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接下來審議由第一王子恩普利昂‧錫塔所提出的法案、明確本國對於忌子的方針以及配套措施。印有內容概要的文件已經置於各位議員的桌上，那麼請恩普利昂殿下發言。」

    在議長宣讀出我的名字和法案後，我應聲站立。

    「雖然森密特王國的法律並沒有將忌子視為異類、與其他國民一視同仁賦予同等權利，然而對於這個群體的特殊需要我國卻持續忽視，導致忌子長期遭受誤解、排擠、歧視，甚至嚴重到被不法地虐待。為了糾正此等歪風，我才提出本次的法案。」

    一陣議論聲在會場裏悄悄冒起，想必是各位議員都在猜想為甚麼我會突然提出這個法案。我清清喉嚨，繼續講解法案內容。

    「忌子之所以會被忌諱，原因在於他們會周期性變身成魔獸、對周圍的人構成威脅。然而忌子在非變身的狀態其實與一般人無異，也並非所有忌子都會變身成具凶暴性的魔獸。因此，推行忌子登記制度、將國內的忌子分成組群應對有其必要性。我打算提名包括多克達‧邁斯達羅斯教授在內的六位王立研究所學者組成審查委員會，由他們評估每位忌子的危險性。危險程度輕微或低下的忌子可以照常過日子，危險程度中等的忌子需要在變身成魔獸期間待在庇護所防止其對他人造成傷害，至於危險程度高的忌子則需要派遣騎士在旁監視。」

    一名貴族舉手，在獲得議長允許後站起身發問。

    「在下是寇勒‧奇拉歐斯伯爵，想請教一殿下，這個法案有迫切性需要現在推行嗎？也許是在下耳拙孤陋寡聞，在自己治理的領地以至相熟領主的管理範圍內都沒有聽聞有發生過關於忌子的問題。」

    「這個疑問，我想應該由王家騎士團團長來解答。」

    當議會的全體成員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時，騎士團長先是臉色尷尬地視線游離，最後認命似的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然後才開始解釋。

    「王家騎士團在過去……一直都在全國範圍內進行忌子的搜捕。因為將忌子判定為可能危害國家的因子，所以把他們轉移到一處秘密地點監禁。」

    在騎士團長回答以後，議論的聲浪變得比剛才大了不少，而一直站着沒有坐下來的奇拉歐斯伯爵此時再次向我提問。

    「恕在下斗膽再問一句，旣然王家騎士團一直以來都採取着行之有效的措施，為何殿下覺得需要改變現狀？」

    「王立研究所至今仍未解明忌子出現的成因，而且不分貴族或平民所有人都有可能會變成忌子。奇拉歐斯伯爵，你能夠接受自己的兒子僅僅因為患上一種怪病就被抓走一輩子不能再見面嗎？對需要幫助的無辜人民處以終生監禁的重刑豈是正確的治國之道？」

    奇拉歐斯伯爵點點頭，不再說甚麼就坐下來了。與此同時議會內的討論也變得熾烈起來，從那些激動的浪潮中我隱隱約約地聽到「前幾天殿下在騎士團總部發生衝突」、「騎士團長這是專橫獨斷」之類的短句。

    直到另一名議員舉起手發言時，議長才敲響他手中的錘子示意其他人把討論聲浪稍微降低。他所提出的問題為，若果要為分佈全國各地的忌子建立庇護所，所費不菲。

    「我不打算在全國所有領地都興建庇護所，以王立研究所的統計來看忌子的數量根本不需要這麼多設施。取而代之，我會在王家騎士團總部所處的王都以及於本國六個主要地域設立的分部興建庇護所，並且將已登記且危險程度評定為中等或以上的忌子以及其家人遷居到這些城市。這樣以當地駐紮的騎士團兵力，就算忌子失控也能夠將其壓制住。」

    「將忌子招聚到王都如此重要的地域會否引致安全隱患？」

    「正如我剛才所言，要是以總部的兵力都不足以制伏區區幾名忌子，如此軟弱的騎士團跟還有甚麼存在意義？另外於王都設立庇護所也方便王立研究所的學者對忌子以及捕獲的魔獸進行研究，一舉兩得。」

    在該名議員坐下後，另一名議員旋即站起來提問。跟莎朵奈所預測的一樣，是關於忌子犯罪所面對的刑責。

    「如果忌子並非處於變身狀態下觸犯法律，當然必須按正常程序審訊並判刑、與其他國民無異。若果是第一次變身的情況應該予以寬免，畢竟在變身之前本人根本無從得知自己是忌子，只是之後就得強制登記並且根據評定的危險程度接受相應的措施。如果明知道變身的周期臨卻故意不前往庇護所、或者避開監視的騎士，同樣必須面對法律制裁。相反如果該名忌子已經遵從了研究所和騎士團的一切安排卻仍然引發了事件，這就是研究所與騎士團的失職，忌子本人毋須負上任何責任。」

    「那麼如果騎士團與忌子的戰鬥過程將其殺死，又應該如何處理。」

    「已經登記了的忌子自不必說，騎士團只能使用最低限度的武力將其制伏。哪怕是未登記的忌子，當魔獸出現在城市結界裏側時就應有所警覺很可能是忌子所變身。當然，如果是其他人民的性命受威脅的緊急場合，那就只能以遇襲者的安全為優先事項。這也是為甚麼需要設立庇護所，不僅僅是保護其他民眾不受忌子傷害，也是保護忌子不會被騎士團當成魔獸殺死。」

    一輪提問結束後，議員之間開始就着法案內容自由辯論、各個派系也圍成一組私下商議着。這種狀況維持了大約半小時後，議長再次敲響木錘。

    「各位議員似乎還需要時間去思考並討論第一王子殿下所提出的法案內容，未能在此達成共識了。我宣佈將法案的表決的日期延至一週後，在這段時間根據情況需要加開會議審議這個法案。那麼略過殿下的法案後，接下來的議案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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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議會對於殿下提出的法案反應不錯，面對議員疑問殿下也對答如流毫無破綻，除了我和教授還有別的協力者替殿下準備嗎？」

    「嗯，是的，在政務相關的事情上我通常都會問一下指導者的意見。」

    因為不能提及莎朵奈的名字，所以在回答威伯爾時含糊了下，他大概會以為我是跟專屬教師哈列迪咨詢吧？當他幫忙把帶去議會的資料放到我桌上後，麗陶敲門走進來。

    「殿下，您找我有事嗎？」

    「是的，這位是威伯爾‧勒特，勒特侯爵的次子，上次一起去王立研究所時見過面的。交談過後我發現他見識多廣而且才思敏捷，正好萊塞爾裘領地進行着多個發展項目，叫上威伯爾幫忙看看也許能減輕妳的負擔。」

    麗陶聽到這句後臉上立刻綻放着大大的笑容。

    「真的嗎？！太感謝了！說來慚愧，明明殿下還有德拉可公爵都給予了各種支援，我仍然忙不過來的留着成堆問題未解決，果然自己不太擅規劃和資源分配之類的工作啊。」

    「能幫上殿下與靴霍小姐是我的榮幸。」

    通過了口頭考核，接下來是萊塞爾裘領地的實戰。確認清楚威伯爾的實力以後，就一氣呵成拉攏他過來為我效力吧。反正已經打探過勒特侯爵家的情況，對方看來根本不在乎這個次子，那讓我收下也無所謂吧？

    不過，威伯爾這副由見面開始就保持到現在的恭順態度，總覺得他有甚麼內情瞞着……倒不是因此就不信任他，不過我還是留個心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