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蕾妮與音樂的魔法

亞理亞驚世駭俗的構思完全公開的當下,不只是塞牧夫,被震撼一番的眾人可說是各種感慨萬千。
「這樣彎彎繞繞的,我實在跟不上…她那顆腦袋到底怎麼長的啊?」
這樣的感慨,來自因為亞理亞所描述的內容過於複雜,而陷入自我懷疑的學生。但是,這樣的學生們,馬上就想到亞理亞是元素精靈『溫蒂妮』而非『人類』,所以立刻就釋懷了。既然是元素精靈,那麼腦袋構造跟人類不一樣,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對吧?
「問那麼多做什麼?溫蒂妮的腦袋八成就是這麼長的吧?」
「難怪元素精靈中只有溫蒂妮會說話,有這腦袋要是不會講話太可惜了…不愧是支援體系的頂點,獨一無二的元素精靈。」
不知不覺間元素精靈『溫蒂妮』被定位成腦袋聰明的元素精靈。因為解釋不清,理查德心底的角落擔心著也許有一天,這種定位會因此禍害那些往後新召喚出來的溫蒂妮。至於未來有沒有溫蒂妮因此被禍害到,身處現在的理查德自然是不得而知。
當然,也有單純因為聽到能單方面把敵人當成元素魔法的靶子痛毆,而萬分高興的人存在。
「所以,我們馬上就能單方面的輕鬆暴打貝爾瓦特了嗎?」
不用說,光是用想的都讓這群學生雀躍不已,誰不想享受一下單方面痛打對手帶來的優越感?就是…對這群學生來說,打臉來的有點太過快了一點。
「沒有啊!我才剛確立理論上的可行性,該做的後續檢證工作都還沒做,所以更不用想投入實戰的事。」
亞理亞講的輕飄飄的,聽的人卻是聽的沉旬旬的。但其實,亞理亞尚未完成進一步的『完全體歌姬作戰』開發工作,是理所當然的事。就算亞理亞開發『元素沉寂』的速度是出了名的快,那也並非是幾天內完成的速度,即使不到月的等級,至少以週為單位是跑不掉的。從亞理亞開始進行這個計劃,也不過就兩天的時間,光是把已經理論推導這關給過去了,都算是非常快了。元素魔法總不可能是信手拈來,說改就改的。
「……」
被給予願景的當事人亞理亞紮紮實實潑了一盆冷水,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亞理亞身上。不過這次所有人的眼神帶點埋怨,氣氛一下子有點冷了起來。在這樣的氣氛下,看著亞理亞的配樂魔法手稿,理查德都有些無言以對了。
「這樣妳還有心情去搞配樂魔法喔?」
理查德扶著額頭,看著一臉無辜的亞理亞,等著亞理亞的解釋。眾人的目光壓力下,亞理亞所給出的解釋是…
「本來的話,我是覺得從有沒有聲音這點看結果一翻兩瞪眼,用來確認元素魔法有沒有被瓦解非常直觀,才想用發聲魔法當作檢證用的實驗材料。不過既然都要改造發聲魔法,就想說乾脆弄成樂器的聲音。然後既然都要弄成樂器的聲音,乾脆試試弄成和聲做配樂。」
這下更讓人無言了,雖然眾人感到無言以對,但還是有人情緒很崩潰的吐槽出口。
「這不是往完全沒有必要的方向越偏越遠了嗎?」
「但再怎麼說,我也不想為了做檢證實驗,去聽難聽的聲音傷自己耳朵啊…」
亞理亞一臉不滿地,對著飛來的吐槽抱怨。
其實他們也同意,亞理亞的想法還算是合理。但一說出來,就是讓人一肚子無名火。只是,就算火氣再大,沒有這方面開發能力的眾人,偏偏就是拿主開發者亞理亞沒有辦法。只能說服自己,總會有亞理亞把『完全體歌姬作戰』開發完成的一天。
那麼,既然本來就拿亞理亞沒辦法,學生們自然是抱怨幾句就撒手不管了。
亞理亞也很不滿,在開發元素魔法的週期動輒以年當單位計算的這世道裡,連以月計算都嫌太長的開發速度竟然還被嫌棄?簡直是刁民。亞理亞氣頭上決定,這次絕對要照自己的節奏走,便拿起了那些發聲魔法的手稿,決心先把配樂魔法完成再說。
而當亞理亞拿起配樂魔法的手稿,才發現蕾妮竟然大幅度的修改了當中的內容。
「這個…」
修改的內容量之多,一時之間,亞理亞竟然不知道要從何看起。蕾妮注意到亞理亞愣住了,急急忙忙靠了過來,有些慌張的指向手稿,向亞理亞解釋到:
「嗯…因為我猜這裡大概是某種弦樂器,所以這樣調整了。這邊到這邊的話應該是鋼琴的聲音,直接這樣啟動的話會太尖銳不像鋼琴聲,所以我也修改了一點點…」
隨著蕾妮解釋的地方越來越多,亞理亞注意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臉色一變,表情嚴峻了起來。
「蕾妮…難道,妳不需要發動這些魔法,就能知道會發出什麼聲音嗎?」
明明這些元素環結構,亞理亞從未真正的發動過,就連亞理亞自己也說不準能不能發出正確的聲音。但蕾妮,就好像能清楚知道這些元素環結構最後會發出什麼樣的聲音一般。
因為亞理亞表現出疑惑的樣子,蕾妮才注意到現在自己所展現出來的那些理解,是需要解釋的。
「王都那一次跟妳一起做通話石的時候就有點好奇,所以多少有在意風元素魔法怎麼引起聲音。現在的話,什麼樣的元素環會讓聲音如何變化,我多少有點印象。」
