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話 參差交互的樂園(上)

我真的可以和他们同行吗?用着邋遢的身板,对自己的过去几乎没有印象,却沈浸在大家的温柔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但是姜惜辰这几天陪在我身边耽误了自己的日常生活,而许怜云甚至受了伤……


一只蓝紫色的蝴蝶停留在了我的肩膀上。咦?不觉得我的模样很可怕吗?我转头盯着她看,她扇了扇翅膀,却没有要离开的样子。是错觉吗?明明她拥有者復眼,却能感受到她的视线,似乎想跟我说些什麽。许久,她飞到了一朵花上,但很快又向我飞来,待了好一阵子才飞走了。从头到尾我怕伤着了她,动都不敢动一下。她这也太没有防备了吧?话说,停到我身上的时间居然比花上更久?想告诉我自己胜过盛开的鲜花?真失礼啊,我可是男孩子!不过,谢谢你为我打气,我也应该拿出相应的幹劲啦!


……


「师傅呢?」


过了十来天的样子,在师兄师姐们的帮助下,我终于能够在不觉得炎热到不适的情况下到达烛间壑了,到达后却没有找到师傅杜明宇的身影。不过,不用听到火药味的言辞自然是一件好事。


「我已经接替他成为了新的壑主了,换言之就是你们新的师傅。」许怜云微笑着说。虽然能感觉到强大的实力,却感受不到多少威严,「不过无论叫我许壑主、少主还是师傅心裏总觉得有些毛躁,你照旧叫我师兄就行了!其他人也是这麽称呼我的!」


「话说,你的适性很不错啊,如果早一点来这裏修炼的话,说不定不会被烧伤成这样啊!」许怜云感慨道,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低下头地说道,「抱歉,让你有了不愉快的回忆!」


「我并不记得自己原来的模样,所以也没什麽真实感♪」我并没有在意师兄对烧伤事情的刻意回避,反倒希望他能安下心来,「其实师兄和其他几个探望我的人也并没有因为我的模样而回避,体贴的对待让失忆的我有了家人的感觉,我打心底感谢着你们。」


「他是这麽说的,所以别太内疚啦!」许师兄转头看向近处的空地,这片空地的视野忽然扭曲了起来,颜色逐渐改变……渐渐化为翠绿色的火焰,再缓缓消散开来,浮现出三个人影——这不是姜惜辰、陆佳悦和梁峰吗?


「啊,谢谢,呜啊啊……」姜惜辰止不住呜咽,而翠绿的火焰还有小部分残留在她的身上。不会被烧伤吗?忽然想起当初梁峰说释放火焰,难道,这是她所放出的火?我以后也能做到吗?


我註意到姜惜辰现在的衣服和其他人无异,都是鲜红色镶有淡黄色火纹的长袍。等一下,我视线不知不觉看向了姜惜辰的脸颊。糟了糟了,梨花带雨的她也好可爱……


「咦?你怎麽一直盯着她看?」梁峰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是在意她的身上翠绿色的火焰吗?能够用火焰透明化,没错,这就是她的同调化火焰。同调化的效果每个人都不同,师兄的力量更强哟!我也期待着自己能得到怎麽样的力量!光想了想就兴奋了!」


他这麽迟钝真是帮大忙了,不过同调化火焰?我能达到什麽程度呢?虽然尽是些听不懂的词,不过我能做到这些吗?也许是一开始有些辛苦但并不算艰难的修行就能让我适应高温的缘故,我对此不由得自信了很多。


「衣服……」为了防止被意识到我盯着姜惜辰的脸,连忙把註意力转移到除了我以外大家统一穿着的长袍上。


「啊!」姜惜辰、陆佳悦和梁峰不约而同的颤抖了一下。难道说,我提了什麽不该提及的东西吗?


「本来打算在今晚欢迎会的时候让你正式换上的。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被你提早註意到了!」许怜云也不由得感嘆道。


「欢迎会?」我并没有註意到你们要开欢迎会,所以别提前说出来啊!也许确实能给我一个惊喜呢!不过说实话,这件长袍并不太符合我的审美,虽然算不上有多讨厌……不,因为提了长袍而让他们暴露了准备给我的惊喜,我现在超讨厌!


「没错,就是你正式加入烛间壑门下的欢迎会啊!」许怜云似乎没有註意到我内心的波澜,兴致勃勃地说道。而梁峰、姜惜辰和陆佳悦一直默不作声,看似有些沮丧。看来欢迎会被不小心暴露后大家都有些失望。这种时候是不是开个玩笑比较容易缓和气氛?


