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31＞

「你們效率真差耶。不想等了...我自己進去！」

「營裡是禁止外人進入的。夫人...」

辦事員趕緊拉住想闖入營裡的女性。

「什麼外人？就說我有認識的人在裡面啊！他一定在這！」

「我剛才已經請人去找他了。」

「還要等多久？我不想浪費時間在這種鬼地方！」

「他待會就會來的，您只能在這邊等。」

「都說了...我就討厭等啊！你是聽不懂嗎？」

女性一甩開辦事員的手就衝往營內，正好撞上迎面而來的青年。

「妳來幹嘛？」青年冷冷瞪著女性。

「啊～你可終於來了。這傢伙剛才一直在阻撓我...」

不回答青年的問題，女性開始抱怨起剛才的事。

「你走吧。剩下的我來就好。」

青年轉頭看向辦事員，他無奈地舉起帽子示意。

「有話快說。」

青年忽略女性還在嘮叨的話題，直接向她提問。

「啊...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你知道的...最近村子的大家都很難過...」

「所以妳來要錢的？」

「別說得那麼直接啦...你也知道家裡的狀況嘛...」

「家？」

「對對～家裡那幾個根本不可靠，你爸最近又失業了，我們...」

「我爸爸在十二年前就死了。那個人不是我爸。」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啊？他好歹也養了你那麼多年！連感激這種小事你都不懂嗎？」

「感激？」

青年冷笑了一下，眼神變得更加銳利。

「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我當年是用自己的雙手賺錢、用自己的腳跑遍村落，我用上自己的一切來換取生活。」

「而你們...只是提供了一個破爛不堪的住處。」

「如果妳稱這叫『養育』...那隔壁養的狗也該學著說人話感激主人的養育之恩。畢竟...連狗的待遇都比我好吧？」

「竟敢諷刺我...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啊？只不過是個厚顏無恥的臭小鬼。當初你沒在外頭挨餓受凍，都得感謝我們收養了你。」

