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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亚洲步入黑夜时，我正在极地轨道上小行星雕刻的家中，坐在窗前，借着最后几缕阳光写着过往的日记。

「你在写日记吗，哥哥？露娜还是第一次看到。」

「是啊。准确的说是「过往的日记」。露娜，我在写这十二年间的事。」

「露娜不在的这段时间？」

「是的。刚开始的时候，我简直是像机器人那样工作，露娜消失这样的事，我根本接受不了。后来，我看到小吴他们的工作日志，就想到，自己应该把过去的事情记录下来。即使露娜不在了，那四年的时光也会留在我们的记忆中。」

从前的朋友去世后，我也会帮忙整理他们的生平。但在那些传记中我总是将自己置于旁观者的角色。和露娜在一起的记录，是我第一次写下自己的事情。

「哥哥。露娜很高兴哦，哥哥你写下自己的事情。」

露娜从后面搂住我的脖子，探出头来。

「露娜以前常常共享别人的梦境，不知为何，都是些熟悉哥哥的人。在他们的梦中，哥哥的形象总是高大而有趣。也许露娜对哥哥一开始的憧憬，就是因为受到他们感情的影响。」

「可是哥哥和我一样，总是无视自己，把自己当成人类一员的旁观者。一旦我们写下自己的故事，就必须直面孤独和别离了。但是没关系，露娜会和哥哥在一起的。」

「露娜……你真是个好女孩。」

「露娜和哥哥既是兄妹又是夫妻呦。人类的传说故事早就这么定了！」

「是嘛是嘛。当我写完和露娜的四年之后，日记就自然而然地继续了下去。之后的十二年，我也记下来了。现在想来，虽然只是机械又绝望的所谓「联合研究」，仍然有许多出乎预料的回忆。」

「讲给露娜听吧，哥哥。」

我写完一段，和露娜讲起了在实验场车间工作的小王的事。

一百多年前的世界大战中，曾有人在一次战役胜利后说，「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不过可能是开始的结束。」最近，引用这句话的人多了起来，他们觉得这次归来的月球和虫洞的发现等等，也是太空探索某个阶段开始的结束。不过，当年的战争中，人们希望结束快些，而现在的人们则期待着新的开始。

「哥哥？」

我把露娜搂入怀中。她踮起脚尖，用柔顺的头发磨蹭我的脸颊。

对我们来说，这段十二年的等待的小插曲，也只不过是平常的「开始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