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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落」第二日，星期一。

这是下午的理科实验后，体育课已经开始了几分钟。

长长的黑丝袜下，被锁起的小小的脚，像是有点胆怯，又像是有点雀跃地往另一只小小的脚前放去。

小小的膝盖弯曲，小小的手拧动门把手。半垂眼睑下，小小的红色眼睛饶有兴趣眨呀眨，往门缝里张望，另一只小小的手遮住小小的嘴唇。

门内传来惊讶与愤怒的叫嚷声。

「哎呀呀，这可真是重大失误，相当抱歉。」辉夜微笑着点头，迅速把门关上。

（故意的不当行为，表现为失误。没有电击处罚。）

不过门又开了。小小的脑袋横着往门缝里张望，长长的黑色头发就在侧面如瀑布一般落下。

「不过，有一件事务必让辉夜说明，诸位准贵族大人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值得看的地方，所以即便被辉夜看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的哟。」

接连不断的错误，以及挑衅的姿态，上午的兢兢业业与羞赧文静仿佛只是幻梦。现在这个满是嘲弄之意的少女，吃吃地笑着再次迅速关上门。

（故意的不当行为，表现为故意的不当行为。没有电击处罚。）

「哎呀哎呀，疼，疼，疼。」第三次开门的人换成了达文-佩塔尔，辉夜则苦笑着被他用另一只手提溜在空中。

远远看到她在干什么的时候，达文就隔空调整了她的拘束具。那总是不老实地拧动准贵族男子更衣室门把手的手，由于锁链的骤然缩短已经被锁在脑后，蕾丝环下的腋窝因此暴露出来。

