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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醒了。」

谢林也没想到恢复意识听到的第一声问候这么无机质，面前这个正在和自己打招呼的人就像电影里那种试图学习人类的ai。

但因为在这之前他见识过一次超自然现象，所以此时对这种还在常理之内的事他也没有太吃惊，双手一撑从地上爬起来后，他便开口向这个从上到下都是白色的男人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男人也算有礼貌，手一抬在谢利背后升起一张桌子示意谢林坐下，然后带着几分好奇地说道：「那个女神不是给你说了吗？穿越过后的世界。」

不过这种礼貌没有持续多久，在浅浅带过缘由之后，长发男很快就把话题转到了自己的兴趣点上，丝毫没有考虑谢林此时的茫然。

「先别管这些，我问你，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在谢林看来有些奇怪，面前这人的色调与晦暗的地板和四壁格格不入，即便两人离得很远，谢林还是能在一团柔光之中分辨清他的样貌，而他虽然有一头充满欺骗性的长发，但无论他的身形还是面部轮廓，都无疑应该属于一位人类男性，连他模拟出来的声音都在随着交流变得低沉，就像是在迎合谢林的想法一样。

「长发的男人？」

男人得到这个答案也没有多余的表示，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接收到了这个信息。

「噢。」

这种不置可否的态度对谢林来讲可不是什么好事，按照那位女神的预计，自己现在应该带着记忆投胎，而不是现在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回答这个奇怪的问题。

更何况，眼前这种像是审查嫌疑人的气氛也让他本就没什么底的心境更加不稳了，不管怎么说面前这人都该解释一下自己的处境吧？

但越是这样，谢林越不敢发飙，从对方能平底起桌椅这种小事来看，双方对此地的掌控力就完全没有可比性，所以在心里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博弈后，谢林选择了一条最稳妥的路线——把尬聊继续下去。

「怎么了？」

而谢林的求生欲望还是起了作用，看到谢林也对困扰着自己的问题感兴趣之后，一直在脑内闭门造车的长发男也更进一步地兴奋了起来，

「一般来讲，如果对方觉得我有善意，看到的都是异性。你不喜欢我？」

「倒也不是。」

只是有些迷惑罢了，谢林对他谈不上有什么感情，这人给自己的感觉就像一条人来疯的宠物犬，在路边散步的时候见到人就会扑上去，它也并非对人有什么恶意，之所以让人害怕只是单纯无法沟通而已。

「还是说你是个同性恋？」

就像现在，在谢林帮他排除掉一个错误答案之后，长发男一句话直接噎住了他，这种让人拍案叫绝的逆向思维倒是真的让谢林对他滋生了一些负面情感，具体表现就是谢林的右手出现了一条条青筋。

不过谢林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不会看气氛也会歪打正着，见谢林没有回答上个问题的欲望，那个长发男很快便放弃了等待，又朝谢林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倒也不关键，我问你，在你眼里，我在干嘛什么？」

「…织布。」

「哦。」

「这也有问题吗？」

「这次倒没有。」

这一次，对于谢林的反问，长发男像是事情告一段落了一般消停了下来，之前在他眼神中肉眼可见的好奇也就此消失不见，变回了谢林睁眼时看到的那样，庄重而充满神性。

「我问完了，你有什么问题吗？你在转世的时候被我拦下来了，你可以把你想问的问题问完，我再送你投胎。」

快问快答结束，谢林终于得到了期盼已久的自由时间，向四周看了看后，他决定先搞清楚一个最基本的问题：「你是谁？」

而对回答者来说，这个问题似乎也在他那重复了许多次，这一次长发男连头都没抬，一边双手忙着摆弄他手里的织机，一边随口答道：「我也是神，叫波希里，和送你过来的那个女神差不多，不过是人造的，相当于她是个体户，而我是被这个世界的人聘用的。」

经波希里提起，谢林也把两者对比了起来，现在回过来想想，那位女神的态度虽然和波希里一样慵懒，但也确实多了一丝无关好坏的人性。不过既然面前这位波希里说自己是人造的，那有些无机质应该还是可以接受的，…吧？

「那你头上那位呢？」

不过电波归电波，波希里回答问题到还是挺尽心的，见他回答完之后还会尽量解释，谢林也大胆了不少，所以他的第二个问题直接瞄向了整间屋子里最违和的地方。

在几乎算得上空无一物的房间内，一位算得上半裸的女性就这么被嵌进了墙壁，无论怎么解释，都不是一个能让人安心的画面，所以为了保护自己健全的世界观，谢林还是不得不把这个问题提出来。