「不信你自己去問啊。在我們村子，根本沒有人敢收留你這掃把星！剋死自己父母的...」

女性說到一半，青年就從衣服抽出一袋東西，用力扔在地上。

急促的速度讓本就厚重的聲響更為清晰，嚇得女性停止說話。

「拿了快走。」

「你...」

「不走就別怪我不客氣。」

女性沒再說話，撿了地上的東西就離開。

「要是那女人再來就直接叫她離開。」

「好...」

「抱歉...讓你見到這齣難看的鬧劇。」

「不...辛苦了。」

和辦事員結束對話，青年立刻恢復成剛才冰冷的眼神。

●31-2

「隆彥～原來你在這裡啊。」青年的友人跑到空地找他。

「你沒去吃飯對不對？我一直都在那裡等著呢。」

「抱歉...」

「別道歉啦。發生什麼事了？」

「見到不想見的人，沒胃口。」

「不想見的人？」

「......」

「不想說也沒關係哦。」

不知道是出於信任還是愧疚，青年吐了一口氣。

「是伯母。」

「伯母？」

「是不是說話又快又苛薄、喜歡抱怨和八卦，有事嘮叨、沒事就找事做的那種親戚？」

「太貼切了。」

「哈。我們家附近的大嬸們就這個樣。」

「消遣別人...真的那麼有趣嗎？」

「我也不懂。大概因為自己不是被討論的對象，就覺得能肆意開口評論吧？畢竟那種人的生活都很空虛，所以才需要在別人身上找尋樂趣。」

「我還以為語言是拿來溝通的。」

「那也要對方肯跟你溝通啊。不然只會陷入鬼打牆的狀態。」

「感覺好煩躁...」

青年把頭埋進膝蓋，友人拍了拍他的肩。

「不要緊的。每個人擅長的溝通方式都不一樣。真想理解你的人就會試圖理解你，不會單方面相信那些流言，而是會親自向你確認。」

「至於說也說不聽的傢伙，大概應付一下就好。因為...就算認真給他回應多半只是造成更多誤會，還不如省著力氣給願意溝通的人。」

青年的臉色依然不太好看，友人向他微笑。

「不用太擔心啦～是我的話...隨時都歡迎隆彥跟我說話哦～」

「所以...」

「隆彥得努力說出內心的話，不管藏得多麼深。想說的時候就說吧。」

「內心的話...」

「那麼...」

「儘管說吧！我準備好了。」

「你這件背心已經穿五天了吧？味道很重，趕快換掉。」

「咦...很臭哦？」

友人開始嗅起自己的身體。

●31-3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小村落。

村落的人口並不多，加起來不過百個。

村民主要從事農業，也有人選擇到其他村跑腿維生。

人數不多的村落，基本上物資並不缺乏，大家過著和平的日子。

但是，遇上荒年就不一樣了。

「搞什麼啊？還是一樣沒下呀。妳這傢伙該不會是騙人的吧？」

某位身著法衣的年長女性正被人拽著領子。

「不...不是。一定有哪裡搞錯了！我的祈雨儀式可是完美的。你們才是...真的把所有舊物拿出來了嗎？沒有遺漏任何一個嗎？」

她不認為問題出在自己身上，反過來質問對方。

「要講幾遍？能拿的早拿出來了，妳都燒了多少東西？還是一滴水也沒有。少囉嗦！快把我們繳的費用還回來，臭騙子。」

「竟然敢說我是臭騙子...你好大的膽子！」

「有意見嗎？淨做些招搖撞騙的事，妳這不叫詐欺什麼才是詐欺？」

「有種妳明天就讓這裡就下雨啊。沒辦法就乖乖還錢滾回妳的地方。」

那人罵完便氣沖沖地離開，人群亦紛紛散去。

「師父...您說該怎麼辦呢？再這樣下去，我們就要被趕走了...」

「別說了...妳還不趕緊問問有沒有遺漏的人家。」

「啊...是！馬上去。」

徒弟跑遍了村落，不是回應沒東西，就是被甩門。

「人家明明還是小孩，為什麼要那麼兇...？」

「還是狗狗好。狗狗都不會朝著我吠...」

她蹲著身子摸小狗的頭，小狗高興地把舌頭吐出來。

「對了...旁邊那戶人家我還沒問過。去拜訪看看吧。」

●31-4

徒弟敲門後，一位約三十歲的女性前來應門。

「有事嗎？」

「您...您好。」

忍住害怕的情緒，徒弟趕緊交代來由。

「所以...想請問你們家有沒有東西能奉獻給雨神呢？拜託您了！」

女性沒有回話，徒弟心想差不多該放棄了。

「有哦。大概...」

「真的嗎？太好了！真是非常謝謝您！」

「不過妳要自己去拿，因為我不想進那個地方。」

「沒問題！請問在哪裡呢？」

「走廊盡頭那個房間就是。」

「那什麼東西方便拿呢？」

「隨便妳。」

