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識

「小莉,答應爸爸,除非有什麼緊急狀況,不然絕對不能出來。」


「嗯。」


距離戰爭已經過了三個月,小亞的靈魂已經痊癒,但靈魂受損造成的傷害是不可挽回的。小莉也完全融入菲德家族,現在與小亞的轉換只需要眨眼瞬間。薩殷的修繕工程已經結束,還是學生的小亞和史特拉必須回到斯特蘭學院。


自古以來,為了對抗魔族不知何時會發生的入侵,世界各國規定年滿十二歲者,必須到各自設立的學院就讀,學習靈魂武器的運用。依據靈魂武器的不同,每個學院都會有三種分類,近身戰為主的騎士組、遠程作戰的遊俠組,與近乎全能,人數最為稀少的術士組。


「有我們兩個在,應該不會發生什麼問題的。」


普利希雖然已經畢業,平時會作為遊俠組教官去學院工作,但這只是一個副職業而已。三人一同前往學院,到達門口時,發現有一群人站在佈告欄前方。


「喔對,今天好像是定期檢測的日子。」


「所以……又要重新分班了是嗎……」


作為學習靈魂武器的學院,自然是實力至上主義。總共六個年級,強者會被聚集在精英的I班,獲得最高待遇。其餘則依據成績分為II到X班,三種組都是如此。


「要……戰鬥?」


「是啊,先去看一下時間吧。」


普利希靠著那極強的視力,從遠處就能看得很清楚。


「嗯……在兩個小時候,史特拉在A區,小亞在B區,然後……我在A區作為監考教官。」


「要……要跟哥哥……分開……」


「沒事啦,妳這麼強,而且還有小莉陪著妳。」


小亞……我一直……都在。


說的……也是。


她獨自前往B區,哥哥們不在身邊還是讓她感到一絲不安。


「那個女孩會不會也在這裡呢……」


他不知道小亞的本名,就這樣望著入口,抱著一點能夠遇見她的希望。距離測驗開始大約還有一個半小時,他在一旁的空地上默默地熱身,順便注意她有沒有到這裡來。


果然沒有來嗎……


就在他決定放棄等待時,轉身看到一道金光,他一眼就認出那嬌小的背影。他想上前答話,但不斷加速的心跳阻止了這個想法。


可惡……她真的好可愛……


心煩意亂的情緒不斷纏著他,很快的,測驗即將開始。回到指定的座位上,長嘆一口氣,腦海中全是小亞的身影。此時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請問……這裡是……1029號嗎?」


少女的正臉對著他,陽光照耀下的模樣再次重擊他的心臟。沉浸在眼前天使降臨般的畫面,他已經看得入迷了。


「那……那個……」


「啊……是……這裡是……1029號……」


她坐了下來,就在自己的身邊,一股淡淡的清香飄了過來,彷彿置身於天堂。


可惡……心跳好快……她就坐在我旁邊……好緊張好緊張好緊張好緊張……要和她答話嗎?可是被當怪人的話該怎麼辦?不對不對不對,這時候不說,以後可能就沒機會了!


「那個……妳叫什麼名字?」我在說什麼啊!這樣太直接啦!完了完了……第一印象就變成這樣……


表面看似鎮定,但他的內心戲太多,說話語氣都變得很緊張。不過,緊張的不只是他,連小亞也非常緊張,她沒想過會有人主動找自己答話。


「我是……亞克菈蒂。」啊!!果然……等一下,她告訴我了?她告訴我了對吧?這個聲音是多麼動人……


「我……我是伊莫,初次……初次見面。」可惡啊!別緊張啊我!


「你……好。」


兩人的氣氛略顯尷尬,坐在位子上不發一語。


要想辦法給她一個好的第一印象,可是……我該怎麼做啊!


「1030,1030?有來嗎?」


「伊莫……是……你嗎?」


正當他的腦袋還在混亂時,已經叫到他的編號了。小亞戳了戳伊莫的手臂。


「到我了嗎?」


「你是1030吧?可以上來了。」


對了!只要讓她看到我表現出色就行了!


