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哇~這建築物好大喔,是做什麼用的啊!」


莎姆獨自在艾洛特城市內四處閒晃,而此時羅琳格並不在莎姆的身邊。


莎姆透過建築物的玻璃看向裡面,從簡易的珠寶、手串、細緻雕刻的手杖,到放在陰暗角落的小熊布偶,這些都陳列在這家店的展示櫃中,而不論是這家店的內部裝潢、展示櫃陳列的商品、建築物的外表,都與這個城市格格不入。


「倫西......?」


倫西,在這建築物的頂端掛了一個寫著這兩個字的牌子。


「話說我居然看得懂字欸!之後就跟羅琳格說我很聰明吧。」


莎姆沾沾自喜地笑了起來。


「羅琳格肯定不知道我能離契約者很遠吧。」


羅琳格因為莎姆之前說的話,認為莎姆正在自己的體內睡覺,但實際上莎姆飄進羅琳格體內後,偷偷的在羅琳格沒注意的時候從她的身後飄出,接著就是莎姆的快樂夜遊時光了。


「我才不要跟著羅琳格無聊的埋伏整個夜晚呢~接下來就去那個轉角看看吧~~」


莎姆開心地飄進轉角。


「人形惡魔!?」


在進入轉角時,一個穿著軍裝的藍髮男子站在那裡,他轉過身看到了莎姆。


「糟糕了羅琳格,我好像被發現了呢。」



被森林所包圍的荒地上洋盪著樹木的清香,空氣中柔和的水氣,而現在月光照耀的荒地中有著突兀的第三種色彩。


因殘鬥噴灑在地的血腥鐵味。


『莎姆!!!快醒來!!!』


羅琳格的身上已因戰鬥出現多處傷口,其中還有不少傷口上在插著箭矢的同時仍然流溢著鮮血。


「噹!」


金屬的碰撞聲發出,多格的匕首撞在羅琳格的騎士劍上,而當羅琳格被多格的攻擊給吸引住時,希嘉莉的箭矢就會抓住時機,往羅琳格的要害射去,而羅琳格就算避開了箭矢,多格也會再次衝上前攻擊,雖說羅琳格也在近身戰的多格身上造成傷口,但毫無疑問,這樣耗下去先倒下的會是羅琳格。


「拉索特的精靈騎士要解決兩個惡魔契約者應該很容易才對吧?」


「所以我就說了,我其實也是惡魔契約者。」


「原來尊貴的騎士為了性命連尊嚴都會捨棄呀!」


「......」


『莎姆!不要再睡了!!』


羅琳格認為只要讓莎姆出現,就能夠暫時避開在這裡戰死的可能,但莎姆完全沒有回應,而羅琳格就算告訴對方事實也不被相信。


多格的匕首再度朝羅琳格撞去,他用全身的力量推動匕首,稍沉的一擊撞在騎士劍的劍刃上,將羅琳格的身體推離原地,而多格則接近到了能在夜晚看清羅琳格茶色瞳孔的距離。


「去死。」


多格在咫尺的距離對羅琳格輕聲說話,接著匕首收到身前,輕盈地往上揮動想打在騎士劍脆弱的劍身,羅琳格的反應很快,迅速的將劍刃轉向揮來的匕首,匕首的意圖再度被騎士劍擋下,羅琳格用力地踢向多格,但當多格被踢出了一段距離後,希嘉莉的箭矢則像熟練的獵人一般,緊抓住羅琳格因踢擊而暫時失去平衡的瞬間,羅琳格抱著完全失去平衡的風險擋下箭矢,多格則趁此機會快速的從羅琳格身旁穿過,在右肩深深的砍下傷口,接著在羅琳格身後發動攻擊,羅琳格轉身擋下。而被擋下攻擊的多格,則是開始在騎士劍能剛好擋下的距離外不斷揮動匕首,導致羅琳格的身子不斷向後退,而箭矢也在這時朝著羅琳格飛去。


羅琳格知道,要擋下這次的箭矢,自己必須打斷多格的攻勢,就結果而言會造成和剛剛右肩一樣的傷口,但若是完全無視匕首的揮擊,用劍去擋下側身射來的箭矢,多格就會從揮擊轉成刺擊,刺向自己的心臟,而若是揮動騎士劍攻擊多格,那所花費的時間則會無法閃避接下來的箭矢。


因此,羅琳格向後跳躍,在極短的時間站穩腳步,把右手的騎士劍舉至右肩上,將擱置的左手也一同握持住劍,利用多格被箭矢擋住視線和道路的時機點,再次衝向多格的前方,打算在上方揮砍下致命的一擊。


箭矢飛過,多格的臉再次出現在羅琳格的面前,而多格即時做出反應,用匕首擋下從上方揮砍下的劍,劍的力道太強,將多格的身體推離一段距離,在荒地上揚起灰塵,雙方的利器彼此僵持著。


但剛才在右肩上砍下的傷擦傷了手骨,一股強烈的刺痛傳到了羅琳格的全身,導致劍的力道減少,多格將騎士劍推開,而這時箭矢再次朝羅琳格飛來,不偏不移的射進右肩上的傷,就像鑽頭鑽裂骨頭一般,劇烈的疼痛讓羅琳格無法握穩手中的劍,而多格則用腳從羅琳格鬆脫的手中踢開騎士劍。


在羅琳格從劇痛中回過神後,多格已經重新穩定平衡,用匕首刺向羅琳格,羅琳格側身閃躲,匕首在她的眼前呼嘯而過,僅差一絲一毫的距離,被刺穿的就是羅琳格的左眼。


羅琳格閃過刺擊後,用左手朝著多格的臉用盡全力打出一拳,也許是出奇不意的原因,多格失去平衡被打飛出去,而在羅琳格稍微放鬆的時候,背後傳來數次劇烈的刺痛,希嘉莉射出的多發箭矢射進羅琳格的背部,因為這次的衝擊,羅琳格背後的箭傷、右肩上的骨傷、以及其餘地方的傷口,像是此起彼落的狼嚎,讓疼痛在羅琳格的體內迴盪,彰顯自己的存在。


地面的距離越來越近。


全身的疼痛讓羅琳格再也無法站穩腳步,她向前倒在荒地上。


「這下應該就差不多了吧。」


被踢出去的多格從樹林中回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在他身上也同樣有著相當多的傷口。


「竟然還留有一口氣,不過也到頭了。」


多格看了看倒癱在地上的羅琳格,揮舞著手中的匕首。


大量的出血讓羅琳格的意識開始扭曲,身體乏力到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就連發出聲音都做不到,感知神經開始錯亂,多格揮舞的匕首閃著光影,匕首像是擁有生命一樣發出尖銳的噪音,生長出殺意的匕首吼叫著要殺了羅琳格,隆隆作響的像是要把頭轟炸一般。


「要不要把最後一刀留給你?」


「不了……你真的是個爛人。」


「說什麼呢?我可是很有人情味的,所以才會讓給你啊!」


「所以才說你是個爛人。」


多格向從另一邊樹林走出的希嘉莉說著揶揄的玩笑。


「那麼,去死——」


在匕首即將刺入羅琳格的瞬間,多格的動作停了下來,他和希嘉莉都看向同個方向。


「人形惡魔?」


多格和希嘉莉的目光被一旁的事物給奪去,但羅琳格沒有辦法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她視線內的世界開始變得混濁,就像失去海岸線的大海和沙岸,大地和黑夜彼此交融,接著一切的一切都沉入安靜的漆黑。


羅琳格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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