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樣算是約會,對吧?

這樣會不會發展太快了?她竟然找我一起吃午餐!不對不對不對,只是因為我是她的第一個朋友,沒錯!一定是這樣!


在學院某處一棵巨大的樹下,小亞和伊莫坐在樹蔭底下,異常安靜地吃著午餐。她就坐在伊莫身旁,帶著靦腆的微笑含著叉子。反觀伊莫,他雖然面無表情,但其實非常緊張。這也算是人之常情,心儀對象邀請自己在樹蔭底下獨處,任誰都會緊張。


「伊莫……為什麼……不吃?」


「啊,沒,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總不能要我說在她身邊會緊張吧……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班上好像都沒人注意到小亞的存在?而且只有在這種時候會來找我。


「小亞,為什麼都沒看過妳跟別人聊過天呢?」


「有……一些秘密……不能被……發現。」


「那……可以告訴我嗎?」不對我在說什麼啊!哪有人就這樣問起秘密的?這張破嘴能不能別亂說話?完蛋!她臉色變得凝重了!


「不……不行……伊莫會……離開我……我不要……」


「是嗎……其實平常可以直接找我的,不用特地挑這種時候,雖然我不討厭啦……」


「可是……伊莫身邊……好多人……」


是因為這樣嗎?還是她其實有社交恐懼症?不對不對,應該是她的秘密,不過這樣藏反而讓我起好奇心了。


吃著吃著,小亞已經睡著了,就靠在伊莫的肩膀上。


「小……小亞?」


可惡……心跳好快……但好像也不錯。不過這種吃飽就睡著的,明明我們同年級,卻還是像個小孩一樣……雖然從外表來看也是。沒親眼見過的應該不會相信這是守護神的女兒吧……


就這樣安穩地度過一個下午,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遠處有人帶著怨恨的眼神怒視這一切。


就算靠實力進入I班……還是比不過你嗎……伊莫!不管怎麼樣都是你受歡迎!現在又跟一個不知哪來的可愛女孩約會!既然這樣,我要毀了你的一切!


伊莫的身邊總是圍繞著一群人,幾乎都是來找他聊天的。是的,他的社交能力異常的強,只因為身為小貴族,幾乎天天都要為了家族的利益跟其他小貴族打交道。表面上口若懸河,和其他人聊得有來有回,其實心思都放在小亞身上。她坐在窗邊消除自己的存在感,看看外面的景色,不時往伊莫的方向瞥一眼。


果然還是要空出時間陪著妳呢,小亞。接下來的時間稍微神隱一下應該也沒關係……等一下,她要去哪?


「二哥……伊莫他……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


「怎麼說?」


「我……一直以來……都不跟人……講話……沒有人……會注意我。」


「不會吧,有妳這麼可愛的女孩當朋友,他應該要很高興才對。何況,我們都喜歡平靜的生活,不和其他人做無意義的交流也好,如果妳的真實實力暴露的話……」總覺得有人在盯著這裡,希望只是我的錯覺。


「總之,二哥我可以保證,他不會覺得妳奇怪。」


「這樣……就好了。」


史特拉望著小亞離去,但他看到一個黑影快速閃過,心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鐘聲響起,小亞剛好回到班級上,但沒有任何人在這裡,除了伊莫。


「怎麼……只有伊莫?」


「教官不知道在幹嘛,說什麼要早退的可以先走,想訓練的就去競技館。」


「那……我們……要去嗎?」


難得有這種機會,怎麼可能乖乖去?不如……


「早退吧,去逛個街也不錯。」


「這樣……好嗎?」


「沒問題沒問題,妳應該也沒體驗過吧?和朋友一起出去玩。」


面對來自伊莫的邀約,她顯得特別緊張,臉頰開始泛紅。心跳逐漸加快,帶著包含期待與害怕的眼神,她緩慢地向伊莫伸出了手。


「我不知道……要去哪裡……伊莫……」


「我倒是知道這一帶有哪裡好玩的,交給我吧。」突然覺得……之前為了那無聊的貴族地位而到處交流,一切都值得了!


兩人就這樣走在大街上,小亞始終低著頭,緊緊握住伊莫的手。他從沒想過還會有這樣的豔遇,外加一個意想不到的痛——小亞那與外表完全不符的握力。話雖如此,他依然在享受這整個過程。人聲鼎沸的街道,卻沒有一種聲音能蓋過小亞傳來的微弱呼吸聲,甚至能清楚感受到她纖細的手掌傳來的脈動。此時,一個不和諧的奇妙聲音打斷了伊莫的思緒,他停下腳步,有點驚訝地看著身旁滿臉通紅的小亞。


