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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能看清楚了……这里是……？」

舞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空间逐渐定型。

「莉莉大人？」

舞发现怀中的黑猫不见了。

「我……我在……这里有些异常……你自己注意……」

从耳边传来的沙沙的话语声逐渐消失，莉莉似乎离开了这个空间。

舞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眼周围。

空间逐渐变成了熟悉的景色，但这里仍然不是冒险者公会的房间。

这是某个贵族子弟学院的二楼走廊。

舞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是前段时间在这个学院穿过的女仆服。只不过，这次她面前站着的，并非是某位金发双马尾的准太子妃，而是她的后辈。

彩那柔美的金发如瀑布一般披在她的身后。华丽的礼服略微有点不太合身，但也很好地衬出她曼妙的身材。

她身旁的男性拉住她的手，悄声说道：

「我的宝贝，放心吧，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再害怕那个死板的女人了，你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我的身边。」

彩呆滞地看着前方，没有对男性的话语作出反应。她被牵着手，即将走出二层走廊，与众人相见。

「请，请等一下！」

男性愕然地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的女仆。

「怎么了？我即将对舞会的同学们发表重大的事项，长话短说。」

「对不起王太子殿下，请恕我冒昧打断您，但是关键人物还未到场，还请您稍安勿躁。」

「关键人物？」王太子愣了一下，「你在说什么呢，那个呆女人就在大厅正中央站着呢，难道还有其他关键人物吗？」

听见身旁的男性再一次对自己的前辈出言不逊，彩呆滞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怒意。

「当，当然了，王太子殿下。」看见彩似乎反应不太对，舞开始加快语速，「您要想解除婚约，是需要见证人的，之前您提过这件事情，所以女仆长特意为您联系了之前准备婚约的神父大人。现在神父大人正在赶来舞会会场的路上，还请您在二楼休息室略作休息，待神父前来我们会告知您的。」

「……啧，确实有道理。那我去等着你们的消息。」说完，王太子拉着彩的手就要回身。

「啊，绫大人，您的头饰上的花朵有一片有些歪了，请您和我来梳妆室，我帮您重新缝一下那朵丝绸花瓣。」

「嗯，确实，绫，去准备到万全的状态再和我一起登场吧，让我们给楼下的人们带来一个完美的惊喜。」

王太子笑着亲吻了一下彩的手背，转身离去了。

彩又恢复了呆滞的表情。但她的另一只手在不断地擦拭着这只手被亲吻的地方。

「……彩大人，我们去那边吧。」

不再保持着女仆的礼仪，舞轻轻拉了一下彩的衣角。彩没有回话，跟着她前往另一侧的梳妆室。

待彩进屋后，舞确认了屋外无人，谨慎地锁好了房门。

「……彩大人，您还记得我是谁吗？」

眼前的彩没有看着舞，也没有回话，只是略微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那么，彩大人意识到这里是梦境了吗？」

彩再次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好。彩大人……您可以自力离开这里吗？」

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哎，彩大人？您所指的是……」

彩继续呆滞地看着前面，没有再回应。

舞坐在彩的对面，看着彩的眼睛。她露出的左眼无神地看着舞身后的远处。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舞站起身来。

「对不起，彩大人，失礼了。」

舞把身下的圆凳挪到了彩的身边，紧紧靠着彩的凳子。然后，舞坐在了彩的身侧，身体靠在了彩的身上。

「……？」

彩似乎没意料到舞的动作，微微侧了下头，看了一眼。

「……彩大人，请允许我休息一下。为了找到您，我可是奔波了两天两夜哦，即使现在是在梦里，我也已经累得不行了。」

彩看着舞把自己头枕到了自己的肩上。她迟疑了一下，缓缓地伸出手，抱住了舞的身子。

舞顺势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整个人倾斜到了彩的怀里。

「谢谢彩大人。彩大人的肩膀，很舒服，很安心呢。」

彩抱着舞的手，略微颤抖了一下。

然后，她的左眼流出了泪水。

一滴，一滴，连成线，再也止不住。

「奇怪了……为什么呢，小舞。」

「我本不应该这样的。我们只是通过莉雅和翎相识的友人，你来这边帮过我的忙，我帮你介绍过工作，我们只是仅此而已的关系。但为什么，你靠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的心里会如此难受呢。」

