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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有意思,一般这种带有伦理争议性的东西在市场上的情况就和末世中的人际交往关系一样,大家彼此地底线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放越低。」

「最先出现的克隆人最幸福的,虽然是实验品,但他毫无疑问是奢侈的实验品,其稀有昂贵的性质会让其在人类社会中拥有极高地位。她们或将被作为后代,被那些有经济实力并且因为各种原因抵触繁衍的人群所购买;或将作为学徒,被进行某些保密度极高专业化极深的训练。这是第一阶段。」

「但随着克隆技术的成熟与完善,其消耗和成本会显著降低。更多更优质更廉价的定制克隆人将逐渐走入市场,以此来满足社会中的某些需求。缺乏合适的伴侣?想要陪伴在身边的朋友?又或者…那些不允许对同类流露的丑陋情感,需要可以合法发泄的窗口?这时,社会上将会有两种矛盾逐渐激化,第一种,克隆人和人类之间的矛盾,克隆人的大量流入导致其失去了稀有这一关键性标签,他们在社会中的地位将会直线『坠落』。从古至今的人类社会有过很多原则,但唯有一条亘古不变,人类至上。克隆人会遭到歧视,会被虐待,会受到社会的打压与排挤。但问题来了,抛去出生方式,克隆人与人类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因为基因选择的原因,克隆出的人类反而更聪慧更健硕,他们不可能甘于欺凌与歧视,会开始有组织的进行反抗。这是其一,其二,人与人之间地矛盾,克隆的存在将一个长久以来被人类有意忽视的问题强行摆上了台面,那就是基因的优劣性。在克隆中,人们会意识到只有优秀的基因才能演化出更优秀的后代,但基因的优秀和劣等又是谁规定的呢?没有人。没有规定,意味着人人都可以规定,那时,社会将涌现出无数种派系,白种人至上,黑种人至上,黄种人至上,到最后脱离肤色,转别为各类器官的特点——单眼皮至上,扁鼻子至上。这时的人类社会将会陷入混乱,各大派系间的冲突永无止息。而这,只是第二阶段。」

乌鸦和狐狸不约而同地咽下一口口水,她们沉默地望着我,等着我继续往下说。

这个话题很有意思么?为什么每次将其这些身边的人都能听得津津有味??难以理解,不过我还是继续说道:「第三阶段,也就是最终阶段,人类和克隆人的地位将会无限接近,甚至某种意义上,趋于平等。」

「那不是好事么?」乌鸦打断了我,「人类与克隆人和谐共处,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尽管过程坎坷艰辛,但结局还是美满的啊。」

「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听到我的声音,乌鸦向我投来不解的目光。美满?如果你真这么想,可就真是小看了潜藏在人类种族深处的劣等性,我冷笑着,回答道:「我是说地位平等,可没说她们都拥有了正常的社会地位。在第三阶段,无论是人类还是克隆人,大家都是平等的,平等的互相残杀,平等的失去生命。」

「之前狐狸说到的器官,只是第三阶段的一部分罢了。所谓第三阶段,指的是克隆人被彻底作为商品生产,以此来专项专业服务于各类需求的阶段。简单来说,现在的克隆人生产已不再是造人了,自打他们作为胚胎诞生的那一刻起,他们身后的脊骨就已然被刻上了商品的标签。之前不是提到么,克隆人可以被买来当作伴侣,但无论他们的价格如何降低,也总会因成本的存在而有着极限。而这极限却依然是众多普通人无法触碰的高价。Bingo,抢答时间到,对于想要伴侣但却无力购买的客户,什么样的商品能满足他们呢?」

狐狸赤红了脸,显然已经在心里有了答案。我打了个响指,算是对她想法的认可:「那自然是租借服务,伴侣的租借服务,它的本质究竟是什么,我想各位心里大致也有数了。然而有些产品能借,有些产品却因为其特殊性无法租借,比如…器官。」我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继续说着:「克隆的器官需要时间和环境培养,所以造价不会便宜。但有个地方,那里的器官数量众多,状态优秀,既不需要培养,也不需要花太多心思去获取。」

我坐起身,微笑着望向二人:「那么这个梦幻般的神秘地方到底在哪里呢,有。人。知道么?」

「…人…」惊愕中。狐狸喃喃道。

「讽刺吧,」我耸了耸肩,「人类一直将克隆人当作是自己的廉价替身,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作为替代品卖的比克隆人还便宜。到了那时,所有普通人和克隆人,大家都会失去人类的身份,成为资本流水线上随时可能被屠宰的肥猪。」

「现在你俩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我拿起水瓶,用少许水稍稍润湿了喉咙,「无论任何理由,任何原因,克隆的技术都绝不能运用在人类身上。他挑战的不仅是社会的稳定祥和,更重要的,他挑战的是人类的伦理道德底线,挑战的是人类内心最深处,那副纯真的,坚定的,对于生命的,敬重。」 

  「而这份敬重,蒙德林飞科特集团,他们不仅进行了触碰,并且,将它狠狠的践踏了。」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这些通道里有着蒙德林飞科特集团的违法研究?那那个西兰花呢?他们的研究成果么?」狐狸顿了顿,咬咬牙,问出了我意料之内的,却最害怕的那句话。「现在的世界变成这样,就是他们一手导致的么。」

  面对这个尖锐的问题,我要进行的回答也早已明确。我微笑着摊开双手,向着面前的两人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我不知道。」

「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接下来轮到你了。」我指了指狐狸,强行打破了她的逼问,「在我们分开的这段时间,你在这里找到了什么。」

  狐狸显然并不像就这样结束话题,但她同样也明白什么是轻重缓急。颇有深意的白了我一眼,她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白纸。

「在逃的时候我大致转了一圈周边的房间,基本的布局是这样的。」她指着白纸上的画,用手电的光为我们逐步梳理着。

 「这里,类似员工食堂,有两扇门,西边的门直通大厅,东边的门通往的是实验室的更深处,那里我还没有深入,大厅周边的几个房间我也逛过,但却并没有遇到任何敌人,只是这个西兰花。。。她的感知很奇怪,有时我在他附近他也不会注意到我,又是我离他极远却能被精确的发现。他的触手很坚韧,我试着用过子弹,但并没有成功,同时那个带着的爪子可以很轻松的贯穿铁皮,对我进行追击。」

「你受伤了?」乌鸦震惊的掀开狐狸衣服,光线闪烁,我也只是看清了她腰间那微微渗血的绷带。

「小伤,其实差不多已经止血了,但刚刚剧烈活动好像又有点崩开。」狐狸推开乌鸦的手,将衣服重新整理好。「你呢,没受伤吧?」

「没有。」乌鸦小声回应着,显然狐狸受伤的事实对她打击很大。「哦对了,还有你,」狐狸转向我,敷衍的扫视了一圈后没等我回答便点点头,「没受伤啊,很好很好。」

我低头望着自己打着绷带的胳膊与手指,摸了摸脸上仍然没有完全恢复的淤青,她是怎么背着良心说出我没事的?可怕,我打心底对她这臭不要脸的性格感到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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