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醒、與祓除

睜開雙眼,讓高過於天的陽光刺入視野之中。


有種世界彷彿變了樣的錯覺,這究竟代表著什麼,我自己是非常的清楚。


渾身上下都傳來一陣陣劇烈的疼痛,不過這並不影響我爬起身體。


環顧著城鎮,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原本因為祭典充滿活力的街道,如今歡笑聲都消失不見、以死氣和此起彼落的戰鬥取而代之。


「武芳。」


「是。」


直到剛才還看不到身影的武芳,在我的一句呼喚下立刻出現。


「把《天象》跟《天衝》給我,妳現在帶著對吧?」


「……」


儘管還想要在說什麼,但武芳是無法違背宮本家現代當家、也就是我的命令。


接下自武芳那傳來的兩把刀,我又感覺身體產生了什麼變化。


「武芳,我現在因為敵人的關係,已經將眼睛的封印全部解開了。」


那正是『以眼決定己身』,《陰陽魚 • 陰眼》的一種應用方式。


將平時封在眼內的力量取回,帶來實力的飛昇,這才讓我得以從敵人的攻擊下生還。


「眼內的是三成,加上《天象》的15%以及《天衝》的10%,現在我的體內共有原本的六成力量。」


但是不夠。


光是一瞬間的對視,我就清楚明白到一件絕望的事實……


那是披著人皮的怪物,是絕不能出現在此處的災禍。


「武芳,把寄放於妳那的一成也還給我。」


「……遵命。」


武芳將掛在胸前、帶有家徽的墜飾拿起,小聲地唸了一小段的咒文後,身體產生變化的感覺再一次出現。


「……少爺。」


見到武芳用著擔心的眼神看著我,我為了讓她稍微放心而露出笑容。


「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會害羞的。……不要太擔心,雖然這事與妳陪在我身旁的初衷違背,但這是來自於我的命令,錯不在妳。而且……」


光是這樣,還遠遠不到無法控制的地步。


「事態緊急,雪音和艾露同學陷入了危險,快走吧!」


「是!」


跟著我的命令,武芳和我一同以西門為目標出發。


雪音、艾露同學、赫蒂、佩索斯先生,請千萬一定要撐住…!




*****


金屬間的碰撞聲接二連三的響起。


自《大罪狂亂》出現在修等人面前大概過了三分多鐘,戰況已經陷入了膠著。


面對著比己方還要強大數倍的格蘭,修、祈與娜婭使出渾身解數,牽制著他的攻勢。


就在槍與劍再度交鋒時,遠方突然出現一股強大的氣。


那股力量使得敵我雙方一瞬間停下了行動,注視著那恐怖的白光之柱。


「那是、什麼…!?」


三人之中,對氣有著最高敏銳度的修,不敢置信的看著光柱。


他聰明的大腦立刻推斷出,造成那副光景的是敵人、也就是《大罪狂亂》的一員。


在他的印象當中,無論是學生還是亞爾薩的教師團,無人能夠做到那種事,更應該說那不是人類可以自行掌握的力量。


格蘭是在場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能夠解釋那氣之光柱的,僅有《怒牙》歐迦的〈塵殺伐〉。