「……喵。」

「……？」

突然听见舞学猫叫的声音，彩疑惑地看了一眼。

「喵喵。」

一边学着猫叫，舞一边用脸颊轻轻地蹭着彩的胳膊。

「……」

明明是和刚刚的对话没什么关系的行为，但彩却没有阻止舞。

「莉莉大人在我来这边的路上，曾对翎大人会做料理给我吃这一行为感到震惊。她说，身为奴隶，应该反过来给主人做料理的。」

「她说得对。但神奇的是，我从来没感到这种倒置的行为有什么问题，要问为什么的话，大概翎大人在给我做美味的餐食之时，是把我当作了『宠物』吧。」

「这么说可能有些惹人发笑，其实我在上学的时候，经常被同学投喂零食。有的时候，只是稍微露出一丝馋意，她们就会忍不住把手中的零食分我一份，我也难以拒绝。我的姐姐说，我就是班里同学们养的猫猫，她们通过供奉零食这一行为，换取『眷养』的满足感。而我意识到这点之后，也会开始主动地向她们表达谢意和幸福感，给予些许的精神上的回报。」

「这种关系听起来是不是很奇怪？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身边的友人经常会做出这样的行为。我曾抗拒过这样看起来像是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的事情，但很快就妥协了，因为在表达亲昵的同时，她们也会对我敞开心扉。本来对我来说最难以处理的同学间的人际关系，通过这样的投食行为，居然意外顺利地让我融入了校园生活，虽然这也不一定是很正常的关系就是了。」

「所以……回到彩大人的事情上……如果蜜雅老师来这里，估计会很认真地开导彩大人；如果是翎大人来这里的话，估计会不由分说把彩大人的世界修复；如果是莉雅大人的话……其，其实我也不清楚莉雅大人会做出怎样的行为，大概会试图很笨拙地安慰您。」

「噗。」彩轻轻笑出了声，「你说得对，如果是莉雅前辈的话，确实可能会结巴到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呢。」

看见彩的笑容，舞再次蹭了蹭彩的肩头。

「但，现在在您面前的是我，是翎大人眷养的『宠物』。请允许我先作为一只『宠物』，履行我最基本的职责——」

舞埋入了彩的怀中。

「——为您提供精神上的慰藉。在我的面前，彩大人不需要顾虑莉雅大人的感受，不需听从蜜雅老师的教导，也不需要理会翎大人的无理命令。您就当此刻在您怀中的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猫咪，摸摸我的头吧，让您放下一切重担……」

「……然后释放掉自己的情绪吧。请把压抑的泪水洒在我的身上，彩大人——您不需要再克制自己了。」

「……小舞，呜……小舞，呜呜……呜啊啊啊啊……」

彩抱着舞的双手开始颤抖地收紧。她将靠上前来的黑发少女紧紧搂入怀中，就像受到伤害的孩子抱住自己心爱的猫咪一样，尽情地把自己的眼泪释放了出来。如涌泉般的泪水擦过怀中人的脸颊，把相拥的两人连接在了一起。

舞露出了笑容。因为她发现，之前在影像中看见的黑色血液，不再从彩的右眼中溢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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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小舞。我已经好多了。」

梦境中，梳妆室外的嘈杂声已经完全消失了。门缝中露出的不再是走廊上的景象，而是黑色不可视的雾气，那是梦境缩小后的边缘。现在彩的梦里，只有这一个梳妆室了。

「彩大人，我们为什么会在上次一起去异世界的梦境中？」

「因为我一直在重复这段回忆，这段梦境里，有莉雅前辈在……笑出来也没事的小舞。」

「我不会笑您的，彩大人。不过我有点感到奇怪的是，上次见到您的影像，您是在魅魔村落的冒险者公会宿舍公寓中，但我实际到达村落的时候您并不在那里。还有，我刚刚问您是否能够离开这段梦境的时候，您先点头，再摇头，我也不是特别明白……」

彩闭上了眼睛。

「小舞，拉着我的手。梦醒可能会有些晕眩，做好准备。」

「好的，彩大人。」

眼前的梳妆室扭曲了起来，空间逐渐变得模糊，晕眩感随之袭来。

「呜……」

待再次睁开眼睛，舞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公寓楼房间里。

「我……是醒来了吗？」

「很遗憾，并没有，小舞。」

身旁的彩坐起身来，走到窗边，拉开窗户。窗外只有模糊的夜景，什么都看不清。

「这里并不是现实，而是我的更浅一层的梦境。因为我的错误，我现在无法从这层梦境中脱身了。当然，这里应该困不住小舞的，你只要和莉莉说一声想要离开，就可以回到现实吧。」