「呜嗯！」

一旦挨近她，达文就连同她的若干头发一起抓住她脖颈后的链条，把比他矮小一截的少女像是小动物一样拎起来。进入更衣室后，他就把她高高提起，用力往墙上砸。

「穿个装备要多久？要全班等你们？没人伺候什么都做不成？」他大声呵斥。

原本，剩下的七八人中，有两人已经作势要拔剑去刺辉夜，被这么一训斥，全都默默低下头，老老实实地加快穿着装备的速度。

「区区体育委员，好威风呀。」

落在长条沙发上后，不住扭动自己无法触及的撞伤的肩胛骨的辉夜，发出这样的小小的奚落声。

（无端对使役者不敬。没有电击处罚。）

随着这声音，几乎所有其他的准贵族都不自觉地远离了达文一步。

「嗯……！」

后者在大约两秒的瞪视之后，以肉眼难以捕捉的迅捷步法靠近辉夜，用右手将她自颈部死死往墙上摁去。

在这冲击下，少女的后脑与墙面相撞。女仆短裙下的臀部也稍稍离开沙发，看上去是相当痛苦的姿势。

相较于少女柔软纤细的脖颈，达文的手就大得多了。即便用虎口完全抵住她的脖子，还多出半掌。

「本来想最后再收拾你的，很着急吗？」

「呼呼……呼呼呼……」呼吸困难的少女的脸色开始发红，像是微醺一样。半垂着眼睑的双眼一大一小，尖尖的牙齿吐出轻笑。这诱人的姿态，完全与年龄不符。

「是谁……着急呀……」沙哑的声音费力地说，「非要趁机触碰……辉夜的身体……」

（在使役者明确表示反感后，再度对使役者不敬。没有电击处罚。）

手劲一瞬间加大了，让辉夜的呼吸完全中断。她的眼珠不由得要往上翻，但她拼命地眨着眼睛，一次又一次旋回她猫一样的瞳对准达文，妩媚地笑着。

但是达文突然意识到，这么一来就像是承认了。

就像是承认了自己在理应立刻愤怒起来的时候，突然陷入的两秒沉默，是在内心斗争。

就像是承认了自己最终没有选择使用魔法或武器来惩罚这个少女，而是亲手扼住了她的咽喉，真的是在内心斗争之后为了顺带触碰她的身体一样。

就像是承认了自己被拆穿后因恼羞成怒而动摇。

毕竟确实如此。

「嘎……哈……」于是辉夜被突然放开了，她立刻压下赤裸的肩头，蜷缩起身子，小心地吐气。随后她轻咳两声，脖子上已经留下了淤青。

「加快速度，」达文无视她，冷着脸对其他几个准贵族命令道。

「呼呼呼……呼呼呼呼……」努力在长条沙发上坐直身体的辉夜又笑两声。「这种时候还装样子……欲盖弥彰……反而更像是处男——呜、呜——」

咔哒。押花自RENTED OUT旋至PUNISHING。

（——！）

一条链条立刻自项圈向上生长，绕过辉夜的脑袋一圈，把辉夜的小嘴封上，随后立刻勒紧。

她完全未准备好，尖尖的牙齿就被这硬物强行分开。这只令链条嵌得更深，一直到她脸颊的深处。

能在链条下方看到她小小的舌尖。在十多分钟前被莉丝踩踏后刚刚愈合的舌头，如今又因此被勒得生疼，能尝到咸味。

左右两腿也顿时涌现出三个新的拘束环。右腿的在膝盖上部和大腿根，左腿的则在膝盖下方。

双手被拘束在脖颈后的少女，身体仿佛是滋润植物的沃土，让另外三条新生链条迅猛地生长起来。

一条将右腿的踝环与大腿根的拘束环相连并抽紧，于是穿着高跟鞋的右脚被紧紧拘束在臀部正下方。

另两条分别自项圈开始生长，最终与右腿膝上、左腿膝下的拘束环相连。

「呜呜呜呜——！」

随着原本在少女两踝踝环之间的链条突然消失，这两条新锁链同样立刻抽紧。

于是，大小腿被拘束在一起的右腿被迫立起，膝盖被扯到接近颈部的位置。

左腿更是被扯得笔直，脚尖探往空中，一直接触到她头顶的墙面，将裙下风光完全暴露出来。

在这个瞬间，作为链条消失的效应，也作为侮辱使役者的处罚，对散发梨子香味的少女的漫长电击处分自动开始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次被泪水迷蒙的红色猫瞳完全无法控制住朝上翻动的冲动。身体一刻不停地颤动，汗珠一粒又一粒地从雪白的额头、脸颊、脖颈、肩膀、腋窝、手臂、侧肋，还有裙下展现的腿根上沁出。

唾液不断地从被锁链束缚的小嘴嘴角流出。被电击的舌尖无时无刻不在震动。

尽管如此。

她还在笑。

（不明白。不明白。还是不明白。）

（这个世界「判定」系的魔法或技术的机制原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就比如说，「项圈」。）

（项圈会在奴隶反抗使役者，或展现伤害使役者的意图时进行处罚。）

（项圈会自行根据使役者的状况变动旋转押花。）

（项圈还会对自由支配时间以外的「疾行」行为作出惩罚。一方面是要避免奴隶逃跑，另一方面，像是我这种能近距离接触高级官僚与贵族的奴隶，如果突然往使役者冲过去，会很危险吧？）

（可是这个限制，在要保护使役者的时候，又会被解除。）

（它究竟是如何完成「判定」的呢？怎么算是「反抗」呢？怎么算是「伤害意图」呢？怎么算是「保护」呢？又如何验证使役者变动情形的真伪呢？）

（不明白。）

（若这是魔法，就已经能够翻弄逻辑学与哲学上的定义。若这是技术，黑箱内的决策，已远远胜过在原本世界执拿棋子的人工智能水平。）

（其他的物品也能执行近似的指令。比如说，「三级测试室」的设备就能自行界定奴隶是否已经不再存在自杀的可能性吧。）

（我十分在意这些判定的边界条件。但「先前十三年的我」实在过于完美，因此鲜有被电击处罚的「印象」，没有办法通过「印象」大人得到相关的知识。）

（呼呼呼，也就是说，呼呼呼，所以。）

（「印象」大人，我之所以被迫表现得像个痴女一样，受到这样的惩罚，全都是您害的，您明白吗？）

曲折着一条腿，朝上伸展着另一条腿的她，脸色越来越潮红，牙齿也不断地撞击着嘴中的链条，却完全没有对嘴角呈现的笑意加以掩饰。

同时，呻吟声亦一波接一波，如同海涛一般不停歇。

「呜呜呜呜呜——！」

达文就这样双手抱肩看着她。从腋窝，被左腿遮挡的锁骨与小小的胸脯开始，一直停留在裙下的系带内裤上。

「还在等什么？」他维持着这个姿势，问那几个已经换完装备的准贵族。

「是！」「是！」那几人如梦初醒一般，凌乱地抬起脚步，忙不迭地往男子更衣室外冲去。

「你呢？也没有应该去做的事情吗？」他同样又质问逗留在角落里的「庭中」执事。

「您说得是！那么在下就此告退！」后者也急忙追随其他准贵族的步伐。

必须要说达文那不动声色的威慑感很有效。任谁都能看出他要惩罚这个侮辱自己的狂妄奴隶，但没人细想他打算怎么做。

门就这样关上了。

啊，不过有一个人以外。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在押花回旋，电击结束后，那一人在死命喘息后，就这样不断地发出一阵一阵的笑声。