不知道他究竟是遇到了需要使出這招的強大,還是憤怒到忘我……可能性偏向後者,無論如何格蘭對自己不在附近這一點感到慶幸,不然肯定會因此灰飛煙滅。


「妳們,專心對付眼前的敵人。」


修即時將心思拉回現場,同時對前方的兩人做出提醒,要她們不將過多的重心放在遠處。


畢竟強大的敵人,眼前就有一個。


「不過這還真是奇怪,照理來說我們之間的差距應該十分明顯,為何就是無法打贏你們?」


修等人的實力確實比一般士兵還要強上不少,卻依舊遠不及格蘭。


原因很明顯,是三人中央的術者。


自從他的身後長出了銀灰色的羽翼後,格蘭就覺得自己的五官變得異常。


他知道那股能量的波動是瀧行,作為能量的擴散,能夠對感官進行一定程度的干擾。


可是考慮到彼此間的實力差距,即便格蘭的抗性並不怎麼高,也不應該有足以左右戰局的影響。


揮出的長槍刺穿對手,視覺、觸覺、甚至是問道血肉氣味的嗅覺,都判定到對方的『死亡』。


事實卻是三人如今都還活得好好的。


就算躲過了戰技、避開了行,下一秒疼痛就襲向腦門,就算那每一擊都不足以威脅到格蘭的性命,再繼續下去依舊十分不妙。


格蘭逐漸感到焦躁,雖然自認與其它同伴相比,他是屬於會冷靜思考的一方。


可是面對這樣不知真相的力量,不免得會有所焦慮,畢竟以《大罪狂亂》整體來看,格蘭的實力位於下游。


反觀修這邊,自從他的絕技〈縛時展翼使〉發動之後,戰況明顯倒向修三人這一方。


「真是厲害,真不愧是修前輩。」


「就是說啊,居然瞞著我開發出這麼厲害的絕招,事後可是要好好跟我解釋喔!」


面對祈不合時宜的發言,修只能以苦笑回應。


「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之前腦中靈光一閃想出的絕招,不過……想要稱讚我還太早了。」


時間差不多了。修在心中計算著什麼,開始進行下一步的行動。


格蘭望著三個人,認為自己不把術者打倒,恐怕是無法順利將三人都解決掉。


問題在於守護著術師的兩個女人,就算不計入瀧行也有能正面接下格蘭攻擊的實力,三人的配合可說是天衣無縫,令格蘭找不到任何一點突破口。


想到一半,格蘭發現了異狀。


「你這傢伙!還有什麼東西沒拿出來嗎!?」


異狀的來源同樣是最後放的術士,使得格蘭情緒變得激動。


「說什麼呢,《大罪狂亂》。我沒拿出來的可多了!」


修的氣再次噴湧而出,在他的背後慢慢匯聚、成型。


霎時,第二對的羽翼展開,散發出淡淡的藍色光輝。


「什麼!?」


「〈冰哭泯〉!」


趁著格蘭因極其突然的變化而呆滯住的瞬間,修發動了冰行。


能量的衰減剝奪了周遭的熱量,形成一個又一個的冰錐,在修的意志下射向格蘭。


「咕…!」


格蘭甩動長槍,千鈞一髮之際將其盡數擊落。


同時注意到各自從兩方攻來的祈和娜婭……


「〈天心流 • 穿心〉!」


「〈雷纏 • 瞬光刃〉!」


一方為突刺、一方為纏雷之劍。


兩邊都具備著無法閃避的高速,格蘭嫌麻煩的嘖著舌,奮力揮舞手中的長槍。


先是由下而上,將娜婭的突刺從旁化解,阻斷戰技的發動;而後順著姿勢,借助著上至下的力道,附著大量的氣與祈的〈瞬光刃〉正面相撞,將其彈飛出去。


「〈霧幻 • 冰牙〉」


修再次發動攻擊。


這一次,冰錐上纏繞著瀧行製造出的灰霧。


看到這個景象,格蘭回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一邊打落迎面而來的冰行,格蘭追尋著自己的記憶,回想起眼前術士的特點。


