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st.Explore-6

經過霍爾的"大掃除"後,全身上下只剩內褲、鞋子跟襪子的達芙妮,總算能在自己家裡安全的移動。


到底有多少殺手來殺自己,達芙妮並不清楚,可是方才還鬧哄哄的偌大宅邸,現在變得鴉雀無聲、到處都看得到已經變成屍體的殺手,背脊一陣恐懼的涼意竄上來,不單是對家裡變成太平間而害怕,也對現在不曉得跑到哪裡去的霍爾感到畏懼。


『如果是這個人要殺我的話………』光想就戰慄不已!


到自己房間前,達芙妮都是繃緊神經、戒慎恐懼的東張西望、深怕那個社會底層的殺人魔突然出現!然後殺掉自己!搞不好還會先姦後殺!


被達芙妮徹底警戒的霍爾,現在正在這間豪宅的廚房裡,翻箱倒櫃的找尋乳酪。


「乳酪、乳酪、乳酪!」


不知道自己的地位不如塊乳酪的達芙妮,雙手遮著上空的豐滿胸部,總算是到達自己房間的門口前,迅速打開房門衝進去!快速的把門帶上後反鎖!


認為自己安全無虞後,達芙妮立刻飛撲到自己大到誇張的床上,蒙著枕頭嚎啕大哭起來。


「為什麼我會遇到這種事?委託大學同學的工作被笨血族搞砸、去學院的半路上被襲擊、好不容易躲過一劫卻又一大群人被追殺、逃到破爛餐館後又被兩個底層人當成低賤的性工作者、好不容易回到家家卻變成了戰場,還差點失身、最重要的"天文館"也被毀掉了、現在還得跟一頭怪物待在同一屋簷下,還得提防隨時可能會突然殺過來,為什麼我非得遇到這些事不可?嗚嗚嗚嗚嗚嗚……雷蒙德叔叔……救救我………」


她口中的雷蒙德叔叔,雖然非親非故、卻是達芙妮世上唯一能依靠的對象;從小到大,雷蒙德叔叔是唯一會誇讚自己、重視自己、疼愛自己、會伸出援手幫助自己的人,跟冷漠的爸爸、歇斯底里的媽媽相比,雷蒙德叔叔才像是自己的家人,也是達芙妮最信任的唯一一人。


現在碰上這麼嚴重的事,達芙妮卻不敢打電話向雷蒙德叔叔求助,因為都能知道自己的行蹤和行程,就表示自己的手機被監聽了!不然怎麼會知道要去君王學院的行程跟行經路線?


家中發生巨變後,旁系親戚和他人猶如食腐動物那樣的貪婪嘴臉,越發讓達芙妮漸漸陷入人間不信的狀態,若不是有雷蒙德叔叔出面仗義執言的話,賽勒斯汀家早被禿鷹跟鬣狗分食殆盡、自己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所以,達芙妮不聘僱任何活人、只用虛構生命體來處理家中跟"天文館"的各種事宜,徹底的不信任活著的人,除了雷蒙德叔叔。


哭了好一陣子,情緒和壓力稍稍平復了些,擤擤鼻涕擦乾眼淚、重新整理儀容,達芙妮換上得體且輕便的衣裝,在鏡子面前對自己說:「沒問題,我做得到的!沒問題,我做得到的!沒問題,我做得到的!沒問題,我做得到的!沒問題,我做得到的!」


反覆地對自己做好心理建設,達芙妮回到一開始凜然的神色,自信十足地踏出房門,往書齋的方向前進。


只要拿到書齋的保險箱裡,放著戰鬥用的MER,就沒什麼東西值得害怕了。


才走出房間沒幾步,後方就傳來物體高速飛來的聲響,隨即一陣爆炸跟爆炸所產生的爆風,把達芙妮往前吹飛出去!