「伊……伊莫……我……餓了……」


「……我也是呢,去一家我常去的店吧。」


「嗯。」


其實我不餓,但不能讓她這麼尷尬啊!要是因為這樣以後不想跟我一起出來……


大約過了五分鐘,伊莫帶著小亞到了一家小餐廳。老舊的店面裝潢,帶有一種古典風格。店內的客人不多,唯一最顯眼的是站在櫃檯的一名男性,一副兇神惡煞想把人吃掉的模樣。小亞開始感到緊張,躲在伊莫的背後。


「老闆,老樣子。」


「嗯?」


他抬起了頭,看到伊莫立馬轉變成笑容。


「這不是伊莫嗎?平常受你照顧了,想吃什麼?我請……你後面那個美少女是誰?」


「我的朋友。小亞,這是這家破餐廳的老闆,雖然破,但手藝不錯。不用害怕,他只是看起來兇而已。」


「沒禮貌!什麼破餐廳?不請你啦!」


「你……你好……」


老闆雙眼直勾勾盯著小亞,原本兇狠的模樣蕩然無存,帶著些許疑惑看向伊莫。


「……你從哪拐到這麼可愛的小女孩?」


「別亂講,我們同年紀,難得有機會一起出來,不如來你這裡捧場一下。」


「好啦,難得伊莫會帶女孩子來吃飯,要不要嚐嚐我們的招牌?」


「嗯。」


兩人坐在一張圓桌旁,靜靜地等待他們的餐點,小亞睜大她那還能看清事物的左眼,不斷觀察周圍的環境。她就像個從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一樣,這些看似平凡常見的事情,她卻感到些許興奮與緊張。拿起靜置於桌上的銀製餐刀,食指頂住刀面,以指尖為圓心開始加速旋轉。


「等一下!這樣很危險!」


「嗯……」


她並沒有因此停下,反而越轉越快,甚至刀刃開始憑空漂浮。伊莫原本想制止,但看到她那全神貫注的表情,他打消了這個念頭,小亞一舉一動所散發出的高貴氣質令他著迷。


「上菜嘍!」


她放下刀,就像從沒動過一樣,置放在原位。老闆就站在桌旁,看著兩人用餐,伊莫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小亞身上,臉上開始浮現出笑容。老闆見狀輕輕拍了拍小亞的肩膀。


「伊莫是個好男生,條件不差。」


「喂你在說什麼!」


「我懂,我全都懂,我年輕時也經歷過。」


小亞眨了眨眼睛,依舊在咀嚼口中的食物,歪著頭帶著些許疑惑地看著老闆。是的,她完全不懂這是什麼意思。在老闆調侃伊莫的期間,小亞已經將盤中食物掃空了。


「怎麼樣?要不要來個甜點?」


「可……以嗎?」


「當然,我去拿。」


這眼神好閃亮啊!得到一個重要情報了,她喜歡吃甜食!


看著送到眼前的甜點,小亞立馬將其送入口中,享受的模樣如聖光般照耀在伊莫和老闆身上,足以治癒一切負面情緒的光。這道光再次加深了伊莫的佔有慾,他努力壓抑住想撲倒小亞的衝動。老闆用力地拍了伊莫的後背。


「痛……幹嘛啊!」


他沒有立刻回覆,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小亞,隨後低下頭望向伊莫。


「你這傢伙真令人羨慕,平常你身邊就已經很多不錯的女性了,現在又來一個這麼可愛的美少女……」


他再次看向小亞,問了一個很奇妙的問題。


「小妹妹,妳覺得伊莫這個人怎麼樣?」


「喂喂喂!我們才認識不久,這個問題也太……」


他話還沒講完,立馬就被老闆敲頭打斷。


「閉嘴,我這是在幫你。好了,這傢伙也算難得一遇的好男人,跟他在一起,妳覺得怎麼樣?」


你別再講了啊……她要是因為這樣不高興的話該怎麼辦?這樣很像強迫推銷啊!而且還是我帶來這裡的!完了……殺了我吧……


「很開心……我很喜歡……伊莫……我的……第一個……朋友。」


老闆從這個回答與表情裡看出了一些事情,小亞對伊莫的感覺並不像他所想的那樣,而是對擁有朋友這件事真心感到快樂。他抓著伊莫的肩膀,帶著難以言喻的表情看著他。


「你的路還很長,這個女孩情竇未開。」


他如同機器人般走在路上,不停的回想老闆說的那句話。雖然這個結果令他鬆了一口氣,但也感到些許的失落。


果然……還只是朋友嗎……以後再也不去了……


「伊莫……下次……可以再去嗎?」


「當然可以,只要妳能開心就足夠了。」算了,當我沒說。這麼可愛的笑容誰能擋得住?


「可是……伊莫感覺……不開心……」


有嗎?我自認隱藏的很好,沒那麼容易被識破吧?更何況在那種滿是利益的場合裡都沒人能看出我的……


伊莫的思緒中斷了,他深刻地感受到被某個溫暖且柔軟的東西環抱住,就像在冬天吃了熱呼呼的東西一樣,擴散至全身的溫度。


「好一點……了嗎?」


「我……妳……這……呃……」


「只要這樣……爸爸就會……很開心……哥哥也是……小莉也……很喜歡。」


好……好突然……這不是在做夢吧?我死而無憾了……話雖如此,感覺有點小呢……不對我在想什麼啊!


