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奴隶姬,没能理解


本次精校了【28】【50】。

精校重点:【28】的叙述不够严谨。作者发动了未来视,调整至与【76】的内文相互统一。



「崩落」第十一日,星期三。


「站住!」

琴忍不住喊了出来。那气急败坏的喊叫不仅让辉夜小小的肩膀战栗起来,连她身旁的艾琳娜也不由得一哆嗦。

少女奴隶立刻怯生生地回过身子,第二次行屈膝礼。虽然脸上还是讨好使役者的微笑,那只没有被长发遮住的圆溜溜的左眼里净是困窘,明显是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膝盖发软的样子,似乎是随时打算跪下。

「你是怎么回事?呵,果然吗,因为是奴隶?愚钝,下贱,缺乏人类最基本的同情心。」

「辉夜诚惶诚恐地谢罪。卑贱的辉夜诚惶诚恐地谢罪。」

辉夜最终还是跪下了。她把那对被锁链拘束的小手摁在发前,额头对着两名准贵族少女的方向紧贴地面。

「过来。」

辉夜爬了起来,然后往两人方向小步靠了过去,第三次行屈膝礼。

仰视了一次琴的怒颜后,她迅速地垂下脸,复又在胸前握住双手,等待命令。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挨骂,但是挨骂的话就老实地听着,老实地谢罪。这是奴隶的本分。

挨完骂以后,不管让自己做什么都照做。这也是奴隶的本分。

(呼呼呼,我能不懂吗。)

(在女准公爵在场时,堂堂女准伯爵都只能当一个跟班。)

(而女准公爵不在的时候,身边又有个地位更低的女准男爵,怎么能不趁机好好地释放压力,过一把千金大小姐的瘾呢。)

(呼呼呼。当您这场演出的配角,被您吆三喝四,这同样是奴隶的本分哦。)


(……但是,我确实不明白,人家哪里有错了,又应该干嘛了啦。)


早些时候,距离放学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准贵族教室的课程就提前结束了。

从某处返回的莉拉,对正在讲课的魔法阵科教师递交了信函。信封上,是三名公爵或细腻、或粗犷、或刚健的联署签名。

一时之间,所有的准贵族安静了下来,没有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了。

公爵们传唤自己的子女——达文、莉丝与克里欧——立刻和自己会合,准备出席市长举办的晚宴。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邀请正在讲课的芬里尔男爵赏光出席,并顺带进行护送工作。

莉丝眯起漂亮的碧绿眼睛,一时之间有点头疼。

父亲是个城府颇深的人,在这种场合,每每都会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来溜席,为了效果逼真,他还会假装自己直至第二天下午都起不来床,滞留在宴请者的客室里装死。

而为了配合父亲,自己也就只能装作体贴父亲、在床前照顾父亲的乖女儿了。

这种做法颇有效果,父女俩合作干掉过好几个刺客,借着这机会一并揪出来好几个敌人。顺带一提,那些人头全算在了天才少女的头上,毕竟当父亲的那个应该在烂醉如泥。

不过,这意味着,自己要做好不能参加次日课程的打算,原本周四的所有计划都要重新安排,包括「那件事」。

于是在双马尾的女仆长反应过来前,她就立刻站起身,呼唤辉夜和希娜跟她出去为她更衣,把最最麻烦的那个用规则困在教室里。走到半道上的时候,她又突然自言自语不需要那么多人,把希娜打发了回去。

然后,在伦道尔男爵的那间「心理辅导室」里,少女奴隶的持有金额倏地变成了4,370。莉丝再一次命令她关于这件事闭嘴,就把教师的两名女性下人一齐带走了。

要奴隶为自己更衣?开玩笑。

(真可惜,没有办法回收恶役千金小姐的盛装CG了。)

(不过,呼呼呼。)

没有了可使役的人,这让脸上覆盖着护目镜和口罩的怪人不住地抓耳挠腮。真要说的话还有一人,辉夜正跪在原先莉丝所坐的位置前方,抬头温柔地看着他。

(您好呀,救命恩人先生。)

没有得到命令的奴隶,不能告退。

因为已经知道里面是个什么东西——至少能猜到里面多半是怎么样一个感觉的东西——伦道尔一点也不想使用她。

老实说,单是看着那对红眼睛对自己眨巴的样子,他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伦道尔曾经有一次不小心掉进了装有巴西利克斯的笼子,那时的感觉大致是心脏一沉,觉得自己死定了。然而这个少女赋予自己的恐惧感比「死定了」还要浓郁,他敢肯定,底下的东西,可比单纯明快的即死蛇毒恐怖得多得多。

但是,他今天已经被教授术式与符咒科的男爵夫人做了最后通牒了。对方一早就微笑着彬彬有礼地暗示自己,她接下来要放一些不适合被男士看到的东西在储藏室里,希望伦道尔尽快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挪走。

