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 憤怒

離開宮殿後,我-恙神焰回到旅館,此時時間來到下午。原本我以為愛麗絲會先行回來,沒想到到現在還是不見人影。


「奇怪了……」


問過櫃台後,他們表示並沒有見到愛麗絲回來的蹤影,這也讓我產生巨大的危機感。


(難道說……紅月,炎姬,能幫我找找愛麗絲在哪裡嗎?)


(知道了!)


(……交給我。)


將搜尋工作交給炎姬之後,我馬上衝出旅館,想看看附近的人有沒有見過愛麗絲。


但就在這時,有人出聲叫住了我。


「那位小哥,你是恙神焰對吧?」


回頭一看,一名滿是鬍渣的大叔正靠在旅館門口的牆上,。他發出「咯咯咯」的笑聲,接著說道:


「你是在找跟你同行的那位小姐的下落,沒錯吧?要是這樣的話,我──」


不等他說完,我一個踏步來到他身前,並以右手鎖住他的喉嚨。


「你最好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否則我可無法保證你的性命。」冷冷說著的同時,我放出強烈殺氣,將周圍閒雜人等給驅散。


(鬧出這麼大的騷動,沒多久衛兵就會趕到,在那之前我得從他口中問出情報才行。)


我加大力道,試圖讓他早點吐出情報,但是──


「先、先別激動……」就算脖子被緊緊掐住,鬍渣大叔也沒表現出慌張的樣子,甚至還能露出淺淺微笑。


「你,到底是誰?」我瞇著眼問,並稍微放輕力道。


「總、總之,先放了我吧……你不會後悔的。」


見他不像是說謊的樣子,我便放開手,讓他重獲自由。


「咳咳!咳咳咳!!!」鬍渣大叔不斷的咳嗽著,我則是冷眼看著,說道:


「你應該清楚,不要想著逃跑,不然我可不介意當眾殺了你。」


聽了我的威脅,鬍渣大叔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整理了下自己被弄亂的衣領後,開口解釋道:


「我是一名不值一提的情報販子,跟那位小姐有過一面之緣,又正好看見那位小姐被擄走的經過,才想告訴你情報。」


這時,紅月的聲音也出現。


(……他說的是實話,愛麗絲的反應出現在不遠處的地方。)


(我知道了,謝謝你們。)


簡單的道個謝後。我再次看向眼前的鬍渣大叔。


「關於他的位置我已經知道了,我現在只想確定一件事……抓走愛麗絲,是勞倫在背後指引嗎?」


聽了我的話之後,鬍渣大叔又「咯咯」笑了兩聲,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道:


「原本還想賣前勇者一個人情,沒想到這麼快就掌握位置了……也罷,就當交個朋友吧~」


說著,他從口袋掏出一瓶裝著透明液體的玻璃瓶,並喝了一大口。


隨後,緩緩說道:


「你猜得沒錯,這起綁架全都是由勞倫.史密斯一手策劃。」


「是嗎……」聽到肯定的回答,我強行壓下心中噴湧而出的怒火。


「雖然有很多事情想問,但還是先謝謝你了……」


「別客氣別客氣~」鬍渣大叔再度喝了一大口,同時一股濃厚酒氣飄了過來。


「就像我所說,只不過是想交個朋友,至於回禮嘛……」他做出沉思的樣子,隨後說道:


「就將我們的名號埋藏於心中吧,只要有想知道的情報,蒼蠅屋會告訴你一切~」


----------------------------------------------------------------------------------------------------------


「……唔……這裡是……?」


伴隨著疼痛,我-愛麗絲從昏迷中醒了過來。此時我坐在一張椅子上,雙手伸到背後並被鐵鍊束縛著,周圍一片漆黑,但勉強能看見大量的兵器。


「這裡是……?」


「喔?沒想到這麼快就恢復意識~」


慢慢適應黑暗後,前方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而對方正是將我綁架的罪魁禍首。


此刻我的心情除了害怕之外,更多的還是對自己的悔恨。


(明明焰說過讓我小心點……不曉得從我昏迷到現在過了多久,要是讓焰出手的話,肯定會引發不小的騷動,得設法自己解決才行。)