「你,是十行適性者…!」


先前,那術者確實一次使出了全部的行來攻擊自己。


現在則不知為何,就只用兩種行系進行術式的構築,直到剛才還只用一種來對付自己。


「就那麼沉溺在思考中真的好嗎?」


「沒什麼,纏繞在這冰行上的瀧行與剛才相比根本不算什麼,只是單單的障眼法無法騙過我。」


正如格蘭所說,被瀧行隱藏起來的真正攻擊一樣被長槍擋了下來。


躲著娜婭與祈的攻擊,格蘭繼續思考。


為何眼前的術師現在只用出兩種行系,看不起自己?那不可能,眼前的三人很清楚雙方的實力差距,那麼……


「原來如此!是制約阿,你對自己使用了『束縛』對吧?」


見自己的秘密被人輕易猜到,修的額上冒出冷汗。


「照情況來推斷,是對時間以及行系的限制吧?根據時間的經過,解放一種行系的使用許可,藉此來一定程度強化術式的力量。」


「……這也太誇張了!」


不僅本身有著強大的力量,連分析都這麼得心應手,修不得不再次拉高眼前敵人的實力上限。


從剛才開始,祈與娜婭就不斷用各自的行與武技攻擊格蘭,卻無法在近身戰中拿到任何便宜。


即便是來自遠方的修的攻擊,也會被有著驚人反射能力的格蘭給擋下。


修陷入瓶頸,他知道無論是娜婭還是祈,都在全力進行配合。


可無論怎麼看,三人都無法找出致勝的關鍵。


另一方面,格蘭也是一樣的狀況。


與自己一直纏鬥的兩人不斷交換著各自的位置,因為瀧行的關係使格蘭無法給她們致命一擊。


即使猜出對方術師的秘密,情況還是沒有任何好轉,甚至可能因此出現無論如何都想阻止對方的急躁,進而使自己露出破綻。


雙方堅持不下之時,時間再度抵達。


土黃色的羽翼展開,一眼就能看出其中蘊含的,正是十行中的砂行。


修釋放出大量的氣,砂行的本質為能量的不定性,能使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混合在一塊。


冰行、瀧行、砂行在修的控制下合為一體,化作無形的力場籠罩此地。


「這是結界術!?你連這都能使用嗎!?」


在驚訝之中,格蘭感覺到身體有股力量被抽走的感覺。


異樣使格蘭的身體產生停頓,露出了娜婭和祈絕不會放過的破綻。


「〈天心流奧義 • 萬破皆霸〉!」


那是與同為奧義的〈夕日虹時雨〉相對,並非以『速』之連擊、而是以『力』的一技突刺,全力貫穿敵人的戰技。


「〈火雷纏 • 霄天大裂 • 雷火劍〉!」


雷電與火焰,火行增幅著攻擊的能量,雷行則帶著要吞噬一切的勢頭逼近過去。


兩人將能在一瞬間使出的最強攻擊傾注在了格蘭身上,能量的碰撞使得周圍一帶產生劇烈的震動,甚至讓人誤以為連空間也被影響。


攻擊完的兩人立馬退回修的身旁,三人緊緊盯著前方的塵埃,深怕看漏了什麼東西。


畢竟對手是那樣的存在,一分神都會導致失去生命。


當煙幕開始出現不自然的擾動時,三人再次繃緊神經。


衣服變得破爛、右半邊變得通紅,身上還出現了斬傷痕跡的格蘭從煙塵當中走出。


儘管拿出那樣具有威力的攻擊,還是無法令對方失去戰鬥的能力。


話是這麼說,但這是三人的攻擊第一次對格蘭造成傷害,而且就視覺上來看,那傷害量可以說是十分之大。


「……嘖!可惡、可惡啊!居然、居然敢把我的臉、我的身體給弄傷了!你們這群傢伙…!」


格蘭拋開了一直以來的從容,扯開嗓音大吼道。


先前或許會覺得些許急躁,但那些對格蘭來說都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現在則不一樣了。


