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st.Explore-5

達芙妮的家,位在麥賽納市的克洛維斯大島。


克洛維斯大島是都市化程度比較低的地方,還保有非常多自然景觀,對外交通有免費的渡輪跟一條跨海懸索大橋,讓島上居民可以自由進出。


克洛維斯大島的搭船地點,跟現在所在位置-大帝區蛋殼邊緣有著相當的距離,一般民眾不是搭公車、就是坐二十四小時營運的地鐵,口袋充裕的就選擇坐計程車。


身上已毫無分文的達芙妮,沒辦法搭計程車也沒辦法坐公車跟地鐵,更沒辦法用腳走到渡船碼頭,所以她的車資是由丁烹跟霍爾各出一半,搭上地鐵往渡船碼頭出發。


在地鐵的車廂內,達芙妮非常不高興,除了車錢是被施捨的,就是地鐵內又髒又破又舊!跟地上光鮮亮麗的城市相比,反差實在太大了!


髒亂不堪、垃圾桶滿出來也沒人清理、流浪漢到處睡,甚至還直睡在車廂內的座椅上!鼠輩囂張橫行,膽大妄為到直接爬上睡著的乘客或是流浪漢身上!


可以的話,達芙妮很想扯開嗓子,放聲尖叫:「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陪自己坐地鐵的猩猩跟猴子,則是見怪不怪、淡定的坐在車廂內的椅子上,看著老鼠叼著散發酸臭味的食物,從眼前跑過去。


『這就是……社會最底層份子的草根性嗎?』


不敢坐下只好站著的達芙妮,覺得這群社會底層的份子好可怕。


從地鐵到渡船碼頭、從渡船碼頭抵達克洛維斯大島,再從克洛維斯大島的碼頭公車站(車資仍是丁烹跟霍爾共同出資)到達芙妮的家,一路上什麼事都沒發生,非常平和順利。


達芙妮的家,是座豪宅;有著寬敞到不行的前院、前院還有噴水池、開滿玫瑰花的迷宮花園,再往前走,就是佔地廣大的克羅盧格(泛歐洲)式的三層純白別墅。


如果沒有斷垣殘壁、迷宮花園被亂剪成光禿禿的枯枝、前庭到處都是被挖掘過的坑洞、噴水池沒水還被挖掉一大塊,一副家道中落模樣的話,肯定是個富麗堂皇的高級別墅。


才幾個小時沒回家,家就變成這副德性,達芙妮驚訝到下巴垮了下來。


丁烹跟霍爾,則是用著溫暖同情的眼神,安慰達芙妮:「沒辦法接受家道中落的事實,這種感覺俺能理解,但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是要抬頭往前看哪。」


「……嗯,該怎麼說呢?呃…欸……啊……這…就是人生啦,咚麥(don't mind)!」


「你這渾小子,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不會安慰人就閉嘴啦!」


「你的安慰又好得到哪裡去啦?還不是跟我差不多!」


霍爾跟丁烹快要吵起來的時候,達芙妮搶先爆發:「才不是這樣咧!你們這兩個社會最底層的笨蛋、蠢貨!什麼都不知道就不要在這裡大放厥詞!」


丟下這句暴言後,達芙妮就氣沖沖直接往破爛豪宅裡衝進去。


「……她生氣了耶。」


「還不都你害的。」


這兩人對達芙妮的認知,處在"遇上壞人被騙財騙色,欠下大筆債務落入火坑,沒辦法接受事實,然精神開始陷入錯亂的千金大小姐"的階段。


「年紀輕輕就遇上這檔事,真是太不幸了。」


「沒辦法幫她分擔債務,只好多買有她演出的愛情動作片來衝銷售量,好讓她早日脫離苦海。」


「沒錯沒錯,而且每部片要買觀賞用、傳教用、收藏用,跟備用。」


「不過這時候更重要的,就需要做些好吃的東西讓她打起精神來,像是乳酪布丁啦、乳酪焗飯啦、乳酪約克牛排啦,還有乳酪炸雞排。」


「你小子別藉機偷渡自己想吃的東西啦!」


霍爾在講這些自己想要吃的乳酪料理的時候,眼睛一直不停地往四周打轉,丁烹則是渾然不覺,一邊講著"你小子的要收錢",然後往公車站牌的方向走去買食材。


霍爾高喊著"這小氣的毛藻頭!",目送丁烹逐漸遠去的身影,確定他消失在視線範圍後,拿出收在懷中的手槍(Glock17)跟戰鬥短刀。


「吃飯之前,得先把麻煩的雜事搞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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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難免會有一時衝動而犯下大錯的時候,這個時候只要肯拉下臉面回頭認錯,事情多半都能順利解決。


自尊心強又看不起一般民眾的達芙妮,怎麼可能會回頭向那兩個社會底層人士說"剛剛我太衝動了,對不起"這句話呢?


