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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伤了?」乌鸦震惊的掀开狐狸衣服,光线闪烁,我也只是看清了她腰间那微微渗血的绷带。

「小伤,其实差不多已经止血了,但刚刚剧烈活动好像又有点崩开。」狐狸推开乌鸦的手,将衣服重新整理好。「你呢,没受伤吧?」

「没有。」乌鸦小声回应着,显然狐狸受伤的事实对她打击很大。「哦对了,还有你,」狐狸转向我,敷衍的扫视了一圈后没等我回答便点点头,「没受伤啊,很好很好。」

我低头望着自己打着绷带的胳膊与手指,摸了摸脸上仍然没有完全恢复的淤青,她是怎么背着良心说出我没事的?可怕,我打心底对她这臭不要脸的性格感到恐惧。

虽然狐狸给出的情报大部分都没什么作用,但用来决定接下来的行动方针还是绰绰有余。通道深处的情况还是未知,当下最合理的计划是立刻回头,避开「西兰花」逃离这里。正当我打算如此向狐狸建议时,她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向着乌鸦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咚咚。我的心跳瞬间加快。但乌鸦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神色的异样。她不解的眨着眼,回答道:「不是你们说的需要支援么?」

但就在这句话说完后,显然她也同样感到了不对,「是犀牛给我们打电话请求支援的啊,你们不是在一起遭遇了袭击么?不是么?」

「犀牛?」狐狸惊愕的睁大双眼,「自打电源开启后,我就与他失散了啊?我进到这里的主要原因就是他的留给我的记号啊。」

完蛋,出问题了,出大问题。乌鸦显然还没有理解现状,依旧在焦急的解释着:「可我们遇到了他啊,他告诉我你们在这里遇袭分开了,而且,他还伤的很重。。。」

「他现在在哪?」狐狸打断了混乱的乌鸦,「犀牛现在在哪里?」

「在入口的办公室,我帮他包扎好了伤口,将他藏在了纸箱堆里。」乌鸦断断续续的回答着。而作为队长,狐狸明显要果决的多。她立刻拎起了地上的背包, 将原先为了减负而放在一旁的武器装备再次携带。这是要去哪,我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示意自己的存在。

「你不会真打算回头去找他吧?」

狐狸回过头,冲着我怒目而视:「你是什么意思?」

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反正无论哪样,我恐怕都逃不开又一顿毒打了。我叹了口气,对自己接下来的命运由衷地感到无力。

无所谓了,反正一顿打是打,两顿打也是打。有了赴死的心态,接下来的话也就顺理成章的出口了。

「中陷阱了,无论是你,还是我们。那家伙是叛徒,现在的局势就是他一手策划的。你也明白吧?」

枪口狠狠的撞在我的腹部,纵使有着超然的恢复力,腹部的淤青依然不是那么快就能回复的简单伤势。疼痛打断了我接下来的话语,我捂着肚子,用力深呼吸来平复这剧烈的心跳。

「所以有时候我是真的难以理解你们到底在想什么。」我深呼一口气,倚靠着墙淡淡的说道:「既然已经察觉到异样,就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避开那些可能发生的危险情景。而你现在打算做什么?赌上自己的性命,去确认这是否只是某些阴差阳错而导致的误会?」看着狐狸即使是在黑暗中也阴森的吓人的脸,我深刻的理解接下来的这句话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真麻烦,吃力不讨还还要挨打。但我需要狐狸活着,即使无关安然,我也不希望这样有着坚持和信仰的「好人」在我眼底下死去。

我什么时候变得开始在乎别人的死活了,真不像我。我在心底讥讽着自己,但又总觉得身体分外轻松,不知何时起,不,自打与安然她们相会的那一刻起,我便意识到了这个事实——长久以来一直积聚在我心底的负罪感正随着时间的流逝在逐步的烟消云散,这毫无疑问是好事,她们二人的到来为我带来了救赎。

只可惜,我不应该被救赎,当我提笔签下那份魔鬼的契约,为了自己任性的私欲而去踏足生命禁忌的那刻起,我便彻底失去了所有被救赎的权利。所谓活下去,活得长久,活得舒心,那不仅是我的原动力,更是我在内心深处对自己设下的惩罚——作为一切的参与者,我有责任也有义务背负起这一切,去用自己的双眼亲眼目睹那人类的时代走向终结。

可若是还有机会呢?若是人类能够再次战胜灾难,跨越长夜拥抱曙光呢?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的想法令我浑身汗毛竖立。但同样的,理性也在我耳畔低语着:「末日下人性的丑恶你比谁都清楚,人类间无休止的互相残杀将会彻底葬送希望。无法集中起大规模的部队用以抵抗丧尸,人类便只有灭亡这一条路可以走。」

但如果,有人能够阻止这一切呢?有人能够统治其所有幸存的人类,让其不在内耗,让文明的灯火得以延续。我做不到,我无法摒弃对人类的怀疑;狐狸做不到,她是士兵,难以打破自己那刻在脑海中的规则典范,那还有谁呢?

「我要创造一个人们不需要丢下底线,也能共存的世界。」

疯了吧?当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是疯狂。将人类的未来托付在一个长期被他人所保护的,没有任何经验与实力,仅有着天真念想的平凡少女身上?为了她的随口而出的虚构念想赌上自己的命?这甚至都根本称不上赌博,这就是找死。

可我想这样做。

就算希望渺茫,就算理性告诉我那只是幻想,我也愿意将这条沾满血渍的贱命放上赌桌,只为能够化做筹码去赢下少女期冀的未来。

想到这里,我笑了。你有什么资格去嘲笑狐狸的愚钝,你和她本质上一样,都是蠢货罢了。

我放弃了原本打算说出的话语,只是默默无闻的拎起了背包。

「走吧,队长大人,既然已经决定了,就让我见识一下你们间那深厚的羁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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