徒弟恭敬地敲幾聲門，確認沒有人才進到房間。

「與其說是房間...這裡好像比較像倉庫呢。都沒什麼人的氣息。」

「但跟真的倉庫比起來，實在太乾淨了。」

「啊...我可不是來玩的，不要再分心了！」

徒弟的眼睛掃過四周，除了架上的紙箱，就只有折好的毯子和蓆子。

「箱子裡的東西應該蠻重要的，還是不要亂翻好了...」

「毯子跟蓆子都還能用吧？睡覺時加一條很溫暖的。」

「雖然她說隨便我...可是...」

「到底什麼可以拿？要是錯拿走重要的東西怎麼辦...」

正在煩惱的徒弟忽然注意到箱子上有雙破舊的手套。

「這個...應該是搬東西時會戴的吧？但是...已經破成這樣了。大概也不能再用多久了。好！就拿這個吧。」

「噫！」徒弟發出慘叫聲。

手套那黏稠軟爛的觸感讓她立刻把手抽回去。

「糟了...我竟然把要獻給神明的東西丟在地上...一定會受到詛咒的。」

「像抹布一樣，好可怕...」

她用兩隻手指勉強拎起手套，走到外頭。

「請問...我能拿走這雙手套嗎？」

「妳還在啊？我不是說過都可以嗎？」

「我想好好確認，不要誤丟了....」

「那麼破爛的東西沒人會要啦～妳就拿去吧。」

「是...」徒弟點了頭。

「那個...請問手套的主人叫什麼名字呢？師父要我記錄提供者的姓名。」

「妳說什麼？麻煩死了...」

「真的很抱歉...」

「名字...那小子叫什麼來著？」

趁女性回想的空檔，徒弟拿出手帕把手套仔細包好。

「啊...我想到了。那傢伙的名字。」

「是什麼呢？」

「他叫做清島 隆彥。」

「您說清島...隆彥嗎？」

「對。」

「好，那我告辭了。十分感謝您！」

●31-5

真如法師所期望，隔天村落下雨了。

接連幾週的降雨，讓村民高興得不得了。

「有水啦！終於有水了！」

「太好了～這樣就不用到村外去打井水啦。」

「作物開始生長了，老天爺總算聽到我們的心聲...」

正當村裡的人們開心慶祝，某位少年在屋內翻箱倒櫃。

「不見了...我記得出門前是放在這啊。」

「會不會掉在地上？還是被收進箱子？」

「都沒有...該不會...？」

少年跑到了客廳，他的伯母正在記帳。

「妳把我的東西拿去哪裡了？」

「你在說什麼？什麼東西？」

「爸爸給我的手套，妳收去哪了？」

「我才沒拿。你自己東西亂放找不到，還想怪到我頭上。」

「我明明放在箱子上面...除了妳，誰會動我的東西？」

「就說我沒拿了。你很奇怪，啊...這麼說來，好像...」

「果然是妳拿的！快還給我！」

「沒辦法。前幾天有個小姑娘來要祭品，不知道給她拿到哪去了。」

「小姑娘...她是誰？」

「我怎麼知道？她好像有說師父什麼的，自己去問。」

「哪有人這樣的？算了...下次別再亂拿我的東西。」

「誰稀罕你的破東西啊？不就是塊爛布。叫你爸爸再買給你不就得了？他不是把你當兒子寵嗎？叫他買個東西應該不困難吧。」

「不，我剛才說的爸爸不是伯父！」

「哦...」

女性不以為意地做出平淡的回應。

「不然你去村外的墳墓問他有沒有其他東西給你啊。最好是新一點的。」

聽到這句話，少年火大地握緊了雙拳。

「你那是什麼眼神啊？對長輩用這種態度行嗎？」

「...這麼想被尊敬的話，至少要表現能讓人尊敬的樣子吧？」

「你小子又給我頂嘴，不要以為...」

放著大發脾氣的伯母，少年獨自回到房間。

●31-6

「太過分了...問都不問，就拿走我的東西...」

「明明...爸爸的遺物就只剩那個了。」

少年從口袋掏出一張紙片，用發抖的小手緊緊握住。

「隆彥，是我。」

門外傳來男性的聲音，少年趕緊抹去臉頰的淚水。

「馬上幫您開門。」

「伯...父親，請問怎麼了嗎？」

站在外頭的伯父，看見少年就露出笑容。

「你沒事吧？我都聽說了，她把東西丟掉的事情。」

「恩...」

「她不是故意的啦。我剛才也已經罵過她了。」

「是...」少年的表情依舊很沮喪。

伯父蹲下身子，把放在背後的東西拿出來。

「這個給你。別傷心了。」

「手套...」

少年從包裝感覺出手套的形狀。

「怎麼樣？高興嗎？」

「高興...」

「那就好。」

伯父拍拍少年的肩，又站了起來。

「有什麼想要的盡量說，我都會買給你的。」

「是。非常感謝您。」

等到伯父離開，少年拆開手套的包裝。

雖然比之前那雙手套還要新、還要厚實，但他知道...