「原来项圈觉得……辉夜……那句话……伤害到了……佩塔尔大人呢……呼呼呼……呼呼呼呼……」

尽管因为麻痹而颤抖，又因为嘴被链条所勒而有些含糊，那沙哑的声音似乎十分愉快。

「辉夜……会道歉的呀……如果辉夜说的……不是事实的话……」

半垂眼睑下含着泪水的眼睛，金黄色瞳线里满是笑意，魅惑又挑衅。

被拘束的身体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性。细细的腿依旧在不断颤动。

明明就是一个任人使用的物件，居然敢这样大放厥词。

「呼呼呼……呼呼呼呼……」

与娇美柔弱但轻狂的女性奴隶独处，被寻衅性质的细碎笑声包裹，想到她已经可以任自己摆布，达文的怒意就没有办法变得纯粹。

一些原本在潘与特迪在场时绝对不会展露的情绪，悄然在他心中抬头。

他的脚步前进，再次朝着少女的脖颈伸手——

——爆炸声传来，虽然远而沉闷，但十分巨大。

（！？）

「！？」

武人瞬间恢复冷静，立刻后退一步，快速拔剑，小心地躲到门后。

他支起耳朵细细聆听门外的叫嚷声，能听到「围墙塌了」之类的模模糊糊的词句。

目标是大骑士团的武人有赋予自身的义务。

「回头再收拾你，」狠狠撂下这句话后，达文立刻开门奔了出去，只留下被深缚在靠墙的长条沙发上的辉夜。

她嚼嚼链条，眨巴眨巴眼睛。

（……。）

（……喂。）

（这算怎么回事嘛！明明我都要含羞忍辱、委曲求全了！）

（……因为他说自己会回来收拾我的，无法移动的我就老老实实在这里等他回来吧？）

（但是，我怎么不记得「上一轮」有这事儿呢？）

（毕竟隔了一周了，记忆有点模糊……记得，先是当恶役千金小姐的脚垫，然后是被她的跟班小姐们从运动场边赶走，然后被蒙着眼睛当了沙袋，然后晚上——）

（不行不行不行！那是黑历史！不能再回忆了！）

（唔姆，被赶进花园这件事，是在体育课进程过半以后的事情。毕竟，那两位跟班小姐，要等自由活动时间才能来赶走我。）

（而现在才开课不足十分钟。嗯……。果然没有什么巨大声响的记忆。）

（好奇怪！好在意！我没有据守在运动场女生队伍的边上这件事，难道还会通过蝴蝶效应引发爆炸吗？）

（唉，炸就炸了吧。这个学校有一大群魔法使用者，又有什么他们处理不了的事情呢。我就是一个随处可见的软弱奴隶耶，又能做什么呢？）

（在这里老老实实等人渣先生回来收拾我才是正道——）

（……帕尔。）

（——恢复成我先前的拘束模式，Wardrobe。）

「呜嘤嘤嘤！」

然后，有什么透明的东西在斗室中穿过少女奴隶的躯体，她瞬间恢复至双手锁在颈下、双足锁在一起的状态。

由于有链条被撤除，一瞬又有电流通过她的身体。

除此以外，虽然对于双手而言链条的长度是增加了，然而抬起在头上的左脚与蜷缩在臀边的右脚相距过远，拘束具将左脚瞬间从墙上拉扯下来时，她不由得直掉眼泪。

在身体逐渐从麻痹中恢复过来之时，她小心地躬下身子，轻揉大腿韧带。

终于，触觉像是回来了。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小步快走，急匆匆地去推达文离开时没有彻底关严的门。

「呀！」

她没料到同时有人在外侧开门。那个人显然是蹑手蹑脚地靠近这里的，并且在开门的时候还鬼鬼祟祟地朝着左右打量，没有朝着门里看，因此两人撞在了一起。

原本身体就没有完全解除麻痹，双脚还被锁上的辉夜瞬间失去了平衡，捂着撞击到对方剑柄的头部，往后跌倒在地上。

「啊，小淫魔居然还在，太好了。」对方只打量了一眼辉夜，就几乎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开口了。