「真绝情啊,原来如此♪ 」我故意慢条斯理地说着,兴致勃勃的许怜云似乎吓了一跳,突然瞪大了双眼,「十几天前,明明慷慨热情地邀请我,却一直没把我算作正式成员,唉……」假装嘆了口气。


糟了,如果是可爱的女孩子还好,像我这种全身伤痕累累的人会不会被认为自我意识过剩了?不,他们应该不会这麽想,我是这麽相信的。


「不不不,在邀请你之前,就已经把你算上了!我可没考虑过别的情况啊!」许怜云突然激动地喊着。


「啊哈哈哈……」梁峰仰面笑了起来,「你适应的很快啊!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了!哈哈哈……」


「噗——沈泛溪你是意外喜欢撒娇的那种?」姜惜辰用袖子捂嘴偷偷笑着,不知道是现在笑着还是刚哭过的缘故,腮红的脸颊不由得让我内心荡漾了起来,「明明是个男孩子,这样也挺不错的。」


「看到向来稳重的许师兄急成这样还是第一次,嘻嘻,一直小看了你啊!」不知道什麽原因,陆佳悦也兴致勃勃。话说,小看我了?所以是怎麽看待我的?


「不不不,我还是遇到过各种不顺意的情况啦!」许怜云惭愧地笑了笑。


一种罪恶感忽然涌上心头,刚才的玩笑有些过于无耻了。也许是我的多虑,之前那个说话充满火药味男人不知道消失到了何处,听梁峰和姜惜辰的描述,此人大概是令他们困扰不已的前任师傅杜明宇。而许怜云刚才慌张的反应,以及因为长袍的事情不小心把欢迎会说漏嘴也没註意到其他人的表情,如果这些不是偶然,他其实并没有表现的那麽成熟稳重,而平易近人是他的本意,从他坚持让我们不该称呼叫他师兄大概可以看出。虽然只是随口说了自己遇到各种不顺意,但着恐怕是真心话吧。他为什麽会表现出成熟稳重的样子呢?我知道的太少,但他在从杜明宇那裏接管烛间壑的时候,大概为了让自己不被轻视而背负了很多吧!在那种情况下还百忙之中抽空照顾我,我却身在福中不知福还刁难他让他困扰,也许我没资格成为正式成员……


不,这麽想的话只会让他不由得背负更多,我还是优先考虑让自己成长到能为他分担的程度,可不能让他失望了!


「弟子不才,请多多指教!」我单腿下跪,向许怜云行礼。


「别这麽见外啦,我还是希望你叫我师兄!突然改变态度,吓了我一跳啊!」许怜云慌慌张张推辞着。糟了,刚这麽想就又让他困扰了。


「嗯,许师兄又慌张了,第二次!」陆佳悦仿佛在看新鲜事物一样观察着我们。看来,和我的猜想并没有差太多啊。


「沈师弟,在欢迎会结束之后,你可以跟我独处一下吗?」许怜云忽然转换话题。等一下,为什麽突然要跟我独处?果然是那边的?就算是那个方向的人,也别找我这种满身伤痕的啊!


「好狡猾,私密的训练也带我一个!」我还没开口,梁峰突然抱怨起来。


「就是就是,好不容易你成为师傅了,我也想接受和以前不同的待遇啊!」陆佳悦也跑上前来。


「师兄应该有自己的考量吧!」姜惜辰却没有像梁峰和陆佳悦这麽激动,「适合你们的交互,我想也不会等多久吧!」


「能够让火焰同调化的你还真摆出了一副绰绰有余的臭脸!」梁峰伸出左手怒指着姜惜辰。我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不过看样子尚未修成正果的他无法掩饰自己的嫉妒心。我连忙拍了拍梁峰的左肩,示意他冷静。霎时间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一下子变得滚烫。不,高温聚集在了他的左手。


不妙!我全身上下发出了警报,连忙仰起身子,在许怜云说「危险」的同时,只见覆盖着深红色火焰的左臂在我脸面前扫过。虽然躲过了,但是好烫!好危险,难道他的脾气这麽暴躁的吗?我以后是不是该避开他……


「啊,非常抱歉!」梁峰在我面前跪坐下来,「我迁怒于你,还对你动粗,请允许我切腹谢罪!」


突如其来的夸张反应令我怒气全消。等一下,别切腹啊!你是哪个时代的武士吗?


陆佳悦也拍了拍梁峰的肩膀:「别太嫉妒啦,与之相比,我前不久可是甚至被被前壑主逐出……」似乎觉得自己不该明说,戛然而止。而梁峰、姜惜辰甚至许怜云都显得十分动摇。


「别在意啦,就当今晚是沈师弟和姜师妹两人的欢迎会!过去的事情太过计较,反而伤了大家和气。」许怜云平和地说道,但紧接着语气变得低沈,「梁师弟,你用火焰攻击沈师弟,知道这有多危险吗?作为惩罚,欢迎会的时候你要供大家所有人使唤。」