已經是不一樣的了。

他將手套按在胸口上，就像要將它撕裂那般用力抓住。

「不要緊...我還沒被放棄。」

「一定...」

「會沒事吧？」

●31-7

隔年的相同時期，少年被伯母告知他一整年都不能耕田。

「為什麼啊？不是妳一直要我到田裡工作的嗎？」

少年不服氣的眼神帶有敵意。

「我哪知道。又不是我說的。」

「已經請鄰居幫忙耕田了，你就乖乖去村外工作啦。」

「有啥不高興的妳就直說啊...用不著拐彎抹角。」

「都說了...不是我決定的，你要問就去問村長。」

「村長...」

「我也覺得很困擾啊。你知道拜託別人有多麻煩嗎？」

少年隨即跑去村長的家，老人家正好在喝茶。

「來一杯吧。」

「謝謝。」

少年接過杯子，將溫茶一口氣灌下。

「有什麼事情嗎？看你跑得很急。」

「為什麼讓伯母轉告我不能下田呢？」

「因為...你看我們村子前幾年不是旱災很嚴重嗎？」

「是沒錯...但這和那是兩回事吧？」

「上次請來的法師說讓小孩下田就表示『人力不夠』，人力不夠等於暗示『老天不賞臉』，這樣的行為會觸怒雨神。所以，她要我請村裡的孩子或青少年們盡量別靠近田邊。」

「我不能理解...多點人幫忙，難道不好嗎？」

「這場旱災讓大家日子都很難過。好不容易下雨了，一定不想要再做可能會引起災難的事吧？」

「原來如此...」

「不好意思啊...造成你們家的困擾了吧？」

村長向少年低頭致歉，他趕緊請對方起身。

「不...既然是這樣，也沒辦法了...」

●31-8

經過這件事情，少年的工作地點轉到村外。

村外工作條件相對優渥，少年的伯母決定保持這樣。

一大早少年就得起來，趕緊騎著腳踏車到遠處工作。

他到處替人送信、算帳、搬重物，做完事情再回到家中。

就連睡眠時間也很少的他，根本不可能有空閒玩耍。

少年本來會到學校找老師說話，但心力匱乏的他實在沒辦法做更多事。

因為學習只能在工作之餘進行，自然不太順利。

當學習進度不夠時，他覺得自己無法面對老師。

某天回家時，少年聽到了大人們的爭吵。

「喂...妳別把隆彥逼得太緊，他人都消瘦了。」

「怎麼能怪到我頭上？田裡收成不好，當然就只能讓他多做點工啊。」

「也不想想你之前為什麼得回來耕田，還不是那小子不能...」

他們注意到待在牆後的少年就停止對話。

「我回來了...」

「你回來啦。累不累？先休息吧。」

「你們...是因為我才吵架的嗎？」

在伯母說話前，伯父打了手勢要她別開口。

「隆彥，你現在回答我一個問題好不好？」

「什麼問題呢？」

「告訴我，你想讀書嗎？」

「如果你要讀書的話，就先放下工作。學費不用擔心，我會出的。」

彷彿獲得喘息的機會，少年的精神都上來了。

「我...」

【很想去上學！】

【學習很有趣～】

【老師人很好。】

這些想法在少年瞄到伯父破損的衣袖後消失了。

「您的衣服...」

「啊...這個再縫就好啦。你的回答呢？」

「讀書的話，隨時都可以讀。現在我想專心工作，補貼一下家計。」

「這樣啊...好吧。那你要注意，別累壞身子了。」

「好，我會的。」

伯母冷笑了一下。

「聽到沒？這是他自己說的，我沒有強迫他。」

「妳閉嘴個兩秒很難嗎？」

剛才少年的話已讓伯母感到安心，她愉快地回到廚房。

●31-9

又過了幾年，少年在村外聽到同齡的孩子正在談論他。

知道了村民其實是刻意躲著他，少年的心靈非常難受。

不論多麼難受，為了過日子，他表現得跟平常沒兩樣。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和有沒有朋友沒關係。」