只是对于波希里而言，真正奇怪的是谢林这个问题，就像是听到一个人在问自家的窗户为什么开在墙壁上一样，他顺着谢利的手指看去的时候甚至还有些困惑，不过再次确认后，他还是承认了谢林问题的合理性，以一种很轻松的语气回答道：「哦，她啊。她差点当上神，但被创造我的人，叫主人吧，给拦下来了，现在挂在这房间里负责这个世界信息流的正常流转，防止她逃跑。」

就在谢林的脑因这个回答内蹦出更多问号的同时，波希里也没有闲着，秉持着服务到底的精神，见自己的搭档还闭着眼睛，他直接站起来踹起了墙壁，打算让谢林见见活的。

「佩佩吉娅，醒醒，来客人了。」

而谢林也从那种大幅度振动里感受到了波希里的服务精神，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大块大块的黑色墙体直接就被他给踹了下来，要不是墙上挂着的那位女性还没有掉下来，谢林都打算直接站起来跑到哪个墙角蹲着避难了。

眼见着整个房间唯四的承重墙就要就此减员，支撑着谢林内心稳定的那个女人终于还是醒了过来。

「啊，哦。真难得，这次是戴萨那个老女人，还是芙里吉斯那疯子在动小心思。」

这名被叫作佩佩吉娅的女性醒来后在揉着眼睛的同时提出了几个假设，感觉像是一个开启思路的惯有流程，她并未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得到回应。

等到佩佩吉娅眼睛揉得差不多了，她才半眯着看向谢林，从那对缝隙里流露出的好奇和波希里如出一辙。

「哦？你好，怎么称呼？」

「谢林。是被波希里…，先生叫来这的。」

因为不知道怎么称呼波希里，谢林也稍微犹豫了一下，不过见波希里听到后也没多余的反应，他也就放下了心来。

而佩佩吉娅则是一边和谢林说着话，一边抬起了手，作为对这个动作的响应，整个房间都震动了起来，这种震动比起之前波希里制造的震动在感官上要更可控一点，不一会房间的两侧就树立起了各种各样的的雕像。

这些雕像形状各异，有些只是在平稳地运行，而有些却能进行一些浮夸的变化，就在谢林一个个扫视而过的过程中，他突然发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雕像。

「你的世界在我们这编号是201。谢林先生，你今后的人生，不太妙啊。」

而他那短暂的停滞也没躲过佩佩吉娅的眼睛，扫了一眼那个雕像后，她给了谢林一个结论。

只是佩佩吉娅看起来比波希里还要性急一点，还没等谢林消化这个提醒，她便就又继续问了下去，

「戴萨那老女人给你提什么条件了？是不是让你许了愿？」

「…是许了愿。」

猜对之后佩佩吉娅更没了顾虑，抬头思索了一下，又连忙凭着经验给了谢林一道二选一。

「噢？你是想开后宫还是当皇帝？」

不过在谢林看来这两个选项有重叠的部分就是了，而且也都不在谢林的兴趣点上，作为一个生下来的病号，谢林的愿望其实比她想的要单纯许多。

「只是想过得方便点，我之前因为生病一直没法下床…」

所以当谢林知道自己能体验一把异世界穿越之后，他心中的喜悦是可想而知的，因病每天都只能躺在床上的日子枯燥至极，连现在这种长时间站着和人聊天对他来讲都是一种新奇的体验，虽然转生后的头几年他还是得躺着就是了。

「啊…，这还挺——不过舒坦日子你不要想了。」

可惜谢林找错了倾诉对象，也许是这种工作处理得多了，他面前的两个人在这方面的同情心都有些浅薄，对谢林前半生的拘束浅浅地表了态之后，佩佩吉娅直接把一个更绝望的未来丢给了他。

「怎么了？」

「她告诉你她是神了吧？」

「嗯。」

「你们世界有句话怎么讲的来着，什么标好价码。神是没法送东西的，只能和人交易，不然会流失存在的基础。举个熟悉的例子的话，我们可以送给勇者神剑，但前提是他必须许诺打倒魔王。」

「这和送也没区别吧。」

「要遵守才有用，勇者在打倒魔王的过程中产生的情感和经历才是我们要求拿出来交易的东西。」

这么一说谢林也理解了，这些内容作为交易来说也算是对等，都是双方最急切需要的东西，不如说谢林还赚了，毕竟这些东西就算拿出来交易，作为人的那一方似乎根本没有什么损失。

只是在波希里看来，谢林还是经历少了，一辈子被关在玻璃房子里，连和人的交道都打得少，又怎么会看得出神的许诺里会挖下什么坑呢？地位不对等还想要一个对等的交易协议就别想考验神性了，一帆风顺的故事信息密度也换不来众神出手，而对于每次都得由自己来戳破客人的幻想，他也有些于心不忍。

