反手甩了一槌四根偌大的槍狀土塊從牆中飛出。

她迅速的反擊讓我有些防備不堪,雖然領著其餘六人嘗試躲過,但仍無法讓他們在操縱魔法下完全躲過攻擊

我沒有辦法,只能讓已死但魔力儲槽依然完整的那個士兵藉由飛撲的方式將夏露蒂納入爆炸範圍的中心,儘管嘗試,但她還是用六節土魔法{大地的環抱}先是阻擋住爆炸再操縱土製成的巨大手掌伸長試圖用拍手那般將我們碾碎。

見狀我連忙釋放七節魔法{木海咆哮}破壞{大地的環抱}的魔法結構,同時指揮另外兩名士兵配合道格拉逼近她

三個人試圖纏住她然而就在士兵在後方刺出長劍的同時她連看都沒有看便側身躲過突刺,而後流暢的丟出戰槌擊碎了士兵的腦袋。

機不可失,我趕緊操縱誘爆使戰槌飛的老遠並同時迫使她使出{大地的環抱},見狀另外兩人立刻繞到後方朝【碎顱戰槌】無防備的背後使出配合劈砍。

就在確信勝利的剎那兩人突然從馬上落下,仔細一看才發現兩人的頭上都有遭到戰槌槌破後腦的跡象,而原先飛走的戰槌不知為何已重回到她的手中

「啊…啊…」

看著摯友道格拉的殞命,我泣不成聲,我憤恨,憤恨自己的無力,最好的摯友死在最愛的女人手上,多麼諷刺啊,但不能讓他們的犧牲就此白費

我發出不成聲的悲鳴並掏出藏在懷中以預備好的十五節魔法{霧束}將其解放。

不到一息的時間,四周遍布了吞噬一切的濃霧束縛一切

這個範圍大約直徑一公里的大型戰術型魔法,原本是在實驗室為做十七節光魔法{治癒風露}途中產生的失敗作,但鑒於實驗價值我還是儲存了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我從未想到會有使用這顆魔儲石的機會會在此時,這法術雖範圍極廣且有束縛作用但因束縛效果不強且在霧凝結束縛目標的瞬間便會變得極為脆弱

因此{霧束}除了當作大範圍嚇唬敵己造成混亂方別無他用,我在這短暫拖住【碎顱戰槌】的順間立刻指揮剩餘的兩名士兵:

其一,前往迦爾薩堡向最高指揮官要求他不要編列人員來救我並同時派出快馬到瓦謝爾堡壘和吉薩城求援。

在他立刻騎馬奔馳而去後,我從側腰包掏出六塊儲存了我魔力的結石交給另一個士兵,並讓他把石頭連同他身上的魔力儲槽塞入石頭後分散丟到遠方,然後立刻撤出{霧束}的範圍內立刻回到迦爾薩堡內。

看著最後士兵消失在濃霧中,我開始追蹤【碎顱戰槌】的魔力爐,果不其然她被四周不斷凝結的霧鎖干擾無法立即抽身

片刻後,我做好準備並環顧四周不見先前執行丟擲任務的士兵後,我便抓緊時間開始詠唱我最後的王牌

「請求世界聆聽,我卑微的願望,祈求世界援助,實現我的願望,請世界聽從我的呼喊前來吧,我以瑪娜為糧,以魔力為食-以此為價,推動世界的齒輪,隨呼喚前來吧!」

隨著開始詠唱,我感受到空氣中的瑪娜開始聚集在我的法杖前,為了防止魔法因控制不當而爆走,我雙手緊握杖柄如突刺那般將其伸出

法陣的結構逐漸架構而我身上的儲魔石內原先晶瑩剔透的顏色也一顆顆黯然了下來,而霧中開始出現複數我的身影看來先前準備在身上的魔儲石內的八節暗魔法{鏡像幻影陣}開始奏效了

「我命自為根源,賜前來呼應者瑪娜,飭令為之舞動,命其跟隨者攜帶驕傲,綻放光輝-舞宴於根源,風暴環於四周,驅動世界鑰匙的存在,於此呼喚,序列為破壞的使徒-行走崩壞,再臨於世展現,以根源之名向前-輾碎敵人,讓其畏懼你的光威!」

隨著法陣的逐漸擴大,原先被丟在四周的儲魔石逐漸發亮開始呼應法陣,而{霧束}的效果開始漸退,【碎顱戰槌】便開始追查我的魔力爐

如果石頭中的十節魔法{海市蜃樓}奏效那麼在使用魔力追蹤她便會找到七個一樣的魔力反應,從霧中看到她開始朝其中一顆魔儲石騎去並將其破壞,而每當她破壞一顆石頭我就更加篤定勝利屬於自己。

因石頭中儲存的是一節詠唱,用以補足並強化我杖前的法陣的同時模擬成我的魔力爐

在我感到自滿的同時,這已超過二十節的詠唱因蘊含四周搜刮而來的力量而變得過於強大,同時又難以驅使只能維持直線。

為了維持魔法我死死地抓住如脫疆野馬般瘋狂震動的法杖即便雙掌早已沾滿鮮血,而雙臂也因魔力的膨脹而噴出鮮血。

當【碎顱戰槌】擊碎最後一顆石頭時,我看見她的身影近在咫尺,失去馬匹,全身布滿泥濘和少許的鮮血,原先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一絲猙獰的憤怒。

我無法看見自己的表情但想必也相當扭曲吧,因為這賭上性命的一擊我承受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魔力宛如要被擰乾似的不斷被抽出維持法陣,與她四目相交的同時我笑著張開含著因痛苦而咬破嘴唇浸滿鮮血的嘴巴,念出最後的詠唱:

「於眾望中昇華,以痛苦兌換力量,以悲鳴為糧-哭泣吧-哀嚎吧!以生命為食吞噬我眼前之敵,釋放吧-狂舞吧-化為刃,化為破壞-肆虐世界吧,撕裂天空降下災厄,為根源撼動吧,震動世界吧,形成之鑰已啟,萬物災滅始動!讓齒輪運轉起舞吧!!!!!!」

在我完成三十五節詠唱的瞬間,我感受到世界也為之震動,空氣中產生了無聲的悲鳴,遭受扭曲,魔力無情的輾壓著四周的空間

將四周貪婪的吞噬,法陣內的瑪娜逐漸與法陣分離,形成一頭猛獸伴隨雷光和狂風破壞大地

同時讓樹木如同發狂般暴力的侵蝕,好似小孩將水花四濺似的肆意生長,翻攪著大地。

從因害怕強大魔法而造成的餘波的馬匹上甩下後,我看著因過度使用而完全炸開,失去先前光輝的法杖。

即便呼吸困難,我還是笑了出來,看著吧【碎顱戰槌】,不,夏露蒂,這是我的求婚禮,也是我的王牌-三十五節魔法


{天下誅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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