在王都尋找公主的朋友們的那個時候,以及之後回到元素學院的路上,亞理亞講了不少有關空氣,以及聲音是來自震動等等的科普知識。既然是仰賴引發空氣震動得到聲音,那麼風元素魔法對空氣干涉後又會得到什麼聲音?這引起了蕾妮的好奇,也才讓蕾妮今天能這麼順手的調整亞理亞的發聲魔法手稿。
解釋完緣由後,蕾妮也將亞理亞的手稿中令人在意的幾個地方,提出來詢問。
「那個,亞理亞…說起來,這裡,這裡,還有這裡看起來很像是樂譜的記號,還有畫在元素環結構底下的那些長短線很有點像是節拍…這份手稿其實是樂譜嗎?」
才剛問出口,蕾妮就看到亞理亞目瞪口呆的盯著自己。這樣的視線令蕾妮備感壓力。她不知道要如何打破這段沉默,懷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亞理亞笑了。
「…蕾妮,妳簡直是天才!既然妳都看出來了,乾脆就都交給妳了!」
燦爛的笑容綻放開來的同時,亞理亞的雙手也迅速的抽出幾張手稿,整理成一疊推到了蕾妮的眼前。然後就換成蕾妮目瞪口呆了。
「什麼!?」
被半強迫接下手稿,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蕾妮,視線不停的在亞理亞與手稿間來來去去。倒是亞理亞,兩手一攤,擺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說實話,這份手稿其實我連音階有沒有準都不確定,更別說是發出正確的樂器音色。但蕾妮妳卻能連我想要什麼樂器的聲音都能準確的看出來,並且去修正它們。看來妳比我更適合搞這種單人樂團的活呢!」
被幾乎是元素魔法構築專家的亞理亞稱讚,讓蕾妮感覺有一點輕飄飄的。因此蕾妮不但完全沒注意到發聲魔法整個工程都被亞理亞推到自己頭上,還主動攬下更多工作。
「關於這點的話…要是擔心音階不對,旋律有誤的話,可以寫上原來的音階,我應該能幫妳修正。」
蕾妮攤開整疊手稿,然後提起筆示意要亞理亞寫下原本的音階。但隨即又用緊張的表情,對著亞理亞做叮囑。
「啊!不過這幾個地方,找不到匹配的樂器,我不確定這樣調整對不對。」
亞理亞看了一下那些蕾妮沒有信心的調整,瞬間就會意過來,那是蕾妮沒有聽過的樂器在作祟。
「哦!那些啊…那是電吉他跟爵士鼓的位置,蕾妮沒有接觸過這類樂器的。所以,不試著發出聲音看看的話,我也不知道對不對喔!」
只有轉生者有機會接觸這類樂器,所以要辨別聲音是否正確,也只有轉生者可以辦到。但轉生者的亞理亞沒有蕾妮那種天賦,不聽一次是沒有辦法確定聲音對不對的。
然後就是沉重又急促的電吉他音色,像警報聲一般大作聲響。周圍的人,就這麼被突如其來的震撼音頻給差點震翻。就只有亞理亞一個人特別的興奮。
「就是這個!」
「這個?」
蕾妮濛濛的,這樣的聲音就是亞理亞想要的聲音?她不太懂這種從沒聽過的粗曠弦聲,但從亞理亞的反應來看似乎沒錯。
「這聲音搞什麼啊?」
「這種的也沒有比較好聽吧?」
對於沒有聽過電吉他聲音的人來說,這種震撼其實不是那麼討喜,更別說還是被聲音嚇了一跳的狀況下。一時之間,抱怨聲四起。
雖然對理查德而言電吉他不是什麼新奇的東西,但方才的音頻太過耳熟,讓他越想越不對勁。一閃而過的直覺,把剛過去不久的場景拉回了理查德眼前。
「嗚哇!妳來真的啊…」
理查德傻眼了,因為他抓到亞理亞那由元素環結構譜成的樂譜是什麼了。那是那首歌一如既往那熟悉的起頭。
「原來妳剛才哼歌根本不是因為什麼心情好,而是在對譜嗎?」
這才是讓理查德最傻眼的地方,也是讓蕾妮最驚訝的地方。
「等一下!這份譜是剛才亞理亞哼的那首歌?」
聽到理查德與蕾妮這麼一說,眾人反而感興趣起來了。這麼奇葩的開頭,到底是什麼歌啊?有人禁不住好奇,開始慫恿蕾妮。
「蕾妮同學,要不要試試把整份樂譜都演奏出來看看?」
正在興頭上的亞理亞,則是拉了一個倒楣鬼進來。這個倒楣鬼就是…
「這首歌男生唱比較對味,理查德快來獻唱一下。快!拿出你的中二魂,回想起當年那個想要進化成戰鬥○龍獸的自己吧!」
亞理亞的胡說八道,讓理查德尷尬的想要吐血,但首先,有件事他一定要反駁一下。
「我才沒有想進化成戰鬥○龍獸過!」
理查德怒氣十足,這件事似乎對他來說很重要。就是對亞理亞來說,重點不在這裡。
「反正你會唱的吧?連蜘蛛人都會了,沒道理這首不會吧?」
『蜘蛛人』一出,理查德的怒氣馬上就萎掉了。
「會是會…不對!這兩首之間沒有關聯吧?」
理查德無力的吐槽,顯然對興頭上的亞理亞與無法忍受好奇心誘惑的蕾妮完全不起作用。因為,剛才震撼全場的吉他音色又再次響起了。繼熟悉的震撼開頭之後,熟悉的旋律也響起了。不得不說,久違的這個旋律,還是讓理查德有點心癢癢的。以至於沒注意到早已離開原本位置,現在近在眼前,與自己大眼瞪小眼的亞理亞。
「蕾妮都那麼努力了,你要辜負她嗎?」
「什麼什麼!?」
理查德著實被近在眼前的亞理亞嚇了一大跳,但還沒讓理查德回神過來,旋律即將來到前奏的終點。
「預備!三、二、一、唱!」
理查德就這樣被亞理亞擺了一道,下意識的把這首進化專用配樂的歌詞給唱出口了。

