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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與海蒂、以及雍玲月,終於抵達上饒郡鉛山縣境內,現在他們在一處草市的茶坊,等雍玲月的同伴前來會合。


菩薩眼之女目前是四面楚歌的狀態,越少人知道確切的藏身地點越好;雲水門的大部分同門又是敵人,不能繼續用原本的黑話來確認彼此的身份,得重新想個不會被同門的敵人猜測出來的新黑話。


所以,海蒂跟威爾完全不了解,為什麼雍玲月到了茶坊後,要在左臂膀繫上黃絲巾,為什麼要多點一份茶點心,而且還特別吩咐"不可以吃",讓兩個不知道裡社會規則的異地域人一頭霧水。


因為先前的教訓,兩人不敢多問些什麼,乖乖的靜觀其變。


過了好一會兒,一位同樣也是左臂膀繫著黃絲巾、黑長髮、裝扮跟雍玲月差不多,不過衣服顏色是薄青色,樣貌和氣質都不像是習武之人,反倒像是大家閨秀,胸前非常豐滿的女劍士,輕盈地走進茶坊,跟雍玲月相視。


相對注視的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由雍玲月先開口:「這位姑娘從何而來?」


「頂著大風大雨,從遙遠的滿風樓而來。」


「路途遙遠,真是有勞了。」


「您言重了,跟隨白衣大士乘著蓮花跟狻猊,一葦渡江來到此地,一路甘之如飴。」


「從今而後打算何去何從?」


「繼續跟隨著白衣大士,前去荷花湖壁觀婆羅門,求得悟道。」


「如此甚好。」


兩人對談至此,接著那名女劍士行抱拳禮拜別、翩然離去,讓海蒂跟威爾更加搞不清處狀況。


等那個女劍士離開過了一段時間,雍玲月開口:「接下來我們去鵝湖山吧。」


「欸?為什麼要去那裡?不等雍姑娘的同伴前來會合了嗎?」


一直都在狀況外的威爾搞不明白,而有過類似經驗的海蒂很快意會過來,就跟當時去鐵家莊買違禁品(鎖子甲)時一樣。


要秘密進行的事,實在沒辦法在公眾場合上明說,但是威爾一副要追根究柢的模樣,讓雍玲月跟海蒂不得不採取-馬上直接走人!讓一直搞不明到底為什麼的威爾,看著兩個夥伴快步離開,也立刻跟著一起離開茶坊追到馬廄那裡。


到了馬廄後,雍玲月著急得將食指放在嘴上,發出"噓!"的聲響!再怎麼遲鈍、再怎麼不識相,威爾也終於察覺到方才的事情,趕緊閉上嘴、騎上馬,往鵝湖山出發。


在草市茶坊外頭附近,有幾個人看到雍玲月一行從茶坊內匆忙出來後,互相使了個眼色,有幾個先行離去、另幾個等到他們逐漸遠去後,才騎上馬、不動聲色地跟在後頭。


當然,雍玲月一行根本沒有察覺,他們早在進入上饒郡的範圍時,就已經被鎖定跟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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鵝湖山在鉛山縣東部,上頭有一間非常有名氣的寺院-仁壽寺;之所以有名,是因為十年前衛國當代的幾個大學士,聚集在此對哲學與學術進行激烈辯論!


辯論三天三夜,誰也沒有辯倒誰、誰沒對誰的論述心服口服,幾個大學士就這樣散會,彼此主張的學說跟論述,至今都沒辯出個是非高下。


十年後的今日,"鵝湖之辯"的名氣已是響噹噹,就連仁壽寺也被改成"鵝湖書院",成為衛國文人墨客學子必來觀光朝聖的地點,當然還包括宣揚自己的學派、繼續與對立學派延續十年前未盡的辯駁。