「發、發生什麼事了?」


狼狽趴倒在地上的達芙妮,朝著被打了個大洞的牆壁望去,一輛主力戰車(T-90A)大搖大擺地停在達邸宅的院子上,125mm主砲的炮口,正緩緩往對準達芙妮的所在位置。


看到主力戰車,達芙妮當下浮現的念頭是"完了!沒救了!這次真的死定了!人家還不想死啦!"的時候,第二發戰車主砲發射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達芙妮的後衣領突然被不知名的力量拎起來,周邊的景色瞬時像是坐在高速行駛的車輛上那樣倏忽而過,迅速遠離著彈點跟隨後引起的爆風。


嚇出一身冷汗的達芙妮,看著被轟成碎片的著彈點跟已成廢墟的自己房間,腦海閃過"如果我剛剛還在原處的話………"的生死一瞬間的恐懼感。


驚魂未定的達芙妮,也不忘回頭看是誰揪著後衣領救了自己一命-是那個剛才威脅自己的社會底層龍套笨蛋!


一手揪著自己的後衣領、一手吃著很昂貴的藍紋乳酪!而且那塊藍紋乳酪,不正是前一陣子採購食材時買的洛克福乳酪(Roquefort)嗎?這乳酪不便宜耶!居然還直接吃!而且還已經快吃完了!


腦子現在一片混亂,不曉得該說些什麼的達芙妮,拎起的後衣領被放開,已經吃完整塊藍紋乳酪的社會底層龍套笨蛋,舔了舔手上的乳酪殘渣碎塊:「吃完點心,就得開始稍微運動一下。」


「稍……稍為運動一下是?」


「啊?去把戰車炸啦。」講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像是拿拖鞋打蟑螂那般的輕鬆語氣。


「你瘋啦!憑人類的血肉之軀怎麼跟鋼鐵作的戰車戰鬥啊!耍笨也不是這麼耍的吧?生命不是可以隨意拋棄的東西吧?」


「又不是徒手把戰車掀了,那種偉業我做不來啦;不過把手榴彈扔進戰車的裡面而已,很簡單的,只要避開主砲跟機槍、小心隨時輾壓過來的車體、精準的跳上戰車把蓋子掀開,然後把手榴彈扔進去就了,很簡單的。」


「不要把那種超越人類極限的天方夜譚說得那麼輕巧啦!瞧不起科技也該有個限度吧?」


「嗯……那就鑽進戰車底下打開緊急逃生口,從那裡把手榴彈扔進去………」


「就說了不要把超越人類極限跟人類根本做不到的事講得那麼輕鬆!瞧不起科技也該適可而止吧!」


社會底層龍套笨蛋-霍爾.布里茲,擺出一副"算了,不跟妳囉嗦了"的表情,正要上前去執行"把手榴彈扔進戰車裡,就能把戰車炸掉"的"簡單事情"之際,達芙妮猛然抱住他的左腳不放。


「耍笨耍蠢也要有個限度啊……人是很脆弱的……隨便一下就會死掉呀………」


達芙妮凜然的模樣又消失無蹤,又變回在客房時那副哭哭啼啼的模樣,死命抱著霍爾的左腳不放,深怕他真的跑過去送死。


就在這時,第三發戰車主砲發射了!


"轟咚!"一聲,正中目標。


「好耶───!!!」戰車內響起如雷的歡呼聲。


這時,砲塔艙蓋突然被打開!六顆已經拔掉安全栓的手榴彈,一股腦兒地全部倒進來,裡面的人叫都來不及、逃也沒辦法,在狹窄的車廂內感情很好的一起被炸死。


手榴彈歡樂送的外送員-霍爾.布里茲,悠閒地喝著剩下半瓶的汽水,跟一旁傻眼的達芙妮,觀賞著戰車砲塔被炸到飛起來的一幕。


霍爾得意洋洋、一副"看,跟妳說很簡單吧"的模樣,一點都沒注意到達芙妮已經一副三觀快要崩壞的表情,而且身體還一直抖個不停。


「…太……太………」


「太?太什麼?說清楚一點。」


「太過分了啦!太過分了啦!太過分了啦───!!!」


好像是聯繫著什麼東西的線斷掉的樣子,達芙妮不顧矜持跟形象,嚎啕大哭起來。


達芙妮這樣歇斯底里的哭鬧起來,一時半晌讓霍爾慌了手腳,他搞不懂也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莫名其妙地大哭起來,而且嘴裡還不停重複喊著"太過分了啦",好像自己做了什麼很對不起她的事情似的!