做好心理準備之後,我戰戰兢兢地開口:


「這裡是哪裡……」


「你是真的覺得我會回答,才開口的嗎?」眼罩男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似乎對我的行為感到有趣。


「說的也是,我不該抱有期待呢。」我隨意的回答著,同時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


(雙手被綁住無法自由行動,要是詠唱只會再被打暈一次……難道,真的只能放棄等焰來救我嗎……)


下一秒,我對浮現出這個想法的自己感到羞愧。


(不行!要是只會依靠他,我不就跟三年前一樣,沒有任何成長嗎?就算只有一點,我也要做我能做到的事!既然沒辦法逃跑,那我就從收集情報下手。)


我努力地回想著眼罩男所說過的話,試圖從裡面找出一點線索。


(一定有什麼事我沒注意到……有什麼能……等等,要是沒記錯的話──)


我回憶起在失去意識前,眼罩男曾說過的話。稍微思考了下後,開口說道:


「要是我沒記錯,你說過”那位大人”看上我,換句話說你的行動是有人在背後指使,沒錯吧?」


(要是我的猜測沒錯,大概是勞倫指示他們行動,但為什麼他們抓準我獨自行動的時機?勞倫對我們的計畫究竟了解到什麼程度?)


就在我思考著這些的時候,眼罩男回道:


「沒想到你還有辦法冷靜的推理出這些結論,該說真不愧是一國公主嗎?沒錯,我是聽從別人的指示行動,但光知道這點又能如何?」


聽到他的回答,我知道自己很接近答案了。


「只要得到你的肯定就夠了,至於背後主使者的真面目,我早就有頭緒,不需要你來回答。」


「真有自信,看來你很相信那位前勇者呢~」眼罩男稀鬆平常的提到焰,或許他早就從勞倫口中聽過相關的情報。


「……他是最值得我信賴的人。」


聽了我的話,眼罩男「哈哈哈」的大笑著。


「只可惜,你已經是”那位大人”的女人了,至於前勇者那邊,我會好好享受跟他的戰鬥,最後親手殺死他!」說罷,眼罩男露出相當期待的表情,似乎已經等不及和焰的戰鬥。


「你──」我還想說點什麼,但剎那間,一股恐怖的氣息壟罩整個空間,強大的魔力甚至壓得有些讓人喘不過氣。


「喔?看來是來了呢~」


眼罩男興奮的轉過身,在他視線前方的焰已經手握黑色長劍,表情冰冷的站在那裡。


----------------------------------------------------------------------------------------------------------


掌握愛麗絲的位置之後,我-恙神焰立馬朝著那全速衝刺,不久後便抵達一處偏僻的倉庫。


而倉庫外有一群凶神惡煞的人手持著武器,似乎在戒備著什麼。


(免不了戰鬥嗎……炎姬,這是我們第一次的實戰,拜託你了。)


(交給我吧!)


隨著炎姬活潑的聲音,黑色火焰從左手戒指出現,並逐漸形成一把劍的模樣。


在解決輝的事件後,考慮到聖劍無法斬殺魔族以外的生命,以及像輝這類型的敵人再次出現,我曾試著使用炎姬的力量。


而今天是除開練習之外,第一次在實戰上投入。雖然練習的時候很順利,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待黑色的長劍現形之後,我直接走進他們的視野之中。在看見我之後,所有人馬上舉起手中的武器,進入備戰狀態。


「他就是老大說的人嗎?看起來沒什麼大不了嘛~」這時,其中一名手拿雙刀的男人站了出來,有些不屑地打量著我。


「愛麗絲就在裡面吧,給我讓開!」一想到愛麗絲可能會遭到什麼對待,我的語氣就變得不耐煩起來。


「我可不知道誰是愛麗絲,但是老大讓我們守住這裡,不能讓任何人通過。」


「是嗎……那麼,你們全都得死在這裡。」冷冷地說完後,我釋放出殺氣,緊接著讓身體開始了行動。


「說大話的臭小鬼,我──」


首先是站在最前方的雙刀男。我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接著以他無法反應的速度一刀砍下腦袋,同時讓黑色火焰纏繞在傷口上,讓血不會噴湧而出。

 