被實力比自己還低的三人給弄傷,這一事實讓格蘭覺得屈辱、覺得憤怒。


格蘭揮動長槍,造成的強烈氣流差點逼退修等人。


「去死吧!」


自開戰以來首度,《憂首》使出了行。


火焰滾滾灼燒,在槍尖化作一團火球,在完全成型之時,拖著尾焰向修三人呼嘯射去。


「這股力量…!?」


「嗚…!」


其熱量之高,使得三人喉嚨乾澀、嘴唇發裂,肺部有正在被燃燒的痛楚。


面對這擊中必死無疑的力量,最先做出應對的、是對行有著深刻理解的修。


他將氣轉為冰行,且並不是單純的製造出寒冰,修所需要的是冰行最原本的特性。


能量的衰減,這一概念自修的手中出現,讓它與具有能量增幅的火行相撞,兩股完全相反的力量在一陣衝擊後化為水霧,互相消散開來。


「別放鬆警戒!」


即使成功抵擋住火行,修也沒有一絲鬆懈,警告兩人維持住架勢。


果不其然,格蘭衝出霧氣,長槍直指修的脖子突去。


「〈絕刀〉!」


娜婭即時插進兩人之間,發動了能阻隔攻擊的防禦型戰技,將格蘭的長槍從原本攻擊的軌道上推開。


槍刃滑過修的臉龐,在他的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在格蘭的背後,祈壓低身姿、將劍擺於腰間。


「〈金行 • 鋼貫突〉!」


伴隨著言靈的發動,金行纏繞於祈的長劍,以增幅過後的質量斬向格蘭。


長槍與長劍交錯。


以極限的動作抽回武器的格蘭,擋下祈攻擊的同時,彎下腰閃過娜婭的追擊。


修試圖發動冰行,卻被格蘭的火行影響,發揮不了作用。


格蘭旋轉長槍,利用純粹的力量差距逼退娜婭與祈,將注意力放回修的身上。


「會行的可不只你一人阿,雜碎!」


格蘭雖並不是十行適性者,卻也擁有火、風、土、金四種適性,且每一種都擁有至少『煉』的精度。


「是嗎?那也影響不了等會發生的事。」


修的笑容讓格蘭產生不詳的預感。


像是要驗證那股預感一樣,修的背後長出了第四對的羽翼。


「你這傢伙!」


在這體感壓縮的情況下,總是會對真正時間流逝的產生錯亂,不管是誰都是一樣。


就是考慮到這點,修才會以時間做為束縛。


翠綠色的翅膀閃耀著光芒,那可以說是格蘭現在最不想要看到的行系。


「〈森林王之尖槍〉!」


由木行而起、巨大的樹根破土而出,盤踞成兇惡的尖刺瞄準格蘭。


身在半空中的格蘭小心翼翼地揮舞長槍,不讓任何一根刺攻擊到自己。


木行的本質是能量的吸收,在修這等實力的術士操作下,只要被攻擊到就一定會有能量被奪走。


無論那對格蘭有多麼微乎其微,他都確信這會造成非同小可的影響。


剛才拉近的距離因為木行的關係繞回了原點,成功落地的格蘭觀察起修背後的羽翼。


四對羽翼對應著四種行系,儘管不到十行總數的一半,但歷經制約加強後展現的干涉力可說超乎格蘭想像。


大概兩分鐘。這是格蘭戰鬥到現在做出的推斷,每一對羽翼都會在上一對出現的兩分鐘後再次出現。


也就是說從發動開始,到完全解放,需要的總時間為十八分鐘……


一般而言,不可能有人會想要開發這種無故消耗時間的絕招,然而卻在此處發揮作用。


格蘭怒視著三人,將長槍橫擺於身前。


「「「……」」」


「你們啊,可以自豪了!居然把我逼到這種地步!這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壯舉!不過也就到這裡為止了……」


