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一人稱:清島隆彥

<28>

回到營裡,我在廁所換上軍服。

「差點忘記了...」

從褲子掉出裝錢的紙袋,我把它撿起來。

感覺到背後有人,下意識做出攻擊動作。

不料被對方接住,讓我倒抽一口氣。

「怎麼突然打人?」

「是你啊...」

認出遠堂後,他放開我的拳頭。

「隆彥希望是別人嗎?」

「沒有,是你就沒差。」

我蹲下身去撿地上的袋子。

「隆彥...沒想到你會把錢放在那個地方。」

「不是啦...我是有原因的。」

「別害羞啦~因為我自己有時候沒口袋也會塞那裡呀。」

「這種多餘的事就不用告訴我了...」

●28-2

「隆彥這副打扮是要去練習?」

「對。」

「可是,你才剛從酒樓回來耶...不累嗎?」

「因為疲累就放棄原本該做的事,那什麼時候才能做完?」

「休息一天不會怎樣吧?」

「今天這麼想,明天的我就一樣會想休息。」

「還真是不肯放過自己呢...這麼說,你去酒樓的期間一直都是這樣?」

「恩。」

「天啊...你知道人體是有極限的嗎?」

「知道啊。我記得醫生也說過類似的話...」

「你知道還這樣...」

「沒辦法啊...我已經犧牲掉讀書的時間,總不能讓體能也變差了。」

「不過...看來自己練習的成效差得要命。這段期間都沒參加領隊的訓練,感覺動作遲鈍許多...剛才你也接下我的拳頭不是嗎?」

「是沒錯...不過,那是因為隆彥的體力已經被消耗掉了吧?」

「我覺得問題不在那。而且,只要想到遠堂一直在變強,我卻毫無成長...」

「隆彥知道嗎?橡皮的伸展性雖然很好,但超過耐用度就成了棄物。沒有人會去用已經被拉壞的橡皮。」

「這樣啊...在被拉壞前,我倒想看看它可以拉得多長。」

我繞過遠堂,打算去練習。

「等一下,我說等一下...」

遠堂拉住我的手,逼迫我轉過身。

「痛痛痛...」

「這條橡皮只能拉這麼長而已。」

他拉著我的臉頰,好一會才放開。

「很痛欸!你幹嘛啦?」

「你才幹嘛咧?隆彥以為自己是幾百年前出土的化石嗎?」

「蛤?」

我完全聽不懂他在比喻什麼。

「我是說...你這個老頑固,不要再堅持自己的主張了!」

「累的時候就快點洗個熱水澡,然後舒舒服服地睡覺。」

「這才是結束漫長一天的最好辦法。比你那個累了19小時,還把剩下那5小時的睡眠拿走2小時去訓練來得好。」

「打仗之後,你想24小時都不睡也可以。但現在,立刻去睡覺!」

「可是我還沒洗澡...」

「哎呀!不用洗了啦!反正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嘛。」

「.....髒死了。」

結果遠堂在淋浴間外面等著,怕我趁他不注意時跑去練習。

「洗好了,走啦...」

出去的時候,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明明自己也很累嘛...」

我把遠堂抬起來,放到他自己的帳棚裡。

因為這傢伙一直掙脫睡袋,只好用繩子把他固定住。

「真會給人添麻煩...」

對付他比什麼練習還要累人,所以我決定今天就先這樣了。

●28-3

隔天回歸領隊的特殊訓練,雖然還是很辛苦,可是...

「我覺得內心踏實多了。」

雙手拿著幾十公斤鐵塊的我,邊半蹲邊說。

「隆彥就承認你是受虐狂吧....」

「你們兩個...不要抓到機會就偷懶。」

領隊準備把沙包綁在我們身上當作懲罰。

「欸欸...這玩意給他,是隆彥先講話的。」

我點頭承認,領隊就把兩個都綁在我身上。

「你平常到底放了多少東西在身上?」

遠堂看到那些鐵塊、沙包都是從領隊身上解下來的,忍不住問他。

「就跟你一樣啊。」

領隊把遠堂藏起來的成人雜誌拿出來,作為他一直講話的處罰。

「不!!!我跟你換回來!」

現在遠堂身上也有兩個沙包了。

●28-4

跟領隊練習對打時,和以前一樣輸得落花流水。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打敗你?」

遠堂擦去臉上的汗水,從地上爬了起來。

「你們都在慢慢進步啊。總有一天會比老子強的。」

「總有一天呀...」

遠堂講話的同時又向領隊揮拳,只可惜動作被化解掉。

「唉呀...」

「怎麼了嗎?」我問領隊。

「用了那傢伙的招式...」

「那傢伙?誰啊?」遠堂好奇地問。

「是我以前的隊友,叫做黑木 力。」

「黑木?沒啥印象耶...」

「那當然。黑木又不在我們營裡,而且...他不喜歡引人注目。」

「他總是獨自行動,好像覺得交不交朋友都無所謂。」

「感覺跟隆彥好像哦...」

我...嗎?

「我也覺得,他給人的氣息跟清島很相似。」

「那阿武跟黑木兄是朋友嗎?」

黑木兄?你是跟人家很熟嗎...

「是啊。恩...但他打死不承認我們是朋友,明明跟我在一起就很高興。」

「隆彥也很愛鬧彆扭哦!」

「吵死了。」我反駁遠堂的取笑。

「以前我們常常一起行動,但總感覺他的心不在營裡。」

「每次放假,黑木都會跟某個醫生見面談話。感覺是家裡有人生病。」

「可他絕口不提家裡的事。我不清楚他對母親的感覺如何,但是只要一講到父親,他就會變得很激動。」

「我也不知道實際情形是怎樣,只知道他對父親的仇恨深得不得了。」

「我曾經想勸他放下這份執著,但我很清楚...黑木不是會隨便怨懟他人的人。一定是他的父親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黑木才會恨他入骨。」

「感覺變得支離破碎了...不管是他的家庭,還是那個人的心...」

遠堂看上去十分難受,領隊的表情也一樣很沉重。

「是啊...不過,即使是這樣的人生,也一定有讓他感到溫暖的回憶吧?因為那傢伙聽到醫生說:『她沒事』的時候,會難得地露出放心的表情。」

「他的溫柔就只展現在那一刻。」

「其他時候就是個嚴肅的傢伙,老擺張臭臉。」

「像這樣子嗎?」遠堂故意指著我的臉。

「哈。是有點像。」

我用力固定遠堂的頭。

「投降啦!投降!」

「現在想來...黑木似乎沒在打鬥上用盡全力,可能覺得不必要吧?我也沒看他跟誰鬧過不愉快,還以為黑木不會打架。結果...他根本超強的啊!!!」

「當時我高興地告訴他關於愛理的事,他聽了先是震驚,然後...」

「然後...?」

「連老爸都沒那樣打過我...」

領隊回想起當時的情形,臉色變得慘白。

「那傢伙出手的速度實在太快,幾乎是碰到頭的瞬間就挨揍...」

「他一拳直接把我整個人擊倒在地,還沒有時間反應,他就已經壓制住我的行動。黑木用的招數都是自己想的,那種情況下不可能馬上破解。再加上那傢伙已經抓狂了,才沒在管勒。真的打到我差點要跟他求饒...實在是太可怕了,絕對、絕對不要惹那傢伙生氣!」

「那傢伙不輕易使用暴力,但惹他發怒就不一定了...」

「未免太超過了...阿武知道他幹嘛發這麼大的脾氣嗎?」

遠堂的臉色轉為生氣,似乎是在為領隊抱不平。

「恩...不如你們聽聽當時的經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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