過了一秒後,剩下的人才理解到發生什麼事。


「……怪、怪物阿!!!!!」不知是誰先這麼大喊,以這句話為信號,所有人都拋下了手中的武器,爭先恐後地想逃離這裡。


看著眼前的場景,我淡淡地說道:


「既然傷害了愛麗絲,就乖乖地接受懲罰吧。」


接下來,一幅宛如地獄般畫面真實上演。伴隨著慘烈的哀號聲,屍體正一具具不斷增加。


有些人已經失去戰意,瑟瑟發抖著向我求饒,但此時的我只知道順從自己內心深處的聲音,依然冷酷地將其殺死。


等到回過神來,原本約數十人的陣勢已經被我一個不漏地全部除掉。


(還不夠……愛麗絲嘗到的痛苦,才不止這一點!)


就算已經無人生還,我還是下意識的想破壞什麼。但面對滿地屍體,這種衝動無處能發洩。


(……不夠,還遠遠不夠……)


就在我的雙眼漸漸被心中情緒給蒙蔽時,我的雙手忽然被拉住,同時我的意識也清晰了起來。我回過頭一看,拉住我的人是紅月和炎姬。


「……紅月,炎姬?我剛才是?」


「焰,你剛才突然變得很瘋狂,難道你不記得了嗎?」


「……我,只記得一點……」


「……焰,你的左手。」


順著紅月的話看過去,我發現自己的左手臂上突然多了一個奇怪的黑色印記。


「這是……?」


印記的樣式有些熟悉,但我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焰,你剛才想了什麼,能告訴我嗎?」這時,炎姬突然問道。我稍微回想了下後,說道:


「剛才我一想到愛麗絲現在的處境,心中就冒出一股怒火,之後有一種衝動叫我讓他們也體驗這種痛苦,然後──然後就被你們給拉住手了。」


「這樣阿……」聽了我的描述,炎姬沉思了一會,隨後嚴肅的說道:


「焰,無論你剛才做了什麼,答應我千萬別再陷進去一次!」見炎姬一改以往悠閒的語氣,我忍不住問道:


「這是什麼意思?炎姬你對我剛才的──」


「之後我會找機會告訴你的,所以現在先答應我,好嗎?」


「可是──」


「……現在最重要的,是拯救愛麗絲,對吧?」


眼看紅月都替炎姬說話,我只能摸摸鼻子同意,但一想到剛才順其自然的轉變,我妥協的說道:


「我知道了,我盡量吧……」


「恩,總之我跟紅月都會在緊急關頭拉你一把,放心吧~」


「……我會救焰的。」


兩人這樣說完之後,再次變回戒指與武器。


接著,我來到大門緊閉的倉庫面前,長劍一揮,直接將門給砍成兩半。


此時倉庫裡面燈光昏暗,四處都擺放著大量武器。愛麗絲被綁在一張椅子上,除了額頭上有瘀青外,肚子附近也有緊急包紮過的痕跡,而她的前方坐著一位戴著眼罩的男子,看起來就是罪魁禍首。


就在我走進倉庫的同時,眼罩男也轉過身來,用滿是期待的眼神看著我。


「愛麗絲,你沒事吧?」我沒有理會眼罩男,而是先關心起愛麗絲的情況。


「焰,要小心他的──」


「好了!要是再說下去不就很無聊了嗎?」眼罩男用刀尖抵住愛麗絲的喉嚨,示意她閉嘴。


看到眼罩男的動作,好不容易才壓抑下來的怒氣再次爆發,等我意識到時,身體已經自己動了起來。


「放開你的手。」


幾乎在同一瞬間,我衝到眼罩男身前,一個揮劍逕直砍斷他的手。斷臂在空中飛舞了段時間,最後慢慢落地,因為傷口燃燒著火焰,所以就連鮮血也噴濺不出來。


「什──」


在眼罩男終於反應過來時,我已經將劍尖指向他的喉嚨,同時釋放出殺氣,讓他動彈不得。


「不接受任何抵抗,你只需要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情報乖乖說出口,我會讓你死得痛快。」