深呼吸一口氣,始終頂著一張撲克臉,抱著強烈的好勝心走上臺。雖然面對的是學院的教官,依然不改想贏的欲望。幻化出他的靈魂武器,銃刃。


限時三分鐘,在開始的那一瞬間,伊莫衝了出去,刀刃散發著白光,向腿部攻擊。教官雙手掄起斧頭,輕鬆的擋了下來,順勢用斧柄打飛伊莫。他在空中轉身,雙腳落地後再次衝向前。


可惡……力量完全比不上,既然如此……


他用同樣的方式再次攻擊,但這只是假象。在教官打算用同樣的方式反擊時,他側身跳到沒有靈魂武器保護的地方,刀刃指向教官的頭部,瞬間匯聚能量,槍口處炸裂的聲響伴隨著白光,後座力將他向後彈飛。煙霧散去,只見那把斧頭剛好擋在爆炸的地方,教官依然毫髮無傷地矗立在原地。教官衝向伊莫,那壓倒性的力量與速度,他擋不住也閃不了,此時靈光一閃,再一次匯聚能量向側邊炸裂,依靠後座力將自己彈出攻擊範圍。但教官再次衝了過來,抓住伊莫的脖子按倒在地,斧刃就插在他的太陽穴旁邊。隨後他笑了笑,站起身拔出斧頭。


「不錯啊小鬼頭!這樣就行了,回去吧。」


欸?結束了嗎?可惡……果然贏不了……


他還驚魂未定,顫顫巍巍的走回原本的座位,在小亞面前強裝鎮定。


「伊莫……很厲害。」


她在稱讚我對吧?她在稱讚我對吧!


「我盡力了。」


「下一位,1029。」


「亞克菈蒂,他的速度跟力量都很強,千萬要小心。」


「沒問題……的。」


小亞緩緩地站起身,撥弄了一下頭髮後走上臺,一舉一動都散發著優雅的氣息。


好美啊……真的是……女神降臨呢……


教官看到小亞走上臺,原本臉上輕鬆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緊張感。相較之下,小亞毫無一絲緊張,張開雙手幻化出靈魂武器,拐刃——如藝術品般精緻的拐刃。


「小亞教官,還請手下留情。」


「嗯。」


她的靈魂武器也好美啊!可是……教官在和她說什麼呢?他打算放水嗎?也是,她只是個美麗的女孩……我的……真命天女……


「那麼……開始吧。」希望我能活過這三分鐘……


小亞舉起拐刃,擺好架式站在原地。斧頭劈了過來,她側身閃過,順著攻勢轉身揮刀,教官後撤躲過這個反擊。小亞騰空飛起,向著教官攻擊,他高舉斧頭刺向小亞,但被她的拐刃彈開,一腳踢在他的胸口上,靠著反作用力後空翻。她的動作行雲流水,在伊莫眼裡,就像是優雅的舞蹈一樣,同時透露出一股莫名的寒冷。三分鐘轉眼即逝,小亞解除靈魂武器,對著教官微笑。


「多謝留手,小亞教官。」


「嗯……那個……你知道的。」


「沒問題,小亞教官的要求,我會達成的。」


她也好強啊……可是教官的動作變得這麼僵硬,看來真的有放水。


其實真正放水的是小亞……應該要講放海才對,在場的所有人都只有看到他們刀刃相撞的過程,卻完全忽視了另一件事,她根本沒有使用能量。


「亞克菈蒂,妳也很強呢,幾乎跟教官打得勢均力敵。」


「他……沒有認真。」


果然是這樣!


「然後……叫我小亞……就行了。」


靦腆的微笑帶著淡淡的紅暈,再次讓伊莫的心跳加速。


這算是認同我的意思嗎?


「那……妳願意跟我做個朋友嗎?」


「欸?」


還是太直接了啊!要被拒絕了啊!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我……願意……請多……指教。」


等一下……這麼容易嗎?啊!她手伸過來了!要握手嗎?是這個意思對吧?


面對小亞伸出的手,他略帶遲疑的握住了。坐在心儀的人身邊,他既害怕又興奮,時間也過得非常快。大概正午時分,測驗結束,成績馬上就出來了。


拜託……拜託……那班都好,我想跟小亞同一班!