彩低下了头。

「谢谢你小舞，特意来这边安慰我。但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请原谅我不愿意重新当回『创世者』。我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再继续管理这个世界了。」

舞坐在床边，看着彩的方向。

「……彩大人。」

「嗯。」

「接下来我会说一下话，但这些话可能完全没有任何道理，而且可能会伤到彩大人，我能先对彩大人说一声对不起吗？」

「……没事的，小舞，我知道你的意图是好的，但用伤人的话骂醒我这种事情是不太可能的。」

「我没有想要骂醒彩大人。但是，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伤到彩大人这一点，是真的。所以，还请彩大人先原谅我。」

「我会原谅你的，小舞。」

「好的。那么……」

舞深吸了一口气。

「我接下来要做一个非常不负责任的推理。这个推理，既没有充足的证据，也没有合理的逻辑。但，如果这个推理中有不符合实际情况的地方的话，还请彩大人随时打断我。」

「……你是说，如果推理错误的话，让我指出来？」

「……是的，彩大人。」

「……好吧。」

舞慢慢地呼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彩大人，我知道该如何从这层梦境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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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舞，我甚至还没告诉你我为何被困于这层梦境呢。」

但是舞摇了摇头。

「嗯，是这样的，但我已经大概猜到了。」

舞看了看房间的门口。门关闭着，看不到屋外的走廊。

「这个空间是梦境，并且可以在这里进入到下一层梦境。从刚刚彩大人所说的来看，下一层的梦境是可以由彩大人控制的。」

「……无论是无法醒来的梦境，还是可以自由控制的梦境，都并非是一般做梦可以达到的。那么，我可以认为，这两点应该都是莉莉大人所为吧。也就是说，莉莉大人将彩大人困在了第一层梦境中，并且允许彩大人在这个房间内入睡，自由创造第二层梦境。」

「但是，有一个问题需要解答，那就是『为什么』。为何莉莉大人要这样做，这一点需要从莉莉大人的目的来推测。」

「莉莉大人是『入侵者』，她会侵蚀其他创世者的世界，将自己的规则写入到其他世界之中。一开始我推测，她是为了使彩大人无法管理世界，才将您困于此处的。但您的世界崩坏后，她却主动编写了『穿越者被召唤』的剧情，允许我来到这个世界帮助彩大人。这一点，和我之前的推测不符。」

「所以，我的猜想是这样的——莉莉大人将您困于梦境之中，并且『设下了一个狡猾的条件』，只有满足条件才会允许您醒来。这个『条件』的目的是——『让您认识到，莉莉大人的规则才是正确的』，即『接受莉莉大人的侵蚀』。」

「然后，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彩大人不仅没有接受莉莉大人的条件，也没有被莉莉大人说服。您……直接放弃了整个世界，让世界在被侵蚀的状态下直接失去了管理者，从而最终走向『崩坏』的末路。」

「莉莉大人没想到您既没有接受条件，也没有修复侵蚀，而是直接放弃了世界，于是莉莉大人只好接管了世界管理，并且让我来这边试图说服您。」

「到这里，如果我说的有问题的话，请帮我指出来，彩大人。」

彩沉默着，没有应答。

「那么，请允许我进行下一步推断，关于『莉莉大人允许您脱离梦境的条件』。」

「莉莉大人拥有多个特殊的规则，并且特别喜欢把这些规则植入其他世界并且观察其效果。翎大人在我来这边之前，告知了我最可能影响您的几条规则。在我来您这边的梦境前，我首先穿过了自己的梦境，因此我大概猜到了困住您的规则是什么……」

彩的脸略微红了一下，再次让舞确信了自己的推断。

「……彩大人，您在这个梦境中，无法再用和莉雅大人相关的妄想来自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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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奴隶无法自行脱去拘束具』这样的规则一样，莉莉大人对梦境的掌控是她的专长——『在梦境中，敏感和发情的程度会被梦魇控制』。」

「翎大人给我讲过，莉莉大人在侵蚀其他世界时，最喜欢植入的规则就是和『淫乱』相关的规则，而她最喜欢用的手段，并非是让人强制发情，而是正相反——她会封锁这个世界的创世者的情欲。人们会在满足自己的欲望后进入放松状态，但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自身的敏感程度被抑制，一般的性行为或自慰行为就会莫名地无法满足自己。此时，莉莉大人就会试图诱惑她们去尝试更激烈的妄想或梦境，然后继续控制其欲望，并在这个过程中一点一点解开抑制，让其享受到逐渐增强的快感的同时一步步踏入更加无法自拔的激烈行为之中，直到最后成为欲望的俘虏。」