「伊莫的……心跳好快……沒事吧?」


「我……好……好了……可以……放……放開了……」


「真的?」


他深呼吸一口氣,把情緒硬生生拉回原本冷靜的模樣。


「真的。」假的,我的心臟快炸出來了……如果剛才的一切被守護神看到會怎麼樣?應該會死得很慘吧……


下午的陽光斜射在這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小亞依舊緊緊地握住伊莫的手。他突然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並不是什麼重大的節日,而是另一個國家,東帝國來到薩殷舉辦活動。


「小亞,今天有少見的外國活動,好像叫做祭典吧?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嗯。」


小亞從口袋中拿出一顆發著微光的小方塊,沒錯,是史特拉無聊發明的東西。她不發一語地握著方塊,直到伊莫注意到。


「那是什麼?」


「二哥做的……很厲害的……東西……可以和二哥……通話。」


史特拉學長做的?不用說話也能聯絡?好吧,被叫天才不是沒有原因……為什麼我現在能這麼淡定?


「史特拉學長真的很厲害呢,做出一個常人無法理解的東西……等一下,二哥?所以妳還有一個大哥?」


「嗯。」


「是哪一個?有在斯特蘭嗎?」


「大哥是……學院教官……普利希……伊莫……不可以說出去。」


普利希……喔對!我在黑市看過這個名字,不過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據說只會接一些暗殺或狩獵的委託,而且從來沒有失手過。這個人竟然也是菲德家族?還是學院教官?這種事情通常不會說給別人聽吧……不對,要我不能說出去,這樣算信任我的意思嗎?


在伊莫仍處於思考狀態時,他們已經到了祭典的舉辦場地。各種琳琅滿目的商品與小吃盡在眼前,小亞的焦點只放在小吃攤上的甜品,但人山人海的情形讓她不敢靠近。見到這樣的小亞,伊莫牽著她的手,帶著她前往攤販。


「伊……伊莫?」


「妳想吃那個對吧?不用害怕,我會陪著妳。」


這次小亞不再緊張,原本那只有帕特隆才能輕鬆承受住的握力,在此刻逐漸放鬆。白嫩的臉頰上泛起微微的紅光,在伊莫的手掌中,她感受到和父親一樣,那一心想保護自己所產生出的安全感。


「來,給妳。」


小亞接過來自東帝國的甜品——三色糰子,張開她的小嘴咬下一口,另一手扶著臉頰,細細地品嚐這前所未有的味蕾饗宴。


「伊莫……來一口。」


欸!?這樣好嗎?都遞到我面前了……但……這不就是……間……間接……


「老闆,再來兩串。」


伊莫將其中一串遞給小亞,自己為了避免尷尬,直接將手中的糰子塞進嘴裡。她收回原本打算與伊莫分享的,那顆咬了一半的糰子,再次放入口中。在不讓任何人注意到的情況下,小莉偷偷地和小亞交換,體驗這在魔界絕對不可能出現的東西。


「還有很多沒見過的東西,一起去看看吧。」


遊戲、小吃、面具,各種新奇的東西盡收眼底。


「小亞,這個感覺很適合妳呢。」


「嗯?」


她呆呆地看著伊莫拿給自己的黑貓面具,隨後放在臉上。來自朋友的禮物讓小亞倍感快樂,唯一沒被面具覆蓋住的左眼,像是在訴說中大獎般的心情,天藍色的瞳孔閃爍著如同大海的光芒。歡樂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史特拉的通訊來了,這也意味著今天即將結束,小亞略帶不捨地看著伊莫。


「伊莫……下次可以……在一起玩嗎?」


「當然可以。」


「好了好了,老爸他很想妳,要不是妳聯絡我,他絕對會衝出來找妳,所以趕快回去吧。伊莫,感謝你今天照顧我家這個傻妹妹,有時間我們好好聊一聊吧。」


「好的,史特拉學長。明天見,小亞。」


「別這麼見外,叫我史特拉就好,這裡可不是學院。」


夕陽逐漸消失於地平線,他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回味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這如夢似幻的一天幾乎都是與小亞度過。


要是忽略家族的一切,我能否與妳談一場純粹的戀愛呢?不……能夠看見妳開心的模樣就足夠了,就算……未來能夠陪在妳身邊的那個他……並不是我。


此時,一個西裝筆挺,帶著一抹淺笑的男性站在面前。


「伊莫……」


「請問你是誰?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他沒有回答,直到夕陽完全消失的那一刻,殺氣爆發,槍口閃焰,伊莫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倒在血泊中。


「接下來,我們會有一段,愉快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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