「那她和我换了什么？」

但工作就是工作。

「三个极强的天赐换了被诅咒的人生。」

「被诅咒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个答案，谢林会爆发出不解也在预料之内，不如说在这时候还能说得出话反倒让佩佩吉娅有些惊讶，你倒是更在意那三个天赐一点啊！

「就是你必然要经历一次影响一生的悲剧，亲手杀情人之类的，怎么样，是不是很俗套，她的创造力就算被赶出去了几百年也没有提高。」

「…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有的，一来你制造出来的故事能维持她的基础，二来她是被我和波希里的主人撵出这个世界的，要是你以后怨气大到对这个世界都不满意，靠这三个天赐说不定还能接她回来。」

「这也太反社会了。」

「虽然不知道戴萨怎么给你说的，不过我们可以给你讲讲。这个世界曾经是其他世界的相互连接的通道，因此信息流相比其他世界更为富裕一些。在把众神赶出去之前，这里是众神的游乐场，像戴萨这些神就不断地制造英雄和邪恶的反派来互相收割自己存在的基础。」

见谢林还有耐心，佩佩吉娅和波希里讲得也越来越深入，其中一些背景故事倒真让谢林有了一丝即将进入超能力世界的实感，不过从这两人的态度里，戴萨那位女神的谋划对他们而言似乎还没有自己面对的问题重要。

「这么重要的信息就这么说出来没关系吗…」

「你是当事人和受害者，不清楚来龙去脉怎么行呢？在这件事上我们利害一致，而且我们俩能帮你的就这么多。」

再加上这种实诚的态度也确实让谢林对这两位有了一点好感，

「所以意思是这个诅咒…」

「嗯，那个诅咒我们是没办法，只能靠你自己，我们现在干的工作没法影响这个房间之外的事物，否则会被波希里的主人挂房梁。」

突然从佩佩吉娅嘴里说出来的这句结尾因为本人现在的状态而充满说服力，以至于谢林也对那位主人产生了一点好奇，不过在他开口之前，波希里首先给了他一个提议，

「当然，你要是愿意一直待在这个房间里也行，在这里你不受影响，因为你的生命还没开始。」

「这也不错，怎么样？我们刚好缺人手。」

看见两人真诚的态度，谢林也认真地考虑起了这个建议，不过这个过程很短暂，在低下头又抬起来的一瞬间，他就做出了决断，

「我还是想到外面看看。」

而两人则像早就预料到了谢林的拒绝一般，只是轻轻一笑就带过了，佩佩吉娅甚至还给谢林开了一个他说不清是不是玩笑的玩笑，

「噢，真青春啊，这种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信念感，要不然和我也做个交易吧？」

「…呃，知不可为就有点过了吧，万一我躲过了呢？」

与谢林消极的回答不同，在她身下的波希里对于她这种踩在别人痛处跳舞的行为给予了积极的反馈，一脚就把佩佩吉娅踢得和整面墙壁一起摇晃了起来。

「你连神都不是，在那起什么劲！」

「会是的。」

这种突然冒出来的坚定对波希里来说也有些见怪不怪了，无视了佩佩吉娅的左摇右晃，他转过身来继续向谢林问道：「那么谢林，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大概没有了。」

「那我就要送你走咯？」

「好的，谢谢两位。」

「应该的，应该的，最近那群疯子都不怎么把人送过来，我们都快没事干了。」

「那只是你！」

「那么，谢林，虽然有点麻烦，但我还是要最后确认一遍，即便今后你将遭受的痛苦与诅咒将千百倍强于你的想象，你也打算离开这个房间吗？」

「是的。」

「好的，那接下来走过那个通道就行了，下次再见面可能就要等到你这一世去世之后了。愿你新的人生能拥有与诅咒等量的幸福和在这之上的勇气。」

不过现在想来这么庄重的对话能发生在那两人身上，多少有些不切实际，在谢林穿过通道的瞬间，他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融入了自己的身体里，他以为这是波希里做了什么，正打算回头张望，身后就传来了两人略显白痴的对话，

「诶～？这是搞毛啊？波希里，那位是什么时候过去的！这下完了，那位一定会生气的。」

「你动手的时候可以再遮掩一下吗？」

「我在墙上等你哦。」

而再之后，谢林就失去了意识。

…

「神子大人，神子大人。」

这一次被旁人叫醒倒是没有了梦中的那种虚幻感，睁眼所见的晦暗大殿毫无美感地提醒着谢林目前所处的环境。

谢林转生到这个世界已经过了16个年头，不知道是不是转生前的某位有意为之，他在新的人生里还是叫谢林，只不过这两个字都成了他的名，现在他的全名是谢林·劳伦，出身于一个略有资产的市民家庭。