更何況,這樣子說不就更加深他們對自己是性工作者的錯誤認知?所以,達芙妮是不會回去道歉的。


而且她現在也回不去了-被翻得一團亂、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家,現在到處都是拿著槍跟凶器的殺手,追殺著自己、也跟其他的同業者一起競爭搶生意=彼此廝殺。


「那個小妮子躲在什麼地方?快把她找出來!殺了她!」


「休想!要殺那個賤婊子的是本大爺!」


「那筆賞金是我的!」


「別想獨吞賞金!」


明明是自己從小生長、再熟悉不過的家,現在卻變成了槍聲大作、子彈亂飛,嗜血殺人犯橫行的魔窟!


好在那些嗜血的殺人犯都是各自為政、彼此相互為敵,達芙妮才得以擺脫他們的追殺,躲進客房的衣櫃內,淚流滿面的瑟瑟發抖。


「只……只要能一口氣衝到書房,拿到放在書房裡的攻擊用MER裝置……這……這些強盜土匪……我、我才不放在眼裡………」


拚了命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但還是怕得不停發抖流眼淚的達芙妮,真實的樣貌是個愛哭的膽小鬼。


外表強悍、表現也強悍的模樣,全是因為身為賽勒斯汀家族的最後血脈,她必須強悍起來,不然家族財產跟事業"天文館",早就被虎視眈眈的旁系親戚給整盤端去吃乾抹盡了!


而且她也已經逃過好幾次旁系親戚的暗殺了。


就在達芙妮一直鼓勵自己"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的時候,衣櫃外傳出爆炸聲,接著她馬上被狠狠揪出衣櫃、用力拽到地上。


「啊哈!找到了!」


頂著莫干西頭的世紀末雜魚×5,舔著手上的刀刃、一邊拉開褲子的拉鍊:「真可憐哪,偌大的房子卻連個傭人都沒有。」


「一個住大房子是很危險的哦,大小姐~~~~妳爸媽沒教過妳嗎?」


「這麼大的房子,不小心闖進幾個來偷東西的幾個小偷,小偷們又不小心看到大房子裡的小姑娘,只穿著件內衣內褲到處跑,接著起色心把小姑娘給大鍋炒,最後小姑娘死命抵抗到最後,小偷們一惱火就把小姑娘給宰了。」


「還是大鍋炒後再幹掉的喔~~~~~有沒有覺得很熟悉、好像有在那裡聽過嗎?呵呵呵呵呵。」


「恭喜妳呀,小姑娘,可以在人生的最後體驗到女人的樂趣跟當上社會新聞的女主角,不過後者妳大概是無緣見著自己的演出了。」


五條莫干西雜魚的奸邪淫笑,達芙妮嚇得花容失色,她顧不得貴族應有的風範跟矜持,像條狗似的,從莫干西雜魚們的胯下間爬過去!


可惜很快就被莫干西們扯住長髮拉回來,順手把她身上的小洋裝撕碎、扯下紫色的高品質胸罩。


「不、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


「嘿嘿嘿,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妳的啦。」


「在這棟屋子裡的人都是來殺妳的,來了搞不好還會加入我們一起搞妳,最後妳還是會被幹掉。」


「建議妳乖乖的別抵抗,這樣可以死的比較輕鬆點,也可以在被幹掉前好好爽一番。」


「呼呼呼呼呼……搞女人……搞女人……搞女人………」


就在莫干西們努力解除達芙妮的最後防線、達芙妮緊緊夾住雙腿、遮住無防備的胸部並努力防衛最終防線的時候,有個腳步聲逐漸往這裡靠近。


所有人都停下動作,目光追隨著漸漸靠近的腳步聲移動著;然後,一個不怎麼顯眼、一副看過也不會記得的龍套角色,拿著瓶喝了一半的汽水(從這裡的冰箱裡拿出來的),悠哉地在門邊蹲下來。


這個傢伙,化成灰達芙妮都會認出來-他是把自己當成色情片女演員的笨蛋之一!但是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反正底層人的名字也不重要。


只是,他蹲在那裡幹嘛?


他東張西望了好一會兒,才猛然注意到現在有六對眼睛盯著他看。


「啊,不用在意我,你們請繼續;還是我在這邊會妨礙到你們,讓你們NG了?」


龍套笨蛋這麼說,莫干西雜魚們用著看到異次元生物的眼神,看著那個蹲在門邊的詭異人形生物。


達芙妮則是"啊……沒救了,這個世界果然沒有神………"的絕望眼神,可是身體仍繃得緊緊的,完全沒有放棄繼續抵抗掙扎下去的模樣。


不過莫干西畢竟只是莫干西,他們那副看到異次元生物的眼神,慢慢轉變成"想搶我們獵物的渾蛋"的鬣狗眼神、齜牙裂嘴起來!而且還直接將手上的武器-短刀扔向蹲在門前的龍套笨蛋!