「還真的是亞理亞剛才哼的哪一首…」
「明明聽不懂在唱什麼,卻莫名覺得有點熱血啊!」
「這樣唱著歌,好像有點帥?」
理查德死心認命,認真的唱起來。專注於聽歌的人,開始享受理查德的歌聲,發出了各種感慨。但也有人不是感慨,而是在意起這首歌與之前亞理亞唱的歌一樣,有著『聽不懂歌詞』的共同點。
「我原本以為那些聽不懂的歌是溫蒂妮的歌,看來不是啊…」
「莫里森家族是哪來那麼多奇奇怪怪,讓人聽不懂歌詞的歌?」
這些話讓演奏中的蕾妮,連結到平常理查德與亞理亞那些讓人聽不懂的對話,隱隱約約感覺到能理解那些聽不懂的詞語,還與亞理亞一樣能唱一些歌詞讓人聽不懂的歌的理查德,與亞理亞在某方面是『同類』。但究竟是哪方面的『同類』,蕾妮沒有頭緒。

在這之後,雖然說,蕾妮只用了短短一下午左右的時間就把音樂魔法開發完成,確實讓亞理亞重新投身於『完全體歌姬作戰』的開發當中。但以路程來說,時間還是太短了。時間才到隔天,等不及亞理亞開發完成,眾人已經看見康菲爾領地要塞聳立的城牆。



1.雖然不是開發不出來,但結果上亞理亞只是在畫大餅(笑)。嚴格來說,這集其實不太算是更新,畢竟跟前一章算是上集下集的關係。 

2.貫穿這兩章的那首歌,相信大家都熟(想聽原曲應該不缺門路, 所以沒有放原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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