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奴隶姬,快速动眼期

某个夜晚。


一片暗。

(……。)

这是在某栋锈迹斑斑的高层建筑的某处,倾斜的走廊的中间。

风呼呼地阵阵吹着,头顶传来尖锐刺耳的金属声,像是有什么在走,又像是什么要折断了。

安全出口的绿色横矩形闪烁,电流噪音清晰。

不能看到天花板的顶面,锈铁暗红的层层管路似乎在其上无限延伸,隐藏在黑影之中。

相较之下,玻璃窗异常地完整,朝外看的话,月亮又大又圆,也光洁得很。

虽说月顶为窗沿上方所截,只能展露五分之二不到的面积。

「别去,前辈。」

倚靠在窗与窗之间,被切开的月亮与月亮之间,水手服少女的剪影说。

(……。)

持双剑的少女剪影背对着她,不答。

随着窗打开,长发飘扬,风哭泣般呜呜大作。

剑士少女的剪影便跃上了倾斜的巨楼的侧面。

旋身,羽织和长发一起如同水中的丝束一般舞动。

即便那剪影再轻盈,某处生锈的螺丝钉也从同样生锈的螺口中松脱,不安地直往楼下的深渊中坠去。

「别去,前辈。」

月下,反重力一般,站立在倾斜外楼面上,水手服少女的剪影说。

(……。)

然而两臂与剑锋却朝着侧后,如翼一般展开。

剑士少女的剪影顺着倾斜外楼面,往楼顶疾行。

疾行中,有什么巨大的,长条的东西,也掠过楼侧,鸣叫着,巨影快速穿过了剪影。

终于,抵达了楼顶。

「别去,前辈。」

在那垂直角的交界之处,水手服少女的剪影从后搂住剑士少女的剪影,轻轻往下拽。

可剑士少女依旧疾行。

合计四千三百九十二分钟,双刃在月下奏鸣。

直升机被切为两半,枪械扭曲,四处是血,头颅,人类的残躯。

剑士少女的剪影覆上血渍。

「别看,前辈。」

呜呜的风声中,水手服少女的剪影再次从后搂住剑士少女的剪影。

染血的剑士少女在楼的边缘俯瞰,楼的深渊之下,半片血泊,那是数小时前被推落的水手服少女的尸体。

两眼没有合拢,被捆绑的身与裙因风颤动,仿佛还在生一般。

在深渊之下的地面,听不见抛落了双剑,掩面的羽织少女的声音。

负二十四小时。随着腰侧的第三把剑拔出,岚上形成圆圈。

「你要逃到哪里去,前辈?」

正要跃入圆圈之时,水手服少女背着双手在圆圈正前浮现,几乎脸贴着脸。


「崩落」第二十九日,星期日。


(——!)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裹着带补丁的旧被单的赤裸奴隶少女,脊背上大汗淋漓。猛地坐起之后,倚着墙板,隔着颈边的锁链与被单抱着膝盖。

她极小心地小声呼吸。红色猫瞳,心有余悸地看着绿发幼女的床的方向。

尽管脸色苍白,今夜希娜似乎睡得很好,难得那么安静。百叶窗的格栅开着,无月却满天星的夜晚,唯有听到蟋蟀在鸣。

于是少女奴隶轻轻以手指擦去前发下的汗水,另一只手往锁骨下探去,抚摸自己微颤的皮肤下的心跳。

待到一切都结束,她拉起被单,低下圆溜溜的眼睛,把小小的鼻与嘴藏在被子里。

(呼呜呜。什么呀!)

(死去的时间突然钻出来攻击我!)

猛然间,她满不在乎地闭起双眼,往脑后伸展手臂,一扬长发。

在头发扬起的这一瞬间,她再次往后一倒,轻轻的「扑通」一声,直至后脑与枕面相贴。

一边再次把被单朝着项圈的方向拉,一边「呼呼呼」地嗤笑。

(呼呼呼,那个时候做事总是粗心大意。)

(瞻前不顾后,害得身边的人死掉,随后被情绪支配的样子,还真可笑。)

(要是现在的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流出有危险的个人情报。)

(就算遇到那种事情,再像赌气一样乱砍也没有什么意义,直接用时之甬道返回更早的时间进行修正就是了。)

(明明清醒的时候就能做出理性的判断,梦里就会回到那时候的心情乱来一通,睡眠还真是有可怕的魔力……)

随后一时睁眼。眼睑半垂,嗤笑不停。

(不——对,笨——蛋。)

(睡糊涂了吗?)

(「要是现在的我」,应该是个什么都做不到,任人使用与欺辱的奴隶才对嘛。)

随之,眼睛再次合上。

(总之,一点都不难过,一点都不悲伤哟。)

如同祈祷一般轻握被镣的双手后,脖颈佩有项圈的少女蜷进被单,向墙侧转去。

(五点就要起来的,老实睡觉,老实睡觉!)

脸已经彻底埋在被子里。


(不过,说起来啊。)

(那个时候,飞过去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U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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