「神子真是好心态，居然能在开会的时候睡着。」

而这个坐在主桌上嘲讽着他的中年男人，则是一位自称是戴萨女神的仆从的天使，他目前和其他神灵的天使搭伙组织着一个叫『神飨』的松散秘密组织，想要再让戴萨降这群众神再次临在这个世界上。

早在谢林出生后，他们就开始接触谢林了，或是伪装成家庭教师，或是扮演者社区里的某位邻居。

而这些都是在这群人拐走他之后告诉他的，要不是谢林在见过波希里他们之后已经有了些准备，这种无孔不入一定会击垮他的心理防线。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保持着一种虚伪的良善，有时甚至还会在关键的时候拉他一把，这也让谢林越发理解所谓的故事到底是什么。

不过随着谢林越发疏远的态度，这群本就不把人当人看的天使终究还是放弃了伪装，物理上的大手一挥就把谢林拐了过来，现在他每天都处于半监禁的状态，脖子还有一个拘束的魔纹防止他跑路，现在全职看管谢林的就是面前这位叫萨萨尔的天使 。

看见自己的嘲讽对象没反应，那个中年天使也失了兴趣，转而敲着石制椅子的扶手朝下属询问起之前自己亲手安排的任务的结果。

「你继续。」

在谢林看来，这个组织至少在开会时还是有一点的秘密组织的味道的，一个巨大的中空圆桌就孤零零地摆在这个地下宫殿的正中，而除了萨萨尔和谢林，其他人的本体并不在此处，现在坐着的都是他们的魔法投影，这种丝毫不考虑空间利用率的做法也只有没有洗钱渠道的二流地下组织做得出来吧。

现在在众人目光的正中，那位萨萨尔的下属正单膝跪地做着报告。

「是，我们赶到地点的时候福斯和他的契灵就不见了，现场只剩下了一堆灰烬和…」

「怎么了？」

「成片的巨大木制十字架，检查看来是周围的杉木变的，地上还有些小的十字架在发出呻吟，应该是某种魔物。」

与下属有些后怕的神情不同，萨萨尔听到这话之后神态反而愉悦了起来，又朝着谢林讥讽道：「嚯，神子大人，你的那些同学有这种本事？」

「呵。」

不过他本就没有期待谢林的配合，转头自己把答案讲了出来，

「不，应该是那只老鼠的手法，不过他们是怎么牵上线的，你们的班主任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尽是神人的组织做起事来总让谢林感觉有些束手束脚，连绑架谢林都没敢明着干，而是用了一些方法让他合理退学，虽然自己那位老师也曾到他家实际确认过，但这群天使宁愿用魔法控制谢林的母亲，也不愿意让他们整家消失，最后面对班主任也是靠着打哈哈蒙骗过去的。总的来说，就是十分的小家子，造个反像在过家家一样。

不过也多亏于此，自己的父母除了被他们下了自己已经出了远门的暗示外，倒没有被额外地折腾过。

「也罢，应该还没被发现，计划还是继续。」

「是。」

当然，作为神人的自傲这群人的也是有的，尤其是自己身边这位，可能是是这群人里面最敢闹事的也说不定。虽然第一次试探可以说是一点成果也没有，但他却仍打算把计划继续下去。

不过他这种行为还是在普遍偏怂的集团里引起了反弹，

「等等，既然碰上那个人，这事还是再商量一下吧。」

说话的据萨萨尔说是一位上神已经被宰了的天使，他与那些还有主人的天使不同，他打算就在这个世界里自己成神，这样的人在这个松散的组织里不算少，而且比起还有上神的天使来讲，他们普遍都要谨慎一点。

「呵，你怕了？」

「怕？要不是当年你的那位女神玩心大，我们怎么会被逼到这种地步，那个人说是你们一手养出来的也不为过吧。」

而这位在对骂之后也确实没有辜负谢林的期望，很快就表达出了退出的想法，

「总之，如果你还坚持要推进这个计划的话，就请允许我退出。」

「慢走。」

「那么我也…」

萨萨尔挥了挥手送走他之后，很快就又有几位天使关掉了投影，大部分甚至连话都没有讲。

「啧，那今天就到这吧。」

见离去的人数过半，萨萨尔本人也失了兴致，还未等余下的人表态，自己衣袖一挥，就把桌子上的总控给关了。

而在整个会场终于只剩下自己和谢林之后，本就情绪不太稳定的萨萨尔突然脸色一变，笑嘻嘻便地朝着谢林凑了过来，那张大脸上的皱纹被他这一笑倒挤出了几分慈祥，仿佛是是真心实意地在讨好谢林一般，

「神子大人，这最后的演出，还请你认真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