因為是莫干西雜魚,所以永遠不會明白什麼叫做"不做就不會死"這個道理-龍套笨蛋輕鬆接住投擲過來的五個白刃,然後一個一個扔回去,還到原主人的額頭跟脖子上。


原本已經絕望的達芙妮,看到情勢整個逆轉過來可是嚇一大跳,雖說因為際遇上跟工作上的關係,算是看慣屍體跟鮮血了,但是不代表不會害怕。


而且危機過去了、羞恥心也回來了,全身上下只剩紫色高品質內褲的達芙妮,迅速退到角落、縮起身子來。


接著,達芙妮看到那個龍套笨蛋一步一步慢慢走過來,蹲在自己的面前說:「妳仇家還真多哪,達芙妮.德.賽勒斯汀。」


接著拿出手機,將畫面拿到她的面前-衣裝筆挺、神情傲慢,上頭有著"達芙妮.德.賽勒斯汀,賞金三百萬、格殺勿論!"字樣的通緝單。


龍套笨蛋身上蠢笨的氣息已經消散,取代的是殺氣騰騰的模樣,拿出手槍(Glock17),對著嚇得渾身發抖的達芙妮:「殺了妳,就有三百萬。」


這時龍套笨蛋滑動手機畫面,畫面一轉-另一個,長得很像自己,但是胸部更雄偉!皮膚更白皙!還不時散發出蕩婦的氣息!眼瞳的顏色是紫色的,穿著跟神情都相當放蕩的達芙妮。


「還是說,妳是這個達芙妮?」


「我、我、我、我、我、我是達芙妮.德.賽勒斯汀,古董店"天文館"的第七代董事長,賽勒斯汀家族嫡系最後的血脈!拜託不要殺我也不要強姦我!更不要先姦後殺!也不要先殺後姦!」


達芙妮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渾身發抖地報上自己的名號,她沒辦法確定眼前將槍口對著自己的底層人,是殺掉自己?還是玷汙自己?或是兩個都做?不管是被殺還是被玷汙,這位貴族大小姐都不要!


「求……求求你不要殺我……我還不能死也還不想死……不要殺我……也不要強暴我………」


社會底層的龍套笨蛋,完全不理會名門千金幾乎人設崩壞的求饒,而是繼續滑動手機上的畫面,顯示出一則新聞-老字號古董店"天文館"被黑幫洗劫一空後炸毀。


看到手機上的新聞內容,達芙妮的眼神跟心裡,同時浮現了絕望兩字。


「所以說,妳是這個不曉得幹了什麼好事、現在是人人喊殺的三百萬女,還是被壞蛋倒債、被逼著拍愛情動作片的倒楣女?」


「我…我是……我是是達芙妮.德.賽勒斯汀,賽勒斯汀家族嫡系最後的血脈,古董店"天文館"的第七代董事長!」


達芙妮也知道,只要說自己是被壞蛋倒債、被逼著拍愛情動作片的倒楣女,就能逃過一劫、保住一命,最糟糕大概就只有失身而已。


但是她還是堅持自己名門貴族最後血脈的身份,不願冒充自己是個拍愛情動作片的女演員。


「是嗎?那就去死吧。」語畢,槍聲響起。


「噫!」本能性的閉上眼睛,預期的痛楚沒有出現。


良久,達芙妮慢慢睜開雙眼,發現槍口並沒有對著自己,而是向後開了一槍,龍套笨蛋的背後,頭多了一具帶著豬頭頭套、拿著消防斧,頭部開了一個洞的肥仔屍體。


「最後一個。」


當下,達芙妮的腦子一片混亂,但是直覺告訴自己:脫離危險了,接著一直緊繃著的情緒鬆懈下來,然後………


「嗚嗚……噫…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個孩子似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嚎啕大哭起來。


不去安慰也沒採取任何行動,龍套笨蛋-霍爾就只是站在一旁,任憑達芙妮一直哭、哭從大哭大鬧到輕聲啜泣,然後用"竟然讓人家出那麼大的糗!"的極度怨恨眼神,瞪著滿不在乎的霍爾。


「已經全部清理乾淨了,這個地方暫時安全了。」


說完這句話,就把達芙妮扔在原地,逕自走掉了。


還氣在頭上,不過達芙妮很快就反應過來,"全部清理乾淨"的意思是什麼。


頓時,一身恐懼感蔓延至全身上下……然後……然後接下來什麼事都沒發生,而且達芙妮也不想繼續待在有六具屍體的客房,鼓起勇氣跟重新振作抖個不停的雙腳,往自己的房間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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