「我会积极表现的啦!」兴高采烈的梁峰丝毫不像是被惩罚的样子。


「欢迎会具体要做什麽?」


「其实也就是……」许怜云刚准备开口,却被姜惜辰打断了。「当然不能事先让你知道啦!」


「这麽说,你知道咯♪ 」我用狡黠的目光看向姜惜辰,心裏默默想着接下来需要的臺词。


「当然,毕竟我也是参与准备的人啊。不过说什麽也不可能事先告诉你啦!毕竟是你的欢迎会啊!」


「是我和你两个人的吧?许师兄是这麽说的哟?欢迎两个人,却只把内容告诉其中一个,真偏心啊!」抱歉,虽然有些卑鄙,但我还是迫不及待想知道,既期待又担忧。


「呜……」姜惜辰满脸怨气地看向许怜云。


「那、那个……其实也没什麽,就是准备一下丰盛的晚餐,以及正式赠于你代表着烛间壑成员的战袍……」左右为难的许怜云吞吞吐吐地说着。


「然后呢♪ 」


「咦?然后?」对我期待后续的许怜云与得知居然没有后续的我表现出了同等的惊讶。


「啊哈哈哈!」梁峰早已笑得前俯后仰,「许师兄,你看到了吧?你的欢迎会让新人很失望啊哈哈哈……」


没听错,我听过「丰盛的晚餐」,又想起姜惜辰和陆佳悦提到的连煮粥都非常失败的许怜云是最会做料理的……不妙,哦不,还来得及,欢迎会是晚上,现在料理应该还没有开始!


我看到了一个片篝火与好几个大小不一的缸装着谷物、山脚上长着的野菜和树上的真菌,还有各种虽然不知道但看上去筋不多却有弹性的肉。还有各种颜色的粉和颗粒,是调味用的?还有,这一大堆带有红色光泽的小块巖石是怎麽回事?


失去的记忆告诉我远离火源是常识,但这真的有多危险吗?伸手去出品了一下,好烫——也仅仅是烫而已,没有预期的温度,似乎还比不上梁峰释放的火焰,也没有觉得手有受伤,难道这也是修行的成果之一?


这个时间的话,许怜云应该会来做准备了吧?看到的却是陆佳悦的身影。等等,她为什麽拿着铁桿子?以及我为什麽要躲起来?如果最会照顾人的许怜云做出了的都是写令人惋惜的东西的话,陆佳悦的又会是怎样?还是说,她之前只是想在我面前夸一下许师兄却适得其反?


只见陆佳悦战战兢兢地望着篝火,小心翼翼地往箱子——我躲得方位走过来。糟了,我躲在这种地方怎麽可能不被发现?陆佳悦却始终盯着篝火那裏,与篝火的距离保持在两米以上。有什麽不能靠近的理由吗?她把几块不知道是什麽的肉穿插在铁桿子上,随后艰难的把插上肉的那一端伸向篝火上方——等一下,这麽大块、而且这个厚度——不先切一下,外部焦透了裏面还不会熟。何止如此,这个色泽,没有放血吗?只见肉顺着桿子滑向姜惜辰。


「呜啊!」伴随着可爱的悲鸣,肉块滑到陆佳悦的手臂,油脂飞溅到她的衣服上。姜惜连忙放低向着篝火的那一端,却不料肉块直接掉进篝火中。陆佳悦直接拿起另一个缸——这是好像装冰糖的?


「哈呀、哈呀……」只见陆佳悦大口穿着气,艰难地拿起箱子,「去!」陆佳悦掀开箱子盖子,朝篝火处扔了过去


「住手啊!」我连忙沖向前去,在掉进篝火的前一刻抓住了箱子。等一下,这箱子好重——受到箱子的惯性,我向着篝火摔了过去。


「沈师兄,你怎麽在这?」陆佳悦惊讶的望着我,「啊,不对,师兄要成为师兄和师姐欢迎会的料理了!」


陆佳悦不是前辈吗?为什麽叫我师兄?不,重点不在这裏,箱子裏的糖至少撒出来了一般进入火中,我连忙「救起」箱子和剩下的冰糖和之前掉进去的几块肉。咦,我这麽随意地掉进篝火并随意爬出来,却没有被烧伤的感觉,甚至没觉得多烫?姜惜辰为什麽不敢靠近?来不及多想,现在还有小半箱冰糖残留在火中,我连忙问道,「水在哪裏?」


陆佳悦受惊似的指了指山壑更远处:「沿着山壑,绕到山顶不亮的那座山的另一侧……」


山顶不亮的那座?确实梁峰指给我看过只有一侧山峰上有明亮的火焰。唉,真希望她描述得更清晰一点,不过现在不会产生误会。来不及多想,我连忙喊道:「我去取水,回来之前你什麽都别做!最好不要动!」


「好过分!」


我不顾她的抱怨,向她所指的方位跑去。


「沈师弟?」在寻找水源的途中,听到远处许怜云的声音。


「许师兄?」我按着声源望去,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但既然他註意到了我,我又能够听到他,应该还不会太远吧,我回应道,「请你阻止正打算把欢迎会变成地狱的陆师姐!」


「沈师弟,这是你的欢迎会,要是你为此奔波的话我会过意不去!」


是因为许怜云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吗?不行,必须说清楚:「许师兄,如果不想发生更加让你过意不去的事情,请允许我……」


「我们会准备好的,你只要好好期待就行了!」许怜云的回復像是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似的……等一下,我那纤细的嗓门,是不是真的无法让他听到?我连忙顺着声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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