他是這麼想的，也覺得如果這樣想，自己會好受許多。

「今天的工作就到這為止。辛苦你了。」

工廠的老闆和少年說著，並將薪水遞給他。

「是...您也辛苦了。」

難得提早結束工作，只是這次少年不再期待回到村子。

他想到別的地方晃晃，想看看別處的風景。

一直以來腳步匆忙的他，想把握機會放鬆。

注意到鄰村在舉辦熱鬧的活動，少年前去觀看。

「請問為什麼要聚在這裡？」他問其中一個孩子。

「因為等下要舉行消災儀式呀～聽說這樣可以帶給村子平安，所以每年都會有一次。雖然不太明白在做什麼，但是很好玩哦～」

「這樣啊...謝謝。」

他選了個位置坐下，看著法師和孩子們圍繞火堆。

「等下你們就跟著我複誦。」

「好～～～」

村裡的孩子都笑得非常開心，牽起彼此的手。

法師閉上眼唸一小段經文，又開始大聲朗誦。

「惡靈啊」「惡靈呀～」

「請遠離這個村子吧」「請遠離這個村子吧～」

「我們呀」「我們哪～」

「尊重著 畏懼著您」「尊重著 畏懼著您～」

「您將我們的生命視為螻蟻」「您將我們的生命視為螻蟻～」

「我們將您的到來視為禍害」「我們將您的到來視為禍害～」

「何不」「何不？」

「離開彼此」「離開彼此～」

法師拿起符咒貼在布偶上，讓徒弟把貼好符咒的布偶發給小孩。

●31-10

「親愛的惡靈啊」「親愛的惡靈呀～」

「請寬恕」「請寬恕～」

「卑微的我們」「卑微的我們～」

「我們將因您的慈悲」「我們將因您的慈悲～」

「獲得呼吸的一口氣」「獲得呼吸的一口氣～」

法師吐了口氣，小孩子看到也跟著吐氣。

「靈啊 神啊 我等無法理解之存在啊！」

「靈呀 神呀 我等無法理解之存在哪！」

「請遠離村子」「請遠離村子～」

「還自己乾淨的視野」「還自己乾淨的視野～」

「還人民生存的希望」「還人民生存的希望～」

「您若不願聆聽 」「您若不願聆聽～」

「賜予人民毀滅」「賜予人民毀滅～」

「此等靈魂 邪惡汙濁」「此等靈魂 邪惡汙濁～」

「非善不足敬！」「非善不足敬！！！」

法師大喊的時候，孩子們音量也變大。

「將處以淨化之刑」「將處以淨化之刑～～～」

因為覺得有趣，孩子們越來越興奮。

●31-11

「來吧！把你們手中的布偶丟進火堆。」

「待會我說一句，你們就接著唸出惡靈的名字。」

「好！」

「回去吧！」「隆～彥～」

「離開吧！」「隆～彥～」

「消失吧！」「隆～彥～」

孩子嘻笑打鬧的聲音令少年感到恐懼，他急著起身卻跌坐在地。

「你沒事吧？」

法師的徒弟向少年伸手，可害怕的他沒心思回應。

他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然後頭也不回地奔出村落。

「想必惡靈先生現在已經嚇破膽子，不敢再打擾我們了吧？」

「幹嘛給惡靈起名字？真搞笑～」

「跟惡靈同名的話，不是很衰嗎？」

「可是我們村子沒有人叫這名字啊。」

儀式結束，孩子們討論起惡靈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