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殿下，查拉特爾伯爵表示希望與您面談。」

    「知道了，告訴他明天下午在王宮裏見面。」

    聽到走進書房裏的麗陶報告，我語氣平淡地回應，而亞歷克斯見狀則追問了一句。

    「前幾天不是有一位侯爵也提出會面要求，然後被殿下排在下星期嗎？怎麼這次見得這麼急？」

    「那位希望商討的是開展水利工程事宜，並非甚麼迫切問題。而查拉特爾伯爵那邊領地——正確來說是與他領地接壤的奧羅爾王國邊疆，由於夏季過於乾旱而導致失收。」

    在我簡略說明情況後，麗陶接着補充。

    「查拉特爾伯爵一向跟奧羅爾王國邊疆的幾位領主關係不錯，所以他已經跟我國鄰近領地的另外兩名領主達成共識、只要王都能夠答應以市價出售儲備的糧食並且在冬至以前運抵那邊的領地，他們就會盡可能放出自家糧倉的食物賣予奧羅爾王國邊疆以解燃眉之急。」

    「連、隔壁、國家、的、事情、也要、操心？」

    在曼荻疑惑地提出問題後，我點點頭開始解釋。

    「如果我們不肯賣，到了冬天一大群飢民就會越過國境跑到那邊的領地搶奪糧食、造成治安問題。雖然暮星環盾能把他們趕跑，但是與其給駐守邊境的將士增加這種厭惡性工作、倒不如直接把剩餘的糧食賣給奧羅爾王國更為省事。威伯爾，預測那三個領地的存糧足以應付奧羅爾王國邊疆人民的需求嗎？」

    「根據估算會有點勉強，如果再多一個領地提供協助會更好。」

    聽到威伯爾的回答，我在桌子攤開森密特王國的全國地圖、把靠近奧羅爾王國的領地其統轄者的名字抄下來，然後再交給麗陶。

    「妳看看這名單上誰有可用的交涉材料。」

    麗陶一邊輕聲把領主的名字逐個讀出一邊回憶着社交場合裏的談話內容，不用多久就停在一個名字之上並抬起頭。

    「這位侯爵的夫人在不久之前的晚宴中跟我埋怨過，自家的千金明明正值婚嫁的年齡、卻因為皮膚敏感而經常抓癢導致身體各處滿佈傷痕，她為此頭痛得很。」

    「那麼我派兩位宮廷醫師隨行，妳和曼荻去跟那位夫人說明情況並且為她的女兒診察以及調配藥方，之後我再寫信請求侯爵在此事上提供協助。」

    在兩名少女齊聲答應後，威伯爾向我提出建議。

    「殿下，我認為可以向查拉特爾伯爵發出指示、讓他們以市價的一半盡可能將所有糧食儲備賣給奧羅爾王國，之後就由王都全數補足他們售賣的量。」

    「不愧是殿下，真慷慨吶！」

    對於亞歷克斯由衷地對我表示敬佩，我不由得苦笑起來。

    「抱歉，我是治理國家的王子、不是做慈善的。現在只是讓奧羅爾王國邊疆的幾位領主，以金錢以外的方式支付差價而已。」

    「比如說，已經在那邊各地盛行的中央供水系統，以其設計藍圖換取能夠拯救領民的糧食很划算吧？」

    在威伯爾說出我心底的答案後，我們相視一笑、舉起右手擊掌。奧羅爾王國，其土地貧瘠使得糧食匱乏、那裏的人民也不像這邊擁有聖光之力。然而其礦藏極其豐富，於是他們以此開發出不少比起法術更為便利的機械裝置。

    「萬一、那邊、不、答應、呢？」

    「不由得他們不答應，只要將我們賣出糧食條件的風聲洩漏出去，自然會有一大堆飢民按着負責人的頸項迫令其點頭。」

    「奸詐……」

    在其他人也紛紛露出苦笑，而我以為這件事已經商量好之際，威伯爾冷不防再問了我一句。

    「要就這件事再徵詢殿下那位影之參謀的意見嗎？」

    我先是愣住了兩秒，然後才回答。

    「不用了，威伯爾你再審視一遍，沒發現甚麼問題就照這個方案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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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我以國王的健康狀況為由讓他退位、以王子的身份在三大公爵輔助下攝政開始，莎朵奈離開邸宅的時間似乎就變得越來越長。雖然她過去一直以黑羊的身份支援暮星環盾、以原本的身份在那些可疑的貴族身邊打轉、還有為了搜集各地的情報而外出，我之前也有好幾次找不着她，但是感覺最近摸空門的次數增加了不少。

    於是在沒有問到莎朵奈意見的情況下，由我和威伯爾、有時再咨詢其他公爵後作出的決定也變得多起來……就算跟她提起這個現象，我也大概猜到會得到甚麼回覆了。「如果少了一人就停擺，這種統治者壓根就不及格吧？本來就不應該過度仰賴臣妾，假若臣妾某天出意外死掉那時殿下該如何是好？」

    結果拜訪德拉可邸宅而莎朵奈又在家，已經是和查拉特爾伯爵會談的兩天之後了。

   「臣妾認為殿下您們處理這個問題的方法無可挑剔，而且在此之上還入手了奧羅爾王國供水系統的藍圖、不久之後就能在萊塞爾裘領地試行吧？」

    「……那妳最近在忙甚麼？」

    連續幾天失蹤也不事先交代、一個人跑掉連護衛也不知道有沒有帶，諸如此類的不滿和抱怨明明有很多。可是一看到她那張何時都那麼平靜的臉孔時，不知怎的這些牢騷就變得說不出口。

    「根據臣妾搜集到的情報，蘭特斯萊領地的山脈出現了土質疏鬆的現象，推測可能跟早前過度砍伐樹木有關。殿下應該盡早聯絡領主預防山泥傾瀉。」

     啊……繼萊塞爾裘領地、擺脫了王家騎士團拑制的泰爾加派系也展開了大規模領地復興工作，導致這幾年對於建材需求急升。作為最大木材批發者的蘭特斯萊領地加大產量後，現在出現反撲了。

    「另外，針對入仕的平民大增此現象，議會裏也出現了反對聲音，殿下打算如何處理？」

    「抗議的聲浪仍未算很大，先放着不管吧。待幾年過去後，現在入仕的平民就會證明個人能力跟出身並沒有必然關系，就跟當初暮星環盾取代王家騎士團那樣。」

    以往徵募官員時往往倚靠貴族推薦，於是選出來的很自然地比起能力出眾者更多是跟權貴攀上關系之徒。在我開始攝政後，就轉而傾向從監察御史、也就是在威伯爾底下工作的人。畢竟他們都是有實績可查，比起被父親吹噓有多厲害的少爺要靠譜多了。

   「臣妾認為殿下可以採取更主動的態度去壓平這些反對聲音。比如說，舉辦一場貴族與平民的官吏甄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