（！？）

（是谁允许您污蔑少女的名声！？）

（……是您？）

（啊哈哈，那难怪了，您嘛。毕竟您是「污名化」少女的专家嘛。）

那是用右手中的手绢不停擦鼻血的栗色卷发男性。

他像是对什么放下了心的样子，肩膀一沉，用右手背擦擦额头上的汗，发出「呼！」的一声叹息。

（先前姐姐大人和绿发姐姐帮助我记下了所有的准贵族的名字。当时我注意到两件事。）

（一件事是天然先生是所谓的「准公爵候补」。另一件事，就是关于您。）

（不知为何她们都不知道您的事情。即便我问了，她们都说没有您这一号学生。）

（若说您不是学生的话，其他准贵族怎么会对您进入教室然后坐在座位上这件事视若无睹呢？教师怎么能容许您大摇大摆地坐着上课呢？）

（想去问目击过您的帕尔，苦于一直没有太好的机会。要是让她觉得我是个失了本分的奴隶可就糟了，让她以为我对您这样的变态感兴趣就更糟糕了。）

（但我就承认好了。从星期二开始就彻底失踪的您很神秘，稍——微有点激发了我的好奇心。）

（——不过我现在赶时间，没空管这个啦。）

倒在地上的辉夜则是试图站起。因为被束缚的情况下很难从仰躺状态下起身，她横滚至雪白的脊背朝上，随后小心地弯曲双腿，将双手放在身体的一侧使劲，跌跌撞撞勉勉强强地起立。

「……！」

一只曾经握住过她两只小手的大手，从后面轻扶她的腰肢，搂起她，帮她站直。

「你不太会摔跤啊。这是急着要去哪里呀，小色情狂。」

（……。）

（一而再，再而三的。干什么啦。）

（那个，我是奴隶呢。不管受到怎么样的言语上的污蔑，我都只能接受呢。）

（可是，凡事总应该有点「限度」，这样才比较正确吧？）

（虽然，今天的表现，可能是稍——微有一点点像痴女啦，不过只要能理解其精神实质，就知道其实是和痴女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项圈测试」，对吧对吧。）

（但是这位变态先生呢，一丁点儿口德都没有呢。如果还是表现得和刚才那样，一定会让他产生重大的误解，让他觉得我坐实了是他说的什么「小淫魔」啦「色情狂」啦之类的吧！）

（可、可能吗？人家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吗？）

（唔姆唔姆，那是需要优先避免的事项呢。所以……）

少女在搀扶中转过身。一对圆圆的红色眼睛，就自下而上朝着琥珀色的眼睛注视过去。

那是一对被欺辱者的眼睛。噙满了泪水，投射着委屈但温柔的视线。

嘴角流露的是一贯怯怯的笑意。那是身为奴隶，就算被如何粗暴对待都没有办法反抗的强颜欢笑。

（请您务必看明白了！像是这样的清楚系的可爱奴隶，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人了哟！）

青年不由得笑出了声，把满是鼻血的手绢揉成一团往胸襟口袋里塞，然后用双手去扯辉夜的脸。

（很脏！不要碰我！）

少女奴隶的表情变得越发无助起来。

「你真是够可以的。克洛伊但凡有你十分之一的本事，就不至于天天饿肚子了。」

（那是谁？）

「哎，我还是和你挑明了说吧。刚才你听到爆炸声吗？那是我干的，我把食堂旁边的墙炸掉了。这会儿那边一个人都没有，所以虽然从运动场上看很壮观，其实也只能算是个大礼花吧。」

（是您干的吗！？为什么！？）

「眼下佩塔尔的行动如我所料。总之，如果你是想确认那是什么声音的，就不用去了。如果你这小淫魔是想去继续找佩塔尔，让他以男人的身份来使用你的身体，那就更不能让你去了。」

（谁会做那种痴女行为啊！）

「所以，老实交代吧。到底怎么回事。」

（！）

黑发少女的脸被放开，而剑被拔了出来，抵住她软绵绵的脖子。

「为什么你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发生了什么？老老实实告诉我。」

「辉夜惶恐，辉夜方才因为过失，被佩塔尔大人带到这里惩处。」

辉夜不安地瞟了一眼右眼下方的这一抹寒光，然后用银铃一般的声音如是回答。

「唉，你呀。但凡给你一点机会，你就会玩文字游戏。我还是问得更加直接一点吧。」

剑进一步逼近，已经擦到脖颈上。

「——你是从『几天后』过来的？现在是因为谁死了在自暴自弃？」

「……。」

辉夜低下头。她的双眼完全藏在了头发里。

（您是，什么人。）

「佩塔尔是你『第二憎恨的人』，你落得要故意惹他来侵犯你的田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你要用这种办法惩罚自己？」