「在进入我自己的梦境前，我还无法确认是否确实是这条规则困住了您。但是我梦见了过去的自己之后，发现我即使看着自己穿着最喜欢的紧身服仍没有什么感觉的时候，就有预感是这样的规则在生效了，毕竟我……是个性癖有些变态的孩子。面对着自己和练舞室的同学们，我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我意识到了我的梦境正在被控制的事实。」

「莉莉大人似乎知道我在遇见翎大人后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幸好，我和翎大人聊天的时候，并没有仔细谈过关于我练习芭蕾时的事情，所以莉莉大人并不清楚我对芭蕾的执念其实已经放下了，从而让我轻易地和梦境中的自己分离了开来，这样莉莉大人就无法再控制梦境的走向——毕竟从我脱离的那一刻起，梦境中年幼的少女就只是一段已经发生的回忆中的存在罢了。」

「回到彩大人的梦境上，我猜测，莉莉大人大概是这样对您说的：『我创建了你最喜欢的回忆中的房间，在这里，你可以自由控制你想做的任何梦境。不要局限于平时的思考，尝试放飞自我吧。只要你能成功完成一次高潮行为，我就会让你醒过来，不过在我的世界里，想要获取快感，可是没那么容易的。』」

「莉莉大人的计划是首先抑制欲望，然后在您尝试更进一步和莉雅大人做些什么的梦境时逐渐解开您的情欲，让您无法被以前简单的妄想和自慰行为满足，逐渐打开新的世界。但是有一点莉莉大人是没有想到的——而这一点，其实彩大人和我有一点相像……」

舞顿了一下。

「……彩大人和我，都在为自己『违反常理』的自慰行为而自卑着。」

「直到遇到翎大人之前，我每次忍不住欲望进行自慰行为的时候，都会因为自己的性癖而看轻自己、藐视自己。从我的推测，彩大人每次以和莉雅大人的妄想为对象自慰的时候，也有同样的心理变化吧——『明明莉雅前辈已经明确拒绝我了，明明莉雅前辈已经有心爱的对象了，而我却无法放手，我居然会妄想对莉雅前辈做这种事情』……类似这样的。」

「所以莉莉大人的计划起到了完全预想不到的反效果——在莉莉大人的控制下，本来应该很快结束的自慰行为，却怎么都无法继续；本来应该只在角落里看着妄想中的莉雅前辈的自己，却无论如何都想要向前再迈一步……明明自己已经说服自己不要再更贪婪了。」

「……彩大人，在受到莉莉大人的规则侵蚀后，您没有伸手索取更深一层的欲望。您和那时年幼的我一样——崩溃了。」

「您进一步认识到自己的行为的不合理之处，进一步确认了自己插足者的身份，并且陷入了更进一步的自卑之中。而莉莉大人一直以为，性行为本身是只会带来快乐的行为，并没有思考过这样的情景，所以并不知道您心中的变化。」

「……最后的结果就是，您不再执着于自己的世界，彻底抛弃了您所珍爱的一切，甚至连您最坚持留下的自己身体的最后一部分都放弃了。」

「您把自己关在梦境的小屋中，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和莉雅大人相关的梦境，再也不愿意醒过来。」

「……彩大人，这些非常冒犯您的话语，有哪里是不正确的，您是否能帮我指出来？」

「……」

彩离开了窗边，坐回到了舞的身旁。

她低着头，悲伤地微笑了一下。

「……小舞，和上次解决我的世界的委托时一样，你的感觉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呢，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捂住了自己的脸。泪水再次从指缝间慢慢渗了出来。

「我没有可以反驳的，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

舞轻轻地抱住彩。

「彩大人，我不会说什么不要自卑一类的话……因为我自己也知道，想要从这种困境中走出来是多么地困难。」

「彩大人，我接着随意说一些我的猜测，还是和刚才一样，如果我说错了，您可以随时纠正。」

「……您本来，不是魅魔族，对吗。是莉雅大人把您转化为魅魔的吧。」

彩捂着自己的脸，没有回应。

「来这里之前，莉雅大人曾经想告诉我一些关于您的事情，但她犹豫了许久，仍然顾虑着您的秘密，不想从她的口中泄露后辈的隐私。」

「但莉雅大人并不是一个善于隐瞒的人。她告诉我，她知道我还未明白一些问题的答案，她把那些问题的原因含糊地归总为『身为前辈，无法给予自己的后辈想要的感情』这样的单一因素。」