眼罩男因為殺氣和痛楚,身體正微微顫抖著,冷汗也不斷冒出,但他的臉上卻不見屈服的神色。


「我、我是不會說出任何情報的……」


聽到這,我想都不想的長劍一揮,直接砍下眼罩男的腦袋。直到斷氣之前,眼罩男都沒能理解發生什麼事,臉上滿是驚恐的表情。


接著我來到愛麗絲身邊,將鐵鍊斬斷之後順勢拉起愛麗絲的手。


「沒事吧?」詢問的同時,我也觀察了下愛麗絲全身上下,除了額頭上的瘀青以及側腹的傷口外,其他並無大礙。


「我沒事,謝謝你來救我。」為了不讓我擔心,愛麗絲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回應。


看著這樣替我著想的愛麗絲,我忍不住問道:


「不害怕嗎?對於剛才的我……」會這樣問是因為剛才我清楚聽見了,在我殺死眼罩男時愛麗絲發出的抽氣聲。


聽了我的問題,愛麗絲將我的頭抱到胸前,溫柔地說道:


「雖然很驚訝,但是我知道焰是為了我而生氣喔~所以我沒理由要感到害怕,不是嗎?」


「愛麗絲……」


親耳聽到愛麗絲的回答,一直隱藏在心中的情感終於潰堤。我緊緊抱住愛麗絲的身子,想好好感受她的溫暖。


面對我突如其來的舉動,愛麗絲的身體僵硬了下,隨後也摟住我的背,打散我的不安。


就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後,我打算帶著愛麗絲回到旅館收拾東西,趁早換一個據點。但就在這時,一道毫無生氣的聲音從眼罩男的屍體傳出。


「契約,失效」


熟悉的語氣令人感到寒顫。回過頭,一個全身由金屬構成的人形物體憑空出現在眼罩男屍體上方。


「該不會──」


接著像是要應驗我的猜測般,人形物體用它毫無光澤的雙眼看向我們。


「吾名,伊瑟,指令,排除」


「紅月,帶著愛麗絲離開這裡!」


眼看人形物體準備發起攻擊,我果斷地讓紅月帶愛麗絲先走,自己則再次握起黑色長劍準備迎擊。


「焰──」見愛麗絲還想說什麼,我回過頭給她一個自信的笑容。


「交給我,我絕對會平安無事的離開的!」


這時,人形物體快速逼近,速度已經不是常人可以匹敵。它的雙手化為利刃,並朝著我砍了過來。


我反射性的撥開第一下,接著擋住第二次揮砍。


「跟輝那個時候一樣的生物嗎……你到底是什麼?」


我試著從人形生物那得到一點資訊,但對於我的疑問人形生物並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不斷地朝著我進攻。


「問不出什麼嗎?那我就不跟你浪費時間了!」


眼角撇見紅月帶著愛麗絲離開倉庫後,我再次擋下人形物體的兩次斬擊,並藉機將它推開,同時開始詠唱。


此時,某種奇怪的感覺占據我的思考,就在連我也沒意識到的情況下,詠唱開始了。


「『憤怒之靈阿,展現你的力量,以絕對的權威,命你燃燒一切事物』魔法-破壞烈焰!」


隨著不同的咒語脫口而出,術式順利的完成。魔法陣在我的腳底下展開,黑色火苗正不斷從裡面冒出。


隨後,大量黑色火焰噴湧而出,並讓範圍內所有的東西猛烈燃燒,就連人形物體也沾染上黑色火焰,無論如何擺動身體也無法擺脫。


「理解,不能」


「你也不需要理解,乖乖變成塵埃吧。」


最終,黑色火焰引發了劇烈的爆炸,強大的衝擊甚至快要把整間倉庫炸毀,同時也引起了更多東西燃燒。


等到火焰熄滅時,現場已經面目全非。除開到處都是燒焦的痕跡外,所有的屍體包括人形物體全都化成灰燼,至於愛麗絲則是在紅月的幫助下逃過一劫。


「……焰,剛才那是?」看著我造成的廢墟,愛麗絲有些傻眼的問道。


「……總之,先回旅館吧。」原本還想自己解決的問題,現在就連自己都被搞得一頭霧水,最後我決定先回到旅館,所有人一起聽炎姬的解釋。

你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