嘴唇只是静静地维持原本静谧的笑容。

（您是什么人。）

「因为是你主动招惹他，搞得我也没有理由和之前那个一样直接……啊，这部分你不用知道。但总之，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小小的手如同猫儿的爪子一般温顺地折起。

（您是谁。）

「唉，你呀。」

青年不挠头了。

「但凡给你一点机会，你就会沉默装死啊。我还是不要留手吧。」

剑从脖子上拿了下来，青年双手支棱着对辉夜耳语。

「你看到我这把剑多锋利吗？等会儿我就用它把你头发给剃光了。」

三小时。银色如折扇一般在空中展开，在撞击中火星迸裂。

身着白色羽织的黑发少女借助两剑相击的力量，轻盈地后撤好远，直至准贵族的置物柜边缘。

「呀——！」

项圈突然的电击让她浑身战栗。

「呼……呼……呼……呼……」

她勉勉强强站直，眼睑半垂，呼吸急促，咬紧的尖牙都在颤抖。

（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您是谁。您到底是谁。）

（您敢！您敢动我的头发！您敢！）

青年用没有持剑的那只手捂着脸的上半，嘴上则是笑个不停，两脚朝着辉夜靠近。

「终于装不下去了。我就知道这办法对你管用，你这家伙不怕皮鞭钢针烙铁，就怕这个。」

那笑容变得十分温馨。

「因为，你一直在努力地可爱啊。」

（——！）

负十一小时五十九分五十九秒。时之甬道在空中形成前，被飞速靠近的青年的剑击所阻。

（冷静！冷静！没关系的！后面还有机会的！）

（这次剑击没有触电，说明先前的电击是由于「疾行」而不是「在使役者前挥舞武器」，姐姐大人和绿发姐姐说得没错，他不是这里的学生！）

（那我还有机会，我还有机会的！我是「奴隶」，也就是「财产」，如果遇到「被利器威胁」这种明确的危险，我可以对主人以外的人挥舞武器，保护自己的安全！就算不能突然跳开，只要把他的武器打脱手的话！）

（只要——）

刀光剑影，两剑就此开始不断相击。

但是双方的状况完全不同。

羽织少女全力对抗，不时寻找机会挥出逆时针圆圈，但这预谋一次又一次地被轻松击退。

青年完全不进攻，只是如同戏耍一般一次又一次用剑挑开她的攻势。

同时身体还不断继续朝她靠近。她只能不断小步后退，一直被压制到后背紧贴置物柜的地步。

呼吸越来越慌乱急促，恼恼的眼神也变得无所适从。每当对方的剑靠近头发时，她就会战栗。

（啊哈哈。）

（输，定了。）

（——以为我会这么说吗？我会拼尽全力保下我的头发给您看看的！）

「只攻击武器，不试着取我性命吗？认死理的小家伙，这么下去你是赢不了我的。」

青年自顾自地说。

（……。）

而少女只是沉默地挥剑。

「为什么你不解开自己的拘束呢？你其实做得到的吧？我真想知道原因啊。」

青年自顾自地说。

（……。）

而少女只是沉默地挥剑。

「『剑士服』加上『习剑时长等于年龄』的『设定』，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了吧？但可惜你实在太小了呢，其实并没有多大用。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小小只的样子。」

青年自顾自地说。

（……。）

（呵。）

（啊哈哈。）

（以前，有个男孩子。唔姆。）

（大约是很小的时候，我俩在玩电视游戏机时，因为游戏人物升级，就一个问题争执了很久。甚至最后，两个人还拿着控制器，在床上扭打在了一起。）

（好像有个人哇哇大哭起来了，多半不是我。唔姆，毕竟我一向很坚强嘛，而且我那么厉害，也不可能被压在下面摁住双手动不了嘛。）

（童年的可笑问题是……「可变伤害」的技能厉害，还是「固定伤害」的技能厉害。唔，我当时选的是哪边呢？）

（不管啦。总之，现在我已经有明确的结论了。）

（想想月光花☆一期一会吧。每次要躲起来或者被打到濒死才能用，时机也总是稍纵即逝。）

（每每要被魔物纠缠着身体往大厦的玻璃幕墙上一次又一次地撞去，每每要被藤蔓或触手勒紧脖子直到窒息，每每被粘液或蜘蛛网包裹，每每被穿刺与电击，拼了命地维持住意识，才有仅仅一次出手的机会。）