「但是莉雅大人不知道的是，有些时候，仅仅是『列出有疑惑的问题』本身，就可以推测出一部分结论了。」

「『为什么彩大人想要保留自己原本魅魔的身体？』」

「我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莉雅大人『把这个问题也归总到感情问题』这个下意识的行为本身，就很容易让我从魅魔族的种族特性中推测到一个可能性——您是被莉雅大人转化为魅魔的，所以这具身体也是您和莉雅大人最密切的联系。」

「也正因为如此，即使您想成为创世者，也坚持保留着原来的身体，即使身体正在崩坏，也试图将最后的右眼保留尽可能长的时间，因为您爱着莉雅大人给您的一切。」

「而关于另一个问题，『为什么彩大人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对于才刚刚接触彩大人和莉雅大人半年时间的我来说，所掌握的情报实在是太少了，所以我也不应对彩大人的执念妄加揣测，毕竟对于一无所知的我来说，这是比做出以上推理更加冒犯的事情。」

「……但是彩大人，在这里我想将因果颠倒一下。我不再考虑为何彩大人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而将这一点作为『因』，去做另一个推理——」

「『彩大人如此珍爱这个属于自己的世界，那么此时的她，会在这个世界的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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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大人，想要从梦境中醒来，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在梦境中完成莉莉大人的条件，然后由莉莉大人亲自解除控制；但还有另一种最直接的方式——」

舞顿了一下。

「——那就是被旁人唤醒。无论是怎样安稳的睡眠和美梦，被现实中身边的人呼唤时，一定会受到影响的。」

「……小舞，你觉得那位入侵者莉莉所控制的梦境，是那么容易就会被唤醒的吗？」

「嗯哼……」

舞的嘴角略微上扬。她露出了来到这边之后的第一个笑容。

「彩大人可能忘了一个事情——我是被召唤到这个世界的『穿越者』。现在，这个世界的叙事者除了您和莉莉大人以外，还有我呢。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先叙事者拥有先权』，莉莉大人过于自满，甚至完全没有向我介绍过她的能力，那么现在，我已经说出来的事实，不试试怎么能知道能否生效呢？」

「但是小舞……回到刚刚你提出的问题上，你要想唤醒我，得在我的身边才行，而你已经到了魅魔村落的冒险者公寓了吧？你也知道我不在那边，更不要说你现在和我一样，也被莉莉困在这段梦境里，既无法找寻我的位置，也无法唤醒我。这只是你美好的愿望罢了。」

舞直视着彩的眼睛。

「彩大人，您说得对，其实无论我们在这里讨论多久，都逃不出莉莉大人的手掌心。想必此时的她，正在一边看着我们二人在梦境中的对话，一边笑着试图揭穿我在现实中布下的小把戏吧。」

「所以，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的确有些冒险。一件事是突破莉莉大人的梦境，成功回到现实中；另一件，则是找到彩大人的位置，来到您的身边，将您从梦中唤醒。这个难度，确实有些超乎想象。」

「那么，彩大人，我能从您这里得到一些鼓励吗？」

「……鼓励？」

「我想要您答应我——如果我真的做到了第二点的话，在您梦醒之后，请您满足我一个任性的愿望。」

「小舞，你想要什么？」

「等您醒来之后我会告诉您的。」

「也就是说，小舞，你希望我能满足你一个愿望，但这个愿望，你之后才会告诉我内容。」

「……嘿嘿，彩大人，是这样的。」

「小舞，我要事先说好，如果你的愿望是让我接受翎大人的修复的话，我是无法点头的。」

「彩大人，我向您保证，这个愿望只和你我有关，我是不会让翎大人插手这件事的。」

「……好吧，小舞，我答应你。」

「谢谢彩大人。那么，您能再次抱紧我吗？」

「……这样吗？」

彩张开双臂，再次用怀抱接纳了黑发的少女。

「嗯，这样就好，谢谢彩大人。接下来，就是我和莉莉大人对决的时刻了。」

「无论发生了什么，请您……不要松手。」

舞闭上了眼睛。