不只是修、就連祈與娜婭都能感受到,敵人的武器跟剛才相比,出現了什麼決定性的差異。


那是金行。


以及格蘭身為矮人族,所擁有的種族固有技能、《精鍊》。


兩者相合,能使武器產生質的變化。


「好了!沒想到我會為了對付三個小鬼而將這東西拿出來!」


格蘭的長槍在眨眼之間完成了變化,長度伸長了約原先的1.5倍,槍刃的形狀變得扭曲,更重要的……


槍刃增加了。


頭與尾皆連接著鋒利的槍刃,現在比起稱其為長槍,不如說是雙頭劍還比較貼近。


「那麼……」


格蘭將身姿蹲低,右手向後擺、將武器貼著背部,左手向前伸直,掌心朝向修三人。


格蘭第一次在三人面前做出有如武者一樣的動作,毫無破綻的架勢使修等人的警戒再上一層。


沒有任何的話語,格蘭用比先前都還要更快的速度衝了過來。


三人中身體能力最強的娜婭,利用卓越的動態視力率先出手,試圖以〈絕刀〉停下格蘭的行動。


「哼!」


戰技與敵人的武器相撞,於片刻後分出勝負。


「唔!?」


「娜婭…!」


沒有使用任何的術式或是戰技,格蘭憑藉著單純的揮動武器便擊退了娜婭。


格蘭將武器收回,讓其在背後不斷旋轉,身體也以軸心迴轉半圈,而後踏出右腳,側身將武器揮出。


帶著巨大力量的攻擊直直打在祈用來防禦的劍上,無法抵禦那股衝擊的祈就這麼被震飛出去,連佩劍也應聲粉碎。


「一隻了,已經失去戰鬥能力了吧?待會再來收拾妳。」


「〈冬霜之翠茂〉!」


事情發生的過於急速,令修直到此刻才發動術式。


覆蓋著冰霜的植物現出身形,打算抓住身為修敵人的格蘭。


望著這冰行與木行複合的術式,格蘭旋轉武器、兩頭的劍刃頓時被猛烈的火燄包覆,緊接著的就是神速的一閃……不對、是多閃,無數的炎刃將修的攻擊輕易切碎。


重整好態勢的娜婭衝往格蘭,劍與雙頭劍的不斷撞擊彼此。


面對拿出了全力的《憂首》,娜婭無論是速還是力都遠遠低於對方,就算是略勝一籌的技,也無法彌補這段差距。


娜婭節節敗退,無法格蘭抵禦住愈發激烈的攻勢。


「〈幻霧棘〉!」


為了要支援娜婭,修發動了木行與瀧行的複合術式。


帶有幻影的黑色荊棘出現在格蘭身後,卻立馬連同虛像被一起斬斷。


短短的幾秒內,戰況完全逆轉。


這就是《大罪狂亂》的全力,足以壓垮一切事物的絕對暴虐。


即使是亞爾薩的《最強》、即使是《無敵》與《不敗》,在這絕對的強悍面前,也無法與之抗衡。


使出了行、使出了技,將修等人視作『敵人』的格蘭就是這麼強大。


三人再一次體會到這個事實……


沒錯。


——『再一次』——


「什麼!?」


格蘭感受到一股強大的能量正朝自己逼近。


並非是眼前的修所釋放,而是自反方向、也就是格蘭的背後傳來。


格蘭轉頭看去,看著那由基本四行而成的紫色光流,為裡頭蘊含的力量感到一陣寒意。


「少!瞧不起人啦!」


即便是面對這樣的強襲,格蘭依舊用長槍刺穿湛紫的光輝,毫髮無傷的接下攻擊。


由驚訝、確認、到反應,一氣呵成的格蘭展現出符合《大罪狂亂》名號的恐怖實力,卻還是因此產生了瞬間的間隙。


「〈天心流 • 速笇殺〉!」


「糟糕…!」


《天心流》中素有最高速之稱的戰技,成功瓦解了格蘭的架勢。


修看著失去平衡的格蘭,展開了第五對的翅膀,將氣凝聚在手掌之上。


金黃色的光芒帶動其餘的四對羽翼,由光點翻動、由五行而成,只為殺傷而存在的光輝砲擊轟向格蘭。


「〈幻木衝鳴 • 塵𠘙獵罰〉!」


「你傻了嗎!?你的同伴還在這裡啊!」


見到這打算連同娜婭捲入其中的術式,格蘭不解的大叫著。


可攻擊不會停下,在將前方的娜婭瞬間吞噬後,五行而成的砲擊直逼格蘭。


「可惡啊啊啊啊啊阿——!」


格蘭將雙手伸直,將手上的武器不斷地旋轉,以此造成的風壓加上格蘭本身的力量撞上了修灌注全力的一擊。