「你這渾小子……趁著俺不在去買東西的時候,對著可憐兮兮的女孩子家幹了啥撈子兒好事………!」


很不恰巧的,買完食材回來的丁烹,現在正站在霍爾的背後,青筋暴露的摩拳擦掌中。


「等等,雖然她在哭,但是事情絕對不是你看到後所認為的那樣子。」


「廢話少說!有啥想辯解的去跟上帝說唄!俺現在就立刻送你這畜生去見上帝!」


「靠北啦!這個沒腦袋又不聽人話的毛藻頭猩猩!」


「區區隻人渣猴子還敢嘴俺!」


猩猩跟猴子的拉眼皮、扯嘴巴、插鼻孔、擰耳朵大戰,又再一次展開。


然後哭哭啼啼又沒人安慰的少女,就這樣被晾在一旁,棄之不顧。


一直哭到"你們這兩個社會底層人士為什麼都不來關心一下人家啊!"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梨花帶淚的少女開始助跑加速,衝向正打得不可開交的猴子跟猩猩,使出左右同時開弓的金臂勾(Clothesline),一擊把猩猩跟猴子同時撂倒!才讓這場靈長類最蠢戰鬥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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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賽勒斯汀宅邸發生的事鬧得那麼大,卻不見員警前來關切一下,表示這其中的貓膩非常濃厚!


"此地不宜久留",這個道理霍爾知道、丁烹知道、達芙妮也知道,但是達芙妮不死心,直接衝到一開始的目的地-自家的書齋,那裡存放著賽勒斯汀家族歷代的心血結晶,還有戰鬥用的MER,無論如何一定要全部回收。


但是,書齋的門已經被打開了,而且裡頭徹底被翻過、連藏起來的保險箱還有密室,通通暴露無遺、空空如也。


「怎、怎麼可能………」


書齋的房門,還有保險箱跟密室的鎖,通通都是以賽勒斯汀家直系血脈的基因作為鑰匙;也就是說,只有達芙妮的父母、祖父母,以及達芙妮的孩子跟孫子,才有辦法把書齋跟保險箱的鎖給打開。


而且保險箱和密室位置的,現在也只剩達芙妮知道,其他的直系血親早已離世多年了;所以她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除了自己以外,現在沒人能打開的東西被打開了?就連藏在哪裡都一清二楚………


完全無法理解究竟是怎麼回事,唯一能理解的,就只有在的自己,是真的一無所有了!


頓時,達芙妮覺得頭暈目眩、天昏地暗,雙腳無力的跪下來,靈魂像是被抽走似的跪在書齋裡。


然後,那個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名字叫什麼的社會底層人士(長得跟路人甲差不多),發出很大的腳步聲來到書齋:「喂,毛藻頭說飯做好了,問妳要不要過來一起吃?」


眼睛的光彩已經消失的達芙妮,看著路人甲樣貌的社會底層人士,她不曉得對方邀請自己去吃飯是怎麼回事,是想從自己身上圖得些什麼嗎?


現在的達芙妮而言,渾身上下最有價值的只剩下性命,跟腦海裡的家族獨有的程式跟法則,再不濟也還有獻出處子之身。


但是,這些東西給出去了又如何?而且她也不想給!尤其是社會底層人士更是絕對不行!