短短的对话里,对方强调了三次,那是「属于她的」储藏室。对方还有意无意地说,自己开发了一个可以丢弃垃圾的「次元空洞」什么的术式,这摆明了是威胁了。

所以再麻烦也只能干了。要把自己那些鸡零狗碎的东西全部挪回宿舍区自己的房间里,对于不会在贵族世界分明是最司空见惯的魔法之一的「存储」的伦道尔而言真是大麻烦。明明连很多小孩子都会的啊。

偏偏,大小姐有事没事的时候,又喜欢把自己的下人拿去用,一次几小时不还回来。

他也知道王都的规定合情合理。要是允许所有的准贵族带几名下人来学校,那就全乱套了。孩子和孩子会攀比彼此的下人的服饰与水准,对于他们的社交活动只会产生阻挠作用。更不用说,人一多就容易混暗杀者进去。

但对于那些尊贵的家系,这种制度总有绕过去的办法。像是鞑邓侯爵家那个停课在家的小鬼,就强塞给自己一笔钱,逼着自己「雇佣」一名「助教」,把自家的下人带了进来。而大小姐的话,做得就更是明目张胆了。

到头来,无人可用,只能用这个奴隶。用她的项圈把东西都存进去,然后让她把东西挪回寝室。

上午由于女仆被喊走,他已经这么干过一次了,不过很快就塞到了辉夜项圈的存储上限,东西还剩一小半。

眼下,他刚准备叫上女仆们再次动手,大小姐像是掐准了点一样,又来了这么一出突然袭击。

到头来,无人可用,又只能用这个奴隶。

「你,还是跟我来。」

怪人擦掉护目镜上的雾气,决心勇敢地去面对男爵夫人的储藏室以及这只小小的魔物。

「辉夜明白了。」

「……不,你走在我前面。」

但是,他不要那个东西跟在自己后面。


同一时刻的教室里,少女对少女发出了邀约。

琴能看出来,瓦伦小姐打算拉拢道格拉斯家,那么势必就要和她一齐表现出发自内心的亲善感给艾琳娜看。

这阵子,琴与克拉丽丝对她一概以姐妹相称,还强迫她对两人直呼名字,借此淡化三人之间的阶级差。

今天身份过高的瓦伦小姐正好不在,更是个良机。琴和克拉丽丝彼此交换视线并点头后,就立刻出声邀请克拉丽丝参加茶会,同时就自然而然地一并邀请男爵千金。

艾琳娜拒绝了好几次,最后怯懦地回应,「我没有能在茶会上穿的好衣服……」

对此,短发的伯爵千金只是愉快地把双手放在艾琳娜的膝盖上,宽慰她说,「那我们就都穿学校的制服吧,不要太见外了。」

「我的化妆包,今天也没有拿出来……」

「艾琳娜就住在学校的宿舍吧?那么近的距离,我会陪你一起去取的。」

「会不会,超过宿舍的门禁时间呢……」

「我家的司机会接送你的哦。女性的司机。……可以吗?」

要拒绝邀约就不能让对方留下任何突破口,从未踏足社交界的少女没有这种常识。

而「可以吗」这种句尾,更是能营造出难以拒绝的气氛。

盛情难却。与莉丝有相同瞳色的杏发少女就这样落入了女准伯爵的陷阱。

两人就像真正的姐妹一样,肩并着肩,细语着往宿舍区的方向步行。

一时间,艾琳娜真的受到了感动。

明明是伯爵家的女儿,对方完全没有架子,居然是那么平易近人的人。

自己的父母,或许太过谨慎了。

自己,真心地想成为对方的朋友,对方的姐妹。


——那时,她们在教职员宿舍和学生宿舍之间的林荫道上,发现了那个。

「好可怜……」琴一面抬着头,一面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眼里流露出担忧与焦虑。

这同情之色并不是在装给艾琳娜看。一时之间,琴不小心把真实的灵魂暴露出来了。

雪白的小猫正咪咪叫着攀在树上,完全是上下不得的状态。

艾琳娜的心,也不由得一时揪紧了。碧绿的双眼不住地打量着树上与树下,引起她关注的小动物和地面的距离,至少有两层楼之多。

「想想看,想想看啊,琴,想想看,怎么办……」伯爵千金以双手食指的关节摁着自己的太阳穴。

「我、我们,去喊人来吧?」艾琳娜不由得小声提议。

「万一在这个期间,掉下来了怎么办?」

确实如此。这样直接落到树下会有什么结果,是一目了然的事情,艾琳娜沮丧地低下头。

「……既然如此,只有把树放倒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总之先试一下!」短发的那位下定了决心。

齐肩发的那位则是连忙惊慌地阻止她的施法动作,「太危险了,请不要乱来!到时候不仅救不下来,还可能伤到自己呢!」

——紧接着,身份不同的少女们的路径重合了。

前往男性教职员宿舍的辉夜路过了这里。

在小猫不间断的叫声中,少女们交换视线。

辉夜行屈膝礼。

辉夜继续前进。

——然后,辉夜受到叱骂。

(为什么嘛!)