格蘭能感受到自己不斷地在後退,這飽含純粹能量的砲擊,其威力就連格蘭一時之間也無法抵擋。


「我說過……別小看我了!雜碎們!」


借助聲音提高氣勢,格蘭增加手臂上的力量。


最後……成功使修的攻擊瓦解開來。


待一切歸於平靜,因砲擊的轟鳴而使雙耳出現雜音的格蘭,用槍撐著身體佇於原地。


口中喘著粗氣,眼神模糊之間還直盯著修。


「哈啊、哈啊……知道厲害了吧?雜碎…!」


格蘭準備動起身體,前去將修的首級斬下。


——背後傳來的氣息,打斷了格蘭的思緒。


「妳…!?」


於格蘭的身後,『娜婭 • 克利丁』早已準備就緒。


「〈天心流我傳 • 三明無刃〉!」


一之突刺、二之突刺、三之突刺,由前後而出,卻同時完成攻擊。


那正是事像的崩壞、由點至面的空間碎裂,娜婭 • 克利丁修武至今集結而成的結晶,『我傳』而成的三段突刺炸裂於的背部。


望著應聲倒在地上的格蘭,娜婭身體一晃、跪倒在一旁。


其餘兩人也是一樣。


祈不管是體力還是氣,都已經到了見底的程度;修則是體消耗的比氣還要更快,即便氣量還有剩餘,卻也沒有體力繼續將它凝聚了。


這次的勝利,全都賭在那孤注一擲之中。


他們都十分的清楚,在傳說中的《大罪狂亂》面前,自己是多麼的弱小,所以才用盡一切策略,只為找到能夠獲勝的唯一一條道路。


無論是修自最開始便使出絕招,使格蘭的注意完全放在他的身上。




或是祈拿著劍進行戰鬥的障眼法,使得格蘭在最後無法預料早已失去武器,卻依然能發動術式的祈。


於死角發動那足以打亂格蘭動作的絕技,〈四行皆纏 • 達摩踏天〉。


最後、也是最為關鍵的,則是娜婭。


直到戰鬥進入終局點,娜婭才拿出一直隱藏至今的王牌,『異能』。


其名為《二者當一》,在屏氣凝神的期間,娜婭的精神將會化作兩體,光與暗、有形與無形,各自受著娜婭意識的操控。


直到解除異能之前,只要其中一方沒被消滅,娜婭都能活到能力解除,後擇一顯現。


就在修的攻擊即將來到的前一刻,娜婭便發動異能,有形之軀繼續牽制著格蘭,無形之軀則退至攻擊範圍之外。


無形之軀雖無法以五官感知其存在,但遭受到攻擊依舊會受到傷害甚至死亡……


最後在格蘭擋下攻擊時繞到其背後,在斬出攻擊的前一刻解開異能,配合〈三無明刃〉的威力帶來勝利。


「真是千鈞一髮啊…!」


「是阿。」


三人都覺得自己無法再動任何一步,甚至覺得連一根手指都無法讓它動作。


……致命的時刻由此出現。


「咳啊…!」


三人從未覺得,有聲音能讓人如此的害怕。


就在娜婭面前,格蘭緩緩爬了起來。


即便想逃,也已經沒有力氣,更別說是拿起劍了。


「哈啊、哈啊……真是不錯,就讓我誇獎誇獎你們吧……你們的、所作所為……已經讓我超越憤怒,變成敬佩了……」


即使說話斷斷續續,從中感受到的壓迫感卻是如此的駭人。


「……但是可惜!我們之間有一個巨大的差距,那就是最為根本的肉體力量!」


格蘭看著離自己最近的娜婭,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啊…!」


「再見了!」


「……〈二天一流 • 蠅取〉。」


槍刃揮下,同時兩把刀刃憑空出現將其擋住、不……真的要用詞語形容的話,要以『夾住』更加合適。


宮本狩,手持雙刀出現在了此地。


望著突然出現在這裡、並在敵人手下救了自己的後輩,娜婭的腦內頓時一片空白。


「……宮、本?」


「……你這傢伙,又是誰!?」


被阻撓的格蘭怒視著狩,但狩絲毫沒有想要理他的意思。


「學姐、學長,真是厲害啊……面對這樣的對手還能戰鬥到這種地步,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對於似乎有點不一樣的宮本,娜婭想對他說出「快跑!」,卻說不出口。