就算真的到了迫不得已、得獻出這些家族財產跟自己的身子,最低限度至少也得是克雷門斯這類已經沒落的名門,才勉強到達合格邊緣;而且,克雷門斯家族的魔導銃設計製作的能力,直至今日仍是獨領風騷、業界無人能參透與仿製。


所以,名門家族內獨有的程式跟法則,可是無上的至寶、長年以來的心血結晶啊!怎麼能說給別人就給出去!


清白的身體更是不可以!清白的身子,是要在結婚初夜獻給丈夫的!而且丈夫必須要門當戶對才行!


貴族的義務之一是結婚、透過聯姻來鞏固並增加實力,所以清白的身子也是絕對不能給的!


如果給了不知道打那兒來的野種,豈不玷汙了賽勒斯汀家族尊貴的血脈?最重要的,她不想跟社會底層人士一同吃飯。


「……我不想吃……沒胃口………」所以就用這樣的說詞,推掉吃飯的邀約。


「哦,這樣啊。」得到回覆後,這個社會底層的龍套人士,就這樣離開。


對方離開得那麼乾脆,達芙妮省得輕鬆,而且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緊趕到銀行那裡,盡快確認銀行的帳戶跟保險箱是不是也被動過了。


可是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了,身上沒有現金的達芙妮,不敢自己一人走夜路,也不敢繼續待這個有很多死人,還有兩個還活著的極度危險的社會底層份子在的家過夜。


繼續待下去,可能會有生命跟貞操上的危險。


正想著是不是要進入密室躲個一晚再說的時候,其中一個極度危險的社會底層份子-肌肉大猩猩.丁烹,以頭上綁著兩跟手電筒、右手拿著菜刀、左手托著香味四溢的料理的姿態,出現在達芙妮的身旁!


「這位小姐,三餐都要按時吃,才會有健康的身體喔。」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雖然沒有惡意,但是這一嚇,達芙妮的心臟差點從嘴巴裡跳出來了!同時連忙退到角落處,一副"不要殺我!也不要強姦我!"快哭出來的表情。


對方這樣的反應,其實丁烹心裡挺受傷的。


「遇上渣男被騙財騙色,家被拿去抵債賣掉又被拆成這副德性,然後又死了一堆人跟來了輛坦克鬧場,食不下嚥俺也是能理解的啦;健康可是一切的根本,不好好吃飯睡睡,身體可是承受不住的。」


說完就把左手端著的盤子,放在書齋的大書桌上,接著離去;離開前還回過頭看了看好幾次,才依依不捨地離開,活像是老爸擔心青春期的女兒不肯吃飯的模樣。


本來沒胃口也不想吃的,可是那盤料理實在太香了,香到達芙妮飢腸轆轆起來,再也忍不住了!於是她戒慎恐懼的走到大書桌前,端看放在上頭的料理-是盤肉絲炒飯,放了蛋、胡蘿蔔丁、碗豆、玉米粒跟肉絲的普通炒飯(附湯匙)。


「……爸爸還活著的時候,都不會叮嚀我要好好吃飯……媽媽也不會………」


吃了一口肉絲炒飯,有些鮮甜蔬菜跟肉絲的香味,還有Q彈飽滿、徹底翻炒過的米飯,在口中飄散開來,眼淚也從眼角裡偷偷跑出來一點。


「好吃………」


如果沒有遠處傳來"你他叉的又把乳酪加進俺辛苦的炒飯!居然這次連乳酪粉跟乳酪絲都加進去了!"


"吃炒飯就是要加乳酪啊!乳酪是能調和世間一切的萬靈之物!"


"講這啥子鬼話啦!把俺辛苦做出來的炒飯弄成狗食的渾蛋,罪無可赦!"


"就算是毛藻頭,污蔑乳酪的人渣通通都得死!"


"吱吼!"、"唔嘰!"這場猩猩跟猴子的野生動物大戰的話,這盤炒飯應該會更加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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