在叱骂后,琴指着树上,忍着怒意下令了。

「想办法救它。」

「……我也,我也拜托你。」

艾琳娜家里没有奴隶。要是有那种财力,男爵肯定不至于让爱女住在宿舍,绝对会在西弗斯雪银城租赁一处公馆的吧。

所以,她还不太知道怎么正确地命令奴隶,以至于说出了过分礼貌的措辞。

(……)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真是的!光看到这样的情景,谁能想到要人家做什么嘛!)

(啊哈哈,不对。)

(——要是以前的我,姑且还是能理解的吧。关于普通人会怎么想这类事情,诸如此类。)

(算你的运气不错呢~~既然恶役千金小姐的二号跟班小姐,以及这位总是畏畏缩缩的畏缩小姐,都对身为奴隶的我下了命令的话。)

(——毕竟现在的我,本来是打算对你「见死不救」的啊。)

为了掩盖艾琳娜的失态,琴接口说下去了。

「要解开拘束爬树的话,和我说就是了,我会恩准的。……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辉夜只得把那接近耳语的回答重复了一遍。随着低头,刘海已经完全地遮住了双眼。

「辉夜明白了。为了完成您的命令,辉夜接下来要『投射』狭长的物品到手里,为了不对两位造成危险,恳请两位和辉夜保持距离。」

「你带着那种工具?」

「辉夜是的。」

艾琳娜舒了一口气,琴则是愤愤地拉着艾琳娜远离辉夜,一边小声地抱怨「早不拿出来」什么的。

(早拿出的话,你们中的一位怕不是要吓得花容失色哟。)

于是,少女奴隶再次跪下,两手抱住身子。原本她就很娇小,因为距离感,树下这黑与白构成的人形就更小了。

(毕竟……)

「嗯……!」

随着投射,电流通过了她的身体,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她还是低叫倾俯在地上,脊背不断地抽搐。

然而那一瞬间,艾琳娜颤抖得比她还厉害。

辉夜手臂间涌现的是伦道尔那根烙铁长棒。冒着热气的顶端,正用透明的玻璃盖盖着。

眼前的人物和道具的组合,直接触到了艾琳娜的心理阴影。

(果然啊……呼呼呼……)

(呜……不能笑……哪怕只是在心里笑……也不行……每次一想笑……肋骨就好疼……)

但是她也算是明白,奴隶的判断没有问题。

如此危险的物体被投射出来时,准贵族小姐们势必要和她保持距离。

而且,有了这个工具,就能救下那弱小的生命了。

(呼吸,呼吸,深呼吸。)

(……我觉得我这辈子没有办法适应这个电击了。)

(很奇怪耶!按说这种电击频率,要在RPG游戏里的话,都该长个十几级雷电耐性了吧!)

(算了,总之旋钮在这里。左边是「长度」,右边是「温度」,一边调高,一边调低……好。)

(呼呼呼。被命令了就工作,这才是奴隶的专业素养嘛!)

(开始干活啦!)

「呜!」

然而紧接着,由于突然被琴紧握,艾琳娜疼得叫出了声。

此时的琴,颤抖得比艾琳娜还厉害。

「你在做什么!?」

短发的伯爵千金大声喊。

(……?)

一时之间,那只原被遮挡的左眼,再次显露出来。

辉夜困惑又委屈地看着琴,藏起所有尖尖的牙齿,展露出讨好使役者的笑容——那没有意义。

啪。

琴已经放开了艾琳娜,不顾奴隶还手持着这等危险物品,直接冲过来了,对她扇了一个耳光。

「嗯呜!」

紧接着,把她推到另一棵树的树干上。脸颊微肿的辉夜,就这样维持着挨打的姿势,别着头倒在上面。

(???)

尽管上至肩膀下至裙摆都在微微颤抖,她一动也不敢动,垂在胸前的双手紧紧握着那长杆,避开准贵族小姐的方向。

——因为,长杆的玻璃盖已经被她取下,她原本是要用炽热的一端往那猫儿的头的方向靠去。

诚然她事先调低了温度,但这动作,怎么看都不是「拯救」,而是单纯要粗暴地把猫儿从树上「驱赶」下来。

(……为什么?)

(所以说,为什么?)