「你這傢伙,居然無視我!」


「抱歉啊。我現在趕著要去西門,沒時間理你。」


「西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格蘭的反應如聽到天大的笑話,張大著嘴狂笑不止。


即便這使身體上的傷口綻裂、血流止不住地往外流淌,他還是像忘記傷痛一樣拼命笑著。


「你傻了嗎?那裡可是有奧斯在的啊!沒有人能夠擊敗奧斯!當作死亡的鑒別禮就讓我告訴你吧,在我們《大罪狂亂》中也有著實力超群的存在,那便是《榮身》、《怒牙》與《傲心》!剛才的那道光芒你也看見了吧?那就是《怒牙》的傑作啊!光憑你們這些傢伙是絕對會被他們虐殺至ㄙ……」


「〈二天一流奧義 • 亂刃流櫻〉。」


不等格蘭將話說完,狩就以戰技將格蘭瞬間殺死。


其身體被刀刃毫無阻礙地切斷,化作無數沒有生命的肉塊。


「他叫奧斯是嗎?以死亡的鑒別禮而言,確實還算不錯。」


就算是帶著死亡都不意外的傷勢,但看著狩將自己三人拼盡全力也無法打倒的敵人輕易殺死,娜婭等人無法說出任何話語。


「抱歉了,娜婭學姐。這事之後在做解釋,現在還請先替我保密。」


說完,狩便從娜婭等人面前離開,與一位沒看過的女性一同往西邊奔去。




*****


與娜婭學姐分別後,我與武芳繼續趕往西門。


本來的話是不該在那裡停下來的,但不能眼睜睜看著熟識的人死在敵人手下。


「呦!這不是宮本嗎?」


聽到這可以稱得上是熟悉的聲音,我停下腳步、拔出刀來。


身後的武芳見狀,也進到戰鬥的架勢當中。


「嘎嘎,我不是來找你戰鬥的,即使你現在看起來就很美味。」


「有什麼事?我趕時間啊,加爾達沃。」


眼前的男人,與艾露同學一樣來自《黃昏》、外號《狂魔》的加爾達沃就站在對面的屋頂上,雙眼一直盯著我看。


被你這樣的男性看著,我一點都不覺得高興。


「嘎嘎,趕時間是嗎?」


「沒錯,艾露同學可能有危險,所以我要去救他。」


「哦?那個艾露有危險了是嗎?……的確,若那些傢伙都是跟那傢伙同個水平的話,那麼以現在的艾露來說會很棘手。」


加爾達沃陷入沉思,但我現在沒時間陪他繼續耗下去。


「嗯,我也不希望她死掉。」


……真令人吃驚,沒想到加爾達沃也會說出這種話啊。


「嘎嘎!瞧你一副驚訝的,艾露可是我所期望的原石,我當然不希望未來可以與我一戰的人就這麼死去。」


「是嗎?那我就走了。」


「宮本!」


正準備離開的我再次被加爾達沃叫住,稍微不耐煩的我轉過身去,加爾達沃就把一個東西丟了過來。


「這是!?」


「拿去用吧,你可能需要用到。」


「與其這麼做,你跟著過來不就好了?」


「嘎嘎!我不喜歡跟人並肩作戰!如果要打,我就要自己一個人好好享受!再說……」


加爾達沃看向遠方。


「比起有可能會讓我失望的傢伙,我會想先去會一會那邊的人……」


「是嗎?感謝你的東西。」


「別死了阿,宮本。我可是很期待有朝一日,能跟真正的你一戰。」


沒有回應在背後說著什麼的加爾達沃,我全力的衝向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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