（什么呀，这不良品。）

（而用剑的话呢？）

（每当Wardrobe为我换上「剑士服」时，十三年份的「印象」大人就粗暴地进入我的身体，注入大量的东西。）

（于是，即便被锁链束缚，我也能有快速的步伐，敏捷的动作，四两拨千斤的华丽斩击。）

（我又有比时间更锋利的剑，只要接触得到，任谁都可以斩却。）

（强大又美丽。）

（所以，结论不言自明了吧？）

（——月光花☆一期一会，是一次又一次让我活下来，极其宝贵的必杀技。）

（——而身为「剑士」的我，遇到打不过的对手就是打不过啦！）

（混蛋萝莉控先生，不管您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既然您都知道了，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但是这和我的头发是两码事，我绝不屈服，会拼到底给您看的！）

而少女只是沉默地挥剑。挥出一剑又一剑。

「接下来我要开始念让你下跪求饶的咒语，你要相信我是冒着相当大的风险这么做的，但再这么欺负你，到你筋疲力尽的话，未免太可怜了。」

青年自顾自地说。

（……？）

而少女只是沉默地挥剑。

「正式演出开始的时候忘词。」

青年自顾自地说。

（！）

少女的剑击倾斜。

「关闭美少女游戏的时候，发现敬仰你的后辈站在后面。」

青年自顾自地说。

（等、等等——！？）

少女的剑击倾斜。

「床底下的笔记本。」

青年自顾自地说。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少女的剑击倾斜。

「三个齿轮。」青年自顾自地说。

（我、我没明白！现在是究竟是什么情况！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少女端正了姿势重新挥剑。

「咦，你没碰上那件事吗？那么土豆刨子。」

青年自顾自地说。

（哇！哇哇哇！住口！住口！住口！）

少女的剑击倾斜，动作变形。但剑速在凌乱中反而加快。

「你现在身上的这条裙子的画稿，被老师贴在黑板上失物招领。」

青年自顾自地说。

（您！是！哪！里！知！道！的！）

少女的剑击倾斜，动作变形。但剑速在凌乱中反而加快。

「最最纯洁☆最最可爱☆——」青年自顾自地说。

（不要念完！不要念完不要念完不要念完！）

有什么通过了空中。身着女仆装的少女奴隶跪在了地上，将雪白的脊背彻底暴露给对方。

「辉夜什么都会做的。恳求您饶恕辉夜。也恳求您不要剃掉辉夜的头发。不管是喊主人也好，舔脚也好，要用辉夜的身体做什么也好，辉夜都会做的。辉夜诚惶诚恐地恳求您。」辉夜毫无尊严地使劲地用脑袋蹭对方的脚，声音戚戚。

（呜……呜呜呜……去死了啦……快点去死了啦……）

青年则是把剑收好，双手都捂住了自己的脸。「我就知道有招你讨厌的风险。……抱歉。」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就不需要「剑」了！）

（啊，他没在看我了。而且我已经输了，他对我放下警惕了。）

（好，您给我彻底忘光光吧。虽然一开始会有点疼，但后面就轻松了。）

（月光花☆一期一——）

泪水自对方的手掌后，自下巴一直滴落到辉夜的头发上。

（……。）

（……喂。）

（干嘛啦。）

（本来就和帅气无缘，落泪的话就更没有男人味……了。）

「现在能告诉我了吗？究竟是谁死了，把你这个本来就精神脆弱的小笨蛋搞成这个样子？」

（……）

（…………）

（您呀。）

（一直就有……非要我亲口说出来的毛病呀。）

「……莉拉小姐。」

青年立刻在震惊中把脸露了出来，然后将那块血迹斑斑的手绢儿掏出来拼命擦脸。「幼桥卿！？她的死活和你又有什么——……啊。」

他蹲下来，抚摸辉夜的头。辉夜半垂着眼睑，眼神掉开，满脸愁容与疲倦。

（别碰我。）

（现在没有那个心情。）

（而且现在的我没有被摸头的资格。）

「现在的莉拉-桑莫斯和现在的你是什么关系？」

「……像是辉夜的姐姐大人一样的人。」

「和我讲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吧，估计也只有我能帮你了。」青年叹了一口气，然后直视那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但是，先前的她可是先前的你，『第一憎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