(……人家哪里有错了,到底又应该,干嘛了啦。)

琴的双眼已经开始泛眼泪。她知道女性贵族绝对不应该在人前哭泣,但她做不到像瓦伦小姐那样完美。

她伸出手,拼命忍住想哭的念头。

「套上盖子给我,下贱的东西。」

「……辉夜明白了。」

复又低垂下头,将眼睛藏在刘海里的少女奴隶服从了。盖子盖上后,琴一把将辉夜手里的长杆夺了过来。

她冒险抓住危险的顶端,以不会冒热气的尾端小心翼翼地凑近那咪咪叫的小生物的后腿下面,为它创造一个立足点。

猫儿没有明白下面的人类的意图,但是猫儿明白自己终于可以从那处境中逃脱了。

它的前爪松开,后腿扒住长杆,顺着杆往下溜。

「喵——!」

杆子很滑,它没法抓住,一时之间发出嘶吼。然后它突然跳转身,蹬着腿顺着杆子往下飞快地奔跑。

「呀!」

这步伐导致杆子在琴手中不断跳动,以至于几乎抓不住,她也不由得尖叫。

所幸,猫儿完全没有伤到她。因为快要落地前,那猫儿突然往横里一跳,往辉夜的肩膀跃去。

仓促间,它在辉夜的肩头挠出三道又三道血痕,随后以少女奴隶为跳板落在地上。

然后它狂奔起来,远远离开了这里,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琴长长地叹息。她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于是她在树边放下长杆。

「……」

受伤的人儿则是既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动。她只是漠然地让血从肩膀上缓缓地流下来。

(啊哈哈。这样啊。)

(这才是「贵族的选择」啊。猜错了呢。)

琴没有继续搭理她了。此时的伯爵千金像是个孩子一样,带着银铃一般的笑声往男爵千金的方向小跑着奔去。

她原先想要惩罚这个冷血的奴隶,但是因为猫儿已经得救了,所以怎么都好了吧。

毕竟,这个奴隶至少提供了工具,没有她就救不下小猫。功过相抵,像自己这样宽容的人,就原谅她吧。

做了好事的心情,真的是无比畅快。

(——那么,那边的您呢?)

(虽然您也是准贵族,但多愁善感,连把我当作海绵和肥皂都做不到的您做的选择,恐怕是……)

艾琳娜的手比刚才冷,甚至像是有点抗拒离开的样子,琴有些不解。

「怎么了吗?」她侧着头问。

「……小乌鸦还……」男爵千金以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了什么。

(果然啊,呼呼呼。)

(是我一开始所猜测的「普通人的选择」呢,呼呼呼。)

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讨厌了啦,艾琳娜怎么会喜欢那种东西呀。」

下一句话将艾琳娜的心给冻结。

「那种恶心的东西,当然是死了算了啦。」

艾琳娜知道了。自己和琴不是一路人。

她终于明白了父母那些话的意思。

她抑制着颤抖。不能被发现。


那棵树总共大约有五层楼那么高。枝杈相接,仿佛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平台。

四层的位置,有一个倾覆的乌鸦巢。

三层的位置,刚才扒着白色的小猫。

两层的位置,是一只有幸没能摔死的奄奄一息的雏鸟,进退不得的小猫不住地冲着它咪咪叫。

底楼,亦或者说树下,是乌鸦收集的钥匙和硬币,打碎的一颗鸟蛋,还有彻底摔死的三只雏鸟。


不能被发现。

不能被发现,自己和她,和她们不一样。

因为,自己也只是一只恶心的小乌鸦。

初次社交中迟到的这一课,比父母十五年里教条式的灌输,都有意义得多。

这一刻,艾琳娜正式成为了艾琳娜-道格拉斯,也就是道格拉斯男爵夫妇的女儿。

就算被邀请了,就算再被示好,也要当心啊,小乌鸦。

你的死活,对她们来说,根本是无所谓的事情。


(啊哈哈。)

(在命运的安排下,我们三人偶然地聚在了这里。)

(但是,三人居然作出了和其他人都完全不同的选择啊。)

(那么,在欧几里得平面之上,三条直线在交点之后,除了渐行渐远,还有别的选择吗?)

其他人都离开之后,辉夜也再次开始往男性教职员宿舍楼前进。

(我依旧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呢。)

滚烫的脸渐渐消去了肿,擦掉血痕的肩头也已经开始愈合。

然后,明亮的红色眼睛,带着黄色的瞳线一起从侧发下露了出来,笑容也终于恢复。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奴隶的选择」,一开始,就没有意义啦。毕竟说到底,奴隶哪有选择权嘛。)

(畏缩小姐,您的命令,我已经确实收到了。)

(被命令了就工作,这才是奴隶的专业素养嘛!)

在她身后,鸟巢已经被小心地翻到了正面。

唯一的雏鸟被放了回去。


(「普通人的选择」。)

(即便不再能理解,也没有关系。)

(「奴隶的选择」。)

(即便不被理解,也没有关系。)

(……至于「贵族的选择」,我觉得就算不去理解也没什么关系。)

(唔姆唔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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