他看著榜單,心中不斷地祈禱,直到他看到自己的名字,在IV班前段。隨後開始上下掃視,只希望能夠看到小亞的名字出現在同一班。


「伊莫……我們……同班。」


小亞指向IV班的頂端,她位列第三,與伊莫差沒多少。


我的祈禱……真的有用……


「太好了呢!能跟妳同一班!」我在激動個頭啊!這樣不就是告訴她我……


「嗯……我的……第一個……朋友。」


第一個?我是第一個?難道她以前都沒有朋友嗎?突然覺得好難過……


若只論長相,小亞在學院裏是顔值最高的,理應會有不少人想與小亞做朋友,甚至追求她。但以前行事就非常低調,甚至消除自己的存在感,不讓任何人注意到自己。只因為不想被發現真實身份與實力,在斯特蘭真正知道的只有部分的教官而已。斯特蘭不論平民或貴族,任何人都必須入學,但不會紀錄任何學生的來歷,除了原本互相認識的以外,基本上不會知道彼此的真實身份。畢竟,這裡是實力至上主義,不論家族;不論背景,就算是身處社會最底層的人,只要擁有足夠的實力,也能在這裡獲得最好的待遇。


兩人一同離開B區,史特拉正站在門口等候。


「呦,小亞,這次如何?」


「和以前……一樣。」


我記得這個人!高年級頂尖的天才史特拉!等一下等一下……這兩個人是什麼關系?不會是情侶吧?


「是嗎,那……這位是?」


「他是……伊莫……我的……朋友。」


史特拉帶著欣慰的笑容摸了摸小亞的頭,隨後看向伊莫。


「幸會,我是這孩子的哥哥,史特拉。」


「你好,我是伊莫。」


所以……他也是菲德家族的?上次聚會好像沒注意到他……


「好了好了,大哥還有事要處理,我們先回去吧,老爸應該蠻擔心妳的。」


「嗯……伊莫……再見。」


小亞笑著向伊莫揮手,而他卻站在原地呆呆的回應。直到視野範圍完全看不見他們後,他才慢慢地走回家中,腦海裡全是小亞的模樣。回到他的房間,一頭栽進枕頭裏。


我果然……徹底淪陷了……


他在客廳裏來回踱步,臉上寫滿焦急完全無法冷靜,直到通往外界的門打開,原本的緊張的情緒被開心覆蓋。


「我可愛的女兒!爸爸好擔心妳啊!」


只因為這段期間小亞經歷了不少的大事,害怕她對學院會不適應,甚至引發一些意外。


「笑得這麼開心,今天發生什麼好事了?」


「今天是……定期檢測……」


「嗯,然後?」


「我……我有……朋友了。」


「朋友?跟爸爸說看看好不好?」


「他叫做……伊莫……人很好……是男生。」


聽到關鍵字的帕特隆石化了,有那麼一瞬間萌生出殺意,但面對女兒第一次交到同齡的朋友而喜悅的笑容,他也不忍心去破壞。


「啊……是嗎……」


「不可……以嗎?」


「怎麼會?爸爸只是有點驚訝而已。然後小亞,要知道一件事,朋友不用多,只需要能夠真誠以對的就夠了。」


「就像爸爸……和歐文爺爺?」


「對,沒錯。」個頭,那死老頭老愛開玩笑……算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哪還能當二十幾年的朋友?有空再去找他喝兩杯好了。


「我想……先洗澡。」


「去吧。」


在確認小亞真的進去了浴室之後,帕特隆轉向史特拉。


「史特拉。」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那個叫伊莫的似乎不知道我們是菲德家族,面對我們卻還能這麼平靜,不是膽大就是無知。但從他的反應和眼神來看,後者的可能性最大。」


「希望如此吧,若是為了接近菲德家族而欺騙小亞……我會親自宰了他。」


米金色的頭髮被水浸濕,水珠從微小的雙峰流下,滑過帶有傷痕的腹部,最後經過大腿,從兩腿之間緩緩流至地面。她坐進浴缸裏,全身被溫水包覆住。


小亞……什麼是……朋友?


第一次……我也不知道……可是……感覺好開心。


我……無法理解。


應該就像……爸爸和……歐文爺爺……很要好的樣子。


我只要……有小亞……哥哥……爸爸就好……小亞……妳不會……拋棄我的……對吧?


小莉是家人……重要的家人……絕對……不讓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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