所以,仁壽寺、現在的鵝湖書院,可是車水馬龍、人聲鼎沸的觀光景點,一點都不像被各方人馬追殺的要人躲藏匿身之處,不光是威爾跟海蒂很傻眼,就連雍玲月也覺得太離譜了。


「……真的是這裡嗎?」


「呃……婷筠說的地方,確實是這裡沒錯啊………」


被海蒂問的時候,雍玲月其實也很懷疑,是不是自己搞錯了、還是被故意傳達錯誤的訊息時,一個身形嬌小、小麥色肌膚,穿著棕紅色短褐、綁著垂挂髻髮型的少女,很高興地揮著手,向雍玲月跑過來。


「玲月師姐~~~~~」


驚訝這個名喚"香梅"的少女在鵝湖書院,雍玲月立刻上前迎接:「香梅?妳在這裡?」

 

「嗯,婷筠師姐有先傳信過來,叫我過來接玲月師姐跟幫手。」


回答完雍玲月的問題後,小麥色肌少女看了看威爾跟海蒂,不解地問:「這兩個人是師姐找來的幫手嗎?看起來好弱。」


此話一出,雍玲月滿臉尷尬、威爾的額頭上浮現跟青筋、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動,海蒂倒是坦然接受,因為她很清楚自己有多少斤兩。


可是身為男性、從小鍛鍊體能跟劍術、上過戰場一次、跟高手對練半年的時光,竟然被一個看起來也沒多厲害的小ㄚ頭片子說"看起來好弱",威爾沒辦法接受!


不過,跟一個大概才十三四歲的小ㄚ頭片子計較,實在是有損拉特蘭家以及自己身為男性的臉面,只能把心裡不快強壓下去,可是無頭上的青筋跟嘴角上不由自主地抽動,全部都出賣了他。


想快點解除這尷尬的狀態,雍玲月趕忙轉移話題:「對、對了,其他人現在在哪裡?」


先看了看海蒂跟威爾、再看看雍玲月,小麥色肌少女一臉遲疑又吞吞吐吐的模樣,雍玲月有點沒耐心地說:「沒關係,他們是可以信任的人。」


「……嗯,柳師姐她們在後山的茅廬裡……真的可以帶這兩個很弱的人去嗎?」


「……可以啦………」


「真的可以嗎?這兩個很弱的人真能挺得過師叔師伯,還有其他師兄師姐師弟師妹的追殺嗎?」


「可是……現在已經沒辦法回頭了………」


雍玲月自己也清楚,自己做了最糟糕的決定,但是她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因為自己而受到牽連的無辜人士,捲進雲水門之間的內鬥而死。


最重要的,梟首鷂那種態度,雍玲月完全不相信,他會在雲水門找上威爾和海蒂時會拔刀相助;與其如此,還不如把他們一起帶過來,至少自己的同伴們還能在看得到的地方幫助他們、保住他們的性命。


至於威爾還有海蒂,想法就純粹是聽到他人有難,就義不容辭的出手相助,不評估自己有多少本事資源,憑著一腔熱血與傻勁兒,沒有深思熟慮後果跟下場是什麼,一直線的往前衝!標準的初生之犢不畏虎。


三者的想法並未交錯一起,而是各自抱著各自的想法走在一起,簡單說就是彼此都誤會了彼此的意思跟想法,然後誰也沒注意、誰都沒發覺。


稍稍所察覺的,只有那個小麥色肌膚、十三四歲的少女;可是她不曉得該怎麼說,才能把自己的疑問清楚表達出來。


說白一點,就是名喚」香梅」小麥色肌膚少女,腦袋不是很靈光。


但是她也知道,就算是人聲鼎沸的觀光地,繼續待在這裡越久、就越有可能被功名派的人馬發現。


所以就順了雍玲月的意思、不再爭辯什麼,領著自家的師姐和兩個異地域人,避開人群,走進僻靜的小路內。


幾個看似在辯論的書生,眼角的餘光看雍玲月一行人,悄然走進僻靜小路後,就不再繼續演續,跟在後頭保持一段距離,無聲無息地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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